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賣慘
  永和宮內。

  德妃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喝著茶，穿戴整齊，很明顯並沒有像接待宮女說的那樣在小憩。

  見去前面觀察情況的宮女進來了，她問：“四福晉那邊，表現如何？”

  宮女答：“四福晉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一直在院子裡站著呢。隻她身邊的一個丫鬟好像做錯了什麽事，突然跪下給四福晉磕頭，後又被她身邊的另一個丫鬟拉了起來，嘴裡塞了核桃後老實了。”

  成了家，就是另一家人了。

  西頭所內，現在除了淨了身的太監依舊叫公公外，其他的下人一律稱丫鬟或者婆子。

  聞言，德妃的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長：“隻不知咱們這位四福晉，是真的沉得住氣呢？還是氣性不好中途發作了身邊的丫鬟。”

  烏梅有些不解：“娘娘，您昨兒個不是還說，四福晉待您的心是誠的嗎？”

  “誠是誠，但也要看具體有多誠。”

  德妃看著自己新染的指甲，笑說：“烏梅啊，這宮裡的爾虞我詐，多著呢。”

  “你說，如果她只有一句心誠值得稱道，本身卻是個扶不上來的。”

  “那，本宮還有必要護著她麽？”

  這話雖然無情，但放在宮裡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腦子裡要是沒點彎彎道道，即使雲兮是皇子福晉，不用跟后宮女人們直面對上，那也是走不長遠的。

  德妃能從一個小小的宮女走到如今這一步，無疑是個精明的投資者。

  在雲兮身上若是看不到足夠的價值，那她是不會貿然下注的。

  “可……”烏梅遲疑的問：“就這麽一直讓四福晉在外面站著，宮裡又少不得要說娘娘的閑話了。”

  “這宮裡的閑言碎語，何時少過了？”德妃輕笑：“誰愛說，那就讓她們說去，本宮此舉，不就是為了讓人說道的麽？”

  烏梅被自家主子這沒頭沒尾的話轉得有點暈，恍惚間，她又好似聽見德妃幽幽一歎：“本宮和四阿哥，終究是不能走得太近的啊。”

  近了，本宮的小十四……就險了！

  ·
  雲兮被晾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受到德妃的召見。

  “兒媳給母妃請安。”

  “起吧。今兒當值的宮女是剛提上來的，不懂規矩將你晾在了外面，本宮罰了她半年的月例銀子，若你還有氣，隻管將人領了去，處置隨意。”

  “誰都有犯錯的時候，既然母妃已經罰了，兒媳自是再無異議的。”

  “站了那麽久，可是累了？”德妃問。

  這話，德妃沒想過雲兮會有除了“不累”之外的回答。

  哪想……

  她此話一出，雲兮立刻垮了臉，癟著嘴委屈巴巴的說：“腿疼，腰也疼，母妃賞兒媳一個凳子可好？”

  德妃：“……”

  姑娘你怎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你這樣，會讓本宮很難為的知不知道？

  德妃的面皮微微抽搐了下，對烏梅說：“給四福晉看座。”

  凳子一端上來，雲兮就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做了下去，順帶再扭扭腰肢捶捶腿，別提有多愜意了。

  德妃無語道：“你在本宮這裡，倒是一點也不見外。”

  “那當然。”雲兮理直氣壯說：“因為這是在母妃的宮裡呀。”

  “宮裡跟咱家爺最親近的就數母妃了，母妃您肯定是疼他的，兒媳又是您的親兒媳，您愛屋及烏，肯定也是疼兒媳的。”

  最後，雲兮笑嘻嘻的得出結論：“有母妃疼著寵著，所以兒媳才敢如此放肆呀。”

  聞言，德妃和烏梅等人都沉默了。

  邏輯沒毛病。

  說得好有道理，她們一時竟無從反駁。

  “聽說你剛在外面發作了身邊的丫頭，可是她有什麽不妥當？”德妃不動聲色在前面給雲兮挖好了坑。

  “可不是？這丫頭馬虎得很，身子骨也差，才跟著兒媳出了一趟門，就差點堅持不住暈過去了。然後兒媳一問才知這丫頭昨兒個吃的少，今兒又空著肚子跟兒媳出來。”

  似是沒察覺德妃話語中的惡意，雲兮一臉苦相的跟德妃抱怨：“母妃您說，這都是個什麽事兒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兒媳有多苛待身邊的丫頭，不給讓吃飯呢。這不，兒媳剛剛才讓文竹給這丫頭塞了個核桃，讓她墊肚子。”

  說著說著，雲兮又一拍腦袋，一臉懊惱：“呀！那核桃她還含在嘴裡呢，也不知道找塊石頭砸開把核桃仁弄進肚子裡，實在是不開竅，好笨哦。”

  這又是什麽操作？
  德妃目瞪口呆，實在想不通這話題怎麽就越來越偏了呢？
  末了，雲兮還裝模作樣的左瞅瞅右瞅瞅，問德妃：“母妃，您這兒有什麽能錘核桃的物什嗎？”

  德妃哭笑不得：“難不成你還真想幫你的丫頭錘核桃啊？”

  雲兮靦腆的笑：“這不是怕她真給餓暈過去了嘛。”

  編，你再編！
  明明一聽就知道是極其沒有誠意的借口，可雲兮偏偏表現得真像是有那麽一回事似的。

  德妃無奈，隨手賞了文馨幾塊點心讓她退下，這一番試探在雲兮睜著眼說瞎話的情況下，不了了之。

  其後，德妃又問：“四阿哥近來情況如何？”

  雲兮特實誠的回：“兒媳覺著不怎麽好？”

  “哪裡不好？”

  “許是兒媳還沒適應宮裡的規矩，總覺著哪裡都不好……”

  雲兮用一種符合她這個年紀的口吻，跟德妃叨咕。

  “四阿哥今兒醜正三刻（2：45）就起了，好早啊！兒媳跟著起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呢。”

  “讀書辛苦，怕四阿哥餓著，兒媳死活拉著讓他用了點湯水少的小食才放人走，四阿哥走的時候好快啊，逃也似的。”

  “兒媳把平日裡裝零嘴的荷包給四阿哥掛上了，也不知道他讀書之余會不會好奇拿出來嘗嘗？”

  “聽說四阿哥讀書很刻苦，時長手不釋卷，常聞民間有繡娘為了生計總是做很多繡活，人到中年眼睛就不好使了，也不知道四阿哥如此刻苦，會不會對眼睛有妨礙？”

  “兒媳擅釀酒，母妃這兒有好的利於明目的酒方子嗎？兒媳想釀一些給四阿哥喝。”

  “聽說按摩可以緩解眼疲勞，可兒媳不知道要怎麽做，下次太醫來給母妃請平安脈的時候，能勞煩母妃幫忙問問太醫麽？”

  “阿瑪年邁，久跪膝蓋必疼痛難忍，兒媳在家時見額娘常做護膝‘跪的容易’為阿瑪緩解傷痛。”

  “母妃您說兒媳要不要也為四阿哥做幾件呢？冬日天寒，有那東西的話，不論騎馬還是下跪，都會輕松很多吧！”

  雲兮一張小嘴吧啦吧啦說個不停。

  起先德妃還插話問兩句，但是到了後面，她就沒再言語了，而是默默的聽著雲兮絮叨，神思不屬有些恍惚。

  雲兮見此，嘴上不停，心裡卻樂開了花。

  這位以後可是在四爺登基後拒不受封太后，還鬧著要去給康熙殉葬的。

  而這，也成為了很多人攻訐胤禛得位不正時最有力的佐證。

  為了防止悲劇再次上演，雲兮準備提前讓德妃養成心疼胤禛的好習慣。

  只要胤禛確實是德妃親生的，就不信她講這些德妃會不動容。

  看，這不就心疼上了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