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學壞的是阿櫂才對。

  上杉櫂一時語塞。

  跟女朋友之間的小互動應該不算欺負？

  至少從自己早上的舉動來說，算是的。

  他忽然覺得自己沒了理由來對她說一些大道理的話，畢竟自己的舉止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最近的舉動也的確很對不起她。

  “我出去走走”

  花丸花火看著他漸漸撐起身，轉身推開日式障子，走出了房間。

  隨著一聲合攏的門響，他不見了身影。

  空凋依舊上下擺動吹動清冷的風，少女看一眼尚未完成的畫。

  不自信的小心思又開始糾結自己剛才是否說錯了什麽。

  思考許久的花丸花火重新恢復少女坐姿，拿出剛才不願讓他看的手機。

  仔細注視自己一直舍不得換下的合照壁紙，然後點開備忘錄。

  在【不讓櫂君討厭花火的加油守則】的條條例例小細節下。

  添加記錄一句‘花火今天又讓櫂君不開心了’之類的話。

  備注好日期，花丸花火抱住雙腿，將腦袋埋在裡面。

  她開始思考本就十分沒用的自己，應該怎麽做才好？
  拒絕也不對，接受也不對。

  “花火.就只有櫂哥哥了.”

  ——————————

  比起花丸花火對自己的思考來說，上杉櫂認為自己才是需要認真反思一下的人。

  剛才那句話他只是想引出小花火對自己的態度，倒是沒想到過於在意她究竟看了什麽，而把自己的毛病給挑了出來。

  這就叫自己挖坑自己跳，自家掘坑自家埋。

  怨不得誰。

  走出上杉家的庭院住宅，上杉櫂沿著山鎮的下坡路往海邊走去。

  一路上還是有不少認出他的居民與他打著方言招呼，詢問他要去哪裡。

  上杉櫂隻說，去看海。

  沿路，目及所見全是天際線與海平面的遼闊。

  耀耀陽炎下夏日的蟲鳴，奶奶給一半赤紅勾玉他已經戴在了胸口，跟隨他的體溫，發出溫潤的質感。

  踏上堤壩，極目遠眺跟隨略有弧度的海平面。

  海風卷動著蔚藍色的海洋，裹挾帶來了潤濕清涼的空氣，濯起片片粼粼漣漪。

  繼續向前走，踏下堤壩。

  上杉櫂坐在海岸堤壩前呈四柱結構的防潮石塊上，靜心聆聽海浪拍打的動人聲響。

  很多人都說過遼闊的大海會讓注視它的人安下心來。

  這句話是沒錯，但越是安心，上杉櫂就越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自己，怎麽能欺負她的軟弱呢？

  那樣的自己，和曾經欺負她的那些人，又有何區別？

  想起她為自己做過的種種，名為愧疚的情緒發酵彌漫在了這片鹹濕的空氣中。

  上杉櫂站起來，對著容納萬物的海洋，喊出了聲：

  “怪不得！上輩子！找不到女朋友！！”

  波濤翻湧，拍打石柱的聲響連綿不絕，就如同如今他雜亂的思緒，毫無規法可尋。

  “櫂君！”

  回應他的，不是海，而是身後弱氣甜甜的花丸花火。

  上杉櫂回過了頭，看向上方站在堤壩上的少女。

  她身後映照著藍天，柔和的發梢隨著海風向右飛揚。

  陽光將她雪白纖細、合攏在胸口的手臂染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極美的輪廓散發著熠熠靈動的光芒。

  明明花丸花火穿的是很普通的短袖與短褲，但上杉櫂卻覺得她此時美得像是從畫中走出的女孩兒。

  普通，卻又靈動美麗。

  海濤聲很大。

  花丸花火似乎又對他喊了些什麽，然後從平整的堤壩上試探踩下名為“扭王字塊”的混凝土防浪構件。

  這些造型奇特的石頭一塊塊互相銜接著、擁擠著，削弱著波浪的衝擊力起到保護固防波堤的作用。

  但一塊塊嶙峋難踩的石頭使得運動不怎麽靈敏的花丸花火寸步難行。

  石縫間夾雜衝湧而出的海浪，讓本就崎嶇的石塊濕滑異常。

  她小心翼翼地踩著腳，生怕掉進這些石頭中的縫隙中去。

  “花火，快停下！”

  見她笨手笨腳的動作，上杉櫂一邊快步過去，一邊對她喊著。

  生怕她出現什麽電影情節裡，女主角不小心滑腳摔下去磕到傷腦袋，從此昏迷不醒的劇情。

  但海的浪潮從不間斷，一波一波的拍擊聲從石縫中連綿傳來，阻撓了他呼喚聲的傳遞。

  花丸花火很笨拙，特別是有關於體能運動方面的事情。

  她看著腳下濕濕滑滑的石頭，看著從縫隙間激蕩而出的浪花，心想要快點去櫂君那邊。

  但越是集中，反而就越是容易出錯。

  少女踏出下一步的時候，整個身體忽然失去重心，一個不留神——

  當然，沒有電影裡的狗血劇情。

  在她一個不留神踉蹌的時候，上杉櫂就上去扶住了她細軟的腰。

  聽著腳下湧入耳畔的海浪，恢復平衡感的花丸花火對攙扶他的人，露出爛漫笑顏：
  “櫂君.”

  熟悉的，依舊是那甜甜糯糯的弱氣喊聲。

  上杉櫂已經沒了說她什麽笨蛋之類的心思，“等我過來就行，你摔下去了怎麽辦？”

  “花火想趕快與櫂君道歉.花火剛才又惹櫂君不開心了”

  花丸花火小心翼翼地說著，生怕自己的舉動，再一次讓他不高興。

  明明是自己的錯才對.
  愧疚自己對她不夠好的上杉櫂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應她的這份心意，“怎麽又這麽說了？”

  弱氣的花丸花火看著他，十多天前的夢境，依舊讓少女的心難以釋懷。

  “花火.喜歡櫂哥哥.所以.不想離開他.”

  她不想讓他生氣，正如她憐弱的性格，她對待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無論是這份戀情開始前，還是開始後，她都從沒有在戀愛中抬高過自己的身份。

  上杉櫂的心緒觸動，忽然想起曾經那個被皮球砸在角落裡偷偷啜泣的無助小女孩。

  “有多喜歡。”

  “特、特別喜歡，”花丸花火小聲地說，“所以花火不想惹櫂哥哥生氣.”

  片刻後，她有繼續道歉：

  “對、對不起櫂君想要吃什麽，花火都可以做；揉肩洗澡也都可以，要花火畫畫也可以，摸摸胸和腳也可以.”

  花丸花火抬頭看他一眼，發現他還是沒有說話，以為他還在生自己的氣。

  “花火、花火也只能做這些了櫂君、櫂君不喜歡的話，花火還會再去學其他的.”

  少女的語氣越來越小，弱氣的聲音完全被拍擊而來的海浪所掩蓋。

  “只要、只要櫂君不討厭花火就可以了”

  海，蔚藍清亮的，亦如少女那顆赤誠的心。

  上杉櫂明白，她才是自己此生中，最為珍視的珍寶，最為珍重的寶藏。

  也只有她，才能容忍自己這令人生厭的性格。

  見他一直看著自己，有點小擔心的花丸花火繼續說：

  “櫂君.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沒有生氣。”

  “那櫂君為什麽一直不說話?”

  “只是在感歎以前討厭你的人，有多失敗而已。”

  “我也很失敗。”他補充一句。

  “櫂君，不是那樣的人。”花丸花火說，“櫂君一直都對花火很好。”

  “我這兩天一直都在欺負你。”

  “是欺負了，但又沒完全欺負.”花丸花火奇怪地說，“花火認為，櫂君這只是喜歡花火的一種表現而已。

  “雖然奇奇怪怪的，但櫂君從來沒有對其他女孩子做過這些事情，所以花火也並不討厭這些事情。”

  花丸花火覺得說這些還不夠。

  她低下頭，盯著寬松的衣襟領口，再次露出女孩子的那份羞澀。

  “其實、其實櫂君早上在偷偷摸花火肚子的時候，花火就已經醒了的摸、摸胸的話其是知道的”

  “.”

  上杉櫂倒是沒想到她會偷偷裝睡，“那後面怎麽睜開眼睛了？”

  花丸花火緩了好一陣，才繼續說：

  “花火想看一下，櫂君是不是真的喜歡這些.花火好多地方都被櫂君摸光光了”

  “.”

  “是我對不起你。”

  上杉櫂承認自己這個好人，是個lsp。

  “櫂君不用道歉，”花丸花火沒能將自己害羞的臉抬起來，“花火說過不會討厭的，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話.”

  “畢竟，花火喜歡櫂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