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小人兒

  守株待兔的想法很美好，可惜對手太狡猾。

  劉緣裝作初入江湖的俠客，在鎮裡晃蕩了四天，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這日，近午時，劉緣打包許些吃食，拎著酒壇子來到鎮口。

  樹蔭下，老翁眯著眼，搖晃著頭哼著曲子。

  “老人家，吃過了嗎？”這回，劉緣傳音入耳，還好老翁只是耳背，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幾天的時間裡，劉緣打探情況實在艱難，畢竟不好溝通，除了青樓那次，幾乎沒有收獲。

  晃蕩間，每天都能見到太陽升起後，有人送老翁來此乘涼，近日落才接回去，劉緣便買了酒菜，想和老人聊聊，不管怎樣，起碼能交流。

  老翁打量劉緣幾眼，開口道：

  “吃過了，我真不知道趙老四在哪，這鎮裡很少有人生四個孩子。”

  同時心裡想著：趙老四，你可要藏好了，都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要老往寡婦家跑，這回好了，有人找上門了，還拿著刀呢！
  “老人家，我不找趙老四，我自小仰慕江湖俠客，如今學藝有成，聽說你們鎮發生怪事，我是來幫你們解決的。”

  劉緣放下手中的吃食，將酒壇開封，拍著胸脯說道。

  “原來是為了這事，有什麽問的，只要老頭子我知道的，都講於你聽。”

  老翁聞著酒香，見劉緣打開油紙包，露出美食，眯眼說。

  “就是打聽一下鎮裡最近發生的怪事，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老丈可知曉什麽？”劉緣取出兩隻白玉杯倒滿，面露期待的看向老翁。

  “恩，我倒是知道一些，容我想想。”

  “邊吃邊說。”

  ……

  一個時辰後。

  老翁扔掉手中的雞骨頭，微醺的說著：“自從你來後，直到昨晚，好像沒聽說誰家又殘了哪，你小子幾天了也沒事，想來有點手段。”

  “本公子出來闖蕩江湖，自然有手段。”劉緣挺胸仰頭，佯裝驕傲姿態。

  “呵呵，你小子高興太早了吧，聽說馬黑家的大英，原本只是有條腿殘了，可就今天早上，一覺醒來後，突然口不能言，耳聽不見，眼不能視了。”

  “村裡有多少人如她那樣？一日內同時幾處殘疾？”

  “近幾年來，總共不超過十個吧，大多數沒幾天就全身都癱瘓了。”

  ……

  一下午的時間，劉緣與老翁相談甚歡。

  直到劉緣見老翁的兒子，從遠處推著車走來，起身告辭離去。

  老翁笑呵呵的擺手，看著劉緣的背影，喃喃自語道：“果真有點手段，把我這耳朵都治好了，唉！也不知能不能救了全村。”

  “爹！剛才那是誰？”兩隻腳變形，挪著步伐，慢吞吞推車而來的中年，走到老翁跟前問。

  “家遭賊了？快點拉我回去看看！”老翁聽後，焦急的說著。

  “爹，別著急，家裡沒遭賊，我說的是剛才那是誰？”中年眼神空洞，摸索著扶父親上車，大聲喊道。

  “哦，那位公子啊，你怎麽知道的？”

  “您喝了多少啊，難道忘了，我從小眼睛就看不見，可是我耳朵靈，我聽到你們說話了！”

  “臭小子。”

  夕陽下，中年慢吞吞的推著老人，平穩的向鎮中走去。

  很多年前。

  就在這顆樹下，那時候，樹還不能遮擋多少陽光。

  雙眼空洞的小男孩，坐在青年肩頭，聽著鎮口發出的響動，不斷提問，青年不厭其煩的解釋。

  時間流轉，青年變成了中年，孩童也長成了少年，兩人依舊經常來此，少年不再提問，只是靜靜的聽著什麽，中年安靜的坐在樹蔭下。

  有一天，中年變成了老者，腿也殘了，不能走路了，卻有人天天接送自己，來到這裡觀望。

  如此熟悉的地方，他哪怕沒有眼睛，都能走到。

  ……

  夜晚。

  劉緣悄悄翻進一座簡陋的小院。

  屋中有亮光，有人影，更有吵鬧的聲音傳入耳中。

  “爹爹，我不要姐姐離開我。”小女孩的聲音傳出。

  “二英聽話，你姐姐得了病，爹和娘是送姐姐去治病，姐姐病好了就會回來的。”

  “我不要離開姐姐，我要和姐姐一起去！”

  ……

  一道淡淡煙氣從門外送入屋內，片刻後，屋內傳出輕微的呼嚕聲。

  劉緣推開房門，掃視屋內景象。

  一對夫婦在床邊相依而睡，一位少女躺在床上，緊緊摟著個六七歲的小女孩。

  輕輕將小女孩移開一點，手伸向少女白皙的臉頰。

  法力覆於其耳邊，而後眼部、口，細心查探下，劉緣搖頭收回法力。

  皺眉打量一番，忽然眉頭舒展開來，微笑著輕聲說：
  “找到你了！”

  話音剛落，旁邊小女孩的左眼皮突然鼓動了一下，隨後恢復原狀。

  卻見劉緣伸手在少女雙腿、雙臂間一抹，四根纖細如毛，晶瑩血紅的寸許短針，出現手心。

  劉緣面色陰沉的看著手中短針，冷哼一聲：
  “用此等邪法殘害無辜的普通人，天理難容，本公子一定要找到你，為民除害！”

  說著，勁氣一震，短針斷為幾節。

  “還是回去稟報一下吧，找幾位師兄共同除此妖人把握些，恩，明天一早就啟程。”

  劉緣扔掉斷裂的短針，自言自語的說著。

  又搜查了一番，劉緣關上房門，躍出小院。

  良久後，劉緣重新推開房門，掃視一圈後，歎了口氣，轉身出了小院。

  又過了一會，小女孩左眼皮蠕動，緊接著鼓起了小包，小包慢慢變大，撐得眼皮像個雞蛋似的。

  兩隻小手從中伸出，撐開眼皮，一寸多的小人兒從裡面爬了出來。

  小人兒只有一隻眼睛，佔滿大半個額頭，其它部位與人相同。

  躡手躡腳的從門縫鑽出，小人速度飛快，貼著牆根跑出一道殘影，來到門外。

  “哈哈，找到你了！”

  興奮笑聲的傳來，一張紅色網兜席卷，裹著小人兒飛回劉緣手中，劉緣得意的收回網兜。

  時間飛快，眼見就要天亮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小女孩右眼爬出，得意的笑了笑，用僅有的一隻大眼睛，看準了方向後，化作一道殘影，貼著牆根而行。

  房頂上，劉緣的身影顯現。

  手持一道靈光暗淡的隱身符，望著小人兒的方向，眼神銳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