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寧帆想的差不多。

  光頭壯漢出去不到半小時就再次回來，手上拿著一個新的盒子。

  “運氣不錯。”

  寧帆直接開口。

  “好東西？”

  身旁幾人沒有說話，孫銘已經點點頭。

  “有種不一樣的感受。”

  身旁幾人都習慣了孫銘這能力。

  他們找東西靠天吃飯，孫銘是靠天賦吃飯。

  羨慕不來。

  幾人嘖嘖舌，默契地沒有看向寧帆。

  和孫銘比起來，寧帆又不一樣了。

  尤其是黃昊英是知道莫冉對寧帆的評價的。

  夏國文物界的定海神針。

  可能現在在文物界這個論資排輩的地方說這個有點過於誇張，但過幾年這麽說絕不為過。

  一眼萬年事，從未出差錯。

  這可是莫冉親自選定的接班人，不簡單！
  也不會簡單。

  寧帆這邊沒有什麽事情，淡定挑眼看向孫銘：“看出來什麽了麽？”

  “好東西。”

  孫銘認證看了看，還是沒有說別的什麽信息出來。

  寧帆點點頭，沒有多說。

  這種事情強求不來，看不出來就是看不出來。

  血脈強歸強，也是一種感受。

  能夠隔著這麽遠判斷出東西不差就不錯了，和自己這種掛逼沒有什麽可比性。

  “你那邊怎麽樣了？”

  寧帆看向王多魚。

  他手上是一台屏幕，此刻正鼓搗著畫面，找了半天才在屏幕上翻出光頭壯漢進去的地方。

  透過玻璃，用一個詭異的角度看到了屋內的情況。

  “宋代定窯白瓷。”

  寧帆早都知道他帶回來的箱子裡面是什麽，可也拖到現在有了合適的理由才公開。

  目光落下，點點頭。

  “確實不錯。”

  幾人這時候都沒有回過神來。

  宋代白瓷可能很多，但是加了定窯的實屬罕見。

  雖然歷朝歷代都有白瓷，但是定窯白瓷卻是在北宋才開始輝煌。

  燒製的創意和成品都是藝術珍寶，尤其是白色太過出彩，有一點釉色或者刻痕都會無限放大。

  所以白瓷的東西是真的精品。

  在古代不是一般人能夠用的上的。

  不過由於燒製工藝和整體的技術問題，能夠保留下來的完整的白瓷比較少。

  屏幕上看到這件要是真的全品。

  他們都能生出綁架光頭壯漢的心思來。

  反正一看就不是個好人，這東西不知道是從哪裡搜刮來的，拿了他們也不會心疼，到時候東西拿了就跑，誰也不知道。

  “別做夢了。”

  “就這地方，監控比螞蟻還多。”

  王多魚盤點到一半，寧帆就不讓他繼續霍霍其他人。

  搶劫？打劫？
  這是能說的這麽明目張膽的麽？
  “下次偷偷說，還有，別以為搶了就能跑，得背後套麻袋，東西用造假的換好，再安排一個不可能掉包的現場。”

  “噗！”

  黃昊英喝了一半的水當場噴出。

  之前莫冉苦心營造的高手形象瞬間破功。

  哪有這種提醒人要背後打悶棍的高手？

  這一套手法下去，別說是找人的找不到他，就算是寧帆自己都有可能找不到東西了。

  黃昊英盤點半晌忽然愣住。

  “不對啊！怎麽跟著想起來搶劫的事情了？”

  暗罵一聲重新看向屏幕，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這時候桌上的白瓷碗已經收了。

  光頭壯漢沒有再出門的打算，坐在屋裡開始替換之前的人照顧大堂。

  “幾個意思？”

  眾人有些疑惑。

  按理來說開門迎客這種事情不太會換人。

  待人接物，雖說算不上什麽有頭面的工作，可要眼耳口腦全在線，一般人可做不了這個。

  至於鑒定師兼職？
  那更不可能了。

  國內現在的市場裡面，小鑒定師沒生意沒有鍛煉機會，大鑒定師有人上門求著做生意不需要求人。。

  一種是拘束的，一種是面子太大的，都不適合當接待。

  加上光頭壯漢這幅形象，來人估計直接以為這店裡面有涉黑人員管控。

  怎麽想的才會讓他在這裡坐著等待？

  又過了半個小時。

  店裡面還是沒有生意。

  期間好不容易有路過一兩個人想進去看看，可是看到屋內人的情況，連門簾都沒有放下來就徑直離開。

  生怕下一秒走慢了就會留在那裡一樣。

  “這生意，全靠膽子大是麽？”

  王多魚調侃一句。

  “要是我家裡面也這麽乾，怕是能讓削死了。”

  “說明你還不夠重要，所以光頭可以。”

  寧帆回應之後王多魚啞火了。

  這事情，的確是他心裡的一塊石頭。

  一直以來跟著寧帆，小事情沒出過錯，不管是鑒定家裡的東西還是買茶葉討好老爺子，都沒有問題。

  可大事情？

  除了買礦山其它的事情也沒有接觸過太多。

  他畢竟還是王家現任家主的第三代子孫，接觸到的還是王家一小撮生意。

  哪怕是老爺子想要把他安排成接班人，也不可能按照康熙的做法，直接跳過二代。

  “寧大師，您這……”

  “還想要成績麽？”

  寧帆知道王多魚想說什麽，看向店鋪。

  “去，把他給侃暈了。”

  “啥玩意？”

  王多魚到底還是沒有理解寧帆讓他做的事情。

  侃暈一個人？

  要真是普通人，王多魚有自信能夠在幾分鍾內結束戰鬥。

  “我是王多魚。”

  這句話說出去不用多說半個字，對方絕對就暈了。

  如果沒有徹底暈，再加上我想找你聊聊，一個字十萬。

  這就是一百七十萬，二線城市一套房差不多了。

  還有不暈的……那還是普通人麽？
  但要他侃暈光頭壯漢，王多魚也有些沒底氣。

  之前這人在攤位上的表現他可是半點沒落下全看在眼裡。

  這個人兩百斤體重上面差不多一斤一個心眼子。

  算計到這麽後面，連他都沒算計到那個破碗居然是真的珍寶。

  要侃暈他有點難度。

  可寧帆已經說了，再難都得去試試。

  反正給自己的說法就是放輕松，演一個喜歡買東西的暴發戶，收著點就行。

  王多魚調整了下狀態。

  敲門。

  懶散中帶了些狂傲，富二代的形象沒有進門就出來了。

  “可以啊。”

  遠處，設備落到了黃昊英手上，這幅畫面自然沒有錯過。

  寧帆看著屏幕突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感覺，自己像是個導演似的，在拍一場戲。

  男主角的表現確實還過的去，就是不知道對手戲的那位劇本是不是拿的一樣。

  屋內，光頭壯漢看到王多魚進去，上下打量一眼就看出端倪。

  富二代的氣息太濃厚了。

  那種金錢爆表的財富氣息，他只在幾個人身上看到過，無一例外，全市富二代。

  也不笑也不上趕著詢問。

  茶海倒好一杯茶等待，微點桌面示意他隨意，自己繼續喝茶，不說一句話。

  這種人想買東西還是想賣東西都得自己說，別人說了，反而有問題。

  “挺好。”

  王多魚看完店裡陳設，沒來由說了這麽一句。

  之後才坐下。

  “這裡有什麽好東西麽？”

  說完，漫不經心瞥一眼光頭壯漢。

  “太近的就別拿出來糊弄我了。”

  說話間指了指北面。

  “剛從西京過來，好東西不少，像什麽明清的普通二手貨千萬別拿過來了。”

  “……”

  光頭壯漢噎著口氣上不來。

  那這話在西京說沒有什麽問題，可帶到東都來，那就是明晃晃打臉。

  大家都是古都，也都有各自輝煌的時候。

  怎麽就明清的東西到那邊就是二手貨，在這邊就是文物？

  差什麽了？

  換了一般情況，多少會有人討論下。

  可光頭壯漢就跟沒有聽到一樣，平靜一笑。

  “東西是有，不過想要的話，得手上寬松才行。”

  “啪！”

  王多魚毫不廢話。

  百夫長黑金卡放在桌上。

  “這個，夠松麽？”

  “可以。”

  光頭壯漢看到卡片面色終於有了波動，不易察覺的一抹驚喜後，主動送上名片。

  “魯皋元？”

  這名字多少有些拗口，王多魚默念兩遍還有些沒通，索性直接喊一聲魯老板。

  “這好東西可別藏著掖著，趕緊拿出來看看吧？”

  “這可不行，好東西都在下面，您得跟我下去看看。”

  魯皋元起身後側身示意位置。

  地方不遠，兩人走過大堂，換了個偏房就看到一部……電梯。

  “東西就在下面，全是我們買回來的正經的東西。”

  魯皋元笑得很爽朗，王多魚卻隱隱有幾分意外。

  這是直接把自己帶到了家裡去？
  這是什麽情況？
  以前雖然也買過好東西，可都是對方拿過來的，沒有見過帶人下去的。

  “放心，我們下面是正規的。”

  魯皋元笑眯眯補充一句。

  王多魚嘴角抽動，有心罵人。

  就你這樣大金鏈子綠水鬼，一身肌肉兩百斤體重的光頭，說正規怕是也不會正規到什麽地方去了。

  “下去看看。”

  這話是寧帆說的。

  耳機還在身上，所以不怕聽不到聲音。

  王多魚跟下去後，目瞪口呆。

  平心而論，他見過不少家族還有勢力的藏寶室。

  甚至寧帆的珍藏大半都是他跟著撿漏的，從東洋國到星條國，五大洲也算是走了一小半。

  完全沒有見過眼前這麽過分的地方。

  東西不能說是多……

  就是，很離譜。

  完全是一個私下裡做東西的工坊。

  裡面擺放著很多正在做舊的新物件，和之前在工廠裡面看到的工序一樣，東西不同。

  說好聽些就是這些東西明顯帶著一股子匠氣。

  邊上有幾個人在負責做舊，看到王多魚下來也沒有什麽表情。

  王多魚卻認出他們眼神裡的意思。

  見怪不怪。

  至少，他們已經習慣在這裡見到人了。

  王多魚放下心來。

  至少，在這裡安全無虞。

  走過做舊的地方，魯皋元推開一扇小門，這才展現出了小作坊的簡單粗暴。

  “五十噸！”

  看到王多魚的震驚，魯皋元也有些得意。

  來到這裡的人就沒有不發呆的。

  “這是整體澆築出來的鐵屋子，只有一個出口，裡面是我們店鋪最核心的東西。”

  說話間功夫，也不知道魯皋元操作了什麽，牆上出現了扇門，恰好能夠讓兩人同行。

  進去後，王多魚才發現這裡沒有他想象的大，大概也就是十個平方米不到。

  裡面擺放著的東西也不算很多，一眼掃過去就是百來件。

  王多魚沒有震驚，也沒有意外。

  魯皋元有些不淡定了。

  能放在這裡的東西全都是他親自收集來的絕品。

  如果不是上面的兩件瓷器沒有收拾乾淨，也會是這裡的陳列物。

  他確信沒有一個鑒寶人能夠抵擋得住誘惑。

  “怎麽樣？東西不錯吧？”

  魯皋元找補一句。

  王多魚撇撇嘴，意興闌珊。

  本以為下面還有什麽好地方。

  結果造假的和之前的沒什麽區別，無非就是東西不一樣。

  裡面這些東西。

  說實話，放在一起都沒有他家裡面的東西能打，更不用說寧帆收集的。

  “還行。”

  王多魚給了個一般的評價，沒有了好奇。

  “多聊兩句，問問看邊上那個東西。”

  話音落下，寧帆的聲音響起。

  說完，又怕他自我表現過頭了，強調道：“富二代收東西要張狂，但是你的話……收著點。”

  “收著點？”

  王多魚嘴角抽動，覺得寧帆一定是對他有什麽誤解。

  他哪裡張狂了？明明很純良的啊！

  只可惜現在沒有辦法說話，只能記下來回去再說。

  “沒我家裡的東西好，不過大部分也還算不錯，要不你給我說說看。”

  “……”

  魯皋元一口氣上不來，噎在嗓子裡格外難受。

  前面那句沒他家裡東西好，他是相信的，能用黑卡的人，不會差。

  可後面那句他確實沒太繃住。

  太外行了！

  玩文物的人，街面上這麽問就是挨宰的。

  到店裡面，假東西沒那麽多，大家都不這麽說話。

  畢竟買了東西，真的算誰的，假的算誰的？

  可金主開口，也只能介紹一遍規矩重新介紹起來東西。

  “這是疑似宋朝的……”

  “這是疑似漢代的……”

  “這是疑似清代的……”

  “怎什麽都是疑似什麽什麽的，你們店裡的鑒定師是不是疑似小學畢業啊？”

  “噗！”

  黃華英聽到這句再次忍不住噴水。

  古玩行裡面買賣東西都是用仿古藝術品代替。

  這東西，誰交易都不可能說是真的什麽年代的，所以才用疑似代替。

  可王多魚這句出來，外行身份可是坐實了。

  黃昊英忽然有些佩服寧帆。

  他之前還以為寧帆是自己去打探。

  現在想來，還是王多魚合適，一個有錢的外行。

  要是真的為了釣魚，這條魚絕對值的神工門收網。

  就看他們現在怎麽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