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號。
《惡魔信件》劇組在西雅圖完成最終集合。
圍讀模式正式開啟。
夏鬱仍然選擇了一個月時間圍讀——她不介意浪費一個月時間。
她打算讓所有主要演員、次要演員能夠在這一個月,把自身劇本、角色吃透,如果可以,還能夠順便跟著整個劇本完成一次完整的粗排。
相較其他影片從劇本的打磨、反覆波折到拍攝、出片三年、五年——夏鬱劇組基本都能夠在半年時間內完成,靠的就是這份魔鬼教學版·臨時抱佛腳!
都說慢工出細活,台下十年功台上十分鍾、一個月的打磨去應對這部影片。
值得。
余君豪不是第一次進夏鬱的劇組。
但《惡魔信件》跟《史密斯夫婦》這部商業片的拍攝形式不同。
首先,《史密斯夫婦》基本都是他倆的戲份。
其次,兩人表演層次、默契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圍讀就不具備必要性了。
《惡魔信件》是一部劇情片、一部犯罪劇情片,所涉及的范圍很寬、需要配合的演員、戲份也很多、需要一整個劇組的演員甚至劇組團隊全情投入。
夏鬱搖身一變,在余君豪眼中成不一樣的她,是演員、更是導演——她成為了整個《惡魔信件》劇組的靈魂。
她真正沉浸到了其中。
整整一個月,陪伴著每一位演員、工作人員打磨角色。
他有時候是真的忍不住就會失神:誰說只有認真的男人最帥呢?
全身心投入到理想事業中的女人也閃閃發著光。
這個月的夏鬱確實是不一樣的。
似乎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一點畏懼。
或許是仰望的敬畏。
但所有人又都像是飛蛾,不自覺就會被她散發的光芒所吸引,圍繞著她。
整個《惡魔信件》劇組這種凝聚力,在整個全球影視圈都是罕見的……就像是一幅又一幅畫卷連在一起,有種莫名的心之所向。
跟余君豪有同樣情緒,甚至更加驚愕的是宋昂。
三月中旬。
《破產姐妹·1》正式殺青後。
宋昂來到《惡魔信件》劇組。
跟夏鬱商量好了呆一個月。
可待著待著,他就有點不想走了。
宋昂這幾年硬說是跟夏鬱這一派系的人和解,是不完全的、不準確的、更多是他跟自己的和解。
他們那個時代、也許應該說除了夏鬱、除了莊和、除了戴承弼以外,所有的規則都是一樣的,大家都是野心勃勃,充滿了算計的。
如果沒有夏鬱他們的出現、對比,宋昂並不會認為自己的行為、選擇是錯誤的,然一旦知道了,心態也是完全不同的。
誰不希望追逐光明、希望呢?
偶爾,跟余君豪商討《惡魔信件》細節,去琢磨這一天,夏鬱在劇組圍讀過程中的一些行為、舉動……分明是十幾二十年的導演了,卻還是感慨。
“原來,劇組還能夠這樣子運轉?”
男人之間的友情仿佛也是挺玄乎的,幾年前還鬧得不可開交,對簿公堂,但是真正放下了,又好的跟親兄弟一樣;
莊菱可是什麽都敢說,對著宋昂調侃。
宋昂也是一點不含糊,不隱藏自己黑暗的心思,笑說:“也就君豪了——換一個人都不可能!”
“畢竟不是每個人人生道路上,一開始就能碰到莊和、陶棠……這樣毫無保留、渾身散發正能量、願意全心培養學生的長輩、經紀人!”
“君豪……能夠一直保持這份心態,真的,讓我覺得唯一愧疚的人!”
莊菱翻了個白眼,“別瞎誇了——我比他們還早碰到了四十多年,我也沒見怎麽樣不是嗎?”
宋昂的崛起之路,跟眾人都不同,是實打實從底層被打壓著,一步步踩著同仁、對手、領導、才最終有了《囚生》、《大明錦衣衛》、宋昂工作室。
宋昂難得說了一句讓莊菱沉默、深思的話:“你覺得……你沒有碰到,可是——你忘了,你的靈魂你的基因,早在你誕生之時,就碰到了。”
“每一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影子——就像茜茜,有我宋家的智商,又有戴家的寬厚,最後遇到了這一批乾爹乾媽。”
莊菱啞口無言,但習慣了,討厭被人拉著跟莊和湊關系,擺擺手,不再加入宋昂跟余君豪的話題;
望著莊菱離去的背影,宋昂感慨道:“君豪,你說……要是當初我沒跟你、沒跟夏鬱這批人鬧掰,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現在?”
余君豪一頓,看著夜色下,還在指揮拍攝,揮斥方遒的那顆最亮的星辰,微不可見的一笑:
“我能想到兩個結果,一個是逐漸成為另一個戴導,一個是……宋導仍然不甘心屈居人下,最後跟鬱寶、跟我們鬧掰,徹徹底底沒有和解的可能。”
又說:“我倒是覺得,眼下,就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
“你小子!”宋昂哈哈大笑,不是妥協,而是認可:經歷了一遭又一遭,墜入最深的谷底,回頭一看,發現又一道光始終照著他跟成韞;
如果不是這一遭又一遭,他也好、成韞也罷、終有一天,會徹底迷失在,連他們都無法看清的,不知道意義的野心下。
三月二十九號。
在《惡魔信件》圍讀的最後兩天,《誤殺》劇組集結完畢。
拍攝地仍然定在泰國。
進組當天,戴承弼第一時間撥通夏鬱電話。
視頻電話。
嘴上說著關於《誤殺》關於《惡魔信件》的拍攝。
實際上,三句話裡就有一句離不開閨女。
“我閨女怎麽樣了?”
“吃得慣喝的慣住得慣嗎?”
“她有沒有哭有沒有鬧……有沒有想我?”
一旁,擔任戴佳日常助理的莊菱,真心忍不住。
她本身脾氣就大,更見不得戴承弼這幅樣子。
直接明著吐槽他:
“戴承弼你是不是找不自在?一個小時給你錄一個即時vlog,一天十二個,有完沒完了?你乾脆別拍了,過來當茜茜助理算了!”
“女兒奴也的有個極限吧?我跟你說……你再逼逼叨,回頭一個也不給你發,氣死你丫的!”
結果能著怎麽樣?戴承弼直接慫了,“我不就多嘀咕了兩句嗎?”
“?”莊菱瞅他,“就兩句?”
“……”戴承弼:“咳咳咳……茜茜啊,聽乾媽的話哈,爸爸這邊太忙了,先掛了!”
真要不是跟夏鬱約好了,不能在戴佳面前罵髒話,非得給戴承弼罵哭。
戴佳就在一旁看著親爹挨罵,小手捂著嘴噗嗤噗嗤地笑。
好一件漏風小棉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