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寶友們目光微變。

  這和他們想的感覺不一樣啊。

  他們以為黃克應該是面露驚訝，眼中閃過一抹凶光，接著下套子弄走這些舍利子或者怎麽樣。

  沒想到黃克直接選擇告退。

  這和他們想的不一樣啊。

  “當然不一樣。”

  王多魚不知道在哪裡摸魚，看到直播間的消息笑起來。

  “你們這是不知道怎麽說吧？”

  “平時小說看多了，才覺得別人看到好東西第一反應就是要拿下。”

  “平時哪有這麽多人會有這樣的心思，頂多是看了叫一聲好，眼饞一些日子。”

  “真要是讓他們乾出搶劫和貪墨的事情其實沒幾個人。”

  “你們難道看到別人開豪車住別墅第一反應是搶過來自己用？”

  “……”

  直播間眾人無話，反應了半天意識到這話說的到位。

  他們本身就是想想的。

  實際還真的不知道。

  視線一轉，看到寧帆手上的舍利子又驚訝起來。

  “那寧大師這些舍利子……平時出門都帶在身上的麽？”

  “嗯。”

  寧帆看到消息點點頭，自己回答他們。

  “這種東西當然要帶在身上，不然放在別的地方容易招人過去。”

  寶友們面色微變。

  舍利子容易招人過去的話，這個想想也不是一般的人。

  他們咽下口水，不敢多說什麽。

  黃克這邊呆滯一段時間也回過神。

  “老板，您給我透個底，這批貨究竟要多大的量，我好說一聲讓他們準備著。”

  “不是準備給我來一遭吧？”

  “哪能，您這話，瞧不起人了。”

  黃克一拍胸口。

  “我老黃在街面上也有些口碑和名號，您這話傳出去我還怎麽做生意。”

  “要是不放心，那我現場聯系？”

  “嗯，可以。”

  寧帆點點頭。

  黃克臉色微變。

  寧帆這擺明了是信不過他。

  可話是他說出來的，現在改口反倒掉面子。

  索性直接撥通電話直接說起來。

  隱隱聽到對面喊了聲耀哥還是什麽，聽得不太清楚。

  片刻後黃克就把電話遞給寧帆讓他自己談。

  “談崩了也不管我的事，多少你們溝通。”

  黃克心中有氣，說話也不那麽客氣。

  雖說是朋友介紹，可他剛才也看出來寧帆這兩人壓根不像是朋友介紹的。

  不然多少會有人打招呼。

  只是剛才上來就說話，還有黑話震了他一下。

  現在回過神就反應過來不太對勁。

  哪有朋友會乾這事。

  這兩個人八成就是摸過來聽到什麽風聲故意詐他的。

  可別人道行高深，做了事情讓他入局是他沒本事，現在翻臉也不是個事情。

  索性聽他和那邊怎麽說。

  談成了，他是中人，好處不會少。

  談崩了那就怨不得他不做事。

  “路走窄了啊！”

  “可惜了。”

  “這是天大的富貴丟著沒有撿起來。”

  黃克這邊在思忖，直播間寶友都在感慨。

  這就是命啊！
  這時，寧帆和對面的交流也響起。

  “一百萬件？”

  男聲明顯格外驚訝。

  他們做的生意，看著是造假，可是對外的說法都是仿古藝術品。

  金玉陶瓷牙木玻璃……

  這些東西出廠一批就是十幾萬件，可這畢竟這不比別的日用品和消耗品。

  中間商和買家都不可能把這東西給用壞了。

  所以經常是壓貨在手。

  現在他們的倉庫裡還堆著幾年前的東西。

  也好在他們這種生意不怕壓貨，有時候放的越久客戶還越喜歡。

  但是畢竟成本堆在這裡。

  現在有人一次性就能買走他們之前的存貨，這是筆大生意。

  邊上，黃克已經完全愣住。

  他很後悔剛才為什麽要和寧帆置氣。

  能夠一次性吃下一百萬件東西的客戶絕對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偷偷瞥一眼，看到寧帆沒有看他，忍不住松一口氣。

  可一轉眼，半兩金就似笑非笑看著他。

  “怎麽？現在知道錯了？”

  “沒……沒有。”

  黃克辯解一句，沒有再說。

  隔了好一會，看寧帆掛了電話，狠心低頭。

  “老板，這事情是我做的不地道，亂了規矩，事情我認罰，只是能不能不要在別人面前提起這個事情。”

  “我……”

  黃克摸出兩根小黃魚遞過來。

  “這個就算是我的誠意了，行麽？”

  半兩金沒有說話，示意寧帆怎麽辦。

  “沒事，收下吧。”

  “你不收他也不安心。”

  寧帆說話，黃克一臉激動。

  這波雖然折了兩根大黃魚進去，可結識了這個人脈，不虧！
  寧帆看他一眼，給了個地點讓他帶路。

  寶友們都有些看不懂寧帆的操作。

  這得罪了他怎麽現在還要收錢，難道這就過去了？

  “不然呢？”天都頑主看寶友們沒明白，搖搖頭道：“兩根大黃魚六百多克，算成錢也有近三十萬了。”

  “因為得罪一個人，就拿出三十萬賠罪，這份魄力一般人沒有。”

  “寧大師自然不可能因為這點事還和別人過不去。”

  “再說，這錢也是他之前想要坑寧大師的，所以拿了不虧心。”

  “啊？”

  寶友們別的都懂，可是聽到這還是迷糊了。

  什麽時候得罪的寧大師？他們怎麽完全沒有印象？

  “剛才，他讓寧大師自己打電話的時候。”

  寶友們傻眼了。

  這也算？
  “當然。”

  王多魚很是隨意。

  “這些事情本身不大，算不算得罪就看當事人是怎麽想的。”

  “但是，他不敢賭寧大師會不會生氣。”

  王多魚說到一半，還是換了個比喻。

  “通俗點來說，你在你們單位和領導說這事情辦不了，結果他馬上讓甲方閉嘴滿意了。”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擔心自己被穿小鞋了。”

  “……”

  寶友們一陣沉默，沒想到還能這麽解釋。

  不過他們這下就完全明白過來王多魚這話的意思。

  流水無情，落花有意。

  萬一這事情落到自己身上，他們恐怕也和這寶友一個樣子。

  到了這個地步，能花錢解決的那都不是問題，只要收錢就好。

  “可，寧大師真的沒事了麽？”

  寶友們有點想不通，這時候難道不應該是狠狠教訓一通才是麽？

  “沒必要。”

  王多魚知道寶友這是理解不了，耐心解釋道。

  “級別不一樣，裝逼沒爽感。”

  “再說，這事情傳出去，寧大師以後還怎麽和別人做生意？”

  “你們總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生活又不是小說。”

  寶友們不說話，等著寧帆回答是不是這麽想的。

  “到地方了。”

  寧帆看到信息，沒有理會寶友們討論的話題。

  對他來說這實在是有些過於無趣，還不如等下好好琢磨下東西。

  剛才通話的時候他已經了解了基礎信息。

  接電話的人不是耀哥，而是姚哥。

  能在東都地界上有這個名號的人想都不用想，只有姚半仙的後人。

  寧帆一直以來都沒有接觸過他們的情況，現在正好過去看看他們想要做什麽事情。

  到了電話裡說的地方，並沒有第一時間見到所謂的姚哥。

  出來接頭的人留著山貓胡子，一臉儒雅。

  笑呵呵請了幾人進門。

  “剛才姚哥已經和我說了，老板喊我山貓就行。”

  “要是沒有什麽要求，我就按照平時最緊俏的商品給你搭著賣，不過價格嘛，可能會高一些。”

  寧帆看向他，忽然笑了出來。

  “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外面人，不知道你們的情況？”

  “東都這邊造假的廠子裡面壓倉的東西都可以賣十幾年，你說緊俏？”

  “要說緊俏，怕不是只有新貨才緊俏，這批東西，你們舍得全拿給我？”

  “你……”

  山貓眼神眯起。

  他沒想到寧帆一個照面就說穿這麽多事情。

  臉色微變，轉瞬就恢復正常。

  “老板倒是比我還要知道的多一些，是我唐突了。”

  “看來老板也是為了新貨來的？”

  “嗯。”

  寧帆直接點頭。

  “在天都看到有人賣，現在市場不錯，我打算進一批去西北和國外看看。”

  “就是不知道姚老板願不願意割愛。”

  山貓沒有搭話。

  訕笑一句。

  “您容我去問問看，有消息立刻回您。”

  這件事情已經超過他能決定的范圍，連忙重新打電話詢問。

  寧帆也不著急，等著他問清楚才看過去。

  “如何？”

  “老板說請您到店裡面去一趟。”

  直播間內，寶友們微微瞠目。

  他們沒想到買一個這個東西居然這麽複雜。

  這快趕上間諜交接了吧？

  說句不好聽的，賣粉的都沒有寧大師買高仿文物小心，至於麽？
  “差不多吧，都是抓住掉腦袋的。”

  “沒有原本他們可造不出來這些新東西。”

  王多魚一句神總結。

  眾人不再說什麽，默默收回剛才的意見。

  牛逼！
  這才是關鍵！
  很快，到達他們說的新地方。

  一座看著就很氣派的工廠，看過去環境就很不錯。

  外面掛著牌子，東都悠久藝術品設計公司。

  乍一看還是很正規的。

  進去的時候也沒有什麽意外，一流暢通。

  可等看到內部布置，寶友們還是沒忍住叫了起來。

  簡直就是離譜！
  他們之前還在想這個地方裡面會不會是什麽高科技的流水線。

  可等看到裡面的擺設，就是三個字。

  髒亂差！
  要是這裡參與衛生評比的話，他們覺得給一個E都得走後門。

  不少缸裡黑水橫流，還有一些缸裡面紅色綠色……

  除了這些，另有一些不一樣的擺設。

  比如攪拌器、拋光機……

  各種可能看到的，看不到的設備都擺在這裡。

  裡面正在加工的全是物品。

  還有人從邊上挖掘已經製作好的東西。

  擺在地上後，場面無比壯觀。

  寶友們總算是見到批量製作做舊文物的地方，禁不住嘖嘖舌。

  他們以為的做舊完全不是這樣的。

  總覺得應該還停留在小作坊或者小手藝人那個層面。

  沒想到這已經開始工業化生產。

  “寶友，你們這想法可落後好幾代了。”

  天都頑主嘿嘿一笑。

  “工業化生產已經算不上什麽高級玩意了，他們現在除了這種，還有定製化生產的。”

  “從一開始製作粗胚就給你按照當年的東西來做，後面做舊的時候也不走機器，而是純人工加工。”

  “做出來的東西要不是高人根本看不出破綻。”

  “眼前這些還是大路貨，不過算得上高端的東西了。”

  這消息出來。

  寶友們也都嘖嘖舌。

  暗暗記下這些東西的樣子，以後在攤位上見到，是死都不可能買這樣子的文物了。

  都知道這東西不對勁還買的話，那可是純純冤大頭。

  “新貨呢？”

  寧帆掃一眼，認出來這些東西都是之前的，沒有看到這次和傳國玉璽一批出來的東西。

  “這個……”

  山貓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硬著頭皮。

  “第一次做生意，姚哥說……”

  “我們走。”

  寧帆轉頭就走，沒有半點停留的打算。

  王多魚快步跟上。

  “寧大師，這是？”

  “東西不是他們的。”

  寧帆輕哼一聲，整個直播間瞬間嘩然。

  他們沒有想到寧帆連這個都看得出來。

  “這很簡單。”

  寧帆知道寶友們也沒看出來，耐心解釋一遍。

  “明知道我之前已經動怒，他們想要出貨就只能帶我去真的地方。”

  “這裡八成連他們的一個分支都算不上。”

  “想用這個糊弄人，不是心裡沒有底氣就是想要故意搞事。”

  寶友們一愣，沒有想到這還能看。

  再看山貓，臉已經變成醬色。

  邊上，黃克也瑟瑟發抖。

  一邊暗自感慨他之前的兩根大黃魚是送對了。

  要不是這一茬，他可能還真的成了坑害寧帆的頭號嫌疑人。

  這種動輒能拿出來幾千萬做事情的人，他絕對惹不起。

  舍利子跟手串一樣多，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再給山貓使了幾個眼色。

  狠狠心，黃克衝上去攔下寧帆。

  “老板，您先別急。”

  “這個生意是我給您介紹的，要不然您容我問問清楚，要是有問題，這一單，我死都給您做好。”

  “哦？”

  寧帆看著他笑了起來。

  沒想到最終居然是黃克做了選擇，這可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不過也到不是很奇怪。

  能抱大腿的時候，沒有人會猶豫的。

  這邊得了同意，黃克連忙看向山貓詢問這是什麽情況。

  “之前在你們這裡拿貨，兄弟可沒有含糊，現在這麽做生意，不地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