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曾經的輝煌

  曾經被戰火所堙滅的輝煌，或許在今日，就能夠得以重現。

  這不僅僅是自己和父親，也是千窟城，所有父老鄉親們共同的夙願。

  “陸羽，我們千窟城的藏書，都收藏於那岩窟之中。”

  陸羽順著伽羅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那斷垣殘壁之處，有無數道岩窟，每一道岩窟散發著神秘的輝光，讓人忍不住地向往。

  千窟城內，各處大大小小的石窟，都是被曾經的求知者們在傲立的山崖下開鑿了出來，若是仔細地數起來，正好有一千處。

  一千處石窟，每一處石窟，都藏有著神明傳授的學識，還有艱辛抄寫的典籍。

  向其中一處完好的岩窟走去，只見在那粗糙的牆壁之上，銘刻有古老的文字，密密麻麻；同時，文字的旁邊，繪有神秘的圖案，持著火把的人類，追尋著知識的光芒

  而且，當陸羽將手放於那看似粗糙的牆壁上時，卻又從掌心出傳來一股溫潤如水般的奇特感，仿佛一塊光滑的羊脂玉被攥在手中，格外的親和。

  “這上面的壁畫，是踏遍雲中漠地的求知者們，在千窟城建立之初所繪。”

  看陸羽似乎癡迷於壁畫上的內容，伽羅在一旁講解道。

  “曾經的先人們，他們渴望用自己的雙手，追尋到文明和真理。”

  直到現在，仍然會有人憑借著心中那火苗般渺茫的希望，前往浩瀚的學識之海。

  “這一千處石窟，便是由他們親手所鑿開，把神明傳授的學識和艱辛抄寫的典籍珍而重之地安放，鐫刻入世世代代的血脈與骨髓。”

  “這也正是，千窟城的由來。”

  陸羽不禁有些錯愕，他難以想象，曾經的那些求知者們，他們是如何憑借著自己的雙手，便能夠建立起千窟城這樣一個奇跡？

  不光是一千個生生鑿出來的石窟，還有那些象征著心血於結晶的書籍，竟然都是他們親自抄寫的。

  原來，對於知識的渴望，真的能夠創造出如此的奇跡來。

  那些求知者們，雖然身為凡人，但是卻又能夠憑著自己的力量與智慧，去尋找神明的足跡。

  這就是生命啊，比起這個世界渺小得如同滄海一粟，但卻仍然堅強而偉大，比肩神明。

  “千年百年來，千窟城一直都是雲中漠地最有名的學城。論起此地所收藏的典籍數量與質量，恐怕只有大陸東部的長安城與傳說中的稷下學院可以勝之吧。”

  撫摸著牆壁之上栩栩如生的壁畫，伽羅喃喃地說道，千窟城昔日的輝煌，她至今記憶猶新。

  即便那時候的自己還不過是個孩童，但伽羅仍然可以記得一清二楚，對於書籍，父親眼神之中，那熱切而又虔誠，珍重而又熱愛的目光，正如同這石窟，閃耀著輝光。

  “千窟城的曾經，可真是極盡的輝煌啊。”

  陸羽忍不住地驚歎道。

  從藏書的洞窟口一直深入到了裡面，牆壁之上，嚴密地陳列著諸多書籍。

  令陸羽驚訝的是，洞窟之中並沒有來自洞外的光線以及燭火，但是卻仍然能夠目視一切，通透明亮。

  或許，這就是書籍之中所蘊含的智慧吧，其輝光不是輕易可以度量的。

  故人有雲，書中自有黃金屋，現在陸羽倒是終於能夠明白了。

  將行囊之中的書籍一本一本地拿出，再一本一本地放在石架之上，這個過程雖然簡單無比，但卻是讓人難以放松下來。

  因為，一旦抱有褻瀆之心的話，手中的書籍便似乎會變得有千斤重般，讓人難以堅持。

  “過去幾年裡，我一直都在大漠之中搜尋著石窟之中的藏書，但是我一個人的力量，終究也是有限的。”

  是啊，整整一千處的石窟，那些流落的書籍，也是千百年來，來自千窟城的學者們，傾盡心力的心血，豈是一朝一夕能夠尋找回來的？

  陸羽看出了伽羅笑容之中的那一絲疲倦與無力，連忙安慰道：“你能夠堅持數年在千窟城與大漠之間往返尋找藏書，已經是很不錯了。我相信你的父親，他一定也會為有你這樣優秀的女兒而感到驕傲的。”

  不說別的，光是伽羅的決心與毅力，就值得陸羽感到敬佩了。

  實際上，雖然這半個月的時間裡，憑借著陸羽那超強的感知力，兩人尋找的書籍，甚至比伽羅過去幾個月以來所要尋找到的數量，還要多。

  但是陸羽明白，千窟城裡大部分的藏書，還是伽羅自己，在過去的幾年間，用自己的雙手，從那炙熱粗糙的沙礫之中掏出。

  茫茫的大漠，無常的冷暖，煎熬的日子，還有突發的危機伽羅早已經不畏懼這些，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她成為了一個比過去還要堅強的自己。

  “如果我的父親知道，還有一位像你這樣負責的男子幫助我，他可能會更加高興的。”

  莞爾一笑，那明麗的笑容如同出水的芙蓉般，清新雋秀。

  “額，是嘛”

  陸羽撓了撓後腦杓，不太自然地笑道。

  並非所有的石窟都是完好無損的，其中也有許多，是肉眼可見的被戰火所遺留下來的痕跡。

  甚至有一些石窟已經崩塌，被掩埋在了廢墟之中。

  但是，即便如此，伽羅仍然將碎片與灰燼清除，走進危險的石窟之中，將書籍完好無損地放回。

  而陸羽自然也是義無反顧地跟在伽羅的身後，走進那似乎隨時都可能會崩塌的洞窟。

  “終於搞定了。”

  從最後一處石窟之中走出，陸羽狠狠地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而伽羅則是緊張而期待地注視著。

  但是，盡管兩人滿心期待，希望能夠看到昔日的輝煌重現，時間卻是格外的真實。已經足足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除了吹過的蕭瑟的秋風，這片土地之上，並無什麽變化。

  “難道父親他所說的，只是為了安慰我嗎？”

  眼角微微地顫抖著，似是變得有些紅腫起來，伽羅不願相信地搖了搖頭。

  自己的父親明明說過，只要將千窟城的藏書全部收集回來，便可以重現曾經的輝煌。

  可是

  心中的期待，卻始終沒有發生，現實的一切，仍然是飄散在大風之中的廢墟。

  一切都沒有回來。

  “伽羅，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不僅僅是那些藏書，你自己，也是千窟城的繼承者啊！文明不僅蘊藏在那些書籍之中，也同樣蘊藏在你自己的心中，不是嗎？”

  “你期待著書籍能夠讓千窟城重現輝煌但是實際上，唯一能夠讓千窟城重現輝煌的，是你自己。”

  “你的父親讓你尋回書籍，是為了想讓你的內心變得更加強大，讓你真正地意識到自己才，是千窟城最後的光輝。”

  就在伽羅想要放棄之時，陸羽的話語，卻是鏗鏘有力地響在了自己的耳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