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xx站，到了，有下車快下車，沒下車的就不停了！”售票員的喊聲在安靜的車廂裡回蕩，忽明忽暗的路燈跟隨著車輛移動而來回閃爍著。

  大牛一聽到售票員的說話聲音，就立即站了起來，衝著她揮手：“同志，我下車！我要下車！”他很自然的走到公交車的後門前站好，等待一會兒開門下車。

  這裡到下一站岐山路，只有筆直一條道，所以自己下車後，只要沿著道路往前跑，多少還有機會能追趕上道長的行蹤，大牛擺出一副常來的模樣，斜靠在公交車的扶手欄杆上。

  坐在前頭的道長，特意回頭看了大牛一眼，見對方不是和自己一個站點的，感覺放心了不少。

  “xx站到了！還有要下車的嗎？沒了就走了啊！”

  車門一開，大牛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走下了台階，一路慢騰騰的往車後面走，坐在車裡的道長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特地開窗把頭伸了出來，確認他走的方向，見人朝著反方向越走越遠，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繼續坐回到座位上。

  大牛感覺身後的公交車應該已經開遠了，他調轉過頭，直接快速跑了起來，拚命追趕著公交車，而車上的那位道長則晃晃悠悠的到達了目的地岐山路。

  “岐山路到了，有下車的嗎？”售票員尖銳的說話聲再次響起。

  這回輪到道長下車了，車門一打開，這人就迫不及待的走了下去。

  “嘣——”

  周遭沒有一個人，郊區的夜裡就顯得特別安靜，公交車關門的聲響，驚的草叢裡的野生動物四處亂竄，道長站在公交車站牌前看了一眼，確定是岐山路，便將自己的斜挎包往身前攏了攏，加快了行走的腳步，沒一會兒就在黑夜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坐在後面一輛公交車裡的小五和小卞，也即將到達岐山路，他倆一個靠窗坐著，一個緊挨著過道，空蕩蕩的公交車裡就他們兩個乘客。

  “小五哥，這車晃得我都想睡覺了。”小卞的腦袋跟著公交車行駛的節奏搖來晃去的，兩隻眼睛一會兒閉一會兒睜，看起來馬上就要睡著了。

  小五其實也差不多，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角都擠出了淚水，用余光朝車窗外看了看，想要弄明白現在到了哪一站，可沒想到就這麽瞧了一眼，竟然讓他有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收獲。

  “快看！窗外那人是不是大牛！”小五手指車窗外快速追趕公交車的黑色人影。

  小卞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是！是大牛哥！真的是大牛哥！”剛才的睡意瞬間被這個突然其來的景象給打散了。

  小五猛的站了起來，一把將車窗給打開了，伸出腦袋朝大牛喊了句：“喲！這是誰家的小子那麽勤快，這麽晚了還練跑步呢！”幸災樂禍的模樣要多氣人就多氣人！

  一路狂奔的大牛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好嘛，竟然是小五，原本還想和他打個招呼呢，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嘲笑自己：“關你屁事兒！我樂意跑！你管得著嘛！”

  小五被他給說樂了，扒著窗戶更來勁兒了：“你喜歡跑就多跑跑，我和小卞呀，可就先走一步了！”公交車開的速度很快，沒兩下就超過了大牛，隻留下一串嘲諷的笑聲。

  大牛心裡這叫一個氣啊！為啥苦活累活都歸自己！小五這家夥肯定是料到會有這麽一出，所以才安排自個上的，他在心裡暗罵一句：“臭小子，給老子等著，一會兒有你好看的！”跑的太快喘不上氣，他一隻手撐著路燈柱子，張大嘴巴猛吸了一口，不料一陣風刮過，揚起了地上的塵土，一下全都被大牛給吸進了嘴裡。

  “咳——咳——”

  只見他狂拍自己的胸口，猛咳了幾下，過了好幾分鍾才緩過一口氣來：“小五！你等著！我和你沒完！”邁開腿繼續朝公交車行駛的路線狂奔。

  小五關上窗，回到座位上，滿臉的壞笑，小卞覺得無奈又好笑：“小五哥，你和大牛哥為啥總喜歡抬杠呀？”

  “還不是苦中作樂嘛！咱們的任務有時候特別艱辛，既然都已經那麽苦了，幹嘛不找點樂子，調劑一下心情呢！”小五把頭往後一仰，靠在車座上養起了心神：“到了叫我！”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售票員大聲喊了起來：“岐山路到了！你們倆下車吧！”車上就兩個人，他們要去哪裡售票員清楚的很。

  既然到站了，小五和小卞起身走到車門前，等車停穩，兩人就快速下了車，呈現在兩人眼前的除了一個破舊的汽車站牌之外，剩下的就是黑漆漆的一大片農田，還有三條分叉的小路，這三條路究竟通往哪裡？哪條才是正確的路線呢？
  小五眉頭緊皺，這麽大的地方可怎麽找呀，他別過臉看了小卞一眼：“你有什麽線索嗎？能想起點什麽嗎？”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要找到那座倉庫，估計得靠這小子了。

  小卞心裡也急，在自己的記憶裡，的確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眼熟，可那會兒來的時候是白天，現在烏漆麻黑的啥都看不清楚：“這大晚上的，我什麽都看不清，更別提想起什麽了！”心急如焚的他，繞著公交車站牌團團轉，一旦選錯了路線，就會耽誤整件事的發展進程。

  小五覺得乾坐著也不是個辦法，索性打量起周圍來，夜晚的郊區，伸手不見五指，可見范圍特別有限，況且他們出門的時候都沒來得及準備個手電，正當兩人無計可施的時候，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快速移動的黑影，只見他速度越來越快，走到公交車站牌下才看清面貌。

  “大牛，你小子可真夠慢的！看來回去可得好好訓練訓練了！”小五樂呵呵的出言調侃了幾句。

  大牛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整個人佝僂著，兩隻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連和對方互貧的力氣都沒了。

  “大牛哥，看把你累的，咱們先歇一會兒！”小卞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道。

  現在抓人要緊，哪裡還有時間休息呀，大牛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問：“休息個屁……人呢？……咱們一會兒往哪裡走？”

  “這得問小卞，他說之前跟著老卞來過一次，不過這會兒忘記了！”

  這話一出口，大牛哪裡還坐得住啊，猛得站直了身子，走到小卞身旁：“你小子記得多少，快點回憶回憶，咱們這次成功與否可就靠你了！”

  越是催，越是想不起來，小卞急得眼眶都紅了，小五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必須得幫小卞回憶起來：“小卞，你想想，那天你去的時候，路上的樹是什麽樣的？石頭是什麽樣的？有沒有什麽特別讓你印象深刻的事？”

  被小五這麽一說，小卞靜下心來，仔細回憶當時的場面，他依稀記得，師傅帶他走的那條路旁有一棵乾枯的桃樹：“小五哥！桃樹！桃樹！你看看，這三條路，那一條旁邊有桃樹的！”他激動的不斷拉扯著小五的衣袖。

  小五和大牛一聽到關鍵信息，就分別在三條小路旁搜索了起來，沒過幾分鍾，大牛就對著大家喊了起來：“在這兒呢！”小五快步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小聲點，萬一離咱們這兒不遠，不都被聽見了！”

  大牛抱歉的撓了撓自己的頭，壓低聲音說：“一高興，把這事兒給忘了，你們快看看是不是這棵樹？”

  在小卞的記憶中，這棵桃樹長得特別歪斜，他走上前一看，果然如同印象中的一樣：“就是它，就是這棵樹！”既然找到了正確的參照物，一行人加快腳步，迅速沿著小路前進。

  一路上烏漆麻黑的根本看不清楚，三人只能排成一條線，互相搭著前面人的肩膀行走，小五打頭陣，大牛殿後，他們倆把小卞緊緊包圍住，生怕他一個不留神出點什麽意外。

  三人約莫走了一刻鍾左右，前方依舊是黑不隆冬的看不到頭，小五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他輕聲問小卞：“你想想，還記得些什麽嘛？這條路都看不到頭！”

  小卞努力回憶著過往的經歷，他記得師傅帶著他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好長一段路，這條小路的盡頭會來一個90度大轉彎，經過那個彎道，倉庫也就差不多到了：“小五哥，咱們就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前面應該會有個很大的彎道，過了彎，就能看到那房子了！”

  得到了確定的答覆，小五心裡就踏實了許多，他繼續帶著兩個人向前走，漆黑的夜晚，兩邊的田地裡時不時會傳來細細嗦嗦的響動，三人的神經更是繃得緊緊的，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會從旁邊竄出來什麽。

  三人提心吊膽的走了很長一段路，終於在前方出現了一個彎道，小五心裡高興極了，他們果然選對了路線，他克制住激動的心情，小聲說了句：“同志們，前面就要轉彎了，咱們找對路了！”

  後面跟著的兩個人瞬間也興奮了起來，大牛高興的猛拍前面的小卞，不過用力有些猛，把這小子拍了個踉蹌：“大牛哥，你輕點！疼死我了！”

  大牛一時得意忘形，忘記自己手勁兒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高興都忘了自己的手勁兒了！”

  “噓！”

  小五轉過頭對他們倆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安靜點，我們馬上要到了，不要說話了！”夜裡鴉雀無聲，只要有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三人個個閉緊嘴巴，一步步往前走，轉過一個大彎後，就看到遠處，朦朦朧朧有一棟矮平房，天色太暗，一時半會兒也看不清房子的好壞，不過房子的院牆看起來似乎有些破敗，小五轉過頭在小卞的耳邊問：“是這裡嗎？”

  從遠處看，房子裡有一間屋子亮著燈，這證明此刻裡面有人。

  小卞結合自己的記憶，在腦海中仔細辨認：“小五哥，應該就是這裡！”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大牛看了一眼小五，像是在問和小卞一樣的問題。

  “咱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先看看情況再做決定！”小五帶著兩人找了一個草叢蹲著，這一片的雜草長得有半個人高，正適合躲藏！

  三人蹲在草叢裡，偷偷觀察著屋子裡的一切，那間亮著燈的房間，有一個人影來回走動著，小五眉頭輕皺，小聲說出了自己的推測：“你們說，接頭人會不會還沒來？要不然屋裡怎麽就一個人？”小卞和大牛紛紛點頭，都挺讚同這個觀點

  “咱們再等等，接頭人估計很快就會出現的！”大牛還挺有信心。

  而小卞就不那麽樂觀了，他心裡非常矛盾，既希望接頭人快點出現，這樣他們就能把這夥人一網打盡，但心裡另一個聲音，又不希望接頭人出現，因為他害怕這個接頭人會是師傅老卞。

  大牛看出了他心裡的困擾，輕聲安慰道：“你小子別一天到晚胡思亂想的，這種事是你能說了算的嘛！小孩子家家的，你只要考慮將來如何報效祖guo就行了！”

  小卞點點頭，雖然面上接受他的說法，但心裡總歸不是滋味兒。

  三人安安靜靜地躲在草叢裡一動不動，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屋子裡依然還是那個來回徘徊的身影，並沒有其他人出現，大牛有些坐不住了：“他女良的，是不是咱們的計劃泄露了？不來了？”說話的聲音也逐漸響了起來。

  小五沒好氣的朝他腦袋上來了一個記爆栗，繼續壓低聲音說：“你小子，給我憋住！說不定馬上就來了，你急啥！沒看屋裡的人也急嘛！”原本屋子裡的黑影走動的次數不是很多，可現在頻率就有些高了。

  正當他們爭論不休的時候，就見路的另一頭一道強烈的燈光朝這裡照了過來。

  “大家趴下！”小五強按下大牛的腦袋，生怕他露出馬腳，小卞個人小，蹲在草叢裡根本看不見，可是他卻能把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