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暴風雨

  水之都。

  市政廳官邸。

  冰山市長站在窗邊，手指扒開百葉窗，從這狹窄的縫隙中窺視著外面的暴風雨，實際上根本看不清楚什麽，豆大的雨珠劈啪砸在玻璃上，奏響了雜亂的樂章。

  暴風雨是如此的暴烈。

  縱然是四年一輪回的水之諸神亞誇·拉格娜，也沒有這一次的台風恐怖。

  這是冰山有生以來見到的最恐怖的天災。

  台風從遠海橫掃而來，所有擋在它面去的東西都被盡數吹飛，港口的小漁船飛上了天空，數十艘被鐵索連接起來的大船靠著沉重的鐵錨勉強抵住了被吹翻的下場，市政廳的官邸。

  也幸虧了水之都每四年就要迎接依次水之諸神的襲擊，這個城市，這裡的居民，有著充分的抵禦台風、海嘯的經驗，否則面對這樣的天災恐怕一瞬間就會讓這裡化作人間地獄。

  “真可怕啊！”

  冰山透過百葉窗間挑開的那一線縫隙，敬畏的望著窗外的暴風雨，在這可怕的天災面前，人類是如此的渺小。

  更可怕的是這樣的天災或許是人為的。

  前天傍晚，冰山在造船廠視察的時候，遇見了計劃外的客人，輕松的擊潰了他的全部護衛，卻沒有傷害任何一人，只是為他送來了一個消息。

  台風將至。

  並沒有說明為什麽會有台風，但是那確鑿無疑的態度讓人不免感到一絲焦慮，萬一真的有台風來怎麽辦？
  等到客人臨走前，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來自於革命軍的使者，因為不忍心水之都的居民遭受無妄之災，所以才特地過來拜訪傳話，這是秘書卡莉法都不知道的。

  當然了，
  冰山不是那種無條件信任他人的爛好人，
  不可能因為對方兩三句話就信任這個自稱是革命軍使者的家夥。

  不過。

  冰山是個好市長。

  他全心全意的為水之都的市民的利益考慮著，哪怕只是萬一的可能，他也不願意冒險。

  再者台風到來也不是一蹴而就，先期的預兆讓他選擇了更加安全的道路，就算是被騙了也無非是損失掉一點威望和金錢，這對於冰山來說並非是不可承受的損失。

  相反，萬一是真的。

  水之都會遭到多大的損失······他不敢想象。

  所以，在經過一番劇烈的思想鬥爭，又和毗鄰的友好城市基普的比米內市長聯系，發現對方也接到了自稱是革命軍使者的人傳話，兩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寧可信其有。

  冰山以市長的權力頒發了強製的行政命令，摒棄了來自於商人、漁民以及其他利益受損者的抗議，全體市民都被迫進入了預防台風和海嘯襲擊的特殊狀態。

  然後，

  天災如期而至。

  原本還在抱怨市長大人無事生非的市民們躲在家中開始讚美市長大人的英明果斷。

  “卡莉法，防災措施確認沒有問題吧？”

  “這已經是您今天第七次問同樣的問題了，島上所有的防災措施您都親自檢查過的，不會有問題的。”穿著緊身包臀裙的金發秘書推了推眼鏡，不厭其煩的回答著市長大人的問題。

  “唔······沒問題就好。”

  冰山市長尷尬的笑了笑。

  不是他忘性大，是這台風實在過於恐怖，讓人不免有些揪心，擔心有什麽疏漏。

  窗外，暴風雨呼嘯。

  黑沉沉的雲海極低，簡直就像是壓在市政廳官邸的頭頂上空一樣，稍稍伸出手就能觸及到那潑墨般漆黑的雲海，震耳欲聾的雷聲也因此變得極端響亮，刹那間一閃而逝的電光會從百葉窗的縫隙投射進來白晃晃的光。

  這樣的場景，
  是真的很嚇人。

  水之都被嚇得尿褲子的孩子可不是一個兩個。

  因為這恐怖的台風而憂慮的人很多，冰山市長只是其中一個，除了他之外，還有許多人從這暴風雨中感受到了更加明顯的壓力，說到底水之都只是不幸被暴風雨波及的無辜者。

  真正的目標正在大海上飄蕩著呢！
  “咈咈咈咈咈，出師不利啊！澤法先生，這場暴風雨來的可真不是時候。”艦橋中，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多弗朗明哥發出了幸災樂禍的笑聲，他一點都不掩飾他那看到海軍倒霉的愉快心情。

  哪怕他自己也在這個倒霉的范疇中。

  “天夜叉，閉上你的嘴。”

  澤法冷眼看來，不怒而威。

  暴烈的氣勢直衝過來，讓多弗朗明哥眉梢挑起，這個已經殘廢掉的老頭子竟然還保持著這樣的威嚴，不愧是前海軍大將，哪怕是退下來了也不容小覷呢！心中的不快被他暫且按捺下來，這不是發怒的好時候，且等以後找機會和這個老家夥算帳！
  “澤法老師，這場暴風雨可能不是意外。”

  祇園突然開口。

  窗外的風暴和海浪讓她回憶起了之前在阿拉巴斯坦王國的外海上遭遇到的情況。

  風暴呼嘯，

  大雨傾盆，

  海浪滔天。

  “上次行動，革命軍也是乘著暴風雨發動了突襲。”

  “我知道。”

  澤法點頭。

  他的臉上露出來些許的苦惱，“龍······那小子以前也在我手下接受過訓練，他的能力······和白胡子一樣極端危險，原本······唉！說什麽都晚了，既然暴風雨襲來，說明我們的所有舉動都被人看穿了。”

  “接下來的情況恐怕不容樂觀，波魯薩利諾。”

  澤法的目光落在了大將波魯薩利諾的身上。

  不管師徒二人之間的關系多麽惡劣，澤法的大局觀不允許海軍這時候內部還在鬧矛盾，別看老頭在艾爾烏斯的蠱惑下擁有了推翻世界政府這一偉大的理想，但在沒有看到足夠的可以取得勝利的跡象之前，他還需要留在海軍當中。

  盡可能的策反海軍的強者，借著世界政府這隻母雞孵化出來一支全新的海軍。

  所以，
  他如今是全心全意的站在海軍的立場上思考著。

  這一次的行動他並沒有指望真的能將革命軍如何，蒙奇·D·龍曾經也是他的學生之一，他當時並沒有看穿這個學生心中懷揣著的雄心，但是憑借著豐富的教育經驗，他認為龍在他教導過的所有學生中，天賦才情是能排入前三之列的。

  想要擊垮革命軍，難如登天。

  能夠成功奪回惡魔之子就已經是最大的成功了。

  除此外，他還要盡量的保全海軍的力量，不能讓這些勇敢的水兵們因為和革命軍的衝突而無意義的犧牲，他們就算是戰死，也更應該死在和海賊的戰鬥中，而不是倒在和革命軍的廝殺中。

  “這時候只能硬闖，沒有······取巧的余地呢！”

  波魯薩利諾慢條斯理的回應道。

  聽聞此言，海軍的將領們紛紛露出來嚴肅的表情，如果是看得見的敵人，哪怕是四皇，他們也不是沒有揮刀的勇氣，只是······台風、海嘯這樣的天災卻讓人很是無奈，無窮盡的台風和海嘯是比四皇更讓人頭痛的對手。

  “祇園，斯托洛貝裡，達爾梅西亞，拉克瓦爾，史鐵雷斯，你們去其他船上坐鎮，不管你們是用刀劍切開海浪，還是用拳頭轟出一條道路，總之記住你們的任務，保護好戰艦，還有我不喜歡任何無謂的傷亡。”

  澤法盯著五位中將。

  雖說這次行動的正牌指揮官是波魯薩利諾，但是作為前大將和現任海軍總教官，澤法越權指揮的行為也沒有誰會不識趣的指出來，就連被搶了權的波魯薩利諾都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這就是模棱兩可的正義。

  只要不違背他心中的正義，他很高興有人願意出頭替他分擔責任的。

  “是，澤法老師。”

  “教官，盡管交給我。”

  “保證不會讓我手下的人出事。”

  五位中將齊齊應聲。

  回答雖然不怎麽統一，然而稱呼上不是老師就是教官，也就是說他們五人全部都接受過澤法的訓練指點······艾爾烏斯可謂是大開眼界，澤法老頭的人脈果然厲害。

  “還有你們。”

  澤法目光轉動，落在了艾爾烏斯等人身上。

  “你們也一樣，叫你們來可不是讓你們看熱鬧的，去幹活。”老頭子毫不客氣的發號施令。

  命令的內容對於七武海們而言沒什麽難度，只是澤法老頭命令式的口吻讓心高氣傲的女帝有些不滿，多弗朗明哥也怪笑了兩聲。

  “只是保護幾個人的話，沒問題。”

  艾爾烏斯率先開口應承了下來。

  來都來了，再推三阻四的還不如一開始就不來呢！而且澤法現在是自己人，當然要幫忙站台。

  本來沉默著的七武海被撕開了一條口子，卡文迪許第二個答應了，接著就是熊默然無聲的點了點頭，多弗朗明哥“咈咈咈”的笑著，卻也沒有拒絕，最後驕傲的女帝輕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同意。

  行動計劃確定，

  五位中將和五位七武海分散開，各自登上了一艘戰艦。

  總共十五艘戰艦，拋開旗艦外，還有四艘戰艦缺少強者坐鎮，澤法也親自出馬，余下三艘戰艦則將九位少將平均分配了過去，三名少將聯手縱然還是不如一名中將來的厲害，但有人總比沒人強。

  這是不得已的行為，

  這場天災襲擊就是如此的恐怖，台風和海嘯的破壞力都達到了一個駭人的高度。

  這是足以將整支艦隊埋葬入海中的攻擊。

  “這是準備打持久戰嗎？”

  艾爾烏斯手持月光劍，隨手一劍劈開了海波，若有所思的仰頭望著天空中的黑雲和暴雨，這樣的天災的確有著覆滅海軍艦隊的破壞力，但前提是沒有大將坐鎮的艦隊。

  有無大將在船上，同樣的艦隊完全就是天壤之別。

  這樣的暴風雨雖然恐怖，卻還不足以說是乾掉海軍大將，頂多就是讓艦隊減員。

  他不信龍不知道艦隊上有這麽多強者，那麽明知道有波魯薩利諾和澤法等強者坐鎮，卻還是招來這般天災······不是為了發動突襲的話，十有八九是打著拖延時間，消磨銳氣的主意了。

  “這下子，海軍要頭痛了。”

  持久戰，這可和海軍的計劃不相符。

  不說長期佔用兩位大將和五位中將的戰力會給海軍本部多大的用人壓力，光是艾爾烏斯他們這些個外援是注定不可能陪著海軍與革命軍一氣玩你追我趕的小遊戲的！
  只要將時間盡可能的拖延下去······

  “喂喂，龍先生，你的膽量也太足了點吧？”

  艾爾烏斯驀然轉頭，看向了右前方。

  一道道閃耀的光輝撕破了深沉的黑暗，翠綠色的光炮穿過重重雨幕，朝著海軍的艦隊落下。

  “不是吧？連我也一起打？”

  艾爾烏斯抬手揮劍，青白色的光劍斬裂了翠綠色的光炮，半空中爆發的能量波掀起了猛烈的狂風，將落下來的雨水吹飛出去，竟是短暫的營造了一片無雨的空間。

  很快，

  綿綿不絕的雨水重新將海天相連。

  透過這厚厚的雨幕，艾爾烏斯看到了天邊的一條條巨大的人造巨龍，全都是皮糙肉厚極為耐打的黑鐵龍，有著堅硬至極的金屬鱗片，就算是被戰艦的主炮打中，只要不是被連續被打中同一個地方，都能硬扛下來。

  在這些巨龍的背上，搭載著一門門大炮，那是刻耳柏洛斯一型，能夠發射光炮的強大武器，不僅僅破壞力驚人，因為是光炮，射程也遠超現如今的各種實心炮彈。

  革命軍此刻就是仗著刻耳柏洛斯一型那遙遠的射程，從遠處針對海軍的艦隊進行著地毯式的轟炸。

  艾爾烏斯不停的揮劍，格擋著射落下來的光炮，保護腳下的戰艦不受傷害。

  不止是他，

  其余人也是各自出手，抵擋著革命軍這突然到讓人有些措不及手的猛攻，誰也沒想到革命軍會在這個時候發動攻擊，連艾爾烏斯都認為革命軍大概率是打著拖延時間的主意，沒料到龍的魄力如此驚人。

  竟然先攻了過來。

  明明海軍是獵人，革命軍是獵物才對，結果被龍這麽一搞頓時調轉了身份。

  有著兩位（1前）大將，五位中將，九位少將，以及五位王下七武海的強大艦隊被革命軍當作獵物狩獵，這份魄力······世界最危險的罪犯是一點都無愧於世界政府和海軍的重視呢。

  “人生處處有驚喜呢！”

  艾爾烏斯愉快的笑了起來。

  哪怕是他也正被革命軍的炮火攻擊，而且還用的是他販賣給革命軍的武器······這一切都無法阻止他的好心情，他不討厭這種意料之外的有趣狀況，這讓他擁有了滿滿的期待感。

  接下來，
  事情會走向何方？
  艾爾烏斯笑容越發的燦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