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誅心
天價買來的鵝,香不香?
三皇子劉珩表示特別的香,蔣胖子的廚藝是越發爐火純青。
一鵝多吃,鹵鵝,燒鵝,鐵鍋燉大鵝……
張五郎從外面趕回來,正好趕上飯點。
得知一隻鵝的價格,他齜牙咧嘴,“今兒沾殿下的光,方能嘗到天價鵝的味道。福氣啊!”
這馬屁拍得不夠響亮。
其實他很想問問,葉慈怎麽敢開這麽高的價格?
偏偏三殿下還買了。
果然是一個敢開價,一個敢掏錢。
鄧少通一邊啃著鵝肉,一邊在內心譴責葉慈黑心,活脫脫一個奸商形象。
葉慈問他,“香嗎?好吃嗎?”
鄧少通很想昧著良心說一句不香,轉念一想這可是殿下高價買來,他怎麽能落殿下的面子。
於是,他實話說道:“香!”
葉慈哈哈一笑,“是不是嫌這鵝價格太高,價格和味道不相稱?你這麽想就錯了,你知不知道想把一鍋鵝做得這樣好吃,提前要做多少準備。
我們就說鹵鵝,鄧公公實話和我說,我們的鹵味味道是不是獨具一格,是不是比外面甚至比京城的鹵味好上許多。恐怕宮裡都吃不到這麽正宗的鹵味。”
果然是吹牛不要本錢。
不過……
葉家莊的鹵味的確是外面比不上的。
至於皇宮,關乎陛下和后宮嬪妃們的安全,鹵味在宮裡沒有生存空間。鹵味會被直接打入冷宮。
葉慈繼續說道:“知道葉家莊的鹵味為什麽這麽好吃嗎?這都是本姑娘同蔣師傅耗費十年之功,配合我的秘方,研發出來的天底下一等一的鹵料包。新鮮的食材就要用最頂級的秘製配方,方能做出最上乘的味道。”
一桌子人都看著葉慈臭不要臉的表演。
她怎麽那麽多戲?
張五郎哈哈一笑,“葉姑娘今年多大?蔣胖子來莊子才幾年。十年之功,哈哈哈……”
她怎不吹二十年之功呢?
葉慈不太在意地擺擺手,“張公子太過實誠,偶爾采取適當的誇大手法,只是為了讓人們理解秘製配方的珍貴和稀少。否則,有人他不信邪啊!
鄧公公,看在你我多日交情的份上,我將這份秘製鹵料配方便宜點賣給你,作價一千兩白銀,你意下如何?”
鄧少通嘴角抽抽,端起茶杯喝茶,遮掩嘴角的笑意。
他就知道,葉慈長篇大論絕對沒好事。
這是薅羊毛!
騙了三殿下的錢不夠,還敢將主意打在他身上。真當他和三殿下一樣實誠,一樣好騙嗎?
哼!
笑話!
葉慈一看,怎麽不上鉤呢?
難道是今晚的鹵鵝不好吃?她嘗了一口,很好啊,改良過後的鹵料包,比之前的更優秀,更香。
“葉姑娘是看不起我張五郎嗎?你隻問鄧公公,怎麽不問問我的想法。你要是肯便宜點,我買你配方。八百兩如何?”
葉慈聞言,大喜。
“不如就八百八十兩,八八發,圖個好彩頭。”
“好!那就說定了,八百八十兩,買你手中的鹵料配方。”
“張公子仁義!”
哈哈哈……
今兒是個好日子啊!
葉慈心情高興,又有一筆收入,瞬間衝淡了糧食減產的沉悶心情。
用過晚飯,太陽還掛在天空上。
放一張椅子在院子裡,往上一坐,再來一杯飯後茶,這小日子不要太滋潤。
很快,葉慈身邊就多了一個人。
都不用眼睛看,光是聞著氣息就知道是三皇子劉珩。
“本殿下的錢在葉姑娘眼裡很臭嗎?”
咦?
這怨念的語氣,不是三皇子殿下過往的風格啊。這是積累了多少不滿。
葉慈側頭看了他一眼,裝傻,“殿下又在說糊塗話?沒喝酒啊!”
“葉慈,你莫要顧左右而言他。”
“殿下又何必捅破窗戶紙,非要逼著我說一些討人嫌的話。”
劉珩卻笑了,“本殿下知道,你想和本殿下撇清關系。你真蠢啊!”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葉慈齜牙,冷哼一聲,聽聽他還有什麽屁放。
劉珩繼續說道:“你的名字和本殿下牢牢綁在了一塊,除非死,你這輩子都別想和本殿下徹底撇清關系。你說你吧,十兩銀子你就不嫌棄,上了百兩,你就嫌棄本殿下的銀子燙手。當初,是誰問本殿下要夥食費,要住宿費?那會你可沒嫌本殿下的銀子臭。”
“我是嫌銀子臭嗎?之前,我怎麽知道你是個衰神,誰碰上誰倒霉。我就想平平安安,你能離著遠一點嗎?”
劉珩:“……”
心塞!
又遭遇了一萬點傷害。
“本殿下怎麽就衰了?你今兒不說清楚,本殿下和你沒完。”
他急了,他急了!
葉慈鄭重問道:“你真想聽實話?”
劉珩冷哼一聲,簡直是廢話。他受了那麽多氣,難道就為了聽幾句假話。
咳咳……
葉慈輕咳兩聲,讓她說真話,的確有點為難哈。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有選擇地說道:“你看啊,你一個堂堂嫡出皇子,被發配出京,已經夠慘了吧。身體稍微好一點,就招來了瘟神康興發,是不是很倒霉。你知不知道,康興發來的那天,葉二郎都快嚇死了。
緊接著你遇到刺客,九死一生。可是事情過去這麽長時間,不僅案子調查沒有進展,宮裡面地慰問和關心也遲遲沒有到來。嘖嘖嘖……就你這番遭遇,歷代嫡出皇子裡面,淒慘程度雖說排不上第一,排進前十也差不離。
關鍵在於,過往那些倒霉的嫡出皇子,人家好歹還過了一二十年的正兒八經富貴瀟灑生活,過程是美好的,只是結果不太好。你呢,同為嫡出皇子,過程那是慘啊。至於結果,照著這麽下去,真令人憂心。”
“你認為本殿下遲早會死?”劉珩直接問道。
這個問題,叫她怎麽回答才好。
葉慈打了個哈哈,“人都會死,或重於泰山,或……”
“你仔細看看,本殿下還能活幾年?今年能活過去嗎?你這麽怕和本殿下有牽連,莫非你是看見了本殿下的死期?你給我說說,我是怎麽死的?”
胡說八道!
全都是造謠,是汙蔑。
葉慈急了,她義正辭嚴,“殿下休要胡說!誰說我能看到人的死期?我有這麽大的神通,我自己怎麽不知道。你這是汙蔑!”
“既然你拿不準本殿下的死期,你怎麽就認定本殿下的結果一定很慘?本殿下難道就沒有絲毫的轉機?我好歹也是嫡出皇子,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劉珩認真了,臉色顯得很難看。
葉慈本想打個哈哈糊弄過去,哪想到對方非要她堅持說實話的風格。
葉慈也開始嚴肅起來,“你佔著嫡子的大義名分,若是在前朝或許還管點用。可是你們劉氏江山,不認這一套啊!本朝這麽多皇帝,細數一番,除了太宗是正經嫡出,還有哪個皇帝是原配嫡出?
本朝的原配嫡出皇子,有幾個好下場?前車之鑒不遠,殿下又何必明知故問,為難我。”
“你認定本殿下會輸?”劉珩步步緊逼。
葉慈連連擺手,她要閉嘴,“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別問我。”
她就是一小女子,這等殺頭滅族的大事,別拉上她。
劉珩卻笑了起來,“不到最後一刻,誰又敢說自己一定贏,對方一定輸。你說得沒錯,本殿下就是個遭人嫌棄的皇子,誰讓本殿下生來就是個病秧子,母后又不得寵。
很多時候,本殿下深深感覺到有心無力的無奈感。可是本殿下不想就此認命,更不想坐以待斃。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就算注定失敗,注定會死,死之前也得拚一拚。你說對不對?”
“我不懂!我年紀小,殿下別問我。”
劉珩心頭一樂,伸手,捏著她肉包子臉頰,“在本殿下面前裝什麽傻。”
“你又捏我!”
葉慈抗議。
三皇子殿下分明就是手欠。離著他遠一點,果然是明智選擇。
“誰讓你的臉肉肉的,捏著舒服。”
呸!
他還有理了。
葉慈當即將椅子挪到一尺遠。
劉珩偷笑,“你就那麽迫不及待撇清關系?你再這樣,你信不信本殿下明兒就對外宣布,你是本殿下的侍妾。”
“殿下好生無恥!”
“坐過來點。”
“不!”
“你就不怕……”
“我怕,我怕死了。你不如現在就宣稱我和你有一腿,如何?區區手段,真以為能威脅我嗎?
我葉慈從不在意世人的看法,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誤認為我是你的女人,只要我自己不認,你能奈我如何。大不了隱姓埋名改頭換面,隨我師父逍遙天下。怎麽著也比跟著你強百倍。”
劉珩心塞,突然感覺到了極度的憤怒和失望。
“我就讓你這麽嫌棄?不惜改頭換面,也要和我撇清關系?待在我身邊,就那麽委屈你嗎?”
“對啊,我就是嫌棄你。”
葉慈也動了怒火。
“你瞧瞧你的小身板,手不能提肩不能擔,白白擔著嫡出皇子的名頭卻一事無成。我葉慈頂天立地,堂堂正正,憑什麽要給你做侍妾,憑什麽要依靠你,憑什麽要順著你。你是被人捧慣了,就認定所有人都該順著你。有本事你讓皇帝也順著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