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5章 背水列陣
“隆隆隆!”伴隨著一陣陣馬蹄聲,祖大壽及其麾下的降夷營呼嘯而來,殺到了後金攻城器械跟前。
“放箭!”祖大壽一聲令下,頓時箭如雨下,一時間不知有多少協助攻城的丁壯中箭倒下。
待到祖大壽一乾人等殺散了士卒,驅趕了丁壯,然後取了油料來,準備焚燒這些器械。
那正在城上鏖戰的瓦克達在城上看到明白,不由睚眥盡裂。
上屋抽梯,乃《三十六計》的第二十八計。
本意是把人騙到屋頂,然後把梯子抽走,喻意為先以小利誘人向前,然後再斷其歸路。
然而,這一刻對代善第四子瓦克達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被人“上屋抽梯”。
“快,快撤下去!”瓦克達不由驚慌失措的下令道。
如果這“梯子”真被祖大壽燒了,他們攻上城牆的這幾百人可就要交代這裡了。
而與此同時,城下準備攻城的“死兵”,也紛紛聚攏著雲梯、井欄、衝車等攻城器械下面,試圖守住攻城器械。
“燒!”祖大壽對這些“鐵烏龜”根本不感興趣,直接下令道。
隨著他一聲令下,頓時降夷營道騎兵紛紛引燃了火箭、油罐等引火之物,然後向攻城器械擲去。
“砰砰砰!”隨著一陣陣清脆等破碎聲響起,砸在攻城器械上的瓦罐破裂,一股植物油特有的香味彌漫起來。
然而,還沒等防守的“死兵”流出口水,聽看見一陣火箭飛了過來。
“奪奪奪!”帶著引燃物的火箭狠狠的釘在了木料上,瞬間引燃了依附在上面的油料。
“著火啦,著火啦!”原本還待在攻城器械上的士卒頓時嚇了個半死。
有反應快的,當機立斷從上面跳了下來。
而反應慢的,很快就化作啦一個火人,跌了下來,滿地打滾。
而就在城下亂成一團之際,城上黃得功早大喝道:“援軍已至,快快隨我破敵!”
“破敵?”李延庚面露不可思議之色。
剛才遼陽城還岌岌可危,幾欲陷落,現在就反轉了過來?
“這不是水路道援軍,這是主力到了!”黃得功聞言不由大吼了一聲道,好像想吼出去所有的不快一般。
壓抑,實在是太壓抑了。
隻依托自己一營人馬、天助兵降兵和城中勢族家丁苦苦支撐了五六天,是時候討回利息了。
“將軍你看!“就在黃得功發起猛攻的同時,突然有士卒向西南方向一指道。
“哦?援軍啊!”黃得功順著方向一看,只見一大隊人馬正從首山方向趕來。
為首一營,卻是一支披甲騎兵。
這一支騎兵行軍速度並不是很快,只是緩慢而又有力的向前推進著。
緊隨其後的則是漫山遍野的步卒,這些步卒以營為單位展開,如同一把寬闊的大劍一般,穩重的刺了過來。
其中有一杆大旗,上面正懸掛著一個鬥大的“帥”字,而在那帥字旗旁邊,卻又有一個稍小一些的旗幟,上面書寫著一個稍小的“張”字。
有那麽一刻,黃得功恍惚間好像看的了張順的影子。
不過很快黃得功就反應了過來,此張非彼張,此帥亦非彼帥,但是都同樣讓人安下心來。
“鏜鏜鏜!”而就在黃得功沉浸在昔日“舜王”榮光的時候,一陣刺耳的鳴金聲響起。
“是誰,是誰在鳴金!”眼見勝利在望,竟然有人搗亂,黃得功不由勃然大怒。
“是是韃子!”左右聞言不由伸手一指道。
“退兵,快退啊!”黃得功聞言望去,只見那瓦克達正狀若瘋狂,死命的敲打著一面銅鑼。
原來這瓦克達及一乾“死兵”,為了方便攻城,並沒有攜帶旗幟。
當他們發現義軍援軍以後,無法和城下交流,只能依靠這面退兵時候用的鑼進行提醒。
“這瓦克達怎麽回事?怎麽稍遇到點挫折,就畏首畏尾?”那代善正被祖大壽一乾人等騷擾的焦頭爛額,萬萬沒想到城上的兒子瓦克達還給自己添亂。
“想必是四哥怯了,要不.要不讓他下來吧?”瑪佔聞言連忙給他上眼藥道。
“胡說八道,瓦克達怎麽會膽怯.”代善聞言連忙斥責道,“肯定是城上出了什麽變故!”
“斥候?斥候呢?本王安排在西面的斥候可有消息傳來!”突然間靈光一閃,代善突然開口問道。
“呃”經代善這一提醒,瑪佔好像才發現許久沒有情報傳來。
“孩兒.孩兒,這就去問!”瑪佔不由連忙回答了一句,扭身就要去。
“不必了,傳令全軍即可變為防禦陣型,防止‘順賊’從西面攻來。”然而,代善剛剛下完命令,卻見一隊騎兵如同一堵城牆一般,出現在後金大陣隊西南方向。
“快,快,背河列陣!”代善見狀不由大恐,連忙下令道。
先前我們提到過,這太子河在遼陽城這一段折而向南,形成了一小段南北走向的河道,而遼陽城和東京城就隔著這一段河流。
故而代善不得不先渡過太子河,然後再由東向西攻打遼陽城。
這就意味著代善主力所在,北面和東面是太子河,西面是遼陽城,只有南面是一片較為開闊的通道。
如今義軍從西南方向殺來,如果代善冒然撤退,引發整個大陣崩潰不提,只要被人堵著來南面的通道,他麾下這萬余大軍恐怕就要全軍覆沒於此了。
所以,老代善當機立斷,讓整個大陣向河邊的營地方向收縮過去。
其實代善這一手也有個名堂,這陣型分明是正是劉裕大名鼎鼎的卻月陣的變種。
“殺!”就在後金營中瘋狂的晃動著旗幟,命令全軍往後收縮之際,楊承祖也來到了後金大陣的西南側。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個殺聲震天,人山人海的戰場。
若是尋常將領,見到這個肯定是懵了。
但是楊承祖不同,他在“曹營”是羅汝才的騎將,在“順營”則是張順的騎營總兵。
他一直在帶騎兵,而且是在帶衝擊騎兵。
衝擊騎兵是一把尖刀,也是一把利刃。
鋒利而又脆弱。
用得好,他就如同刀切黃油一般,用不好很可能就會崩了刃口。
而楊承祖就是那名刀法精湛的刀客,他非常清楚自己這一刀從何處下手。
粗略的看了一眼戰場後,楊承祖很快發現了後金大陣的破綻。
原來為了更好的攻城,並防備城中義軍的反擊,代善把大陣分成了四個部分。
由西向東,分別是一個最靠近遼陽城牆的攻城部,一個轟擊義軍城牆的火炮部,一個壓陣的主力部,還有一個靠是近河岸的營地。
在這四個部分之中,防守最薄弱的正是用來轟擊義軍城牆的火炮部。
只要能夠拿下火炮部,就能把後金截為兩截。
一截是瓦克達的攻城部,剩下那一截是後金的主力。
這一次代善隻帶了萬余人馬,而攻城的瓦克達一部就有三千之數。
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
只要一口氣拿下著三千之數,楊承祖就滿足了。
“全營聽我號令,奪取韃子火炮陣地!”楊承祖不由長槍一指,正指著攻城部和主力部結合的炮兵陣地道。
“虎!虎!虎!”眾騎兵聞言不由紛紛高呼一聲,然後拍著整齊的步伐,緩緩向後金紅夷大炮方向壓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