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我是首席科學官

  夾住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蝦餃放入口中，牙齒輕輕一咬，薄薄的且富有彈性的餡皮就破開了，裡面的湯汁和肉餡混合著一種極其鮮美的滋味，讓舌頭上的每一個味蕾都在歡呼，都在向大腦反饋好吃、好吃、還要更多的訊息……

  吃到半飽，貝高陽歎道：“要說享受，還是得你們，我曾經旅行去過很多個不同的世界，品嘗過無數珍奇美味，可都比不上這小小的一個……”

  “餃子！”

  “嗯，對，餃子，味道太好了。”

  余慶東心想，能不好嗎，已經比得上國宴標準了，專程從鵬城拉過來的大師傅，國宴級別的特級廚師，一顆大白菜都能做出吃不起的花活來，這一頓早餐又算的了什麽？
  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出，在捅了簍子之後，高層急於挽回和彌補的心理，余慶東難免有些幸災樂禍，這個鍋怎麽也背不到自己身上了吧，該，是該給那些人一點教訓了。

  看似隨意的談話，實則是有任務的，那就是接著閑聊和貝高陽主動提起的話頭，刺探出更多的……機密。

  “您剛才說去過很多不同的世界？”

  “呃……也不能說世界，就好像葡萄。”

  “葡萄？”

  “整個葡萄可以看作一個宇宙，但每一個葡萄都可以看作一個‘虛假的世界’，有自己的界限、邊緣甚至獨特的生態環境，生活著除人類以外的各種智慧生物和他們的文明。”

  “……太讓人震驚了，我們也是葡萄上的一顆？”

  “呵呵，這個就讓你們自己去尋找答案吧。”

  早餐在一個私密的會所進行，就是那種不對外開放，隻為會員提供服務的那種場所，叫做什麽什麽私房菜，外面看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家飯店，還以為是什麽複古的莊園之類的，四面紅牆，兩尊石獅子守禦的高大紅色木門，進出的車輛都悄無聲息，外面看著高大上，裡面卻一片精致和靜謐。

  享用了美味的早餐，貝高陽站在水榭上喂水裡遊來遊去的錦鯉，一邊聽余慶東匯報下午招標會的籌備情況。

  聽到一半，他說：“可以了，就按你們準備的來，時間緊任務重，今天出結果，最多後天我就要回去。”

  余慶東連忙答應了，問他，下午出不出席？

  貝高陽點頭，開玩笑似的說，“也是時候了，總該見見除你們之外的精英們。”

  余慶東聞言鴨梨山大，苦笑道，是我們的工作沒做好。

  “這個就算翻篇了，你去忙吧，不用守著我。”

  帶著“最高指示”，余大嘴匆匆忙忙的回去，讓後方的組織工作一陣兵荒馬亂，這種情況是有預案的，零號要露面，不能攔著，自家理虧在先，攔著風險太大。

  在確定了要露面的情況下，怎麽掩飾他的真實身份就成了重中之重，一套完整的、經得起調查的檔案和履歷從很早的時候就在籌備了，就是為了預防這種的情況的出現。

  只是都懷著一種僥幸心理——也許用不上呢？
  現在就不得不落實千頭萬緒的工作。

  憑空虛構一個人出來，不是那麽簡單的，家庭、父母、親人、朋友、同學，從出生證明到求學經歷，從幼稚園跟小朋友的合影到小學、中學、大學的作業、論文、筆記、成績……海外求學的經歷就不能有了，經不起放大鏡的檢查，只能用‘很早就展現出天才一般的大腦從而被發掘’，進入一個‘少年天才科學家’的培養計劃，十幾歲就一鳴驚人，完成了什麽什麽，發表了什麽什麽，發明了什麽什麽，解決了什麽什麽，但這些都不是公開的，是國防、民用科技的核心機密。

  一些從事秘密研究領域的成果就這樣被安在了他的身上，為他添上各種‘合理’的光環，為迦南這一項劃時代的科學技術發明做鋪墊。

  說千頭萬緒是一點都不帶誇張的，它不僅要經得起國內的檢驗，還要經得起國外挑剔且慎密的審視，是一項極其龐大且嚴謹的工程，也是不能出一點差錯的。

  好在有這顆星球上最為強大的執行力和掌控力做支撐，堪堪在下午亮點之前，貝高陽拿到了自己在華國的身份證和戶籍本。

  他那裡知道這兩個不起眼的且常見的證件背後的努力和艱辛，沒當回事兒的丟進戒指空間，坐上密不透風的豪華轎車，出了莊園，一路向魔都的迦南公司總部而去。

  路上，余慶東大略的介紹了為他編造的身份和履歷，解釋說，這是防止他身份暴露必須的‘程序’，請他理解。

  理解？

  理解什麽？
  措辭這麽硬，貝高陽將之理解為對方的底限。

  迦南畢竟是外來的東西，未知、神秘、強大、不可思議，看那麽多的外星文明入侵地球和電影和小說就知道，‘受迫害妄想症’是普遍的，在聲稱迦南屬於本土還有那麽的‘陰謀論’盛行的情況下，一旦讓它的真實面目暴露在外面，余慶東背後的那些人將承受無比巨大的壓力。

  這種壓力之下，妥協是一定的，那事態將滑向一個不可預知和不能掌握的方向，這跟貝高陽的根本利益相背離。

  “呃，我知道了。”

  見‘老佛爺’如此輕易的就范了，余慶東心中的一塊大石也落定了。

  這個方案最大的難點不在編造它的成本上，而在事主是否接受上。

  他是不是想借這次公開露面，趁機想甩開現在的合作模式與默契？

  如果是那就麻煩了，別的不考慮，就余慶東和迦南公司就前途未卜，無數人和事兒都將為之改變，怎麽能不緊張。

  所以伺候‘老佛爺’這活實在是個苦差事，時刻都提心吊膽著，古有伴君如伴虎，余慶東雖每到那個份上，也差不了多少了，很多時候還演的很辛苦，既要輕松，又自然，還帶著套話和刺探情報的任務，不是一般的累，是太他媽的累了。

  車隊在川流不息的環城高架上行駛，路過一個匯入路口的時候，一隊鑼鼓喧天、彩旗招展的車隊加入車流，熱鬧無比的造成了短暫了擁堵。

  貝高陽看著彩旗上迦南的標志，感受到車隊裡每個人那節日般的喜慶，笑了笑。

  余慶東趁機上眼藥，“就目前的接受程度來說，迦南已經成為華國的標志，名片，民眾的接受度是其他國家和地區所無法比擬的，像這樣的慶祝和遊行很常見，特別是在魔都……”

  “他們在慶祝什麽？”

  余慶東仔細看了看前面的那些彩旗，依稀是那個公會在慶祝什麽駐地建成，想來是為了打響知名度拓展線下的業務渠道而進行的一次宣傳活動。

  貝高陽：““駐地嗎？倒是值得慶祝，哈哈……”

  “說起這個，董事長，最近有個呼聲很響。”

  “喔，是什麽？”

  “開放遊戲地圖特別是主城的土地以及商業功能和權限。”

  “這個可不行，還不到時候，阿爾法地圖還沒有充分開發呢。”

  強製玩家在阿爾法位面分封，就是出於開發這個半位面的考慮，遊戲的功能和趣味性還是其次，再說才第四次測試，總要為以後的測試留點余地吧。

  實際上，貝高陽已經後悔四測的時候推出太多的功能和內容了。

  比如一個坐騎和魔寵系統。

  到目前為止，做完坐騎任務的玩家都屈指可數，絕大多數玩家還是靠傳送和兩條腿在趕路，更不用說魔寵了。

  需要時間，需要步驟，操之過急白白佔用大量的系統資源而沒有達到設計之初的目的，是何苦來哉？

  沿途所見，迦南的元素已經滲透進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特別是在魔都，迦南簡直成了這個城市獨有的符號和文化，隨處可見的旅客更是在迦南公司的周邊轉悠，迦南的總部再不是位於工業園區的一棟大樓了，新址已經選定在市郊，總投資一百多億，將建成類似迪斯尼世界公園那種園區，將遊戲地圖、晨曦鎮、巴克城、龐克城一比一的還原，將線上所有的道具在線下複製，再接入萬物互聯，虛擬一個線上的體驗來。

  說起這個，余慶東就雄心勃勃，暢想公司的未來也滿是憧憬。

  貝高陽聽了心情卻很複雜，這些原本他都是不在意的，利益和關切不在這些東西身上，現在不同了，定位已經出現了動搖和模糊。

  趕到公司總部的時候，各國的媒體、記者雲集，總部的正門入口處，架設起長槍短炮的叢林，車隊一駛入安保隔離出來的通道，相機按動的快門聲就響成了一片，當貝高陽一副神秘大佬樣的被余慶東這樣身份的人簇擁著，位於C位，笑眯眯的走向台階時，現場有片刻的寂靜。

  “余總，這位先生是誰？”

  “林院士，林院士，這位先生是不是傳說已久的首席科學家，擁有迦南公司51%股份的董事長先生？”

  “這位先生，請問你是不是外星人，來自那個星球，你來地球是處於什麽樣的目的？”

  “請問能聽懂地球的語言嘛，先生，先生？”

  “……”

  余慶東的臉都黑了，小心翼翼的看貝高陽的臉色沒啥變化，才稍稍的松了口氣。

  這些媒體大多來自境外，可不會聽他們的。

  安保豎起的人牆也止不住現場媒體的瘋狂，高舉的話題和攝像機鏡頭奮力的越過人牆，拚命的往這邊懟。

  剛開始還是蹩腳的普通話，後來急了，英語、法語、德語、西班牙語……等等，嘰裡咕嚕的往外冒，很快就聽不清他們在問什麽，只看到一張張快速開合的嘴和一張張擁擠變形的臉……

  “咳咳……”

  在得到同行之人，特別是貝高陽的同意後，余慶東在第四級台階上停了下來，兩聲咳嗽就讓現場變得落針可聞。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鏡頭將他聚焦，當然也少不了那個神秘的、年輕的、從容的、疑似迦南遊戲首席科學家的人。

  “我想說，你們猜對了！”

  余慶東應付這種場合是遊刃有余了，他先將貝高陽讓到C位，然後介紹道：“這位就是華國腦機交互研究院的榮譽院長，我們迦南公司的首席科學家，也是大股東之一的貝高陽，貝院士。”

  轟的一下，現場就炸了。

  “安靜，安靜，貝院士的履歷很快大家都能看到，相信能滿足大多數人的好奇心還有質疑，由於貝院士長期工作和奮戰在關乎國計民生的秘密科研領域，所以並不為人所知，但我想說，在我們這個擁有上下5000多年的歷史，14億國民的土地上，還有許許多多像貝院士這樣，默默無聞，卻為這個國家和民族做出巨大犧牲和奉獻的人。”

  戴高帽子？

  身份和情感捆綁？
  貝高陽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這個方面。

  但不得不承認，他心中的某一部分被這樣的馬屁拍到了，這一部分是在一個類似這裡的地方，坐在課堂上，守在電視前，還有面對這電腦屏幕所接受和被動接受的教育和灌輸。

  “您要不要說兩句？”，余慶東小聲問。

  貝高陽搖了搖頭。

  “那走吧，時間快到了。”

  放了一炮就想走，哪有這麽容易。

  見他們要走，正處於震撼與混亂中的媒體記者下意識就想去追，安保的人牆正松懈的時候，竟讓幾個扛著攝像機、舉著話筒的記者衝了出來，幾步就追上了台階。

  “半島電視台，我們是半島電視台，這位，這位首席科學家先生，我有幾個問題，國外的觀眾非常非常想知道！”

  “安保，安保！”

  “你想問什麽？”

  “有專業機構統計，您已經是事實上的世界首富，請問您真的擁有這樣的一筆巨額財富嗎？高達51%的迦南公司股權？”

  “是的。”

  “迦南遊戲所采用的劃時代的技術，真的是您研究、突破和發明的嗎？”

  “不是我還能是誰？”

  “是什麽樣的技術能說說嗎？”

  “呵呵……我說了你聽得懂嗎？再說現在也沒有時間”

  “您真的是外星人嗎？您需不需要國際社會的法律援助，有猜測說，您的人身自由被禁錮了，我想……”

  “沒有，如你所見，我生活的很好，來去自由。”

  余慶東臉上汗都快要滴下來了，一個‘來去自由’讓的心驚肉跳，他猛地插身擋在話筒和記者之間，“時間到了，董事長？”

  “好吧！”，貝高陽意猶未盡的摸了摸鼻子，笑著對被拖下去的記者和鏡頭揮了揮手，轉身走進了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