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年夏鬱回壺梁,跟姥爺四處溜達,聊了很多。
其中一件,關於慈善。
夏鬱姥爺年紀這麽大了,一身都是道理、學問,人情世故。他說:“我知道你跟你老師都有弄慈善基金這一塊,每年都會有投入吧?但是,那都是別人看不到的。”
“起碼,在我這裡,如果不是知道,我是真看到也聽不到。”
“反倒是這些年你在外面,工作室投資的電影、電視劇、演員、你自己賺了多少,別人預估你的身價,這些新聞,我經常能看到。”
夏鬱姥爺說這些話的時候,皺著眉,擰著眉,他沒往深了說,但他還是道:“你知道底下的人怎麽怎麽評論你的嗎?別提有多難聽了!”
所以姥爺繞了一大圈,說:“做好事不留名,很好,但是姥爺年紀大了,也不能幫到你。咱們做好事,留個名,起碼能讓攻擊你的人少一點。”
“我知道,肯定也會有人說,她賺了那麽多,捐這一點不就是九牛一毛?”
“可是會有善良的人幫你反駁的,他們會知道掙錢不容易,他們知道——捐錢不是你應該的,你捐錢是你的情分,對社會的反饋,不捐也是本份,真到你手裡的,又能有多少呢?”
姥爺是真不知道夏鬱有多少,總覺得,夏鬱還就只是個演員,一演員,收入還好吧?
否則,肯定會瞠目結舌:寶啊,你怎這麽能掙錢?掙這老多?
姥爺說:“這幾年我在家附近四處走,聽了不少閑言碎語,聽姥爺的,咱們要是有多余的,還真得多為咱們壺梁多點好事——姥爺呀,就是想你們都好好的!”
“好!”夏鬱滿口答應,且放到了心裡,“等鬱寶這回忙完了這一檔,回來就做。”
所以這一趟回來,除了幫姥爺搗鼓後事,夏鬱還找了專門的人員,成立了一個助學基金。
對接的是陶棠處理余君豪的“鑄翼基金”,不過還是聽了姥爺的話:“得留名兒。”
所以新的助學基金叫,“夏鬱助學基金”,主要就是對接壺梁的學校、為一些貧困且上進的學生提供助學基金——每年夏鬱會撥下一百萬,多的就屯著,少了就補。
是不是覺得“一百萬”好像不多?但是每年的一百萬,就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更多的,不是夏鬱拿不出來了,而是多了,真的就容易變味且出事——點到為止。
而對於幾大母校,夏鬱這些年,每年都有捐款,只是沒讓他們公布。
現在,就讓他們不用藏著了。
等這些事都辦妥了,夏鬱最後去了一趟陵園,給姥爺上香道別:
“您交代的事兒,鬱寶都做了,您呐,就放心,好好看著我們幸幸福福的就好!”
夏鬱精神上是純粹的唯物主義者,但她內心,她人是唯“玄”主義。
夏鬱終歸是希望,逝去的親人依然在側,或者在另一個維度世界正在觀望。
“死亡啊,真的不一定就是終點。”
等著香滅了,蠟燭也到底了,夏鬱起身擺了擺略微皺褶的羽絨服,道:
“走了!”
沒有再回壺梁,而是順著國道,就上了高速,去了機場。
上午九點半的航班,中午十一點五十五分,順利到達首都國際機場。
行李是提前一天發車,但看了一下路線以及情況,估摸最晚晚上就點就能到帝都。
返回席爾瓦的航班在今晚凌晨的三點三十三,時間安排的很緊湊。
《阿弗西婭·海切爾》不能暫停。
雖然說夏鬱作為製片人,作為整個劇組的擁有者,晚一兩天都不打緊,但實在沒必要。
連鬱蘅女士都知道:“與其瞎想,不如多工作!”
在工作與努力這一件事上,夏鬱其實還是隨了爹媽:
“我可是不會輸的。”
夏鬱、夏軼、孟冬一到,莊菱已經開著車到了。
畢竟沒有行李,都是輕裝上陣,沒必要麻煩老徐叔。
穗穗也回家過了個年後,在今天返航,也就比夏鬱他們提早了半個鍾。
帝都跟魔都之間的航班,確實要比冰城多得多,挑選時間的余地很大。
夏鬱與莊菱穗穗對視一笑:
“……師姐、穗穗久等了。”
人多眼雜,沒有下車,上車坐定,微微拉手,就啟程了。
這一天,因為是在華夏的最後一天,夏鬱的行程也被安排的滿滿當當。
莊菱道:“上午去陶伯伯家吃飯,陶棠謝燃陶璋師兄都已經到了,給你接風兼送行!”
又道:“你倆兒子、一閨女也過去鬧騰了。”
說的戴承弼一家。
“陪陶伯伯聊會兒,下午回莊園,你師母念叨你幾天了,你老師也嘀咕了!”
莊菱邊開車,邊擠眉弄眼,擱那逗哏似的,就缺個捧哏的了。
“這年都要過完了,人也沒見個影,電話也沒一個,怎麽著,忙成這樣?”
“我是真聽不下去了,得,你做他倆閨女算了,反正我回來這半個月,可挨老大嫌棄了!”
夏鬱知道,莊菱這也算變相逗她,告訴她:“雖然你姥爺走了,但,帝都這邊……還有一大家子,幾大家子的親人,可都想著你、念著你。”
其實夏鬱偷偷哭過一場,哭過了就好了,不是不念叨了。
而是:得了夠了,再矯情就過了。
真的想,真的念,那就多在心上念叨一下。
哭,傷心管什麽用?
夏鬱搖頭,表示可不信了。
“現在師姐你的話,我只能聽七分。”
“不過,今天安排,就全聽你們安排。”
夏軼跟穗穗這倆,則是悄咪咪不說話,但怎麽說?
小別勝新歡?不對!
還沒到這一步……反正,一上車,人了隔了兩位置,眼神就粘著,膩歪上了。
欲言又止,欲語還休,那可太讓人有些膩歪。
反正夏鬱是趕緊讓了位置,讓主動把穗穗推到後邊,把幾個包往自己身邊揣。
這兩才意識到自己散發的粉紅泡泡有多明顯,尷尬地直摸自個脖子,四處張望。
夏鬱還語不驚人死不休,想到鬱蘅女士的交代,偷偷湊她耳邊說:
“你鬱蘅姐知道了,還希望早點能夠報個大胖孫子……孫女也行,她都喜歡。”
穗穗白淨的臉蛋“唰”一下紅跟熟透的紅蘋果似的,不要太明顯了。
“……”你無情無恥無理取鬧!
夏鬱:嘻嘻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