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寧帆的目光看去,他們在地上看到了一些拖曳留下的痕跡。
邊上還有一些三色陶片。
不過已經無法分辨是本來破碎的還是搬運過程中造成的。
“魂甕。”
寧帆只是掃過就認出這個東西。
不過在唐朝看到三國時期比較流行的陪葬器也屬實有些意外。
上前順手拚湊,不過幾十秒就組合出一個幾乎看不到縫隙的全新魂甕。
眾人看到這一手,也沒有什麽震驚和別的心情。
看的太多也就習慣了,拚不出來才是意外。
“往哪邊走?”
王多魚上前收拾東西,黃昊英已經開始張望左右兩側的通道。
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道路。
“右邊。”
寧帆只是隨意瞥過就指出方向,這讓幾人都驚訝詢問怎麽做到的。
“味道。”
寧帆說的風輕雲淡。
“古物存放久了都會有一股味道,你們可能分辨不出來,不過在我這裡很明顯。”
“嗯嗯!”孫銘瘋狂點頭,“那邊確實有好東西。”
行吧。
團隊中最有能力的兩個人都這麽說了,眾人也沒有疑義,就決定過去看看。
反正不是左面就是右面,大不了回來重新走一遍就是了。
眾人沒有多想,朝著寧帆說的方向走去。
“啪嗒!”
極細微的東西掉落的聲音響起。
眾人下意識回頭,沒有看到任何事情發生。
“怎麽回事?”
“剛才是我幻聽了嗎?”
“這裡面會不會是粽子?”
王多魚最是害怕。
他跟著寧帆沒少聽過這些鬼怪的事情,什麽鬼吹燈、盜墓筆記更是如數家珍。
“你怎麽不說月餅?”
寧帆扭頭,看到聲音來處笑出聲。
“剛才沒有清理乾淨,風吹過來的時候有碎磚頭掉落,沒事。”
“真的?”
王多魚還有些懷疑。
“那你親自過去看看?”
“那還是算了。”
王多魚笑著躲在幾人身後,從心的沒有半點偽裝:“小命重要!”
隨後一路無話,只有鞋底和甬道碰撞的聲音。
黃昊英和孫銘都是出現場跟吃飯一樣平常的人,壓根沒有什麽感覺。
半兩金平時偶爾兼職風水堪輿,也很習慣。
全隊只有王多魚走幾步回頭看一眼,側著身貼住牆壁生怕出什麽問題。
“啊!”
一聲尖叫響起。
眾人全部停下來回頭。
看到寧帆站在王多魚身後,手電筒朝著眼前打上去,青白眼下透露出數道影子看上去就有一種瘮人感。
“寧大師?你別嚇壞王多魚了啊!”
半兩金笑著搖搖頭,又看向王多魚。
“寧大師都說這裡沒有事情了,你還怕成這樣子幹什麽?”
王多魚哆嗦半天,咽下口水。
“我……這……不是真的怕麽!”
“沒有的東西你怕什麽?”半兩金很是疑惑。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啊!”王多魚強行辯解。
眾人露出你說的都對的表情不以為然。
看眾人都不相信,王多魚歎一口氣:“有錢難道就沒人權麽?”
“是啊!”
眾人沒有半點猶豫。
“行……”
王多魚氣得說不出話,索性不說什麽,繼續跟著他們前行。
不多時,寧帆停住腳步。
眾人看著眼前出現的東西傻眼了。
牆壁上,突兀出現了一扇朱紅色有鎏金銅釘的大門,上面的獸首光澤不顯卻格外灼目。
“嗯?”
眾人愣了一秒,看著東西不敢相信。
“這是銅帶的?”
“啊呸!這是唐代的銅獸首門環?”
“不是。”
寧帆搖搖頭。
王多魚松一口氣。
嚇死了。
要是這麽容易就找到李從珂的地宮,他都要懷疑這是故意安排的地方了。
“這是漢代的。”
“???”
王多魚徹底說不出話來。
寧帆眼前信息顯示的很清楚。
這一對門環是漢代宮殿上面的,李從珂得到後只是簡單修複,鎏金後安裝在了這裡。
眼前這個朱漆大門的材質也不差。
雖然不是金絲楠木,可也是比較好的硬木製成,門釘也是木質底包銅鎏金,千年不腐朽已經說明問題。
寧帆看東西的時候黃昊英和孫銘已經去檢查大門開關。
“沒有破壞,裡面自然落鎖,結構完整。”
沒多久,兩人回來匯報。
“這怎麽可能?”
王多魚完全不信了。
之前東都市場上都流落出去那麽多東西,現在說這裡的大門都沒有開過,這有點不太可能。
“不一定。”寧帆搖搖頭,半晌,笑出聲。
“如果是真的沒有開過,我們可能撿到寶藏了。”
“什麽意思?”
其他人都看向寧帆,一臉疑惑。
“古代皇宮分為皇城、宮城幾個部分,玉璽流出只能說明是一處地方遭竊,但是其它的文物並沒有多少唐代的特色,倒是有不少日用品的情況。”
“所以他們很有可能盜走的並不是這個地方,而是李從珂的墓葬。”
“……”
眾人恍然。
“所以,這可能是他們沒有來過的地方?”
黃昊英臉色大變,驚喜連連。
能夠找到這麽一處地方,後唐的歷史研究恐怕都能有一大截突破。
想到這個考古成果,黃昊英臉上的笑就沒有停下過。
“別急。”
寧帆看出這扇門不簡單,自己拿過工具開門。
“寧大師,不用這麽小心吧?”王多魚有些意外,“要是按照你說的,這裡面就是他們自己上朝或者居住的地方,不至於放機關吧?”
“活著的時候不會,死了就不好說了。”寧帆搖搖頭,“小心駛得萬年船。”
說完伸出工具撥動門後的插銷。
果然紋絲不動。
“斷龍石?”
黃昊英挖掘過不少遺跡遺址,看到這情況有了猜測。
可寧帆直接搖頭:“斷龍石不影響開門的機關,這是從左右兩側調整的機關製作的。”
寧帆說完,已經推測出這個門鎖的設計。
收回工具重新換上一根繩索。
不見什麽操作,就是探入,提起,撥弄兩下……
“哢噠!”
落鎖聲音響起。
“砰!”
大門後面,木插銷墜地,大門一觸即開,吱呀聲在空寂的地方響起,格外刺耳。
好在內裡沒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只是稍微大些的屋子。
簡單的書桌還有別的擺設。
蒲團已經潰爛到不能使用,小茶幾還勉強保留了原來的樣子,書桌上面還有些不知道用途的擺設。
書桌後面是一張雕龍的紅木椅。
殘存的布墊可以看出上面的圖案都是五爪金龍。
“這裡是?”
眾人眉頭跳動,隱隱又樂了起來。
能夠有書房,還有龍椅的,這地方大概只有李從珂的書房了。
書架上的書現在是碰不了了。
這麽多年的放置,現在接觸到氧氣可能一個處理不好就會變成飛灰。
他們都是老人,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哪怕是王多魚都不會在沒有提示的情況下去碰這些東西。
重新看向桌上。
筆墨紙硯文房四寶,除了紙張,其他三樣都齊全。
而且還有鎮紙、茶杯等一些陳設。
“寧大師?您看出什麽來了嗎?”
黃昊英看寧帆一直看著桌面,詢問道。
“玉璽。”
寧帆下意識開口,看著眼前的面板還有些愣神。
【後唐李從珂禦用條案,采用黃花梨木製作而成,邊角及底部包金防止磨損,條案下方有暗格儲存印璽。】
目光偏移就看到了系統提示的暗格。
【夏國傳國玉璽存放處,內有璽匣一副及秦代所雕刻傳國玉璽一枚。】
“……”
“寧大師?”
“寧大師您剛才說什麽?”
“傳國玉璽?”
屋內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
他們站著,好半晌,動了一下,像是僵硬了一個冬天終於從冬眠恢復過來的熊。
盯著條案眼神要噴火。
“這裡面怎麽會有傳國玉璽?”
寧帆沒有回答問題,上前挪開其它地方的東西,小心打開暗格。
沒有什麽難調整的機關。
找到位置,挪開蓋板,一套紅木璽匣出現在他們眼前。
搓開面板露出內裡一方玉印璽。
所有人只有咽下口水的動作。
他們甚至不願意挪開眼神,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這方碗口大小的方璽。
青白色,帶著油潤感,透如翡翠,又有一些黃色飄起。
整方印璽哪怕是放到現在也算是絕佳的玉質,甚至可以看到玻璃種翡翠的質感。
“這就是傳國玉璽?”
“這……這……是真的麽?”
“寧大師你掐我一……噢噢噢!你怎麽掐這麽狠?”
王多魚捂著腿不停跳著抽冷氣。
“怕你醒不來還做噩夢。”
寧帆松手,放好玉璽收回聲:“這的確就是秦代最早的那一枚傳國玉璽。”
聲音很輕,落在他們耳中卻是雷音滾滾。
真的?
真的!
居然是真的!
身為夏國人,他們從小就聽著傳國玉璽的故事長大。
從和氏璧到藺相如再到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從秦開始,到漢朝、三國……
所有的人都將傳國玉璽視為夏國傳國之寶,甚至在一些年代,沒有傳國玉璽就意味著繼承大統的來歷不正。
可是這個寶貝在歷史上,居然消失了足足一千年。
所有人都以為要永遠找不到的時候,又這麽突然的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這就是失而復得的感覺吧?
寧帆盯著玉璽,心口莫名發熱。
手握上去。
盤龍的獸首扭格外符合人體工程力學,哪怕是沒有這個需求的半兩金都很像擁有一塊高仿。
其他人更是愛不釋手。
從寧帆把這塊印璽取出來之後印璽就沒有離開過他們幾人的手。
當然,他們也很有分寸,隻敢在璽匣上方不超一指的地方檢查和研究。
這個如果沒有意外絕對是夏國的鎮國神器。
他們要是磕到或者碰了可能就不是去挖石頭的事情,而是要從此隱姓埋名去黑洲挖礦山了。
“可,寧大師,這個東西之前不是已經有人發現是真品,我們這?”
黃昊英激動之後還是想到這個問題。
徐鶴拍他們來查問題就是因為市場上出現了仿真的傳國玉璽,而且是一比一還原的。
他們才得出傳國玉璽丟失的結論。
寧家也是因為傳國玉璽才消失。
可現在,真的傳國玉璽就在他們眼前的時候,他們終於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一開始就錯誤的方向。
“要是他們真的拿到了傳國玉璽,那這一枚?”半兩金眨眨眼,“我們是賺到了?”
“……”
幾人完全沉默。
果然不愧是大心腸的人,他們都要害怕的說不出話來了,他們還能在這裡討論這個東西是不是賺了。
“賺!血賺好麽!”
王多魚大叫道。
“只要你敢,回去開一個傳國玉璽展覽會,門票收一百元,只能看傳國玉璽,怕是用不了一年……”
“你就可以在局子裡面呆著了。”
寧帆緩緩開口,沒有狠話,卻讓王多魚打起冷顫。
“這種東西,也只有故宮博物院能夠展覽了,就不用想了。”
“不過……現在看來到是省事了。”
“什麽意思?”
王多魚聽前兩句知道這是寧帆和他逗趣。
後面這句卻沒有聽明白。
“你不知道麽?”
寧帆微微一笑。
“我是說,他們流出的那一枚傳國玉璽,是假的!”
“什麽?”
這下,王多魚和其他人全部愣住。
“怎麽可能?”
他們都見識過神工門還有姚家人出手的樣子。
不說鑒寶,單說盜墓的能力,恐怕全國能夠穩勝出他們的人也不算多。
反正黃昊英表示,他見過的人能做到更好的不超過十個。
這種人出面盜墓還能拿錯了不成?
“寧大師,這話可不能亂說?”
王多魚滿臉震驚
“嗯?沒有亂說。”
寧帆看著璽匣裡掉落的紙張忽然笑起來。
“這裡的確是李從珂搬遷到地下後臨時處理政事的地方,玉璽也是真的,只不過李從珂假死之後已經生了心病。”
“對外不相信任何人,對內還要保持威嚴和權勢。”
“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心裡已經不正常了,所以才想到隱藏起真正的玉璽,隻用之前準備的假的玉璽。”
“他覺得只要把玉璽留下,皇氣或者說皇運還是在他們這裡的,未來還是李家的天下。”
“他們拿走的,也是李從珂在棺材中陪葬的假玉璽。”
……
幾人完全傻眼。
這種故事都能發生,真的是有夠離譜。
難道就不擔心盜墓的人發現印璽對不上麽?
“反正沒有見過,也不知道對不對得上。”
寧帆說完,眾人恍然大悟。
要是這麽說,那就真的沒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