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國庫沒錢?朕也沒有!
實際上,不僅僅朱勁松這個大明皇帝不關心柳大善人和錢老爺、李老爺、張老爺等人的那點破事兒,就連曾誠等一眾大佬們也毫不在意,刑部也只是簡簡單單的批複了立即執行這四個字。
相比之下,曾誠等一眾大佬們更加在意的是電報這玩意——雖然大明版本的電報還處於十分簡陋並且成本巨大的實驗階段,但是用來傳遞消息,尤其是某些涉及到秘密的情報之類的,這種簡陋電報依舊擁有著極大的優勢。
比如說時效性——柳大善人跟錢老爺等人是下午認的罪,朱勁松是傍晚得到的消息。
正常情況下,從松江府傳遞消息到京城,無論是幾百裡的加急驛遞還是乾脆從海上到天津再到京城,最快最快也得一天甚至一天半的時間。
而在使用了簡陋版電報的情況下,從松江府傳遞消息到京城就隻用一兩個時辰,而且還是算上了收發、譯電以及傳送的時間。
這讓曾誠等一眾大佬們在倍感驚奇的同時,也下定決心要大力發展大明的電報業務。
舉個例子,比如說某個將軍帶兵在外跟某個國家開片,眼看著打到一半了,對面的國家卻忽然舉起了白旗表示投降,那麽這個將軍就得派人回京城向皇帝和朝廷報信,然後等著皇帝和朝廷的批複。
這一來一去,可能就過去了十天半個月,再長一點兒可能就得過去一兩個月。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瞬息萬變的戰場動態是不會因為傳遞消息而暫停的,誠信這兩個字在戰場上更是扯犢子一般的存在。
如果有了電報,那這些問題也就變得簡單了——對方國家剛剛舉起白旗,朝廷就能馬上知道並且做出對應,不僅能節省出大量的時間,更能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和最終走向。
這也是為什麽歷代中原堂口的地盤在擴張到一部分之後就會停止的原因——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信息的時效性,一旦解決了這個問題,向外開拓的最大阻礙也就不複存在。
再舉個例子,某個地方的布政使心懷反意,或者某個領兵的將領心懷反意,如果沒有電報,消息傳遞就得以天甚至以月為單位,等朝廷知道消息再做出應對,可能叛軍都快到京師城下了,而在有了電報之後,就能把叛亂平息在最小的范圍之內。
更別說電報還能加快民間的信息流通,更方便大明向偏遠的地方遷移百姓等等亂七八糟的好處。
所以,曾誠等一眾大佬們就直接找到了朱勁松。
“電報是個好東西,倘若能夠鋪開到整個大明,澤及萬世矣。”
這是曾誠等人的說法。
“電報確實好,工部已經做好了全面鋪開的準備,但是需要戶部撥款。”
這是工部扛把子宋寶成的說法。
“但是國庫空虛,如今又趕上對奧斯曼用兵,只怕這老鼠都不知道餓死多少了!”
這是戶部尚書劉懷文的說法。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電報這東西很好,我們也很想鋪開,但是恰好趕上對外開片的時機,所以國庫裡的錢不夠用,沒辦法將電報全面鋪開。
對於宋玉成和劉懷文等一眾大佬們一唱一和的說法,朱勁松差點兒就被氣笑了。
要說這些大佬們一心為了大明吧,那倒也不能算是錯,畢竟大明好了他們才能更好,朝堂上的這些大佬們心裡也明白這個道理。
畢竟現在的小破球上就大明一個燈塔的存在,剩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國家在這些大佬們的眼裡都是蠻夷,也沒誰尋思著找個鷹爹。
要說大佬們氣人吧,那也是真氣人——這些家夥這一次聯袂而至,就是想把內帑裡的錢財弄到國庫裡面去,好讓國庫“有錢鋪設電報”。
畢竟,誰都知道大明的國庫現在幾乎承擔著整個小破球金庫的作用,大量的真金白銀在不斷的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流入大明,其中大部分都進了國庫,只有極少的一部分才會流入內帑。
要說國庫沒錢……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真要是說起來,反倒是朱勁松這個大明皇帝的內帑才是真窮——畢竟是個皇帝,平日裡的開銷大的很,還有皇家學院那個時時刻刻都在燒錢的無底洞,內帑裡每年撐死也就結余個幾億。
也正是因為如此,朱勁松才不想把內帑裡的錢拿給國庫。
望著一眾跑來要錢的大佬們,朱勁松直接陰陽怪氣的說道:“國庫裡也沒錢了?這可真是太不巧了,你們哪怕早來一會兒呢,現在朕的內帑裡也沒錢了。”
劉懷文忽然覺得這種說法有點兒耳熟。
就像是有人找自己借錢,只要自己不想往出借,多半就會面帶遺憾的說一聲“剛好我把錢花了或者剛好把錢給借出去了,哪怕你早來一會兒還能借你。”
一想到這個畫面,劉懷文就有些不太高興了——這江山社稷是姓朱的又不是姓劉的,老夫舍了這張老臉不還是為了你家的江山?現在好倒好,你丫居然這麽摳摳嗖嗖的!
想了想,劉懷文乾脆開口說道:“陛下,微臣可沒聽說少府最近有什麽大動作啊,既沒有修宮殿,也沒有修園子,這錢……”
聽到劉懷文這話,曾誠等一眾大佬們當即就遞過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沒錯,就得這麽懟他丫的,讓他摳門!
眼看著劉懷文跟曾誠等一眾大佬們頗有一副拿不到銀子就不走的架勢,朱勁松頓時也急了:“幹什麽?幹什麽這是?咱們從一早就說好的,國庫的歸國庫,內帑的歸內帑,你們這算怎麽回事兒?跑來打劫朕的內帑來了這是?”
劉懷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後開始哭窮:“陛下,臣可不是來打劫內帑的,只是如今國庫空虛,大明需要用錢的地方又多,若是內帑不肯借錢給國庫,只怕會影響到鐵路和電報的大計呀!”
朱勁松冷哼一聲,乾脆也開始哭窮:“朕剛才已經說過了,朕也沒錢了!”
“之前抄了和紳和中堂的時候,該給你國庫的銀子可是一分都不少的給你了,你總不能跟朕說那四萬萬兩銀子都沒了吧?”
“再說了,眼看著老三就要去新秦州那邊兒就藩,朕這個當兄長的怎麽著不也得拿點兒錢給他意思意思?這怎麽著也得個幾……幾百萬兩吧?”
“還有皇家學院那邊,這兩年朕往皇家學院那邊兒可是投了有幾千萬兩了,再加上這兩年皇室的支出,你讓朕哪兒還有錢給你國庫?”
“還有去年,去年你就說國庫空虛,從朕的手裡借走了一千萬兩銀子,直到現在也沒見著一分的回頭錢——合著你這是劉備借荊州,借了就不準備還了?”
“懷文叔啊,你是不知道啊,朕手裡的銀子看起來是挺多,可是朕這個皇帝要花錢的地方也多啊。”
聽到朱勁松這般不要臉的說法,劉懷文和曾誠等一眾大佬也忍不住暗中吐槽起來。
晉王殿下要去新秦州那邊兒就藩,您這個當兄長的得意思意思?
呵,也別說咱們這些當臣子的腹誹您老人家,實在是您老人家的摳門程度比之劉懷文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您能舍得給晉王幾十萬兩銀子那都得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還幾百萬兩?
還往皇家學院那邊兒投了幾千萬兩?
是啊,您老人家是投了幾千萬兩銀子,可是皇家學院帶給您老人家的回報起碼也得幾萬萬兩了!
還國庫借走了一千萬兩銀子?
瞧您這話說的,國庫跟內帑之間的事兒,那能叫借嗎!
暗自腹誹了一番後,曾誠才站出來打了個圓場:“陛下,您看這劉部堂來都來了,是吧?要不您好歹也拿個幾百萬兩出來意思意思,免得劉部堂空著手回去,這面兒上也不好看不是?”
來都來了?
幾百萬兩意思意思?
聽到曾誠這般不要臉的說法,朱勁松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應了下來:“三百萬兩,可不能再多了——民間常說地主家沒有余糧,可是朕這個皇帝的內帑也沒有余糧啊。”
曾誠和劉懷文等一眾大佬們頓時點頭應了下來,反正這三百萬兩也是白來的,還要啥自行車啊。
在解決了錢的問題後,曾誠才微微咳了一聲,把話題繞到了正事兒上面:“方才陛下提到了晉王殿下出海之事,臣等此番前來,恰好也正是為了此事。”
朱勁松一愣,問道:“怎麽了?”
怎麽了?
曾誠心道您老人家這心可真大!
晉王殿下自然不用多說,從小就是跟您老人家一塊兒長大的,又是被您老人家從小揍大到的,就算晉王殿下心裡有什麽想法,估計也會有從小挨揍的心理陰影,不足為慮。
就像是當年你老祖宗成祖文皇帝坑了寧王,寧王也沒造造反一樣。
可是晉王殿下的後代呢?
雖說之前已經有過商議,說是一應藩國的丞相和太尉都要由皇帝和朝廷指定,可是這種事兒上面從來就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呢?萬一哪個丞相或者太尉足夠牛逼,能夠積攢起造反的資本呢?又或者萬一哪個藩國裡面出了個梟雄,搞的藩國大亂了呢?
當然,晉王殿下和秦王殿下的後代會搞出什麽樣的事兒,或者以後會不會出現什麽狗屁倒灶的問題,這事兒跟咱們這些朝堂上的大佬們沒什麽關系,可是您老人家之前還許諾咱們這些人也能去海外弄些封地,這事兒就跟咱們有關系了。
萬一,出了亂子的恰好就是自己的後代藩國呢?
想了想,曾誠還是斟酌著說道:“陛下可還記得,當初允諾了臣等在告老之後,可以出海購買封地的事情?”
朱勁松點了點頭,說道:“朕當然記得,怎麽,曾卿這是打算告老還鄉,然後買一塊封地?”
聽到朱勁松這麽一說,曾誠當即就被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啟奏陛下,臣可沒有告老還鄉買封地的說法,包括諸位同僚也都沒有這舟山想法——實際上,臣等此番前來,就是想勸陛下收回成命?”
朱勁松好奇的問道:“收回成命?為什麽?難道面南稱孤不好?”
曾誠道:“啟奏陛下,臣等此前之所以同意可以告老還鄉買封地的提議,是因為當時電報還不夠完善,咱們大明在海外佔領的地盤又多了些,若是單純的依靠快馬和海上傳遞消息,終究是有些不便。”
“只是如今電報已經完善的差不多了,消息傳遞也不會再成為朝廷統治海外的障礙了,因此,臣等便想著請陛下收回成命。”
“還有就是因為海外之地終究有限,臣等告老之時有大量的封地可以買,可是等到後來的尚書、首輔又或者軍府都督們的時候,海外又還能有多少封地可供購買?”
朱勁松大概明白曾誠的意思了。
然而在仔細斟酌了一番後,朱勁松卻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民間有句俗語,就叫金口玉言——朕當初既然已經準許了眾位卿家購買海外的封地,自然也就不會反悔。”
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朱勁松又接著說道:“海外之地,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算太小,劃出幾千個縣甚至千把個州來總是沒問題的。”
“咱們朝堂上夠資格購買封地的,總共也就那麽幾個,就算是過上幾代人,也不過是百十之數,相比那千把個州的數量,甚至還嫌不足。”
朱勁松當然知道曾誠他們在擔心些什麽。
憑心而論,朱勁松的心底也未嘗就沒有這樣兒的擔憂。
可是這話又說回來了,肉總得爛在鍋裡才行——海外之地的面積,還真就不是大明朝廷能夠全部納入直接統治的。
這不光是通訊方面的問題。
如果單純的只是通訊方面的問題,其實還真算不上什麽太大的問題,古代在沒有是電報的時候也照樣能搞出都護府、都司之類的玩法,只要有一個能說了算的就行,封疆大吏的稱呼也正是由此而來。
真正核心的問題,在於無論什麽制度,最終都要依靠人來執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