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隻配當奴隸？”

  “那是自然，力量弱小、動不動就生病，身體壞了也沒辦法自己醫治，而且居然壽命有限，真是無法理解這種弱小的生物為何能活在世上！”

  庫爾瑪滿臉的不知所謂和費解。

  “他們存在的價值也就只有為妖精提升幸福度了，可惜的是女王嚴格控制人類的出產量，只有上級妖精有資格收人類當侍從，還好我是牙之氏族的妖精，有力量的人在哪裡都會得到好的待遇！”

  原來如此。

  江離的臉上揚起了冰冷的笑。

  存在價值？出產量？侍從？奴隸？
  僅僅只看這些字眼，妖精的傲慢就躍然紙上！
  說的也對，畢竟妖精是非常強大的生物，壽命幾乎無窮，每個生來就具備強大的魔力，手握神秘的他們堪稱萬能，其中的佼佼者甚至擁有頂級從者份量的實力。

  看不起人類也是當然的，在這樣的世界，人類就只能被剝削！

  殘酷卻十分現實！
  “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會像其他人類一樣對待你的，你是特殊的，你用不著自卑！”

  見江離久久不語，庫爾瑪還以為他是為自己的人類身份而感到自卑，忙不迭地開口勸解。

  身為渣男，江離一瞬間從這話中聽到了濃濃的渣味。

  “你的丈夫對你不好嗎？”

  “那倒沒有，他那個人嘴上說著‘不能讓城裡的人類挨餓，所以我要加倍努力’，然後就白天黑夜不停地在田裡忙工，真是無聊，完全不理解他為什麽那麽做，但只要我有吩咐，他就算忙得氣喘籲籲，也還是會忠誠地執行，我姑且還算滿意。”

  “……那你為什麽殺了他？”

  “我覺得這樣你一定會很開心！”

  庫爾瑪頓時洋溢起滿臉的熱情，盡管那份熱情讓江離一陣窒息。

  “今後我會一心一意地對待你，你就是我惟一的丈夫！我聽說在人類的文化之中，一對一就是深情的體現！我把丈夫殺了，你一定覺得我很深情吧？”

  有那麽一瞬間，江離為她那自滿的神態感覺到了顫栗。

  不是那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顫栗，而是在和原始的野性對話，被其獠牙咬住喉管的顫栗！
  “我們結婚吧，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

  庫爾瑪神色熱情地看著江離。

  那件鬥篷實在太煩人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足以篡改她一生的目的的魔性容貌，內心迫切的渴望促使她逐漸踏出腳步。

  想要得到他！
  想要撕碎他！
  想要將他的每根骨血、指甲、毛發，都融入自己的體內，一輩子都不再分開！

  “庫爾瑪，現在在我的眼睛裡，你覺得我看到了什麽？”

  江離幽幽開口，黝黑的雙瞳毫無溫度地看著她。

  “看到了什麽？”

  庫爾瑪隨口糊弄著，她隻覺得興奮，那雙眼睛好漂亮，一定要好好疼惜和品嘗。

  “野獸。”

  江離長歎一聲。

  “野獸就算披上再多文化的外衣，歸根到底依舊是茹毛飲血的野獸——野獸有什麽資格和人類結婚啊？”

  庫爾瑪臉上迫切的笑容忽然僵住。

  她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濃濃的蔑視和嘲弄。

  就像是在看著豬圈裡豢養的肉豬一樣，就像——她蔑視著人類一樣！
  你不配！
  “那就強行得到你！”

  庫爾瑪乾脆丟棄了偽裝，臉上的笑容驟然如狩獵的獅子般猙獰而起。

  她四肢著地，然後猛地向江離撲了過來！
  江離神色冰冷。

  他伸出手，握成拳。

  “轟！”

  一拳塞在了庫爾瑪的胸口。

  拳力凝結成利劍，將毛發、骨骼、血肉盡數撕得粉碎！
  鑽心的劇痛讓庫爾瑪雙目瞪圓，她錯愕地低下頭，那條看似纖弱的胳膊，不知何時卻破開了她的胸膛，將她強勁的身體轟了個對穿！

  好強啊。

  太強了吧？

  身為牙的我，卻被人一拳打穿了胸膛？

  “得不到了？”

  庫爾瑪愣在了原地。

  得不到的。

  她已經有了這個自知之明，無論如何，她都得不到這個對她而言最閃耀的那顆星。

  江離目光一凝。

  漆黑的詛咒憑空出現，猶如附骨之蛆般，將雙目失神的庫爾瑪籠罩了進去。

  肉眼可見地，庫爾瑪失去了自己的形態。

  變成了一隻蠕動著的黑色異質怪物。

  “……這是摩耳斯？”

  江離想到了之前路上遇到的那些摩耳斯。

  詛咒的產物，無形的毒素，已死之物。

  原來一路之上遭遇的那些摩耳斯——

  “都是妖精變成的嗎？”

  江離一言不發。

  他一發手刀甩了出去，摩耳斯無聲無息地倒下，變成熟悉的黑煙消散在了空氣中。

  “到底是哪來的詛咒？”

  江離想不明白。

  庫爾瑪死了無所謂，但臨死之前，那股環繞她全身的詛咒，到底是從哪出現的？
  完全就像是無根浮萍，毫無征兆地就湧現了出來，將庫爾瑪變成了摩耳斯！

  不應該存在沒有來源的詛咒才對。

  “這個不列顛異聞帶，有太多我不了解的東西了……”

  江離長歎了一聲。

  妖精、摩耳斯、災厄……無論是哪些，他都沒有深入地了解過。

  “誰？”

  江離忽然轉過身，向小巷的入口處看了過去。

  “果然變成這樣了啊……”

  從小巷入口處走進來的，是一名體型嬌小的紡織妖精。

  她神色鬱鬱地看著化為黑煙消散的摩耳斯，發出了滄桑的歎息。

  “哈貝特洛特？”

  江離有些訝異地看著她，沒想到跟在他們身後出現的是這個紡織妖精。

  “你早知道會變成這樣？”

  “嗯，看到你的臉之後，咱就猜到接下來的展開了。”

  哈貝特洛特坦誠地點頭。

  “你的魅力非同尋常，上級妖精姑且不論，下級妖精很容易就會被你那魔性的魅力誘導，從而失去自身的目的，或者被篡改掉原來的目的——對妖精們來說，你是一種不亞於摩耳斯的毒。”

  我是一種毒。

  對江離而言，他覺得這種說法多少言過其實了。

  他甚至都沒有主動催發自己的魅惑能力，只是不小心露了下臉而已，只要有點意志力，就能抵抗這份魅力，就算一見鍾情了，也不至於演變成廝殺的局面。

  在落第世界他幾乎沒有蒙過臉，但也沒因此而發生廝殺，只有強闖他住處的人變得非常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