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身為人類的立場（33）

  人類之所以和野獸劃分開來，不是因為獲得了智慧，而是因為獲得了道德！
  能夠用道德來約束自己的獸性，這才是人類和野獸最根本的區別！
  然而妖精們並沒有道德觀。

  哪怕在數千年的戰爭和炮火洗禮下，依舊沒有學習到道德的概念，從始至終貫徹著純粹的享樂主義，不知道約束自己的善與惡。

  和不開化的野獸無異！

  妖精這種生物，本質上就只是擁有智慧的人形野獸！

  巴格斯特面露惑色。

  她不是很能聽懂江離所說的話，那大約又是泛人類史特有的見解吧。

  不過他那種無名的蔑視，卻完美地寫在了臉上。

  士兵們包括巴格斯特在內，都感覺自己似乎被鄙視了，但礙於他的身份，卻誰都沒有出聲。

  “算了，我沒興趣了。”

  江離長歎一聲，轉身向城外走去。

  知曉了這裡的人類過得還算可以，江離也就失去了搞破壞的心。

  雖然沒有尊嚴，但至少還活著，比起那些變成上級妖精的奴隸的人類來說，更是好多了！
  巴格斯特松了口氣。

  她最害怕的就是江離在這裡搞破壞！

  雖然這裡是女王名下的設施，但王妃作為泛人類史的人類，想必是很容易對這裡的人類產生共情，想要將人類牧場徹底破壞掉的！

  那樣一來，作為女王派來查看人類牧場狀況的巡察使，她的立場就難辦了！
  還好。

  還好，沒有讓他看到更關鍵的部位——

  “等一下。”

  江離忽然毫無征兆地停下了腳步。

  巴格斯特心肺驟停。

  “這裡為什麽沒有中老年人？”

  仔細回想一下，這個人類牧場中只有十來歲、二十來歲的人類，一個三四十歲的人類都沒有。

  不，不僅如此，江離走遍半個不列顛，似乎也沒看到一個中老年人類？

  這是怎麽回事？

  “這——”

  巴格斯特的眼神不自覺地躲閃起來。

  “如果這個人類牧場只是這種程度的東西，你為什麽要那麽攔著我？還一直緊盯著我，一副生怕我動手的樣子？”

  江離回過身來，他眯起了眼睛。

  “這裡還有什麽東西，是我沒有看到的？”

  必須要把這裡的秘密搞清楚！

  這是他作為一個人類的立場！

  就算將來可能不做人，但只要認為自己是人，有一份人類的心，就足夠了，身體變成什麽，在江離的眼中從來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身體上的變化，充其量只是變強的一點代價罷了。

  打定主意，江離輕身一躍，跳到了路邊的房梁上。

  巴格斯特頓時面色一變。

  “殿下！”

  江離的目光落向了城內的四處，到處都能看到忙碌的人類。

  但唯獨一個地方例外。

  那就是小鎮的中心！

  那裡沒有一個人類靠近！
  周圍還有數量不菲的妖精士兵在巡邏！
  就是那裡！

  無聲無息間，江離消失在了房梁上。

  “糟了！”

  注意到他注視的方向，巴格斯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連一句話都沒說，她當即向小鎮中心快速趕去！
  她的腳速很快，比馬匹奔跑起來還要快，在城內奔馳如同一陣風一樣，路邊慌亂的尖叫都被她下意識地無視。

  但依舊沒來得及。

  等她抵達小鎮中心的時候，就只看到倒在地上的妖精士兵，以及被一腳大力踹開的鐵門。

  “啊……”

  巴格斯特發出了棘手的呻吟。

  她抬起腳，走向了工廠的深處。

  在一座廣闊的廠房之中，巴格斯特找到了江離的身影。

  他站在一大片裝滿綠色溶液的大型試管前。

  “怪不得你不肯讓我進來。”

  江離緩緩轉過身來，冰冷的目光筆直射向巴格斯特。

  “原來這裡不僅僅是牧場，更加是工廠啊！”

  矚目望去。

  全部都是巨型試管。

  那裡面裝滿的是綠色的營養液。

  以及一個個連眼睛都還沒張開，連擬似胎盤都沒有脫離的嬰兒！

  旁邊還寫著字。

  “製作中……呵，巴格斯特，你覺得我應該做出什麽反應比較好？”

  江離咧開嘴，冷笑著問道。

  人類牧場什麽的，可真是名副其實！

  原來這個異聞帶的人類，全都是這樣製作出來的嗎？

  “殿下，請冷靜點，聽我解釋！”

  巴格斯特當即單膝跪下，神色焦急萬分。

  “我給伱機會。”

  江離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

  “不過你要想好應該說什麽，但凡有半點差錯，我都不會介意把這座人類牧場掀過來！”

  “感謝殿下仁慈！”

  巴格斯特松了口氣，只要還有解釋的機會就好。

  她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這座人類牧場，是女王陛下給予人類人權的結果。”

  “……你在逗我？”

  江離臉色漆黑。

  怎麽我看起來很好忽悠的樣子嗎？

  “不，屬下不敢，這是確鑿的事實！”

  巴格斯特當即低下頭。

  “如果沒有這座人類牧場的話，現在人類的生存狀態一定會比這更艱難百倍！”

  “為什麽？”

  江離皺起眉。

  這番話成功讓他心中的破壞欲降低了一分。

  “因為每個妖精都會試圖製作人類！”

  巴格斯特神色複雜，甚至帶著一分嫌惡地講述著。

  “這座人類牧場是女王陛下在1600年前力排眾議決定的——在那之前，人類都是各氏族的妖精，甚至是個人妖精擅自製作的，失敗兒、早產兒、營養不良的、先天疾病的……屢見不鮮！每個人類都是那些氏族妖精和個人的財產！”

  “直到女王陛下建立人類牧場，狀況才有所改觀！”

  女王禁止各大氏族私自製造人類，嚴格控制人類的出產量，將所有的人類製作權全都捏在了自己的手裡！
  在統一的技術管理下，幾乎不會有失敗的人類嬰兒出現。

  這樣的人類牧場中誕生的人類，也會以女王的名義分配給各大氏族和上級妖精們。

  女王甚至以法律的名義，認可人類的獨立權！
  人類的人權，勉強得到了最低限度的保證！

  “而在這之前，人類是沒有這些權利的。”

  巴格斯特一臉厭惡地道：“在沒有人權保障的年代，人類到底在過什麽樣的日子，我沒有經歷過，但只是聽說了，就讓我覺得反胃！”

  和北方妖精將人類當作夥伴看待不同，在南方妖精的眼中，人類就是純粹的奴隸！
  是打是殺，都在妖精主人的一念之間。

  而妖精是什麽樣的生物，已經一目了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