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0467:舊日手足
北山聯盟只有其中一部分在平原上。
他們的任務原本只是清繳南下道路遊離散漫的亡靈潮,偶爾有幾隻難搞的狩墮首領,也會在兩千多人的軍隊和戰旌面前被摧毀。
帕洛圖斯比山脈當中有沉寂的火山。
這在冰天雪地的北境其實鮮為人知,但它確實存在,矮人時期曾經靠著深藏於凍土之下,被魔法浸透的火焰鍛造出了無數震撼的物件。
揭惘者和某些生活在巨大裂谷的部落也知道它們的存在。
甚至會有寶藏獵人專門去尋找捕殺那些靠著地底岩漿生活的蟲子,或者收集魔物晶核換取物資。
不久之前,平原附近的山火突然就噴發了。
那些比帳篷還要龐大的熔岩巨石被拋向天空,毀滅了數座峻拔的雪峰,還將帕洛圖斯比數條寬敞的古道變成了坑坑窪窪的廢墟。
北山聯盟沒有被波及。
毀滅性的攻擊從他們頭頂穿雲而過,黑煙和灰霾融進了天空,像是密不透風的巨網罩頭兜住,迅速覆蓋整個平原,並且朝著紅楓高地方向快速蔓延!
部落聯盟扯著躁動不安的坐騎,紛紛揚起腦袋四處觀察。
若爾丹布和他激活了天賦的族人們在狩墮屍體和石頭上方觀察,烏森布已經和其他馴獸師們放出了所有能夠帶回情報的動物,托彌歐握著巨盾,休姆將重錘在兩個胳膊間來回調換……
光線變得昏暗,眨眼功夫,就像是入夜了。
錫蒂穿著整齊的戰旌的盔甲,在混亂即將爆發之前,率先覺察到了那股從遠處彌漫的惡意。
“別愣神,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有瘋子要來了,把刀劍都給我舉起來!”
錫蒂牽著韁繩,率先在驚慌的人群中出聲,刀尾貓隨著主人的控制輾轉騰躍,似乎也擺脫了野獸直覺帶來的恐慌。
北山聯盟傳來一陣鋼鐵碰撞的摩擦。
戰旌們皺起眉頭,開始隨錫蒂的方向擺出陣型,箭弩法杖以及醞釀秘術的手臂紛紛舉起,密集的攻擊射向天空編制成密不透風的巨網。
反應差些的人,直到完成了命令,才發現了山坡上席卷而來的敵人。
凌冽的攻擊呼嘯著朝進攻者覆蓋,箭矢擊中了厚實的圓盾和避風的屏障,鋼弩銀矛插進了坐騎和執韁者之間的縫隙裡,可這群怪物的速度絲毫沒有減緩。
北山聯盟開始感到不安。
遠程火力在魔法加持下又再次急速齊射,雖然能夠擊殺掉一些衝在最前面的家夥,但大部分的攻擊還是被那奇怪的盾牌和包裹在軍陣外層的魔法給抵消了。
“準備迎接衝撞!”
各個部落的首領們一邊大吼,一邊拿出武器指明方向,而無數盾牌在浪潮般的呼呵中傲然挺立。
錫蒂和其他戰旌眉頭緊鎖。
山坡上奔襲而來的敵人是完整的軍隊,重騎兵,輕騎手,遠程火力和群體魔法師……
“我對這陣容好熟悉,你明白麽?”
錫蒂眼皮開始顫抖,說話時會不自覺搖頭,多希望梅蘇特或者其他人能夠反駁自己。
可是山坡上的怪物依舊在前進,前端距離己方的盾牆只有一箭之遙,而怪物後端卻還是源源不斷地出現新的隊伍,簡直就像是海浪一樣無窮無盡。
“真正的……亡靈……潮……”
烏森布大驚失色。
即便是閱歷最豐富的他,也只在戰旌們世代相傳的古代典籍裡面看到過類似的描述——死亡會卷過每寸生命覆蓋的土地,霜雪被溶解,所有能夠理解的事物在摧枯拉朽的攻勢下僅剩絕望。
瘋狂的怪物越來越多。
最前端的衝鋒部隊已經近在咫尺,山坡上的援軍才看見尾巴,戰旌們松了口氣,畢竟敵人並非真是無窮無盡的,而且自己隊伍的數量稍佔上風。
但這種松懈隻持續了半個呼吸不到,碰撞聲便已經響徹天際。
火山噴發的灰燼還在彌漫,零碎火石落到了平原四周,黑暗籠罩,北山聯盟前面的魔法屏障全部被撞得稀碎,而重盾兵們甚至還向後被推行了十來步才減緩。
部落戰士們終於看清了敵人的身姿。
騎手身上的盔甲被腐蝕殆盡,模糊的空洞能夠看出毛皮缺失後的縫隙,只有鍛造時鍛打拓印在金屬內部的圖騰凹痕還勉強保留。
軍隊肉體只剩焦黑,坐騎也變成了煙霧狀的輪廓,帶有流光的殷紅瞳孔點綴其上。
這種熟悉的裝備配置同樣存在於他們中間,透過特有的修邊翹角頭盔上的縫隙,從陰影中射出了殘忍暴虐的凝視。
“是聯盟兄弟!”
“小心,他們已經變成了怪物!”
……
慘叫聲夾雜著驚呼,片刻之間就有人被齊齊斬殺。
黑暗已經完全佔據了這群人的身體,沒有一絲光明,而且還把隨著強大的破壞力。
一陣突如其來的挺進打穿了盾兵們的防守,刀劍重斧無情地落在北山聯盟的士兵們身上,訓練有素並且整齊劃一的攻勢震撼了聯軍戰士的身心。
錫蒂和戰旌們毫不猶豫地頂上去。
只有最強大的人站著,才有其他人穩住陣腳。
“他們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了,有其他東西佔據著肉體,不要留情,這群瘋子比我們見過的所有亡靈潮都要危險!”
狩墮士兵們的一招一式都跟生前完全不同。
錫蒂帶著梅蘇特和親衛隊上前補缺,通過默契的配合將敵人打了回去,她驚訝地發現對方殺人乾淨利落而且老練得令人怎舌。
他們的坐騎速度飛快,騎術超過任何普通的部落極限。
喪命的聯軍成員越來越多,鮮血染紅了土壤,並且在各種踐踏當中變成了漆黑,就像是天空中緩緩移動的陰雲一樣在滲透。
錫蒂和其他戰旌一起強撐鎮定地行走於戰場中間,壓滅怪物們勢不可擋的攻勢。
她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撕碎格馬。
怪物同胞的出現毀滅了她對於舊日手足的最後一點幻想。
梅蘇特和其他戰旌們也都在最初的驚訝過後,開始醞釀出浸透心房的痛惜,還有對於幕後主使者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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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