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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嫡女:嫁給王爺來衝喜!》第271章 番外一 不為誰縱馬高歌
  第271章 番外一 不為誰縱馬高歌

  “公主,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守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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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舒穆祿憐音。

  我出生那年,戒日統一草原六部,成為僅次於大啟的大國。

  臣民都對我的父君歌功頌德。

  也說剛出生的長公主是戒日的福星。

  很小的時候,父皇就對我說,我是他最卓越的女兒,會是戒日草原上最璀璨的明珠。

  母妃在生下我之後就過世了,可是,我卻沒有一天嘗過孤獨寂寞的滋味。

  父皇寵愛我,宮人們疼愛我,臣民們敬愛我。

  我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沒有人會將我阻攔。

  他們只會用明亮的眼神看著我,告訴我。

  公主,您什麽都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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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肆意終究會有受挫的時候。

  七歲那年。

  我在宮人的陪伴下去宮外的草原上騎馬。

  我已經不滿足他們替我準備的小馬,看上了父皇新馴回的那匹通身如雪的良駒。

  那是一匹驕傲的野馬。

  所以,我沒能野的過它,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肋骨摔斷了兩根。

  養病的那段時間裡,我躺在自己的宮殿裡百無聊賴。

  就是這個時候,父皇將納真帶到我面前。

  他說:“他是赫舍裡納真,是赫舍裡將軍的遺腹子,從今以後,他會貼身守衛你。”

  我知道赫舍裡將軍,他同父皇一起統一六部,最後戰死沙場,是戒日舉國敬仰的勇士。

  我對納真起了興趣,父皇走後,我偷偷問他:“你會騎馬麽?”

  納真單膝跪地,右手覆在左胸上,告訴我。

  “公主,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守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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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真來到我身邊的時候,已經是一名挺拔的少年。

  他長的好看極了,同樣都是英挺深邃的眉眼,比起其他戒日男子的粗狂豪邁,他卻多了幾分柔和的秀美。

  我從出生起,就是戒日的長公主,再往後,也只有兩個弟弟。

  我不喜歡和我的弟弟們一起玩兒,他們太小,總是脆弱又無趣。

  納真不一樣,他就像我的大哥哥。

  他仿佛像父皇一般高大勇猛,他甚至可以徒手對戰三匹野狼。

  所以他可以帶著我去一切地方肆意冒險,而我不會再受傷。

  至於那匹摔傷我的白馬。

  在我傷好之後,納真再次帶我回到了那片馬場,隻用了一個時辰,納真就帶我馴服了它。

  即便我只是被他圈在懷裡,由他控制著韁繩,我仍然覺得,是我和納真一起馴服了它。

  我好喜歡和納真一起在草原上縱馬高歌的日子。

  我也好喜歡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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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日身處草原,地勢開闊,臣民勇猛。

  可是我們終究不如大啟繁華廣袤。

  父皇說,他統一了六部,深知戰爭是一件多麽殘酷可怕的事情。

  他說今後,在他的統治下,不會讓戒日子民再經歷一次戰爭。

  所以,戒日一改好戰的個性,向大啟俯首稱臣,成為了大啟的附屬國。

  每一年,大啟都會向戒日索取一片數量可觀的供奉,

  戒日的絲綢布匹,戒日的牛羊寶馬,戒日的玉石瑪瑙。

  每年都會有固定的一段日子,
  流水一樣的送進大啟都城。

  這樣安穩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我十三歲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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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我十三歲那年起。

  戒日開始出現頻繁的乾旱,蝗災。牛羊幾乎都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草地吃一口鮮美的好草。

  牛羊吃的不好,那麽子民也就過得不好。

  子民過得不好,就沒有那麽多牛,那麽多羊,
  很多人都吃不飽,沒有力氣。

  沒有力氣紡絲織布,沒有力氣去挖玉石瑪瑙。

  可是,大啟的賦稅絲毫不減。

  我拿出了自己的積蓄,開粥棚接濟子民,帶他們一起用火把攻擊蝗蟲,找新的沒有歸屬的草原畜牧牛羊。

  可是,也沒能讓戒日富庶起來,交完大啟的賦稅,我們緊緊巴巴的過著日子。

  這樣捱到了第三年,大啟忽然告知我們,他們要征收更多的賦稅。

  許多臣子勸父皇跟大啟開戰,可是開戰是要花很多錢的,這三年的災害,戒日早已國庫空虛,況且,父皇他並不希望發生戰爭,攪擾臣民的寧靜日子。

  那段時間,我肉眼可見的在父皇頭上看到了好多新生的白發,他在日夜忙碌,沒商討出一個辦法。

  從小,我就是父皇最疼愛的女兒,萬般寵愛集一身,從沒有過多的約束,我就像草原上的格桑花一樣自由的生長。

  我活的肆意暢快,還不明白他作為一個君主的憂愁。

  只能拚命的給他出主意,想辦法。

  很多日子,我都與草原的子民們同吃同住。

  我向上天祈雨,希望戒日的土地早日長出糧食。

  我帶著戒日的商販,去別國邊境售賣。

  我甚至和納真一起集結了軍隊,想著不然和大啟打一場算了。

  我奮不顧身的抵抗著戒日潦倒的命運,卻不知我自己的命運卻悄然降臨。

  十六歲那整整一年,戒日果然下了好多好多場雨,糧食長起來了,牛羊也吃上了茂盛鮮嫩的草,與鄰國的貿易讓戒日的國庫充盈了起來,戒日的軍隊都是草原上的勇士,每個人都視死如歸,士氣高昂。

  戒日終於挺過來了。

  在我十七歲生日的那天,我告訴父皇,我們去攻打大啟吧,讓他們取消賦稅,我可以帶兵做前鋒,就從攻破他們的勉州開始。

  父皇長久的看著我,良久後,他對我說:“憐音,這次供奉,我準備把你送給大啟的皇帝。”

  我怔愣在原地,不明白為什麽父皇做出的卻是這樣一個決定。

  那天晚上,我們談了很久,父皇很堅決,我也很堅決。

  我明白作為公主需得有為臣民奉獻的覺悟,只是我難道對戒日的用途卻只有作為一個禮物嗎?

  戒日最困難的這三年裡,比起我兩個沉默無能的弟弟,我幾乎做了我能做的所有事。

  我大半時間都沒有選擇在皇宮做一個無知的公主,我一直與我的子民在一起,與我的軍隊在一起,同他們並肩戰鬥,共同抵抗。

  父皇難道看不見我所做的一切嗎?

  他聽不見城門外子民們對我的呼聲嗎?!
  我們不歡而散。

  我不想嫁給大啟的皇帝,他甚至已經五十六歲了,比我的父皇還年長五歲。

  我的心裡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我喜歡納真。

  曾幾何時,年幼的我也對他付出了少女所有的信賴和熱忱。

  我要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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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從父皇的寢宮出來,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問納真:“你喜歡我嗎?”

  如果他說喜歡,那麽我就願意和他一起私奔,再也不回來了。

  讓我那兩個蠢弟弟去大啟和親吧。

  可是,他曜石一樣黑的眸子也在長久的注視我後,沉默的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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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逃宮了,一瞬間感覺仿佛被所有人拋棄。

  我混入子民中,想著自己一個人接下來要去哪兒,但是父皇的逮捕令很快就貼在了大街小巷。

  我混入人群,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曾經被我拯救過的子民跪在我曾經為他們祈雨的祭壇前。

  “公主啊!您在哪裡?!”

  “您回去吧!您出嫁吧?!”

  他們並不知道我父皇詳細的計劃。

  他們只知道,和親是促進兩國關系的,如果公主受到大啟老皇帝的寵愛,那麽戒日的賦稅可能就不那麽重了,他們的日子也就好過一些了。

  我愣了好一會兒,最終搶了一匹馬,向皇宮外飛奔。

  我幾乎有些不敢置信。

  所有人都背叛了我,他們說了十七年愛我敬我,最終卻要我成為戒日獻給大啟的祭品。

  哪怕我從未辜負過他們,哪怕他們也知道,我將要去嫁給的那個人,是一個同我父皇一般年歲的男子。

  這一次,我在草原上逃了三天,最終被納真帶著人馬在一處山谷中徹底攔截。

  沒有辦法,從七歲到十七歲,我們形影不離了十年,他比我更知道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會不自覺跑去什麽地方。

  “赫舍裡納真,我再問你一次,你喜歡我嗎?”

  納真清澈的瞳仁裡滾出一滴淚水,他說:“公主,我會陪你一起走下去。”

  最後一次掙扎的結局,是我最信任的赫舍裡納真,親手將我帶回了父皇的面前。

  父皇最終終於向我訴說了他全部的計劃。

  這次和親,並不只是想達到兩國交好的目的而已。

  大啟皇帝年事已高。

  父皇準備了無數的探子和眼線,將暗中隨著我,潛入大啟的皇城。

  他要我嫁過去後,盡可能獲得大啟老皇帝的寵愛,生下一個孩子。

  這樣,等老皇帝過兩年駕崩,戒日就盡舉國之力,幫扶這孩子成為大啟新帝,讓兩國合二為一。

  這樣,也算是戒日血脈統治了大啟。

  我看了一眼站在父皇身邊的納真,我說。

  “好。”

  這一年,在納真和舒穆祿科林的押送下,我隨著貢品一起去到了大啟。

  到了大啟的皇城門外,我對赫舍裡納真說。

  “你滾吧,以後的路,我不需要你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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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終沒有嫁給大啟的老皇帝。

  他把我賜給了他的兒子,太子殷慎。

  殷慎很喜歡我,可他還有其他女人。

  其中一個姓孫,伺候的丫鬟說那是他的正妻。

  我和其他幾個他的女人一樣,是妾室。

  殷慎對我比其他人都好,他恨不得時時呆在我的身邊。

  可是我的內心就好像十三歲那年戒日的受災的荒原,寸草不生。

  我是草原上的小鳥,如今關入了大啟的籠塚。

  我隻覺得他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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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殷慎在書房教我寫大啟的漢字。

  他寫下他的名字,殷慎,讓我猜猜他寫的什麽。

  我認得第二個字,心臟猛的收緊。

  我說:“第二個字,是不是念真?”

  他笑著揉了揉我的頭,他說:“憐音,這個字不念真,這是我的名字,殷慎,慎比真旁邊多了一顆心。”

  我在心裡想,是啊,說得對。

  納真根本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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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慎越喜歡我,他的女人們就越討厭我。

  直到他登基為帝,都一直如此。

  下毒,使絆子,挑釁,我都欣然受之。

  父皇給我帶來的探子們自顧自的在大啟各自運作,我不需要做什麽。

  我什麽都不用做,殷慎就足夠喜歡我。

  他喜歡我喜歡到什麽都幫我想好。

  我還什麽都沒說,他一登基,就免除了戒日的賦稅,一直到後來,戒日使團象征性的帶點東西來,都要借獻給我的名義,否則他都不願意收。

  所以,那些下絆子的女人們一個個的都會被他趕走或懲罰,我的日子越發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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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前,答應父皇嫁給戒日老皇帝,生下皇子搶皇位的計劃落空。

  我直接成了太子的女人,等我的孩子繼承他的皇位,恐怕是十幾二十年後的事情了。

  我也不想殺他,父皇也沒有要我殺他,於是我就在瑤華宮,一日一日的耗著。

  後來,我有了身孕,殷慎高興壞了,我卻隻覺得身體一陣一陣的發冷。

  是因為中了毒。

  我沒有告訴殷慎我中毒的事情,也知道給我下毒的是一位重臣的女兒麗貴妃。

  我還知道皇后難產死亡的事也是她乾的,二皇子殷承翊的母親秋夫人和皇上的事情也是她捅到太后面前的,她的手上不乾淨。

  我就是知道,我在這宮裡有很多眼睛。

  不過,這一切跟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我原本是打算跟老皇帝生了孩子,扶持孩子一登基,我就可以隨便死一死了。

  可是我卻成了殷慎的貴妃,肚子裡的孩子從出生到籌謀不知道要耗我多少年。

  我也不過當了他們戒日十七年的公主,難道還得在大啟替他們做二十幾年的傀儡?
  我不願意。

  從我舒穆祿憐音嫁給殷慎的那天,我欠戒日的一切都還清了。

  我想死,麗貴妃給我下了毒,她算是在幫我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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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這件事還是被殷慎發現了。

  因為當時的麗貴妃父親的權勢還很大,所以他不能殺了她,只能把她降為麗妃,罰她漪蘭殿思過一年。

  殷慎覺得他沒有保護好我,哭著在我床前道歉。

  這個人真的很煩,但卻不是個壞人。

  很快,我的孩子出生了。

  他運氣不錯,和我長的很像,以後應該是個漂亮的少年。

  殷慎給他取名叫殷承夙,他說要讓這孩子承襲他的夙願,以後成為大啟的明君,讓大啟千秋萬代的傳承下去。

  可是這孩子做不了皇帝了,因為我吃了那些慢性毒藥,累積在他身體裡成了病根,他身體十分虛弱,秦國師說他最多活不過二十三歲。

  我忽然的就發了很大一場脾氣,叫殷慎快點把他送走,我不想看見這個孩子。

  那段時間,我總是不停的做夢,夢見自己的少年時光。

  那樣自由快樂如同小鳥的憐音,怎麽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我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和殷慎成婚,生子,又任由別人給我下毒,最終卻害了這個孩子。

  後來我想,好在他身體不夠健康。

  別讓他去承誰的夙願了。

  無論是戒日的夙願還是大啟的夙願,這個孩子都不用去承受了。

  讓他就做一個閑散的王爺,為他自己自由的活著吧。

  我不是個好母親,也無意做一個好母親,我是戒日草原上自由的小鳥,我不想再被任何關系綁架一次。

  殷承夙被送出宮的那一晚,我跳進了瑤華殿旁邊的湖中。

  但舒穆祿科林的妻子卻救了我。

  她勸我活下去,自己卻沉入了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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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沒有做一個乖乖的傀儡,開始任由自己的性子做事。

  殷慎見我任性對我更好了,他覺得我是太過傷心,變著法子的哄我。

  我開始控制我手裡的眼睛和探子,要麽故意給戒日傳去假消息,要麽延遲給他們的真消息。

  戒日的使臣再來討好關系,我常常把他們攔在皇城外,讓他們過上十天半個月風餐露宿的生活再放進來。

  我從不見我的兒子。我也沒有愧疚的情緒。

  從我生出他那一刻起,他是自由的人了,與我舒穆祿憐音沒有關系,誰的事都和我沒有關系,我只是我自己,我只在乎我自己。

  殷承夙被送到相府後,戒日和赫舍裡納真開始時不時的給我寫信,我一封也沒看,通通都燒了。

  大概又是要讓我做一個配合的祭品。

  所以久而久之,麝月再有信就不給我了,她讀過之後,口述給我聽。

  我又不能撕了她的嘴,只能說一些難聽的話,讓她就那麽原話回復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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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

  後來很多年就過去了。

  殷承夙身體時好時壞,但還是一直好好活著。

  有一次我發現他斷了我給他的藥湯,開始自己找人治病,麝月告訴我,殿下自己忽然和戒日取得了聯系。

  我給他的藥湯是有毒的,不過能與他體內的毒互相抵製,能夠盡量延長他的生命,畢竟活不過二十三歲不一定真的會活到二十三歲,也許二十歲就死了,也許十九歲就死了。

  不過看起來,他想要活的更長,想要得到的也更多。

  後來我知道了他想要什麽。

  他頭一次主動懇求我,讓我把攔在皇城外的戒日使臣放入城中,因為他要救他心愛的女子。

  那一刻我心裡狠狠的揪了一下,腦海裡又想起了那個,對我說:“公主,我會永遠保護你。”的少年。

  但少年不再了,這一年,當年七歲的憐音,如今都已三十四歲。

  赫舍裡納真大我七歲,他該老成什麽樣了呢?

  我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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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慎讓那個叫元錦的小姑娘嫁給殷承夙衝喜,還讓我主持他們的婚典。

  我煩不勝煩,為什麽殷承夙有病,他們就覺得那個小姑娘應該理所當然的應該為他衝喜?
  女子生來就是用作犧牲的物品嗎?

  我告訴她,如果殷承夙對你不好,大不了你搬進宮跟我過。

  她卻對我說,她會好好對瑞王哥哥的。

  殷承夙怎麽還需要別人反過來對他好?就這還想和我父皇合作,奪得大啟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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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真的很無聊,眼中只有無上的利益和權利,為此可以犧牲任何東西。

  當我還繼續抱著這樣的想法時,忽然發現殷承夙已經有很久沒有和戒日那邊聯系了,似乎所有重心都放到了元錦身上。

  我難得的在心裡生出幾分酸澀感。

  還好,看來我未曾得到過的東西,有人已經得到了。

  她很幸運,也很聰明。

  有一日我不太開心,就逗弄著殷慎送給我的那隻虎皮鸚鵡阿鷹。

  它跟我是多麽相像,住在漂亮的金籠子裡,卻永遠飛不出這一方天地了。

  那天元錦來看我,在麝月驚恐的眼神裡,她把阿鷹放走了。

  我卻笑了起來,笑著笑著流出了眼淚。

  阿鷹終於得到自由了,現在只剩阿音一個被困在這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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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就是一個金碧輝煌的汙糟之地。

  在這裡無論男人女人,高位低位,都無時無刻不在爭,不在鬥,不在籌謀。

  殷慎的二兒子在天牢被太子妃除掉了,

  他在所有人眼前都是風輕雲淡,卻來我這裡哭,
  他說是他對不起這個孩子,他本來不應該把他帶來這個世上。

  殷承翊是殷慎和他親妹妹生下的孩子,他這個妹妹是太后與別人私通偷偷生下的孩子,取名秋宜送到宮外養大,又在她長大後以做太后貼身宮女為名養在身邊。

  但當年的殷慎和秋宜都不知道這一點,糊裡糊塗的互生情愫後,這才被太后發現。

  木已成舟,太后無奈隻得留下孩子,將秋宜送去了皇城外的懷柔寺。

  現在,這個孩子也死了。

  我隻告訴他,如果這個孩子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那麽現在塵歸塵,土歸土,他去了他該去的地方,你沒什麽可傷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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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的探子告訴我,
  暗中偷偷給殷慎下藥的,從麗貴妃,變成了太子。

  殷慎的身體越來越差,他的年齡比我大不了多少,甚至他比赫舍裡納真還小一些,可是現在他卻肉眼可見的老了下來。

  他生病的時候不願意讓旁的人照顧,隻想見我,於是我就去見了他。

  我說,你好像老了很多。

  他說,是啊,但是憐音你卻好像一點也沒有老去。

  我說,那是因為你要想的事情太多了。

  而我,什麽都不想。

  他笑了,我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後面的那一句。

  我看他老了,是因為我從來未曾愛過他。

  他看我不老,是因為他一直一直愛著我。

  我告訴他,你身體之所以這樣,是殷承乾的手筆。

  他什麽都沒說,只是那天他一夜未睡,似乎是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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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殷慎死了,他還是讓殷承乾做了皇帝。

  不過,他對我說,如果有一天殷承乾辜負了天下百姓,辜負了大啟王朝,他讓我幫殷承夙,把皇位從他手中奪回來。

  他這輩子對我很好,從沒有要求過我什麽事。

  我答應了下來。

  三年後,勉州瘟疫,

  殷承乾讓殷承夙去勉州救災。

  齊元錦懷著身孕,我留在宮裡的探子告訴我,

  殷承乾要殺了殷承夙,也殺了我,

  接著把齊元錦困入宮中。

  我想,三年前答應殷慎的事情,我可以去為他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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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親自點燃了自己的院子,
  偽造了我和麝月的屍身,然後在當年帶來大啟的細作的暗中護衛下,往勉州方向出逃了。

  但我要去的不是勉州,而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的戒日。

  要回家,無可避免的得和父皇取得聯系。

  他說回來就好,你仍然是我最驕傲的女兒。

  他已經很老了,老的快要無法從皇位上直起背脊。

  去往戒日的路上,我聽說了自己的死訊,
  聽說元錦被叫進宮替我守靈。

  我笑了,大啟的太皇貴妃舒憐音終於死了。

  而舒穆祿憐音,從此可以過她想要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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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戒日的那一天,是赫舍裡納真來城門外接我。

  我不想見到他,他卻堵在我面前,哽咽半天,隻說了一句。

  歡迎公主回家。

  我冷笑了一聲。

  我說赫舍裡將軍說笑了,我這只能算是回娘家,畢竟已經嫁了人。

  不過大啟也不能算是我的家,只能算是夫家。

  我說,舒穆祿憐音已經沒有家了,我回來只是想完成我丈夫的遺願。

  出乎意料的,納真好像並沒有同我想象中一樣,老成了一個中年人,

  他看起來仿佛就像一個少年的臉上多了幾分沉穩和風霜,
  不過,這和我舒穆祿憐音又有什麽關系呢。
-
  很快,勉州傳回了殷承夙被染疫的災民咬傷的消息,

  我便派了完顏冉去接他回來。

  舒穆祿天濯,是父皇給他取的名字,
  他已經和我們達成了協定,以戒日君主之名,奪下大啟。

  我父皇安心的閉上了眼。

  後來的事情都是殷承夙自己籌謀的,
  我便做回了我無所事事的大長公主。

  赫舍裡納真也跟著殷承夙出去打仗了,

  我的耳根子清靜很多。

  我繼續每天騎馬,打獵,喝酒,唱歌,

  就如兒時一樣。

  不過,無可避免的,還有很多東西已經不在同當年一樣了。

  其中,最重要的已經不是赫舍裡納真在不在我身邊。

  而是這近乎二十年的他鄉經歷,
  讓我回到這裡時,已經不再像少年時一般,天真,肆意,快樂。

  甚至有時候我還會時不時的想起殷慎。

  我想我不愛他,只是他對我真的很好。

  我很感謝他。
-
  大啟打下來了,

  殷承夙卻沒有保護好他心愛的姑娘。

  齊元錦如同活死人一般的昏迷不醒,

  殷承夙竟然把戒日扔給我?
  他怎麽好意思?
  我為戒日付出了二十年的時光,好不容易功成身退!

  殷承夙才不管我,他眼裡只有他的小錦兒,

  不怪他有了媳婦兒忘了娘,

  畢竟我確實也沒有多少當他娘的覺悟,

  只是我的確挺喜歡我的兒媳婦兒的,
  於是忍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管理著戒日。

  赫舍裡納真真的很煩。每天都要來給我請安。

  說是請安,就是非得看我一眼,向我行一個戒日禮,然後便什麽也不說的離開。

  氣的我第三天就閉門不出讓他滾。

  他自己很閑以為我也很閑嗎?

  背叛過我的人,我一生都不會原諒。

  這是我舒穆祿憐音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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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完顏冉向我敬獻了三個少年,他說這是獻給大長公主的玩伴。

  我很高興,這些少年都很漂亮,眼睛如同少年時的納真。

  我帶著他們去草原上縱馬高歌,

  好像這樣,就能夠追上少年時的那個鮮衣怒馬的女孩。

  赫舍裡納真有時會跟在我後面,
  看見我和少年共乘一馬,放聲大笑時,
  他也會站在不遠處的地方,沉默的微笑。

  他會笑我也不奇怪。

  因為他沒有心。

  因為赫舍裡納真從沒有喜歡過舒穆祿憐音。

  而我對當年那個問題的答案也不再那麽耿耿於懷。

  沒有納真,憐音也還是憐音。

  她會為自己而肆意暢快的,

  活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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