當然了，顧清菱如此操作，也是為了維護姑娘們的利益。

  或許這裡面有些名字是姑娘們想報，但家裡人不同意的。若讓家裡人發現了，事後不同意，非要把姑娘“接”回去呢？

  顧清菱把醜話放在前面，弄成慣例——只要報名成功，就沒人敢跟她搶人。

  如此，這些姑娘們也多了些自由選擇權。

  若有姑娘想要“自救”，也可以“報名”的辦法自救，多給自己一條出路。

  她又沒要求她們學了種地，以後就必須在田間地頭乾活。即使是研究農學，那也是需要方方面面的人才，比如說速記員。

  比如說，打理農學家的後勤工作。

  不管是什麽，她們敢報，她就敢給她們一條出路。

  封家。

  當范純薏意外收到來自崇親王府的聘用書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二弟，這是……”

  范子淹說道：“姐，爺爺是農家巨子，帶領農家投奔了崇親王府。那邊讓我們報農學家名單，想著姐姐於書畫有一絕，可以幫忙圖文記錄研究資料，就把你的名給報上了……崇親王妃親自審核後，便給了姐姐聘用書。”

  他重點強調了“崇親王府親自審核”幾個字，打算借權壓人。

  范純薏拿著聘用書，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可是……我已經嫁人了。”

  “那又如何？只要姐姐姓范，那就是范家的姑娘。”范子淹抬起了對來，一臉堅定。

  他才不管什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范純薏是他姐姐，他就得想方設法護著。

  范子淹說道，“姐，你別管別的，你只打從心裡回一句，你到底想不想去？”

  說了又有些不放心，又補了一句，“你想不想去都沒用，反正名已經報上了，你就必須去，否則就得罪人。我想姐夫他們也不想得罪崇親王府吧？”

  看了看旁邊伺候的丫鬟，范子淹甚至懷疑其中有封家的眼線。

  他可沒忘記之前兩家鬧得不愉快，封家一副生怕窮親戚上門的樣子。

  哼！
  有什麽了不起？

  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
  等著，以後他爺爺可是農學院的院長，當世大儒。

  封家娶他姐，那才是“高攀”了。

  范純薏：“想去。”

  “那就行了，姐姐準備一下，到時候我領崇親王府的人過來領人。”

  “……好。”范純薏手裡的聘用書捏得緊緊的，最後她還是把聘用書遞給了范子淹，讓他那天來接人的時候再給她。

  因為，她怕在自己手裡，到時候就沒了蹤影。

  “姐，你再堅持幾天，等我，我一定會來。”

  “好。”

  范純薏紅了眼眶。

  她相信，為了這封聘用書，她弟弟一定費了不少苦頭。哪家爺們做正經事會把姑娘帶上？
  那肯定是用了手段的。

  尤其是她這種外嫁的姑娘，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了，娘家如何管？

  嫁進封家那麽多年，無兒無女，若不想被休棄了，就得老老實實的。

  每次她娘過來就勸她：“純薏啊，娘知道你苦，可是你再忍忍，等你以後有了孩子……”

  意思是，她現在之所以過得這麽不好，就是因為她還沒有替封興懷生孩子。

  只要她生了孩子，一切就好了。

  范純薏沒告訴她娘的是，她不是沒懷上，是懷過之後被人下了藥，然後沒了。

  不僅孩子沒了，連生育功能都沒了。

  封老夫人留著她，不過是拿她壓封興懷的那個表妹，不想扶妾上位罷了。

  而封興懷留著她，也不過是拿她“保護”他表妹，不想再娶別妻欺負了他表妹。

  這一家人真的是……

  晚上，封興懷得到小廝的稟報，說大夫人有請。

  他一臉不高興：“她找我做什麽？不是告訴她，沒事不要找我嗎？”

  小廝低著頭，小聲道：“興許是有事。”

  “哼！那個女人能有什麽事？”封興懷一臉諷刺，在下人面前，連一點臉面都不給范純薏留。

  心善一點的下人還會在心裡為這位善良的大夫人報不平，可若是心不善的，奴大欺主什麽的，那是時有發生。

  封家人不拿范純薏當回事，下人又如何會拿她當回事？
  封興懷進門，連口茶都不喝，就問范純薏找自己什麽事。

  范純薏知道他“看不起”自己，也沒跟他浪費時間，道：“沒什麽，就是娘家過幾天上門，有事想跟你商量。”

  范純薏用的是“商量”二字。

  “有什麽好商量的？我跟那幫老農民有什麽好說的，沒空。”

  “那行，若你沒空，那天就由我接待了。”

  封興懷根本不在意，隻讓她以後讓范家的人少上點門，免得被人看見了丟人現眼。

  范純薏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顯然，范子淹還是小瞧了他姐姐。雖然她院子裡有別人的眼線，但在他來找她那天，她把人都支走了。

  否則他說的那些話，不到天黑，封家上下便知道了。

  幾天后，范子淹帶人上門。

  封老爺和封興懷都不在，只有封老夫人在家。因此，范子淹接范純薏離開十分容易。

  甚至范純薏當場還跟封老夫人要了近身伺候的幾個人的賣身契，把人一起帶走了。

  封老夫人氣得當場摔了杯子，喊著人讓人把封老爺、封興懷給叫回來。

  “反了反了！范家這是要翻了天了！”

  “趕緊把人給我叫回來。”

  “這個毒婦，出了封家的，就別想回來了。”

  ……

  被打了旗幟的崇親王妃顧清菱：“……”

  想不到我的名號這麽好用啊。

  挺好的，對於這種欺軟怕硬的東西，就該如此。

  封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好端端的，坐有家裡的媳婦怎麽就被人給“聘”走了呢？

  莫不是范家做了假，想要把人接回去吧？！

  封興懷甚至懷疑范純薏在外面有人了，他罵著賤女人，帶了一幫奴仆就上范家，想要把人給綁回來。

  到了范家才發現，這邊有一隻建築隊，正在修房子，還有崇親王府的太監監工。

  說是監工，其實是給一些老太監找的“養老活計”。

  不是所有的太監都是壞人，也有老老實實乾活，沒什麽壞心的。

  太監注定了無兒無女，老了沒有著落，也因此才會有些在年輕的時候積攢財錢，認養義子義女之類的，就是想老了能有地方呆，有人給他們養老。

  顧清菱直接解決了他們的後顧之憂——只要老實乾活，老了我給養。

  進了崇親王府沒多久，顧清菱就讓李文崇身邊太監總管領了這話，他負責定名單，她負責給他們安排“養老”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