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師生’對話

  每個魔法師都有自己比較擅長的領域，貝高陽擅長的領域是【生物魔法】，後來才能發明【魔法克隆】術，搞出現在諾大的場面來。

  同樣，曾經的7環大法師現在的巫妖尼古拉斯·凱·奧德裡奇也有自己擅長的領域，那就是靈魂魔法。

  這好像是一句廢話，巫妖自然擅長靈魂魔法，靈魂魔法是一個龐大的分類，尼古拉斯最擅長的是其中的一個小小分支，稱之為：靈能。

  簡單形容就是，用靈魂駕馭能量和物質的一個魔法學科。

  “他來了！”

  小愛的提醒讓貝高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不需要再多說明，就明白這個“他”是誰。

  客人出現在法師塔的門外，一身漆黑的鬥篷，深邃的兜帽裡燃燒著兩團紫色的火焰，鬥篷裡好像沒有實體，好像只有空氣，異樣、神秘、強大的氣息一出場，就吸引了很多玩家駐足圍觀。

  “讓他進來吧！”

  法師塔的一層的大門敞開，尼古拉斯就好像一個常來的客人似的，微微點頭，就這樣風輕雲淡的走了進去。

  兩位大法師在法師塔一樓的會客廳見面，從他的靈魂波動上，貝高陽認出了他是誰。

  “是你，費舍爾老師？”

  “費舍爾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用過了。”，尼古拉斯率先行了個法師禮，“我從一開始就看好你，秘院最有天賦和創意的學生，但你今天的成就還是遠超預期……向您致敬，大法師拉姆斯菲爾閣下！”

  “向您致敬，大法師費舍爾·凱·奧德裡奇閣下。”

  兩位大法師彬彬有禮的相互致意，貝高陽一攤手，“所以，是你在暗處覬覦我的財產對嗎？”

  “拉姆斯菲爾，還記得你晉升正式法師的那個小發明嗎？”

  貝高陽的眉頭微皺，“當然記得。”

  “呵呵，人老了，總是喜歡回憶過去，讓我們坐下好好談一談吧，我隻身出現在你的法師塔裡，你還擔心什麽呢？”

  這個可不一定……貝高陽小聲嘟囔著，讓客人坐在來自地球的真皮沙發上。

  尼古拉斯這才看會客廳的擺設，對來自地球的風物嘖嘖稱奇，還從鬥篷裡伸出一雙宛如少女般細嫩白皙的手，撫摸真皮沙發的紋理。

  看到這雙手，貝高陽的眼皮一跳，因為他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兒，跟玩家類似，有些像自己的【魔法克隆術】弄出來的東西。

  果然，尼古拉斯掀開兜帽，露出的是一顆年輕的、光滑的、眼睛被兩團紫色的靈魂火焰取代的頭顱，這顆頭顱給人強烈的驚悚和別扭感，就好像一個千年腐屍長出來鮮嫩的皮膚和血肉，卻又去不掉千年積累的屍臭。

  “隻學到一點皮毛，讓你見笑了。”尼古拉斯說。

  貝高陽的眉梢一挑，沒有糾纏被人偷學獨門技藝的事兒，說：“您想談什麽呢，或者說，您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麽呢？費舍爾老師？”

  “尼古拉斯·凱·奧德裡奇，費舍爾這個名字不要在提起了，可能發生不好的事。”

  “那好吧，尼古拉斯閣下？”

  “你還沒有回答我上一個問題呢，你的第一個小發明，還記得嗎？”

  “自然記得。”

  “呵呵，那天早上，你的導師，呃……他叫什麽來著，興奮的就好像個孩子，拿著你的小發明，在我的辦公室炫耀自己有一個多麽有天賦和創意的學徒，那時候我還是個人類，還有一點小小的妒忌心，違心的恭維了他……唉，就好像昨天發生的事兒啊。”

  貝高陽：“……”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開始關注你了，只是後來秘院被摧毀，我們這些老家夥各自亡命，從此天各一方，再聽到你的名字的時候，已經是赫赫有名的中階法師了，那個時候，你還不到25歲對吧？”

  “……是的。”

  “14歲成為初階，24歲成為中階，30歲的高階大法師，驚才絕豔，恆古未有……我本來想找你好好聊一聊的，只是歲月不饒人啊，長久的顛破流離和過度的使用力量，讓我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不得不將自己轉化為巫妖……”

  “嗯……你到底想說些什麽？”

  “別著急，年輕人，我每天只有兩個小時後的清醒時間，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兩個小時……費……尼古拉斯老師，深淵的侵蝕已經這麽嚴重了嗎？”

  “是的，哪怕轉化成巫妖，我也逃不過最終的宿命，呵呵，來自深淵又歸於深淵，某種程度上，教會的指責是正確的，魔法、奧術本質上就是深淵侵蝕物質界的一種瘟疫，我們是一群被瘟疫感染的畸變和墮落之人……”

  “怎麽會，你轉化為巫妖應該沒多久吧？”

  “出了一些小差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拉姆斯菲爾，我曾經的學生，現在只有你才能幫我了。”

  貝高陽一個後仰，讓自己靠近松軟的沙發裡，“你太看的起我了，尼古拉斯·凱·奧德裡奇閣下，我可沒有這麽大的能力，能和深淵爭奪一個早就被標記的靈魂。”

  “你可以的，至少迦南之書可以。”

  迦南之書？

  貝高陽心中最敏感的那根弦被撥動了，但問題來了，迦南之書這個名字是自己後來取的，這個老東西是怎麽知道的？
  “很奇怪不是嗎？我沒說【詛咒之書】或者【褻瀆者的呢語】，而用了一個應該只有你才知道的名字。”

  “這有什麽？”，貝高陽臉上的笑意全無，那假惺惺的客套全被一身的冷意取代，“只能說這個名字更契合神秘的底層規則，因此被你知道。”

  “不錯，神秘，不可名狀的神秘，源自蓋亞意識的神秘，混沌的神秘，一切的根源……”

  “拉姆斯菲爾，你知道迦南之書的來歷嗎？”

  貝高陽心裡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重要嗎？”

  “很重要，這個世界沒有多少人知道，那關乎著一個真相，這個世界的真相。”

  “……你準備用它來交換嗎？”

  “不，它是免費的。”

  “那我就免費的聽一聽吧！”

  “呵呵……你真是個可愛的年輕人……好吧，讓我們從諸神黃昏會議誕生之前的蠻荒時期說起。”

  “相傳……”

  “相傳？”

  “你知道，我不能用確定的語氣，我可不想被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給盯上。”

  “好吧，繼續。”

  “相傳，宇宙誕生之初，存在一個創世元靈，沒人知道祂是什麽，是一種什麽類型的生命……最初的宇宙就好像一個浴缸，浴缸裡有無數個泡沫，而創世元靈就是躺在浴缸裡洗澡的那個人。”

  “這個比喻真是……很形象。”

  “氣泡就是組成迦南世界的無數個位面了，某一天，創世元靈覺得‘無聊’，就‘崩潰’了，身體、血肉、靈魂、內髒等等，化作了一批先天魔神。”

  “先天魔神？”

  “祂們生而神聖，可以自由的書寫和改變構成迦南的任何規則，祂們強大無比，幾乎等於宇宙本身。”

  “宇宙的物質、能量就是祂們任意支取和改變的材料，還是因為‘無聊’，就開始造物之過程。”

  “祂們按照自己的心意和想象改變整個‘浴缸’，精心修飾和點綴每一個氣泡（位面），最初的世界就是這麽來的。”

  “後來呢？”

  “後來，祂們開始了以自身為原型，來創造形態各異的原始生命。”

  “創世紀？”

  “呵呵，你學過這門課，不錯，正是創世紀，諸神和教會為之痛恨的真實歷史。”

  “呃……挺有意思的。”

  “相傳，迦南之書正是來自其中的一位魔神，這位魔神的名字我不知道，只能從千萬個角度和成分中截取一個水滴來形容祂，祂叫：司命。”

  貝高陽：“……”

  “很有感覺不是？別擔心，這位魔神已經隕落很久了，印記早就被深淵所同化。”

  貝高陽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了，“繼續說！”

  “魔神創造的生命自然不可能是凡物，那個時候還沒有人類呢，即使有，想必也卑微的像牆縫裡的雜草一般，毫無存在感。”

  “我們所熟知的泰坦、巨龍、奪心魔都這些原始生命的一部分血統，那個時期也被稱之為奇跡時代，到處都存在著奇跡，奇跡般的生命，奇跡般的造物，奇跡般的山川地理等等。”

  “後來這一切又是怎麽被破壞的呢？世界秩序又是怎麽從先天魔神轉移到諸神手中的？”

  “呵呵，你知道獸人的由來麽？”

  貝高陽點了點頭。

  “變革首先在平凡的生命身上展開的……大量的奇跡生物背後是很多懦弱的，在天資上比較平凡的，就好像雜草一樣的生命，其中地精的先祖在數量上是最多的。”

  “地精？”

  “那個時期的地精可不是現在的地精，他們勇敢、聰慧、堅韌，在與惡劣的環境和奇跡生物鬥爭的過程中，漸漸成長起來。但先天魔神鄙視這些平平無奇的生命，甚至拒絕承認他們是自己的造物，天長日久，日積月累，地精在發展出自己的文明的同時，也積累的大量對先天魔神和奇跡生命的怨恨。”

  “你應該理解這種怨恨，要知道，先天魔神和奇跡生命拿這些平凡的造物取樂，大地上到處都彌漫著悲慘，我們嚴重的災禍在那時是每天都會發生的，由於缺乏約束，先天魔神在完成創始元靈交付的使命後，喪失了目標，在悠久的歲月和沒有盡頭的生命歷程中，發明了戰爭這種遊戲。”

  “呵呵，果然，再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內部的腐朽開始的嗎？”

  “不錯，魔神漸漸喜歡上戰爭這種遊戲，祂們將彼此分成不同的陣營，以各自的造物為棋子，以諸多的位面為戰場，以平凡生命的悲慘和朝不保夕為佐料，開始長達數萬年的遊戲。”

  “後來，戰爭蔓延就蔓延到魔神們中間了對嗎？”

  “是的，先天魔神投入了越來越多的籌碼，就漸漸喪失了超人的棋手地位，一個不甘心失敗的先天魔神下場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戰爭很快就在不同的魔神陣營中展開。”

  “我猜，深淵快出現了。”

  “先天魔神是不會死亡的，很多作為戰場的位面殘破，這時候變革的種子出現了——蓋亞意識蘇醒！”

  “最初的蓋亞意識源自諸多平凡生命部落對現實的不甘，對悲慘遭遇的質問和呐喊，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它是一個朦朧的意識集合，由於智慧生物的潛意識才佔據絕大部分，因此它天然偏向混沌和未知。”

  “但就是因為這一點，也讓它天然的契合宇宙的底層規則，並逐漸取代底層規則，並成為底層規則的代表。”

  “接下來應該是信仰的出現，後天神祇帶領地精的先民，開始了與先天魔神的抗爭對吧？”

  “是的，信仰……那時候就好像瘟疫，思想和靈魂上的瘟疫，信仰能殺死先天魔神，你一定想不到，信仰首先找上的不是自己人，而是祂們”

  “這有什麽想不到的，現在的野蠻人不也有崇拜強者，敬畏自然現象，以此創建圖騰的傳統麽？”

  “呵呵，差不多道理，信仰誕生後，那些平凡的生命首先將之奉獻給了高高在上的先天魔神。但先天魔神對此不屑一顧，在發現信仰能悄然改變祂們的心志，甚至能重塑祂們的喜好、陣營和偏向後，更是深深的厭惡。”

  “祂們拒絕了信仰，就受到的信仰的反噬，一部分勇敢、睿智的部落先民從平凡中脫穎而出，受到廣泛的尊崇和崇拜，眾生意願匯集，蓋亞意識自然眷顧，開啟了他們向奇跡生物蛻變的道路。”

  “超凡力量第一次來到平凡造物的手中，那時候還沒有魔法，純靠肉體和靈魂來驅使強大的力量，就能令山川傾覆，河水乾枯。這些在平凡中誕生的不平凡，稱之為英雄！”

  英雄？

  聽起來怎這麽耳熟？

  貝高陽沒有多想，“所以，奇跡時代後面是英雄時代？”

  “是的，英雄們不斷成長，帶領部落先民不斷的與奇跡生物抗爭，直至第一點燃神火的英雄出現。”

  “呵呵，終於來了。”

  “這個時候，蓋亞意識已經很強大了，最終從神秘的核心中獲得神火與神性的奧秘，而這些原本只會出現在先天魔神身上的。”

  “好了，後面的事兒我已經知道了。”，聽了這麽長篇大論的講古，貝高陽對迦南之書的來歷背景有了個大概的認識，“先天魔神敗亡，神性、神火、神力不滅，在怨恨和不甘的‘遺念’和‘詛咒’作用之下，向那些殘破的位面聚集，最終形成了【深淵】和與【蓋亞意識】對立的【深淵意識】對嗎？”

  “是的。”

  “地精、哥布林、翼人、獸人、人類、精靈、矮人，你方唱罷我登場，地精的輝煌以成過去，信仰之間的戰爭一直延續至今，敗亡的下場就是隕落深淵。而信徒與族群就被來自深淵的怨恨和詛咒牽連而成【異鬼】，【異鬼】的後代智力和生理會出現一個極大的倒退，甚至喪失作為智慧生物這一種族屬性！”

  “不錯。”

  “真是個殘酷有血腥的世界啊！”，貝高陽歎道：“某種意義上，迦南之書也是這種殘酷和血腥的反抗，某位先天魔神以自己的身軀、神性和神力製造了它，留在物質界，作為一個可能發揮作用的變數？”

  “你猜測的很合理。”

  “你又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呢？”

  尼古拉斯淒涼一笑，“我的四分之三已經是深淵的一部分了，每天只能維持兩個小時的清醒，這些都是我在‘不清醒’時的‘呢語’，不過是被我用特殊的辦法記錄下來了。”

  “原來如此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