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炎帝歸來，犧牲無懼

  能讓整個洪荒天地，三千神聖並出，與之一戰……放眼天下，唯有盤古罷了！

  太昊天帝，統攝宇內，橫壓一世，開天辟地，有無上神威。

  在他的逼迫下，諸神都要聯手，不求殺敵，隻為自保！

  後土輪回紀元，歸屬於巫族的大羅都歸來了，縱天一戰，與帝俊肩並肩……這一幕，與當年紫霄宮中對道祖鴻鈞的逼宮何其相似？

  然而，相似的事，不同的人。

  面對諸神，天帝可不像道祖那麽好說話，服軟退步——他甚至還想屠戮了所有神聖！
  重演開天事，再造宇宙玄黃！
  “時代腐朽了。”

  “那就將整個紀元都清洗乾淨，一張白紙好作畫。”

  “壇壇罐罐什麽的，也想約束我？”

  “打碎了重建，還能比當年更艱難不成？”

  太昊天帝的殺伐意志太過璀璨了！

  他不止有無上的力量，更有最堅定的決心。

  這是真正從一窮二白的境況下崛起的蓋世猛人，才不會在意什麽所謂的派系、山頭……他一個人就能掀了整個桌子！
  鐵血的意志，殺伐的鋒芒，刺激的並肩作戰的諸神心魂皆顫，恍惚間憶起了一段血難的時光。

  在那時，某個人眼中含淚、嘴角帶笑，把三千混沌魔神統統給祭天了！
  這是不堪回首的過往，僅僅是在念頭中閃過，便令許多大羅兩股戰戰，恐懼升騰，幾乎都要臨陣脫逃了！

  沒有立身在那樣的戰場，很難有如此複雜的感觸。

  感觸一動，雜念便出——我們只是個打工人，有必要參與這樣轟轟烈烈的犧牲事業中嗎？

  面色不改，卻有軍心動搖。

  直到一個單薄的身影，從被堵在輪回中的後土祖巫身後轉出，一身白衣勝雪，在冥冥虛無中點燃了一盞燈，其上有聖火長燃，照亮了永恆。

  那是人道的聖火。

  它在虛無中靜靜的燃燒著，並不熾盛，卻輝光無限，燦爛無邊。

  它有著太易的力量與玄微，無中生有，時光從中流出，演繹著曾經存在過的痕跡，繪製成波瀾壯闊的畫卷。

  它自一個倡議而起，始於巫族的都運會，之後流入到人族，燃起交流溝通的焰光。

  漸漸的，匯聚人心，討伐天道，是抗爭與不屈，是挑戰強權的代表。

  最終，伴隨一位聖皇入滅，以此火點燃己身，獻祭了人生中走過的路，只為了給天地立心，給蒼生立命，永遠有這樣一盞燈在心頭長燃，指引著向恢宏而美好的未來奔赴，為此有無限的勇氣，能坦然的奉獻與犧牲！
  人道的聖火燃燒，能焚盡人心最深處的迷茫與惶恐，撫平所有的黑暗與邪惡……一位帝者，點燃此火，為諸神鼓舞鬥志，在化去一切的恐懼與退縮。

  溫和的火光，從輪回中溢出，不如何熾盛，卻漸漸盈滿了天地，盈滿了時代與紀元。

  僅是存在，便令人道歸心，讓人族激動，泰皇神朝的氣數似乎都被動搖了，有半數在分流，向那道身影匯聚。

  那是一個少年姿態的神人，偉岸超然，風采無邊……他踏出輪回，眸光清澈，徑直登天而上，要去征戰太昊。

  半路上，恰與帝鴻錯身而過……可他卻半點都沒有看這位主掌當世的人道領袖，將之無視了！
  帝鴻卻也沒有動怒，更沒有阻擋這個少年，只是目光深沉，喃喃低語：“炎帝……”

  ——炎帝亦歸來了！
  辛勞半生，奔波勞累，又慨然赴死……再歸來時，仍是少年！

  做最苦最累的工作，挑戰一個又一個凶殘的對手，至死方休。

  到今朝，後土逆天而行，將他輪回歸來，從寂滅中複蘇，又是踏上了相似的征程，向更強者揮刀！

  毫無疑問，他是特殊的。

  後土輪回紀元，以非盤古之身，行盤古之事，擔下了滔天的大因果。

  曾經戰死的巫也好，人也罷，都是在天地各處現身，唯有他……是在後土的身旁。

  這是無上的器重，也是後土要保護他，不希望讓這麾下的頭號大將再犧牲了。

  忠臣難得！

  只是，在時代傾覆之際，這位人皇仍舊是挺身而出，走出了輪回，去直面最恐怖的對手。

  他點燃人道聖火，以身守護，明亮的光輝折射，映照入諸神的心底，為他們掃清了恐懼與膽怯。

  且，更是激活了人道蒼生的潛能，讓被太昊捶的快自閉的人道意志奮起！

  炎帝一生，幾經磨難。

  背負亡魂之怨，人道之孽，又有慨然赴死，於生死之間反覆輾轉。

  還有誰，能比他更了解犧牲的真諦？
  唯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
  太昊是至強的，一番布局之下，人道更是見了他都要理虧三分。

  既然這樣……

  “事做錯了，我們認。”

  炎帝對人道輕語，“不用逃避……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太昊陛下得了大義，我們理虧，那賠償就好了，作為彌補債務糾紛的問題，給伏羲帶去的精神損失、物質損失。”

  “割肉剔骨，斬下本源，以作補償……我們做事，我們當。”

  “但，一碼歸一碼。”

  “什麽時候債務上的清算矛盾，變味成了權力的爭奪，主權的掌控？”

  “我們的時代，我們來守護……我們可以承認路線的失敗，主動迎接過去紀元的延續。”

  “但不願接受過去的奪舍，入侵與覆蓋！”

  “人道……長大了！”

  炎帝引動了人道的共鳴，掀起了狂瀾。

  他為蒼生立心。

  有別於軒轅的操作，埋伏了暗線，他卻是踏實的走著另一條路。

  面對古老天帝的追究，得勢不饒人，他願意承認過往的錯誤。

  錯了就是錯了。

  能欺騙別人，卻欺騙不了自己。

  巫妖的時代，可以主動接受龍鳳紀元的覆蓋與延續——但這是建立在自願的前提下。

  而非是被強迫的接受——那踐踏了人道的人格！

  ——我把你打一頓，告訴你這樣是為了你好……哪怕這是真的，人道也不能接受！
  在協商未妥之前，人道蒼生，當為了守護自己的時代而戰！

  當然，戰是戰。

  為了理不虧，昔日的錯誤會承認。

  下一個刹那，人道的本源深處，有一道刺目的血光迸射。

  明悟炎帝的意志，於是蒼生同心，人道自斬了！

  最恢宏不過的力量，凝練成璀璨的位格，是永恆的加持，超越諸神的攻伐，先一步落到了太昊的身上。

  瞬間而已，這位古老天帝的烙印化身，氣息恐怖無邊，磅礴到了極致，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盤古立在那裡！

  這是太昊所應得的賠償，是“冤屈”了一個時代後人道的贖罪。

  為此，人道的傷損太重了。

  且，有無窮的後患——再有人道與太昊交鋒，太昊打人道是暴擊傷害，人道殺伐太昊，先天便弱了三分！
  人道尚且如此。

  遑論是諸神了。

  對手被加強到極點，近乎一尊盤古立於當世，嚷嚷著“帝俊陛下勿憂”的鯤鵬大聖，人都差點嚇傻了，要撲棱著翅膀往回飛。

  上一刻，聖火點燃，驅散了心中的負面恐懼。

  下一刻，對手加強……上去不就是白給了嗎？

  鯤鵬瞪視著炎帝，小眼神很是幽怨——你是臥底吧？

  你一定是臥底吧？
  哪有這麽加強對面的？
  不止是他。

  許多衝鋒路上的大巫，都被驚到了，一時竟不知道還該不該再往上衝。

  沒被加強前的太昊，他們聯手作戰，勝算尚不足三成。

  這一被加強……上去鐵定是死啊！

  “我們何時墮落至此？”

  “畏懼強敵？”

  “逃避錯誤？”

  炎帝灑脫出塵，超越了諸多戰友，燦爛的焰光，席卷了時代——一個又一個時代！
  他與帝俊並肩了，去對抗太昊。

  一邊對抗，一邊輕語。

  “加強又何妨？本來就是還債而已。”

  “至於加強之後，是否敵得過……”

  “我們為守護而戰，為了心中的正義而戰，犧牲死亡，又有什麽好懼怕的呢？”

  “一個不敢承認錯誤的時代，不值得我們奮戰至死。”

  “唯有知錯改正，問心無愧……為了這個紀元赴死，才真正有了意義。”

  “我們既然成道，成了大羅，總該是做點有意義的事情，超越了生死。”

  “一個又一個時代的奮鬥拚搏，不能僅有蠅營狗苟，總歸是要有一點超越一切的閃光。”

  “龍鳳時代，我們為了洪荒證道而戰。”

  “這個紀元……就讓我們為了對抗強權而戰罷！”

  “為此……縱死，可矣！”

  炎帝的話音，響徹了一片又一片時空。

  奔赴這方戰場的諸神先是一愣，而後便都釋然了。

  “是啊！”

  蚩尤大笑著，“我們為守護時代而戰，縱死又有何妨？”

  “難得不理虧了，我們懼怕什麽呢？”

  “我們都被過去給影響了……事實上，有什麽好慫的呢？”

  “大不了一死罷了！”

  “太昊陛下更強了，那又怎樣？”

  “還有女媧娘娘在呢！”

  “就讓我等，先給娘娘試一試水……哪怕縱然敗亡了，也要濺他一身血，為媧皇陛下開路！”

  “殺！殺！殺！”

  炎帝給人道立心教誨的時候，就屬蚩尤附和的聲音最大了！

  他也無愧是女媧身邊的警衛隊長，忠心耿耿。

  心裡話都說出來了，舍得一身剮，護住巫妖的紀元，濺天帝一身血，為媧皇開路！
  “戰！”

  大巫刑天咆哮，舞動乾戚，殺伐氣滔天，“盤古不足懼，天帝不足畏！”

  “我等之志，萬世不移，今朝便為人道戰上一回，挑戰強權！”

  振奮人心的鼓舞之辭，讓洪荒天地變得無比肅殺。

  諸神放下了心中的負擔，拋棄了對戰敗的擔憂與恐懼，一起共擊，殺破諸天！
  “哈哈哈！”

  帝俊嘴角溢血，看著這一幕，卻是笑了起來，“巫族……咳！巫族！”

  “我看你們這些人，還是不怎麽順眼……不過這次，我承認，你們還是有些膽量的！”

  天皇笑著，抽出了自己的一身骨血，慘烈無邊，幾乎就剩下一張皮了。

  他以骨作筆，以血為墨，顫抖著手指，在天地中書寫下什麽。

  ——那是妖的道！

  “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麽？”

  “或許，唯一的擔憂，是今朝的這份鬥志，不能傳承下去……”

  “既如此，我就給後人留下點什麽，相伴太一的遺念……”

  “後來的妖，不必知道，曾有我這樣失敗的妖皇……我本就不是什麽好神，也無所謂留名到未來的時代。”

  “但是，我們走過的路，抗爭的精神，還是可以參考借鑒的……”

  “今朝，我就將這些東西，刻進天下無數妖靈的本源……午夜夢回，或許就是一筆財富……”

  “妖……”

  “自由的妖！”

  “反抗的妖！”

  天皇笑著，笑聲漸漸嘶啞，最後的時刻，將殘存的骨血燃燒，化作了滔天的劫力，打了出去，崩塌了一段歲月！
  太昊正在那裡橫渡，首當其衝。

  他剛劈碎了炎帝的聖火，就碰上了帝俊的骨血……且，不僅是這些，還有數百上千的身影飛縱，伴隨著曠世的神通！
  那是諸神並起，共同征伐，一時間竟是匯聚了天地宇宙間九成九的絕學，驚濤駭浪般殺向太昊，要將其放逐永恆！
  可惜。

  或許之前的天帝，他們還有那麽些希望。

  但如今，太昊剛得到了恐怖的人道加持，尊貴強盛無邊，可謂是本時代人道認可的最高帝者，比點燃聖火、為蒼生敬仰的炎帝更崇高，比建立泰皇神朝、萬族共尊的黃帝更尊貴……這便徹底無法制衡了！

  面對諸神的殺伐，太昊眉梢一挑，微微一笑……那笑意還殘留在諸神的眼中，他人卻忽然消失了。

  下一個刹那，一聲悶響，血花綻放，帝俊的身軀便空扁了，皮肉被撕開。

  “咳！”

  炎帝咳血，眸光黯淡，心臟被一隻手握住、抽出，然後捏碎成齏粉。

  刑天狂嘯，乾戚卻炸開了，一顆英武的頭顱下，一道血線蔓延……而後，骨碌碌的，頭顱墜落！

  一尊尊成道了大羅的存在，被肆意的屠戮，其中不乏頂尖大能，卻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這一幕，讓帝鴻的瞳孔收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