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0294：慘重

  “是他，絕對是他……”

  伊凡牙關顫抖，血液順著手指流到下巴和衣領上，卻往心臟的位置送去涼意。

  朗茲轉過來，正好看見對手的武器。

  那是柄沉重至極的雙手戰斧，被東西遮蓋著，放在角籠門口的位置，雖然不符合決鬥者的要求，倒也無可厚非。

  “這玩意兒哪兒來的？”

  朗茲絲毫沒有畏懼，畢竟花架子決鬥者很常見。

  他更在乎對手的武器來路。

  它看起來很實用，至少比自己手頭那根粗糙的棍子要漂亮許多，如果能夠拿到，絕對要到戰旌面前去好好炫耀一番。

  “哦~”

  挑戰者挽好袖子，挑起眉頭。

  他嘴裡鑲嵌著金牙。

  新物件，雕刻著骷髏，是船長最喜歡的裝飾風格，但最近的暴發戶劫掠者都流行這個。

  他是捺薩。

  冰髓古城盤踞的劫掠團首領。

  伊凡聽見那熟悉的聲音，無數日夜的折磨瞬間湧上心頭，恐懼和絕望幾乎要吞沒自己。

  他被狂熱的看客們擠到邊角。

  伊凡被磕傷，縮成一團，卻絲毫沒有介意，甚至覺得這重重疊疊的人牆能夠保護好自己。

  他腦海裡的夢囈又回來了。

  那個模糊的聲音循著殘留的黑暗而來，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

  但因為洛克薩妮毀掉了太多東西，只有一種很模糊的意識傳達過來，並沒有像原來那樣形成聲音。

  “你想要這東西，乖，別貪心，會撐死的。”

  捺薩開始繞著場地踱步，似乎在尋找進攻的方向，其實在慢慢改變朗茲的視角。

  他是老狐狸。

  酒館裡所有的動向都一清二楚。

  捺薩知道朗茲場外還有兩個同夥在幫腔，而他就是衝著這幾個人來的，否則這種時候應該在某個昏暗帶煙的銷金窩裡紙醉金迷……

  思考著如何才能浪費手中巨額的財富呢？

  洛嘉和魯尼都很焦急。

  從捺薩露出長相的時候，傭兵線人就認出了對方正是自己苦苦追查的劫掠者，但起哄聲和看客卻如同牆壁隔開了雙方。

  朗茲太渴望戰鬥，沒有意識到危險。

  洛嘉不認識捺薩首領，所以也沒有提前做好準備，但這個心思細膩的黑菈依舊從魁梧的劫掠者身上看出了自信和狂妄。

  “有危險，我們快帶朗茲離開！”

  魯尼把酒瓶甩向看台，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但在這混亂的環境當中，除了臭罵和嘶吼以外什麽結果也沒得到。

  洛嘉開始緊張，反覆確認情況。

  “到底怎麽啦，”他邊說邊朝前擠，用從戰旌那裡學來的摔跤技巧挪出身位。“這個對手有問題吧，你先說清楚……”

  魯尼跟在後面，惹得觀眾不悅。

  “嘿，混球，瞎衝什麽呢，長眼睛咯麽？”

  “給我閉嘴！”魯尼咆哮回去，他可是港口土著，論痞子氣息誰都不及。“大爺要是有空，非要拿你你的牙齒剔泥巴，給我老實點後面呆著去……”

  拳場當中，已經開打。

  觀眾瞬間沸騰起來，原本擁擠的通道瞬間合攏，把兩個人夾得生疼，還有看不清的雜物和拳頭從四面八方伸過來。

  魯尼咒罵著尋找洛嘉的位置。

  但他卻突然怔怔地站在縫隙當中，因為眼前一片後腦杓裡，竟然有個人就面對面地看著他。

  蘇塔。

  劫掠團二把手。

  他帶著某種盡在掌握的神情，笑得相當狡詐，抬起結實的手鎧，伸進魯尼大張的嘴巴當中。

  蘇塔用手指鉗住了傭兵的舌頭。

  他握著對方的下巴，就這樣惡狠狠地將人推出了觀眾的包圍圈，在慘叫發出來之前，揮拳把魯尼打得頭破血流。

  “嘿，你！”

  洛嘉在瘋狂地嘶吼著。

  他從人牆裡擠出來，距離卻差得太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同伴被打得昏死過去，並且從酒館側門拖走。。

  蘇塔同樣強壯。

  但他卻是個冷酷無情、陰險狡詐的荒原噩夢，取得過無數肮髒又血腥的勝利。

  洛嘉咆哮起來。

  他拔出匕首左右揮舞。

  那些觀眾顯然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受到輕傷以後紛紛退開，終於是松動出一片空間。

  洛嘉躥出來，拔腿就跑。

  酒館裡的邊角傳來咒罵和怒吼，有些沒有下注的人嘗試去追，而掏空腰包的倒霉鬼只能帶著滿腔怒火站在原地守護擂台。

  伊凡當然也看見了蘇塔。

  他覺得心跳極快。

  自己兩個仇家都聚在一起，而且還有著無法化解的矛盾。

  真是……混亂。

  洛嘉追出去很遠。

  他急著救人，有些倉促。

  那些昏暗的角落裡堆積著酒館雜物，難以通行並且還汙穢不堪。

  安靜。

  可怕的安靜。

  砰！
  洛嘉心中剛冒出念頭，就被突如其來的肘擊給打飛出去。

  這記偷襲非常老練。

  角度刁鑽且強勢，肘部裝好的盔甲角幾乎將洛嘉的眼眶打碎。

  血液濺在牆壁和泥土當中。

  洛嘉胡亂地揮舞匕首。

  他爬行著退出幾步遠，發現敵人沒有追擊，但自己已經頭昏腦漲並且暫時失去了半邊視力。

  他按住臉頰。

  殷紅從指縫裡滲出來。

  蘇塔就這樣盯著兩個人，發出非常不屑的嘖嘖聲。

  他拎著魯尼，像是在觀看一件軟甲，眼中絲毫沒有憐憫和認真，仿佛在逗弄著玩物。

  洛嘉恍惚中聽見骨裂聲。

  他心底暗叫不好。

  這次的敵人比想象中要狠，單打獨鬥恐怕很強，但最恐怖的，是經驗和手段。

  蘇塔說：
  “我聽見有人在查贓物裡面的諾林裝備，嘖嘖，真有意思，那個小廝收了雙倍的金幣，很快就反向招供了……”

  魯尼被仍在地上。

  他不斷抽搐，已經重傷，身下流出相當多的血液，似乎在剛才的追逃中被銳器給捅成了篩子。

  蘇塔有根很厲害的戰矛，專門用來偷襲和搏殺。

  他故意不直接斃命，而是用來折磨洛嘉的心理。

  只見劫掠者領袖繼續講述著追查他們的點滴細節，最後貼在洛嘉身旁說道：
  “瞧，我們主動出現……你們卻沒有這個能耐。”

  洛嘉咬緊牙關用匕首去捅他的喉嚨。

  噗嗤！

  蘇塔的戰矛反而將他的手釘進了泥土裡。

  他沒有聽見想要的尖叫，便揮拳打在洛嘉緊閉的嘴角上，看著血液在周圍抹出一撇殷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