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世界線十:俠心劍膽
中心區邊境被攻破後,我率領軍隊衝破敵陣,殺得敵人丟盔卸甲,落荒而逃。
就在我準備踏入中心區時,陳先生的黑客女友攔住我,並且給了我一部手機。
“斬首人,這部手機定位了儒門掌門所在的位置。”黑卡莉絲對我說道:
“這是策劃拜托我交給你的,去完成你最後的復仇吧!”
“謝謝。”我畢恭畢敬地接過手機,朝著地圖上的紅點位置狂奔疾行。
——不愧是陳先生,居然為我考慮得如此周到.
我在心中感歎道。
其實我一直都明白,陳先生與我是相互利用的關系。我需要陳先生協助我復仇,而陳先生也需要依靠我的力量來實現計劃。
可若是沒有陳先生,恐怕我早就死在那個秋祭節了,抱著復仇的執念溺死在三大門派的圍攻抓捕當中。
遇到策劃之前,我一直在思考著一個問題。那就是我的復仇真的有必要嗎?
我的復仇能讓我的族人含笑九泉嗎?我的復仇能改變什麽嗎?我的復仇真的是為了大義,還是我為了彌補我心中的那份愧疚感?
我當時很後悔。如果我沒有私藏地核之心,如果我主動將寶物交還給三大門派,如果我早些和父親溝通並尋找對策,如果我能在楚家遭到滅門之前站出來獨自承擔責任.
那時,潛伏在道門裡等待復仇機會的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夠回到過去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讓家族和姑蘇鎮百姓被牽連進來。
所以在遇到策劃之前,我早就已經被這種負罪感壓垮了。我每天都能看見幻覺,我每天都能聽見姑蘇鎮的百姓和族人們對我哭喊哀嚎,我每天都會被噩夢嚇醒。
直到我再也受不了這種負罪感,開始偷偷暗殺那些參與過楚家屠門案的門派長老們。
我每殺一人,我心中的負罪感就會減少幾分,我心中的噩夢也會減弱幾分。
但很快,這些負面情感就會再次爆發,而我也不得不再次行凶殺人。
我如同蛆蟲一般苟活了很多年,自認為是在臥薪嘗膽,實際上只是在無能地掙扎著。
直到那個秋祭節,我遇到了策劃。
策劃沒有如同普通人一般被我嚇破膽;沒有如同聖母一般斥責我的暴行;也沒有如同高僧一般教育我放下仇恨,淨化心靈。
他只是笑著對我說:“錯的不是你,而是那些釀造屠門案的罪魁禍首們。馬上行動起來吧,我會幫伱一起把三大門派全部屠個遍!”
那一天,我突然像是被人輕輕推了一下,突然就失去平衡,從木樁上墜落,從此徹底陷入瘋狂。
在陳先生的支援下,我毫不留情將三大門派全部屠戮殆盡,報了十年前的血仇。
但是,陳先生告訴我這還不夠。
真正引發十年前那場滅門悲劇的並不是三大門派,而是他們背後的資本財閥,是坐落在中心區的財閥聯合會。
我知道陳先生是想利用我來對抗財閥聯合會,但是我確實被他說動了。
作為夜樞城的最高行政部門,財閥聯合會若是沒有暗中默許和支持,那場滅門案又怎麽會發生呢?
可是,縱使我殺了無數人,縱使我的劍上已經染滿了鮮血,我的復仇就會有任何意義嗎?
我每晚依舊能夠夢見姑蘇鎮的百姓和家人在對我哀嚎,哭訴我害死了他們。那些被我殺死的仇人們也會進入我的夢中,高喊著“你只不過是和我們一樣的殺人犯而已!”
陳先生和我談過無數次,他希望我能振作起來,早日解開心結。
可我的心結,又豈是他隨口說幾句話就能解開的?
我已經殺了無數人,我將來還會殺無數人。我不是正義的俠客,我不是執著的復仇者,我只是一個殘忍的殺手,就和被我殺死的人一樣。
直到我和陳先生來到天空都市,我的心結才徹底解開。
那一天,在我的眼前,坐落於天空都市底層的核反應堆大門緩緩打開,門後面的高溫與火焰如同熱浪般湧出。
當時我很清楚,如果我不能靠著一己之力把大門關上,大半座城市的居民都會被核爆與核輻射殺死,包括陳先生和瑟緹婭小姐。
“可我還有資格做拯救他人的俠客嗎?”我當時暗自思考著。
然而就在那時,我的眼前卻出現了家人的幻覺。他們對我進行了鼓勵和說教,終於讓我大徹大悟。
人類本該具有多樣性與複雜性,不該被一兩條標簽或者稱號所束縛。更不能因為被別人貼了標簽,就下意識地去迎合那個“標簽”,成為別人所期待的模樣。
我既可以是暴虐無道的殺人犯,也可以是心狠手辣的復仇者,同時更可以是光明磊落的俠客。
我殺人既可以是為了屠戮,也可以是為了復仇,更可以是為了守護。只要我的行為都有因果和理由可循,便不需要感到後悔。
我即是我。沒人能夠定義我,沒人能夠限制我,更沒人能夠否決我,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
我能領悟這一點,多虧了陳先生。
是他讓我沒有死在那個秋天,是他讓我完成了夢寐以求的復仇,是他帶我去了天空都市,是他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候告訴我“放手去幹就行了!”。
“.”
跟隨手機導航的指引,我在中心區的街道上狂奔,終於來到了一間中式裝修風格的莊園當中。
我看見一個白衣儒袍的中年男子坐在花園中央的涼亭中喝茶,並且在和誰打電話。
“對,我知道!中心區邊境居然被突破了,那群兵夷到底是幹什麽吃的?白花這麽多錢養他們了!”儒袍男子正在通過電話交談:
“放心吧,反叛軍再快也得半個小時後才能打進來。我這邊已經安排好直升機了,馬上就帶著全家老小逃命!”
我眯起眼睛,從遠處盯著那個儒袍男子看。
我認出他了,他是昆侖區儒門的掌門,也是帶領儒門參與楚家滅門案的罪魁禍首,道號“騰龍居士”。
我從腰側抽出劍,雙目猩紅地朝他走去。
騰龍居士看見我了,頓時嚇得站起身來,大聲對我質問道:“來者何人?!”
“楚家之子,楚劍萊。”我咬牙切齒地報上名號,提劍朝他走近:
“我認得你,你是儒門的掌門騰龍居士,而我是來找你復仇的。”
“楚楚楚楚楚劍萊?!”騰龍居士嚇得連連後退,大喊道:
“保安!保安在哪裡?!快過來!有人非法入侵!”
但我不會給他繼續呼救的機會。我猛然催動雙腿肌肉,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把劍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沒想到儒門的掌門竟然是個軟腳慫包。”我冷冽地盯著騰龍居士,笑道:
“當初我來儒門夫子山尋仇的時候,你就拋棄門派弟子們先行逃離。如今你見了我,竟然又怕成這樣?”
“我我我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可以談談”騰龍居士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談談?倒是很像你們的風格。遇到威脅了就想著和對方談談,試圖用錢來救自己一命。”我哼了一聲,又問道:
“如果你早知道自己會死在我的劍下,那你當初還會做那傷天害理的勾當嗎?”
“聽著…聽著,楚劍萊,你先別急!”見我殺意已決,騰龍居士擦了擦額頭上如雨的汗水,深吸一口氣說道:
“關於十年前我指揮儒門所做的惡事,我表示痛徹心扉的歉意!我知道我錯了,我當初就不該答應財閥聯合會的命令,帶人來你這裡搶寶物!”
“哦?你的意思是你並非自願,而是被財閥聯合會強迫的?”我冷眼看著他,問道。
“沒錯!你也是知道的,我們雖然自稱儒門,但是和那些之乎者也的玩意兒沒什麽關系,就是掛個名的!”騰龍居士連忙辯解道:
“我們就是與輻射鳥公司合作的軍工廠,聽命於財閥聯合會!當年若不是接到財閥聯合會的命令,我怎麽會帶人來搶寶物呢?!”
“可你確實做了,那就是不爭的事實!”我揚起下巴,冷笑道:
“大丈夫頂天立地,做了事情還不敢當?”
“那那你去找財閥聯合會嘛!”騰龍居士對我央求道:
“我可以盡量為你提供協助,就當是對你的補償,只要你能夠原諒我!”
“原諒你?”我挑了挑眉頭,問道:“你覺得你能夠被原諒嗎?”
“夫子說過…冤冤相報何時了啊!一味地執著於報仇,只會誤入歧途的!”騰龍居士的額頭汗如雨下,兩股戰戰:
“你…你去找罪魁禍首,我會協助你報仇!我會給你錢,物資,武器,幫你找到與當年事件有關的聯合會官員的行蹤…只要你能放過我就行了!這不是雙贏嗎?”
“哼~”我露出一副輕蔑的眼神,收回了劍:
“你這幅醜態真讓人惡心,但你說的不無道理。冤冤相報何時了…也罷,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你了。”
騰龍居士也嚇得摔倒在地上,大喘氣起來。
半晌後,騰龍居士見我沒有動靜,便起身拍了拍灰塵,說道:“我給你聯系方式,以後有事情直接聯系我就行了!今日不殺之恩,老夫必定湧泉相報!”
說完,騰龍居士丟給我一張名片,然後準備轉身離開。
下一瞬間,我卻猛地揮出一劍,砍在他的腳踝上。
騰龍居士的腳被我的劍刃一擊斬斷,痛得跌倒在地上哀嚎起來。
“楚劍萊!你做什麽?!”他抱著被切斷的腳踝,痛苦而不解地仰視著我。
“我說過你可以走了嗎?”我冷言問道。
“可你不是.你不是說原諒我了嗎?”騰龍居士緊咬著牙,憤怒地抱著流血的腳。
“對,一味地追求復仇只會迷失自我,所以我原諒你了。”我揮了揮劍上的血,風輕雲淡地說道:
“我保證禍不及你的家人,只要他們以後別來主動招惹我。”
“你你你你.你言而無信!”騰龍居士怒罵道。
“可我說了要放你走嗎?”我舉起劍,再次砍向騰龍居士:
“好好品味一下,十年前那些受害者們的痛苦吧。”
我一劍砍在騰龍居士的膝蓋上,將他的小腿斬下來。
“啊啊啊!楚劍萊!你個孽畜,快停手!”騰龍居士對我絕望地大喊:
“不對!我知錯了!我知錯了!快停手,我們有話好好說!”
“十五年前我們曾見過一面,那時候你親切地管我叫「楚少爺」。”我用嘲諷的眼神盯著這個半身是血的狼狽男子,說道:
“可現在,你甚至不願意叫我一聲少爺。”
說著,我又是一劍斬下,將他的整條左臂砍下來。
“啊啊啊!我的手!住手啊楚.楚少爺!不,楚大爺!”騰龍居士的慘叫聲就像是被送上屠宰機的牲畜:
“我騰龍居士今天低聲下氣地求你了!求楚大爺饒我一命!以後鄙人每年都去姑蘇鎮祭慰亡魂!我去懺悔!我去跪七七四十九天懺悔!”
“騰龍居士,儒門掌門。十年前你領導儒門參與屠殺,門下弟子殺害了楚家十六人以及姑蘇鎮四十多名百姓,罪不可赦。”我卻眼神冰冷,低聲念叨道:
“若是求饒有用,那些死者在向你們求饒的時候,你們有曾想過放他們一命?!財閥聯合會我自會親手討伐,當年參與屠殺案的那些人我也一個都不會放過,包括你!”
聽到我殺意已決,騰龍居士也終於破罐子破摔了。他散亂著頭髮,指著我破口大罵道:
“哈哈哈!楚劍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肯放過我!你個孽畜,你個楚門孽畜!你們楚家都是孽畜,不知好歹的孽畜,私藏寶物的孽畜!”
“.”我皺起眉頭,一劍斬下騰龍居士的右臂。
“啊啊啊啊!你個沒爹娘的孽畜!來啊,給老夫來個痛快的!”騰龍居士卻罵得更猖獗了,就像是回光返照:
“來啊!殺了我啊!老夫臨幸汝娘親!老夫與汝娘親誕有一子!還有你那妹妹!老夫也要臨幸她!老夫要在黃泉路上天天臨幸她!哈哈哈!”
“別罵.我.娘.和.我.妹.妹.”我的額角上青筋暴起,突然決定讓他死得更痛苦一些。
我本來準備斬掉他的大腿,但我決定隻砍掉他的三分之一條大腿。
“噗呲——!”一劍斬下,騰龍居士又是一聲慘叫,嘴裡依舊在咒罵。
“難道你就沒有絲毫的悔意嗎?”我瞪著他,問道:“哪怕只是一點點後悔?”
“弱肉強食,物競天擇!老夫做錯了什麽?”騰龍居士暴怒而淒慘地對我質問道:
“而你又算是什麽東西?你是英雄?俠客?還是苦大仇深的勇者?不!你也是個殺人犯!你是一個…一個一個和我們一樣的殺人犯!”
“是,我當然是殺人犯。”我點頭,苦笑了一聲:
“但是在我復仇的道路上,我逐漸明白了一件事情.”
“我既可以是殺人犯,也可以是俠客,亦可以是勇者。我的劍可殺戮生靈,也可救世護生。”
“從今往後,世上再無財閥聯合會。陳先生和我會建立起一個新的夜樞城,那將是一個再也沒有苦難與壓迫的城市,再也沒有人需要為了幫家人報仇而誤入歧途。”
“.”
五分鍾後,我提著劍走出了騰龍居士的家。
騰龍居士被我亂劍斬成碎塊,臨死前還在用惡鬼般的眼神瞪著我。
我相信十年前他命令弟子們在姑蘇鎮屠殺百姓的時候,那些無辜百姓們也是用這種眼神瞪著他的。
當年涉及楚家屠門案的三大門派,最後一個罪魁禍首也殺完了。
但我的心裡沒有半點空虛,因為我有新的責任。
我現在是天空都市的國王,我現在是陳先生的友人,我現在是瑟緹婭小姐名義上的夫君,我現在要幫大家一起建立新的夜樞城。
“去見見陳先生吧。”不知為何,我突然有這樣的衝動。
明明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是回到前線,繼續指揮作戰。
但是我的心中有一種預感,就好像如果我現在不去見陳先生,以後就見不到了。
心想著,我催動腿部肌肉,以最快的速度朝聯合會大樓的廢墟奔去。
來到聯合會大樓的廢墟前,我突然聽見有人在底下大喊道:
“劍客?你怎麽過來了?!”
這聲音充滿了驚喜,一聽就是陳先生。
“陳先生,你在底下嗎?”我走到廢墟旁,試圖用力撥開掩蓋在頂上的水泥板。
然而下一刻,我的眼前卻突然泛起一片白光。
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純白色的世界中,身前站著陳先生和一個如同仙人般飄在空中的黑發女子。
“這是何處?”我警惕地望向四周,卻發現這裡除了白色之外什麽都沒有。
“楚劍萊,我知道你很困惑,但是現在時間緊迫,我沒辦法跟你解釋一切的原委。”陳先生走上前來,拍住我的肩膀:
“我隻想問你一件事情。我現在馬上就要離開夜樞城,去一個極其遙遠的地方,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離開夜樞城.?”我遲疑地看著陳先生。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是開玩笑。
“為何要離開夜樞城?明明財閥聯合會覆滅在即,城市正需要你來領導!”我不解地詢問道。
“因為他想要去尋找一個關乎他一生的真相。”一旁的師匠說道:
“他可能需要一個助力,而你是目前唯一的人選。”
“也就是說…陳先生需要有人陪他離開夜樞城,而那個人只能是我?”我再次詢問,確認他們話語中的意圖:
“陳先生,能否再說得詳細一點?我不是很明白。”
“簡單來說,我曾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是被人陷害而死,卻意外來到了夜樞城!”陳先生繼續對我說道:
“我現在有機會能回去了,我想要調查清楚一些事情,比如說當初我到底為何會死,以及我為何會來到夜樞城!為此,我需要帶幾個幫手!而你,楚劍萊,你就是唯一能夠陪我回到那個世界的幫手!”
“.”也許是信息太多,我一下子陷入了無法思考的狀態。
過了片刻後,我低聲問道:“那夜樞城呢?你不在乎夜樞城了嗎?”
“我”被我這麽質問,陳先生似乎陷入了糾結。他低下頭想了想,說道:
“可我.還是想回去。人生總有那麽一些時刻,會讓你拋棄一切去追逐另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我想先回到那個世界調查一些事情。等那邊的事情解決了,我會想辦法再回來見你們的!”
“陳先生”我深深歎了一口氣。
我明白,陳先生遇到了麻煩,現在正是我幫他的時候。
但是如果我離開了這個世界,天空都市怎麽辦?夜樞城怎麽辦?瑟緹婭小姐又該怎麽辦?
我已經不是單純的俠客或者復仇者了,我現在肩負著很多責任。
“抱歉,陳先生。”我遺憾地搖了搖頭,咬牙道:
“我很敬重你,也很願意幫你,但是我不能走。天空都市需要我,夜樞城也百廢待興,我不能拋下一切隨你離開。”
“是的,是我拋下了一切。”陳先生沮喪地搖了搖頭,歎氣道:
“我知道自己這麽做很不負責任如果你不想跟我走就留下吧,我不會強迫你的。”
“陳先生”我看著陳先生那副糾結的面孔,於是將腰間的劍卸下。
“這把劍送給你,陳先生。”我把劍塞進了陳先生的懷裡:
“這是我收藏的寶劍之一,以後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你不是不喜歡收藏寶劍嗎?”陳先生奇怪地看著我:
“你每次都是隨便搞一把劣品劍,砍到斷刃了再換一把。”
“當上天空都市的國王后,我開始正視自己身為劍客的身份,所以就開始收藏寶劍。”我聳了聳肩,解釋道:
“願此劍能隨你武運昌隆,前路無阻!”
“謝謝。”陳先生將劍掛在腰間,微笑著對我點頭。
“我說啊,你不把他一起帶回去真的好嗎?”師匠托著腮幫子,對陳熵提醒道:
“那你還是得獨自一人離開噢~”
“沒關系~”陳先生卻笑著回答道:
“臨走之前能和熟人聊一聊,看見曾經那個被復仇迷了心智的瘋俠已經擁有了為國為民的覺悟,倒也挺欣慰的。”
“陳先生”我歎了口氣,隻感覺萬分悲愴。
“雖然我從來沒這麽叫過你,但是我覺得以我們倆的關系,我應該稱你一聲‘兄弟’。”陳先生突然來到我身旁,熱情地攬住我的肩膀:
“我走後,我希望你能繼承我的意志,引領夜樞城和天空都市走向光明的未來。但是,我也希望你別在王座上忘了初心。永遠別忘記抗爭,永遠別忘了你為何而戰!”
“我知道了,陳先生。”我點頭道:“先生之教誨,鄙人此生不忘!”
“兄弟,其實我一直都很對不住你。”陳先生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收到:
“楚家滅門案我真希望它沒有發生過。如果有選擇,我想讓那場災難從沒有發生過。”
“這件事與陳先生無關,陳先生為何要自責?”我大為不解地問道:
“況且陳先生助我報仇,鄙人感激還來不及呢!”
一旁的師匠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還有十秒鍾!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完吧~”
“總之,我們江湖再見~”陳先生抬頭望了望天,莫名地歎了一聲。
緊接著,他對我伸出拳頭,鄭重其事地說道:
“後會有期,楚劍萊!”
“祝君好運,江湖再會。”我也伸出拳頭,與他的拳頭相碰:
“後會有期,陳熵先生!”
就在我們兩拳碰撞的時候,陳先生的身體突然化作虛影消失了。
那個仙子女人也消失了,周圍的白色空間突然崩塌,我再次回到了聯合會大樓的廢墟旁。
一切,就像是一場奇怪的幻覺,奇怪的夢。
後來,我聽說陳先生消失了。
聯合會大樓的廢墟裡沒有發現“策劃”的屍體,只找到了教授的屍體。
我沒有將我與陳先生最後碰面的那段經歷告訴任何人,大家最終決定為他辦一場體面的葬禮。
陳先生曾經跟我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他希望辦一場搞笑又好玩的葬禮。最好能讓大家全部被逗得捧腹大笑,連哭的機會都沒有。最後大家吃飽喝足回家睡覺,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在葬禮上,那些與他關系不錯的女子們有些強作鎮定或者強顏歡笑,有些卻哭得梨花帶雨。
但她們都是堅強的人,很快就恢復了心情,開始著手為夜樞城建立新的秩序。
而我也繼續回到天空都市當國王,並且與夜樞城達成了深度戰略合作關系。
順帶一提,後來我與瑟緹婭完婚了。雖然一部分是出於政治上的原因,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辜負這個喜歡了我十多年的女孩,至少要給她一個正名才行。
至於陳先生.看來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那個本該屬於他的世界。
我並不恨他拋棄夜樞城,因為人各有志,他只是去追尋屬於他自己的道路。
但是作為對陳先生的報答與思念,我會督促夜樞城變成陳先生理想中的樣子,並且竭盡全力地守護好它。
即便這個期限,是一萬年。
「END~」
楚劍萊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