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補刀
李家大宅。
四個人看著一張軍事地圖,指指點點。而這四個人中,有三個打過仗。
“淮海的時候,我跟你父親都參加了,整個徐蚌戰場雙方投入了百萬大軍,壓力最大的是後勤,他們是不信我們能贏的,.”
“現在打過仗的不多了”
李老爺子看著地圖嘮嘮叨叨,寧世南和老戰友偶爾也說一下,另一位不知名姓的老人卻老神在在的坐在那,一言不發。
幾個人聊了很久,直到李老爺子有些倦了,寧世南才跟戰友告辭離開。
“世南可惜了。”
兩人走後,李老爺子坐在椅子上感歎到。
“哈哈,你可惜什麽,寧世南他自己可從來沒覺得可惜過。信不信從來一遍,還是這樣的結果?”
“你倒是看的通透。”李老爺子笑道。
“不是我通透,是他寧世南通透。顯信辦後事的時候,我見到寧家的那小子了,懷珠韞玉。有子如此,還有什麽看不開的?就是命格上有些奇詭,看不透啊。”
“哦?還有你看不透的?”
“我看不透的多了。”
兩人相視一笑,靜坐不言。
此時寧家老宅,寧遠正站在書案前,進行一天一小時的懸筆。
外間的正廳裡,曾離正陪著婆婆李枝芳看電視。
寧世南回來之後,跟沙發上的兩人說了兩句話,就直奔書房來了。
“這懸筆有半年了吧。”寧世南問道。
寧遠抬頭看見父親,應聲道:“差不多。”
“其實懸筆除了吊腕,更多是修心定性。你這心境夠平和了,明天開始描紅吧。”寧世南坐在對面,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
寧遠“嗯”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寧世南喝了茶,然後走到書架上,拿起那本最近正在讀的《容齋隨筆》,看了起來。
懸夠了一個小時,寧遠這才放下筆,坐在椅子上,揉著僵硬的胳膊。
“聽說陳家那小子回來了?”寧世南放下書問道。
寧遠一邊倒茶一邊回到:“嗯,回來了。”
“陳永廉前幾天跟我說,有結親的意思,你怎麽看?”寧世南問道。
“結親?不是寧夏吧?”寧遠有些差異道。“寧夏才二十,剛上大二啊。”
“陳家的意思是先訂下來,等幾年完婚。”
“他們想什麽呢?別人不知道陳以勤什麽德行我還能不知道?陳以勤的前女友光是有名有姓的,我知道的都能列個加強排了,不用想,我都知道這肯定是陳以勤他媽的主意。還惦記上寧夏了,想都別想。”
寧世南笑了笑,“我還以為你跟陳家小子關系不錯,得替他說幾句好話呢。”
寧遠聽了父親的話有些無語“替他說話,?那不成了胳膊肘朝外拐了?您就趕緊回絕陳家。別說二叔那關了,我這就過不去。”
寧世南笑著點點頭。
自家侄女無論從任何方面來說,都是難得的出挑,年紀也還不大,現在考慮婚事確實很早,如果不是對方有意,寧家這邊最起碼三五年內不會考慮這個事情。而且陳以勤的秉性他並不清楚,所以來問問兒子的意見。既然是個花花公子,那就沒有考慮的必要了。
而對寧遠來說,陳以勤是兄弟沒錯,但是當妹夫?滾,打飛機滾,有多遠滾多遠。
寧遠這輩寧家就三個孩子,寧夏還是唯一的女孩,二叔寧定南可是很寶貝自己的千金的。
寧世南李枝芳兩口子對侄女也是視如己出。
陳以勤這種玩世不恭的肯定想都不用想,一點機會都沒有。
第二天,陳以勤去成德堂的時候,被寧遠看的直發慌。
“我跟你說啊寧遠,那事我完全不知情啊,我媽自作主張的,寧夏跟我妹妹一樣,我是不可能懂什麽歪心思的”
“你緊張什麽,我又不打你。”
“你這眼神看誰誰不緊張啊”
“哈哈哈。”其他幾個人笑成一團。
十二月末的京城,冰還有點薄,頤和園湖面上還有些經不住人,冰上的活動最好在一月間開始。
一行人,特意在下雪後來逛逛頤和園。
個個都穿的嚴嚴實實的,陳以勤穿著很拉風的風衣,很有派頭。
“看見那邊的十七孔橋了嗎。”陳以勤指著橋說道。“我們以前小時候過來玩,趙應星也是傻,非要數橋上的獅子,結果數了好幾次才數清,五百四十四,結果寧遠騙他說五百四十五。結果趙應星又數了好幾遍。”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趙應星也呵呵笑著不說話。
“也就是寧遠,換成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得被他吊起來打。”陳紫如笑著說道。
當時陳紫如其實也在,一起的還有堂兄吳齊,想到這陳紫如的笑意慢慢散去。
趙應星好像知道妻子心中所想,默不作聲的伸出胳膊摟著陳紫如。察覺到的陳紫如看著趙應星笑了笑。
一行人逛過了頤和園,順道就去了圓明園。
進了圓明園,陳以勤就問:“寧遠,你說為什麽清朝大興文字獄,這圓明園還能叫這個名字呢。”
“是由康熙皇帝命名的,他禦書的三字匾額,就懸掛在圓明園殿的門楣上方。對這個園名有個解釋,說“圓明”二字的含義是:“圓而入神,君子之時中也;明而普照,達人之睿智也。”“圓”是指個人品德圓滿無缺,超越常人。“明”是指政治業績普照,完美明智。這可以說是古代標榜明君賢相的理想標準。另外,“圓明”是雍正皇帝自皇子時期一直使用的佛號,雍正皇帝佛教,號“圓明居士”。”寧遠很耐心的解釋道。
“那不就是雙標嗎。漢人要是敢沾個明字那就是抄家滅族。”羅謙略帶嘲諷的說道。
“沒辦法,刀在人家手裡。”。
逛了一下午的,也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
入了冬的京城,大風最是無情。粵東人說,秋風起,吃臘味。在京城,北風透,就該吃涮肉。
裕德孚是簋街上的一家小店,只有 7 張桌子。實力派,味道好,刀工妙。羊肉是內蒙閹割的綿羊,都是頭天晚上殺好的,放血氣兒也要一個晚上,按照科學的說法也就是排酸。
“天寒地凍的,要有火,通紅木炭的閃亮,是厚積薄發的光;要有肉,齒頰留香的鮮嫩,是生活的念想;要有酒,啤酒白酒的暢爽,是注入體內的燃”
進了涮肉店,陳以勤十分騷包的念起來不知道從哪聽的詞兒。
“我的陳少,這可沒有年輕姑娘,你是又甩什麽詞啊。”趙應星十分不客氣的說道。”
“你這粗鄙武夫,懂什麽。”
“你信不信粗鄙武夫現在把你拎出去打一頓?”
“我信。”陳以勤直接認慫道。
畢竟趙應星代表了圈子裡的武力值巔峰,十個陳以勤捆一起也不夠他一個人打的。這點自知之明陳以勤還是有的。
趙應星是從小就跟他爺爺的警衛員練武,什麽披掛、八級、形意、太祖長拳都練過,更不用說那些非常實用的軍中殺技。這一點跟寧遠不一樣,寧家老爺子活著的時候,都是教寧遠讀書。這也跟兩人的脾氣秉性有關,一個好動,一個喜靜。趙應星屬於那種閑不住的性子,寧遠則是那種能宅在家看書一看就是一天的。
一個桀驁不馴,一個溫文爾雅。
說的話的功夫,炭鍋和肉都開始往上端了。肉有兩種,黃瓜條和小三岔。
黃瓜條以瘦為主,限量供應,一桌一份。這是羊身上最嫩的一塊肉,形狀像小黃瓜。一隻羊就倆後腿,倆後腿外側裡就這倆小黃瓜,一條二兩不到,所以連著附近一塊肉一起切著叫黃瓜條。
切肉師傅刀工極佳,每一片都極薄,展開來看是鮮紅亮透。要知道此店所傳承的刀工的祖師爺是當年“京城兩把刀”之一的於德龍。
除了黃瓜條,師傅還推薦了小三岔,“這小三岔啊,肥瘦適中。紅的瘦肉似玫瑰鮮薄,白的肥肉如玉晶瑩,入清湯後,施施然漲長,受熱吸水均勻之後,變身肉色凝脂,誘惑尤物,恨不得一口啖之為快。它亦報之以口感綿密,讓人越吃越愛.”
等到切肉師傅走了以後,羅謙說道,“這師傅跟陳以勤有的一拚啊,好家夥,這吃個肉都能寫篇八百字的散文了。好文采啊。”
“陳以勤你是不是來接頭來了,剛才念那詞是不是暗號啊?我說你這小子怎麽突回國了,說,是不是替帝國主義來國內收集情報的?”趙應星一本正經的開著玩笑道。
“不會,別人有可能,陳以勤不會。”正拿著盤子下肉的寧遠在一旁說道。
陳以勤笑著道,“你看還得是寧遠懂我,我這玉樹臨風的樣子,像是特務嗎,再說咱也是根正苗紅”
還沒等陳以勤笑完,就聽寧遠在後面補了一刀,讓一圈人笑作一團。
“就他這個智商,誰傻了,找他當特務收集情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