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芳甸夜行
入夜,元錦熄燈睡下。
芳甸從玉清築的主臥出來,輕輕的替元錦掩上了門。
小菊眨巴著眼睛看著她。
“芳甸姐姐,你怎麽跟做賊似的呀。”
芳甸伸出一根手指頭堵住她的嘴唇。
“噓!小聲點,別把王妃吵著了!”
然後她左右看了一眼,又壓低聲音輕聲說。
“明日就是王妃回門的日子,雖然王妃說了王爺在忙,要一個人回去,可我總覺得,王爺和王妃大婚之日,王爺本就沒有回來同王妃圓房,現下回門的日子王爺也不去,外面的人該說成什麽樣呀!不行,我得去找王爺說說!”
小菊睜大了眼睛,也支持的點點頭。
“芳甸姐姐你說得對!你去吧!這裡有我看著。”
芳甸摸黑從玉清築離開了,輾轉來到王爺書房的院落外。
聽說最近王爺都在這裡忙他的事情,幾乎沒有踏出房門一步。
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卻發現院子的圓形拱門外站著兩個府兵,見她形跡可疑的過來,猛地就舉起了腰中的彎刀對著她。
“什麽人?!”
芳甸低聲道。
“二位侍衛別緊張,我是王妃身邊的一等丫鬟,有要事找王爺,能不能煩請兩位替我通報一下。”
其中一位府兵聽說是王妃身邊的人,緩緩猶疑著放下了手中的刀,又想起王爺下的令,仍嚴厲道。
“姑娘回去吧,王爺下了令,他近日有要事處理,不見任何人!”
見對方這麽強硬,芳甸並不死心。
“可是王妃又不是別人,王妃是自己人!是這個王府的女主人呀!你們試著通報一下,萬一王爺願意放我進去呢?”
那府兵仍是搖了搖頭。
“王爺已經睡下了,姑娘回去吧!有什麽事,明日就托江流大人回稟便是。”
芳甸咬了咬唇,在原地急的跺腳。
明日找江流?明日王妃才不會讓她去找江流呢,情急之下,她也顧不得了,生生就要硬闖。
那兩個府兵再次把彎刀舉起!
“放肆!未得王爺允準,你怎可擅入。”
刀劍無眼,芳甸又衝的急,頓時肩上就被那人割了一個血口子。
“把刀放下!”
眼前傳來一聲低喝,芳甸抬起頭,只見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男子面容肅殺的站在那兩個府兵身後,全然沒有平時面對元錦那般的小心尊重。
“江流大人,這姑娘一直想硬闖王爺書房,我們一時失手,這才傷了她。”
江流冷冷看他一眼。
“既是王妃身邊的丫鬟,何須用刀阻攔?你好生勸阻行不行?進來同我報備一聲行不行?既然傷了王妃親信,不必同我找借口,自己現下就去領軍棍!”
這話說完,那兩個府兵臊眉搭眼的看了芳甸一眼,這才吞吞吐吐的說。
“姑娘對不起!”
“得罪了!”
這才哭喪著臉去領軍棍。
芳甸第一次被刀割傷,捂著傷口嘶嘶的疼著,江流頓時又恢復了從前在相府那般和善好說話的樣子,有些手足無措的跑到她身邊。
“啊……這,芳甸,你沒事吧?要不要幫你叫個府醫,那兩個愣頭兵出手沒輕重,傷的重不重啊?我看看你的傷口深不深?”
芳甸眼見著對方跟個二傻子一樣就要伸手來看她的傷口,連忙把他的手拍開,臉都羞紅了。
“你你你!你幹什麽!男女授受不親!”
江流終於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啊啊……那什麽,不好意思芳甸,我不是這個意思,刀傷不是小事,我只是怕傷著你的筋骨了。”
看著對方跟個傻小子一樣,芳甸的臉又紅了紅,扭過身去。
“不用你看,應該只是輕微的割傷,我拿藥膏隨便抹一抹便是!”
又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芳甸回過身。
“不過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一聽芳甸這麽說,本來就不好意思的江流,立刻為了彌補自己的無禮答應道。
“可以!什麽忙你說便是!”
芳甸這才把元錦明日要回門的事情細細道來,然後問他。
“王爺最近在忙什麽啊?你能不能替我轉告一下王爺,請他就抽出一點時間陪陪王妃回去吧,一個女孩子,一輩子不就希望嫁一個對自己好的夫君麽,王爺這樣子倒好,把我們王妃娶回來就晾在那,要是回門都不陪她回去,那我們王妃可就太可憐了……”
眼見著芳甸聲音越來越大,江流情急之下忍不住又伸手將她的嘴捂住!
“你小聲點!”
芳甸感覺到一隻粗糲的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更是觸電般彈開,嘴裡惱怒的喊。
“江流!!”
江流哭笑不得的舉著自己的手。
“不是……我……我只是想讓你小聲點,別吵醒主子了!這些話叫主子聽見了也不好的。”
芳甸這才無可奈何的跺了跺腳。
“總之我該說的都說了,左右你們也不讓我進去,我們在相府也認識的時間不短了,這話,你看你帶不帶吧!”
說完,芳甸便提著裙角噠噠的跑走了。
江流看看她跑開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粗糲的掌心上甚至還留著芳甸的口脂,淡淡的紅色印在掌心,甚至讓人有些浮想聯翩。
江流又看了看自己身後主子的書房,頗有些左右為難。
王妃可憐,自己家主子也可憐啊。
這日日昏迷扎針治療,飯也吃不了,只能趁著一天清醒的那一小會兒,喝著點藥湯維持著生命,江鶴子說的主子需要調養十幾日,如今十日都沒到呢,他要是讓主子硬撐著又陪王妃回門,身體以後落下毛病算誰的呀?
可是,想到芳甸剛剛肩上受的刀傷,又想到自己冒犯的觸碰,江流感覺自己的心跳莫名的撲騰撲騰的。
要不……試著跟王爺說說看吧?
躡手躡腳的溜進書房的暗室,江流小心的擰上暗室的門,一回頭,卻發現昏暗的燭火中,一雙淺淡的眸子正涼涼的向他看過來。
江流詫異的一怔。
“主……主子,您大半夜的怎麽醒了,坐在那看著我,還怪嚇人的……”
殷承夙坐在暗室的書桌邊,寢衣之外披著一件深色的錦袍,昏黃的燭光也沒能為他蒼白的皮膚添上幾分血色,他自顧自斟了一杯茶,遞到薄唇邊。
“你在外面同誰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