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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大清》第558章
  第558章 矯枉過正了?
  PS:本章已經修改完成,可以訂閱!

  中原堂口某個知名墮落文人曾經說過一句名言:底線就是用來一點點突破的,祖訓也是用來一點點違背的。

  為了向天下的百姓表明自個兒確實重農以安定民心,老朱又羞答答的規定不許商人穿絲綢衣裳,不許商人當兵、科舉、做官,總之亂七八糟的規定搞出來一大堆,最後卻還是沒什麽鳥用。

  老朱不許商人做官,某些人就先做官再指使親信經商,或者直接跟那些豪商巨賈們勾結在一起。

  老朱搞海禁,朱老四就借著搜查朱允炆之名壟斷了海貿。

  老朱搞塞王守邊,朱允炆和朱老四叔侄兩個就先後削藩。

  老朱禁止太監乾政,朱瞻基偏偏就搞了個內監學堂,請來一群大儒教導宮裡的小太監們讀書識字。‘

  總而言之,老朱當初定下的祖製除了在洪武年間執行的還算到位以外,其余的時間真就是沒什麽執行過,而且還使得後來的大明皇帝們縮手縮腳,想要開個海禁都得跟朝堂和東南的商賈們鬥法。

  因為時移事易,當大明經過幾十年、上百年的發展之後,老朱定下的規矩就已經不再符合當時的社會生產力,也不符合皇帝、朝廷甚至是百姓的需要。

  但是,絕不能因為老朱定下的規矩不符合後來的需求,就徹底否定掉老朱定下的規矩,因為老朱定下的規矩絕對最符合洪武年間的發展情況,也正是因為老朱定下的這些規矩,才使得大明在洪武年間就攢下了一定的家底。

  現在朱皇帝忽然提起了洪武年間的舊事,又提起了揚州十八家巷的舊事兒,那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頓時被噎的啞口無言。

  朱皇帝冷冷的瞥了一眾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一眼,問道:“你們覺得商人也是天下萬民之一,覺得朕只收商稅而不收農賦農稅是對商人不公,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商賈明明人數最少,卻掌握了絕大多數的財富,這對於人數最多的農戶、匠戶、軍戶們是否公平?”

  那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勁——只收商稅,對於那些農戶、匠戶、軍戶們來說確實是公平了,可是對於商人們來說就真的公平嗎?商人不也是在冒著傾家蕩產的風險經商?商人手裡的錢不也是一點點攢下來的?

  只是再怎麽感覺不對勁,這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也不敢當著朱皇帝的面提出來,因為周圍那些崔各莊的農民還有負責看守他們的禁衛軍士卒望向他們的目光更加的不對勁,就好像是恨不能生撕了他們一樣。

  眼看著那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都是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模樣,朱皇帝卻又呵的笑了一聲,說道:“朕知道做生意有風險,可是朕也知道,做生意能賺錢,那些賺了錢的商賈們能過上遠超普通百姓的日子,能享受到很多平民百姓一輩子都享受不到的好處。”

  “或者朕可以這麽告訴你們,如果覺得朕對待商賈不公平了,覺得委屈了,伱們完全可以選擇從軍、做工、務農,朕沒有攔著你們,大明律也沒有攔著你們,這都是你們的自由。”

  隨著朱皇帝的話音落下,那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也終於想明白哪裡不對勁了——朱皇帝看待問題的角度,和其他任何人看待問題的角度都不一樣!
  朱皇帝的身份,注定他看問題必須要從整個天下的角度來看,他要考慮的也必須是整個大明,而這些出身商賈之間的生員們考慮問題卻只需要從自家的角度來看,雙方所謂的公平與否,自然也就出現了分歧。

  關鍵是這個問題無解。

  正如朱皇帝所言,如果你們這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覺得不公平,那麽你們可以放棄經商,反正大明百姓五萬萬之數,總會有人願意經商,朝廷照樣收商稅。

  再次冷冷的瞥了眾生員們一眼,朱皇帝才轉過身去,一邊走一邊吩咐道:“之前朕就說過,你們沒有跟著張希勁家的那個小犬上瞎折騰,所以死罪可免。”

  “不過,大明律當中會再新增加一條規定,便是所有考入大學、國子監的生員都將會隨機分配到各地鄉村當中耕一年,凡生員為官者,也同樣要到鄉村當中耕種一年。”

  “朕知道你們有的是法子能夠把這個規定玩出新花樣,可是朕不在乎,朕也有的是法子跟你們慢慢鬥。”

  說完之後,朱皇帝便帶著曾誠和一眾老農離開了這片荒地,而那些被留下來繼續開荒的生員們卻陷入了絕望——這回是徹底完犢子了!

  無論以後能不能想辦法突破大學、國子監的生員們以及想做官的生員們必須耕種一年的規定,但是在眼下,天底下的生員們卻會因為這場無妄之災而把自己這些人恨得死死的!

  而被天下的所有生員們記恨上……

  武植明明是個官老爺,其妻潘氏明明是個官夫人,就因為得罪了施耐庵,最後這名聲臭成什麽樣兒了?

  朱元璋明明算得上是個好皇帝,可就因為不招讀書人的喜歡,這名聲不也是臭不可聞?
  還有永樂,成化,正德,嘉靖,萬歷,天啟,崇禎……又有哪個落下好名聲了?
  徐振東看了看手裡的鎬頭,再看看旁邊不遠處那些出身商賈之家的生員們,最終還是忍不住長歎一聲,然後又舉起了鎬頭。

  “砰!”

  朱皇帝的腳步略微頓了頓,接著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中原堂口有句老話,叫做: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這些生員們在家裡被父母親人寵著,在學校裡被先生們捧著,朝廷每年還要在緊巴巴的預算裡給他們擠出來各種補貼,等到畢業之後的出路也遠比其他人更寬更廣,這麽好的日子他們不想過,非得折騰著要哭宮叩闕,卻又怪得了誰?

  等回到了崔各莊農會,朱皇帝便直接對曾誠和崔保國吩咐道:“回頭曾卿拿個章程出來,崔老哥這裡也要做好準備,既不能耽誤了咱們自個兒的農時,順便也要教導這些生員怎麽耕種,讓他們也認識到耕種的苦處。”

  曾誠忍不住試探著勸道:“陛下,這樣是不是有點兒過了?如果說針對那些打算進入官場的生員們倒也罷了,可是那些考入大學、國子監卻志在皇家學院、軍府的生員,沒必要讓他們也跟著耕種吧?更何況,鬧騰起來的生員終究是少數。”

  朱皇帝知道曾誠的意思——把這些鬧騰起來的生員們發配去開荒倒也罷了,如果把那些沒跟著鬧騰的生員們也發配去開荒,這對他們而言,不也是另外一種形式上的不公平?

  或者說,朱皇帝的這種玩法是不是有點兒矯枉過正了?

  朱皇帝微微搖了搖頭:“朕知道這樣兒會造成一定的人才浪費,甚至有可能會嚇到一部分志在大學、國子監或者皇家學院的生員,朕也知道沒跟著鬧騰的生員才是大多數,可是這些生員……”

  大明的社學是五年製,七歲入學,再算上縣學和府學各三年,當一個生員讀完府學,考入大學的時候正好是十八歲,而十八歲又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這時的生員們熱血、衝動,引導好了是一股巨大的助力,引導不好就容易鬧出大動靜來。

  就比如這次,很多沒腦子的蠢蛋只是被人一忽悠就敢跟著跑到紫禁城外哭宮叩闕,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哭宮叩闕會造成什麽樣兒的影響,他們甚至都沒有想過身後的家人。

  讓生員們在進入大學、國子監之前先耕種一年,既是為了提前讓他們見識到什麽才是真正的民間疾苦,同時也是為了磨一磨他們的性子,省得這些蠢蛋們再搞出什麽大動靜。

  朱皇帝又將目光投向了柯志明:“胡聞洪和張希勁那幾個混帳怎麽樣了?”

  聽到胡聞洪和張希勁這兩個名字,柯志明的臉色不禁變得有些古怪:“啟奏陛下,胡聞洪和張希勁他們……他們在昨天胡言和張揚等生員哭宮的時候飲酒作樂,提前慶祝,臣已經讓人發電報給當地的錦衣衛拿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他們就會踏上來京的火車。”

  什麽叫樂極生悲?

  這就叫樂極生悲!
  柯志明又從懷裡掏出一份情報,然後接著說道:“另外,胡聞洪和張希勁兩人太過於囂張,公然在陳家莊子的農會大院裡提前舉辦慶功宴,雖然嚇住了陳家莊子的一些百姓,但是農會衛隊當中卻有人連夜跑到了松江府錦衣衛百戶所出首告發。”

  朱皇帝伸手接過情報打量了幾眼,臉上的笑意卻是越來越冷。

  ……

  胡聞洪和張希勁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失敗,畢竟是幾千個生員一起哭宮叩闕,只要朱皇帝還沒有喪心病狂到一怒而誅殺數千個生員,他們的計劃就不存在失敗的可能。

  即便是朱皇帝真就喪心病狂到怒而誅殺數千生員,胡聞洪和張希勁也留夠了後手。

  首先就是大明各地的生員都會跟著鬧騰起來,這一鬧騰可就不僅僅只是幾千個生員了,而是幾萬甚至幾十萬生員一起鬧騰,你朱皇帝就算再怎麽心狠手辣,難道你還能直接殺掉幾萬、幾十萬生員?

  別扯犢子了,殺掉幾萬生員跟掀起幾萬人的貪腐案可不一樣,你朱皇帝掀起幾萬人的貪腐案,天下的老百姓會拍手叫好,可是你要殺掉幾萬生員,你看天底下的生員們會怎麽看你?

  其次就是胡家和張家的真正核心成員已經離開了大明,而且分頭去了沙鵝、歐羅巴、傻賊鷹甚至西昆侖,留在大明的都是一些近枝但是不足以稱之為核心的家族成員,就算你朱皇帝一次把他們全殺光了,胡家和張家也有卷土重來的資本。

  甚至於,胡聞洪和張希勁兩人都是做為備胎和棄子而存在的——如果他們的計劃能夠成功,胡聞洪和張希勁就會是胡家和張家的大功臣,兩人以後能夠得到的好處就會更多;如果計劃失敗,胡聞洪和張希勁將會把他們自己以及留在大明的那些族人的命,當做最後一顆射向朱皇帝和大明朝廷的子彈,用他們的命來給下一次的計劃鋪路。

  可惜的是,胡聞洪和張希勁的計劃雖好,卻忽略了一個足以致命的問題。

  信息的不對稱。

  眾所周知,任何一項先進的技術在最初出現的時候都是最先應用於軍事,然後再是向民間慢慢擴散,正常情況下,軍事領域的技術起碼要超過民用領域一到兩代。

  電報這個東西自然也是如此。

  自從皇家學院的那些大佬們把電報折騰出來之後,雖然朱皇帝和大明朝廷一直在玩了命的鋪設電報線路,但是電報的真正應用卻還是優先保證五軍都督府、錦衣衛、東廠,其次才是給朝廷和各地官府使用,至於民間,則是根本就沒有放開,胡聞洪和張希勁雖然知道電報的存在,但是卻沒有使用的資格,甚至都搞不清楚電報傳信的速度有多快。

  所以,當胡言和張揚等一眾生員們按照原定計劃的時間開始哭宮叩闕的時候,胡聞洪和張希勁正大擺宴席,試圖以此來拉攏更多的豪商巨賈們跟他們合流,好以此來形成更大的聲勢。

  當朱皇帝把那些哭宮叩闕的士子們都軟禁在承天門外的帳篷當中時,胡聞洪和張希勁正和前來赴宴的那些豪商巨賈們商量著該怎麽製造更大的聲勢,商量著該怎麽配合打壓那些心向朱皇帝的商賈,商量著該怎麽分配未來的巨大利益。

  當張揚帶領著那些被他忽悠瘸的生員們作死衝出帳篷,禁衛軍殺完人後喊五城兵馬司連夜洗地的時候,胡聞洪和張希勁以及那些上了他們賊船的豪商巨賈們正在放松的享受著歌舞。

  所以,松江府的錦衣衛以及駐軍在接到了朱皇帝的指令,衝到陳家莊子農會抓人的時候,胡聞洪和張希勁等一眾商賈們正在進行著第二天的宴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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