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老牛開口

  桃李縣，杏花村。

  湯小二換了身乾淨的布衣，仔細整理一番後，取出攢下的些許銀兩，滿臉興奮的向院外走去。

  今天，他準備買支玉簪，待過上幾日，也許十幾日，便贈予伊人。

  至於為什麽不是買完就送，因為她丈夫還活著呢，不過，也快沒了。

  “哞！哞！”

  剛走出院門，拴在院牆外的大黃牛，忽然叫了起來。

  叫聲急促響亮，前蹄不安的拋動地面。

  湯小二急忙跑去查看，生怕有什麽閃失，畢竟這是他家裡最值錢的物件。

  仔仔細細檢查了大黃牛的身體，沒有發現異狀，而大黃牛此時，也在湯小二的撫摸下恢復正常，令他松了口氣。

  大黃牛是湯小二父親尚在的時候養的，如今已活了近三十個年頭，比湯小二活的還久，如此年邁老牛本該體衰，然而這頭牛卻依舊強壯有力，平時幫湯小二耕地、拉車，很是勤懇，如果出了什麽問題，對他來說可是天大的損失。

  這個世界上，很多動物哪怕沒有成妖，卻也能自通靈性，壽命自然可延長，對於普通人來說，這些也不足為奇。

  湯小二給大黃牛填好水食，拍了拍黃牛的頭，轉身就要離去。

  突然，一道甕聲甕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不要去！”

  湯小二頓步，緩緩轉頭看著大黃牛，瞪大眼睛問道：“是你在說話？”

  “不要去！”

  湯小二看清了，確實是大黃牛在張嘴，口吐人言。

  ……

  “呲溜”

  水靈靈的，白裡透紅，紅白之間粉嫩誘人，香氣沁鼻，豐潤飽滿的桃子，被劉緣咬出月牙形豁口。

  一口咬下，細膩柔軟，甜美多汁，頓感清爽無比。

  三口兩口吃完，劉緣於回味中，掏出一把紫紅相間，晶瑩剔透的李子，咬上一口，感覺有點酸，又放了回去，重新掏出個大皮薄的桃子，邊走邊吃。

  這是桃李縣，縣中多種植水果，其中以桃、李最為聞名。

  劉緣在這段時間積攢了不少妖丹，貢獻也差不多夠了，準本回宗門兌換些丹藥，閉關爭取突破到仙基境。

  如今國之將亂，妖魔鬼怪如雨後春筍般冒出，雖多是些新孕育而成的小妖，但是數量太多了，而且不好尋找。

  既然資源足夠，那便可以嘗試衝擊下一個境界了，畢竟時間不多了，到時候群魔亂舞，只有多一份實力，才能有命活下來，多撈好處。

  得盡快了。

  “哞”

  洪亮的牛叫聲從遠處傳來。

  一位身穿乾淨布衣，手中攥著粗麻繩的青年，牽著一頭健壯的大黃牛，身邊跟著兩名衙役，慢慢走近。

  大黃牛老實的跟在身後。

  “你小子說的真的假的，這牛這麽久了，一句人話也沒說，可別害我們哥倆白跑一趟。”一位衙役，陰陽怪氣的說。

  “哪能呢，我可是親耳聽到，親眼看到的，等入了縣城，查探虛實後，領了賞錢，定不會讓二位白跑一趟的。”

  青年，也就是湯小二，連忙拍著胸脯保證。

  劉緣聽到話語聲，打量了眼大黃牛，若有所思的樣子，而後輕點了點頭，品嘗著手中可口的桃子，繼續前行。

  青雲上國，近些年發布告示：

  但凡發現家畜通靈者，可將其上交於國，重金予之。

  至於這些通靈之獸被收走後用作何處，那就不得而知了，多半是送於宗門，或者另有他用。

  扔掉桃核，劉緣與三人擦肩而過。

  大黃牛一直盯著劉緣，劉緣走過黃牛的時候，黃牛忽然開口：
  “妖！”

  洪亮的聲音傳來，劉緣頓步。

  兩位衙役聽到後，慌張的拔刀，警惕的背靠著背，明晃晃的刀尖左右亂指。

  “別緊張，我是仙門弟子，曾在清異司呆過。”劉緣見狀笑了笑，將清異司與宗門令牌取出示於兩人。

  宗門令牌他們不一定認得，但是清異司雖然沒了，官場中人還是認識其令牌的，當初清異司直接撤走，令牌沒收回來，倒也有些用處。

  兩人見到令牌，又打量了劉緣幾眼後，收起長刀行禮：“見過仙師。”

  劉緣擺手，走到大黃牛近前，問道：“你說妖？在哪？”

  大黃牛不理劉緣，走前兩步，用頭部拱了拱湯小二，繼續開口：“不要去！”

  “不去哪？縣城？別騙我了，養了你這麽多年，也是時候報答我了。”

  湯小二拍了拍大黃牛頭部，目露一絲不舍，卻很快被另一種目光代替，那是對某種事物充滿憧憬的神色。

  “我來試試吧。”劉緣說完，試著用通靈術交流。

  少頃後，劉緣神思閃動，向湯小二問：“這黃牛在你們家勤懇勞作這麽多年，為了些金錢，你舍得？”

  “我，我要娶媳婦。”湯小二低著頭，小聲說著。

  通靈的家畜，如果主人不願上交，可報備官府，以防禍害他人，在主人的教導下，不失為看家護院的靈獸。

  “呵呵。”劉緣笑了笑，向兩位衙役擺擺手，飛身離去。

  “不要去！妖！”

  大黃牛見劉緣走了，眼中閃過疑惑的神色，繼續對著湯小二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語。

  ……

  杏花村。

  一處乾淨整潔的小院，杏樹鬱鬱蔥蔥，幾根枝頭探出小院，茂密翠綠的葉間，紅彤彤的果實若隱若現。

  “夫君，該喝藥了。”柔媚的聲音響起。

  “咳咳！娘子，你真好，咳咳！此生有你，死而無憾了。咳咳！”虛弱中帶著咳嗽的聲音傳來。

  “夫君，別說了，來喝藥，小心燙。”朱紅嘴唇輕吹著杓子中的湯藥，柔聲說道。

  “我，咳咳我不行了，你要好好……”男子如柴的手掌，撫摸著豐潤白皙的玉腿，全身一顫，手臂無力垂落。

  此時，湯藥一滴都沒有喝下。

  “太沒用了，這才幾天？”

  房門打開，一個脖子略長，沙啞著嗓子，身子隨著大腳行走左右晃動，上肢布滿灰綠相間羽毛的男子進來。

  那是一隻長相類似鴨子的妖物。

  “唉，難道我注定走不出這座小院了嗎？”

  美豔動人的女子，看向床上骨瘦如柴，氣息全無的男人，水眸中露出哀傷之色，歎息著。

  “把你的精氣分我點，讓我幻化人形，我再給你說媒。”鴨妖看著女子，目露貪婪之色。

  “好吧，不過你要好好挑選，不能再有人死了。”

  “我早就有了人選，是那老牛的主人，如今老牛被送走了，他既然愛慕你，就用他試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