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0、陽謀

  鴻鵠，乃白鳳凰也！

  洪荒的鴻鵠，也只能是祖鳳凰親子。

  太初時代，不死火山才是鳳凰一族家園，然不死火山對鴻鵠而言卻是大凶之地也。

  劉浩不知道當初玄武大尊將小鴻鵠收入自家道場，是否是因為祖鳳凰的托付，又或者其中有著朱雀大尊的安排。

  但他隱約也猜測到小鴻鵠之所以至今還是懵懂的小孩子心性，很可能在當初孕育之時，就和不死火山有著莫大關系，甚至於很可能因此受了傷害。

  好在不管這份猜測是否成真，如今的小鴻鵠身上也已經沒有了絲毫隱患。

  他最高興的還是自己當初將小鴻鵠選擇安排在武曌身邊，確實得到了收獲，也就是原本該屬於小鴻鵠的洪荒先天魔神業位，如今已然在小鴻鵠身上看到，得到了洪荒天地的真正認可。

  別以為只是一個天地業位就沒有甚麽大不了的。

  這就好似一個家庭成員是否在家譜上留下姓名，是可以分割家產資格的存在。

  打一個比方來說，當你有了這個天地業位，就等於洪荒承認了你是親兒子，是嫡系。

  有了這個身份，當你破壞洪荒天地之時，就基本等於是在拆自己的家園，無非是受罰而已；

  但換做其他人，哪絕對是無盡的業力加身，基本就只能被打死，而後打入十八層地獄，很多更是永不超生。

  這就是本質的區別。

  也是小鴻鵠和小孩子心性，劉浩才做了這份安排，從大周帝國，從人族正統的‘圖騰’入手，從洪荒天地唯一主角大范圍認可之中，取回原本該屬於小鴻鵠的氣運。

  至於原本的那個替代者，管他是誰？和他劉浩又有什麽關系？
  這樣做，同樣也是有著弊端的，哪就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小鴻鵠和洪荒人族的命運有了關聯，有了因果，身上多了一分負擔。

  對任何一個修道者，多一個負擔，哪怕這個負擔再小都不是一件好事。

  但劉浩還是這麽做了。

  其原因，也依舊是因為諸天萬界這個大舞台。

  他不認為小鴻鵠未來就只會在洪荒之中玩耍，其必然也是要踏入諸天的，這幾乎是任何一個修士都無可避免之事。

  但小鴻鵠孩子心性，在諸天萬界這個大舞台之中就會成為最大的弱點，也是劉浩所不能接受的。

  同樣，哪怕小鴻鵠再信任自己，他也不可能一直帶者小鴻鵠在身邊，因為這樣的話也只會害了對方，給小鴻鵠安排一個真正的‘智囊’就成為了劉浩的選擇。

  武曌自然是最適合的一個。

  論心機，炎黃幾千年的歷史之中，加上男人，能比得上武曌的也沒有幾個，論能力同樣如此，小鴻鵠跟著武曌也不吃虧。

  既然已經相互之間有了因果，乃至於休戚與共，不妨把這個關系更進一層，這才是劉浩將之安排給大周帝國做為圖騰的真正原因所在。

  眼前看來，這份算計還是很成功的。

  小孩子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聽話，去之前，劉浩吩咐了小鴻鵠不要去吸收信仰之力，如今看來小鴻鵠做得異常完美。

  不是誰都能夠忍受得住這份誘惑的。

  也不是誰都可以避開信仰之力的毒害的。

  小鴻鵠同樣聰明，她將大周帝國人族所有供奉給她的信仰之力，都拿去煉化自己的靈寶了，也就是當初劉浩第一次遇到小鴻鵠之時的那個坑坑窪窪的小球兒。

  當小鴻鵠再次醒來之時，依舊沒有將此來的原因說起，反而像一個孩子獻寶一般將自己的‘寶物’拿出，其上，坑坑窪窪確實少了大半，也變得更加光華，可怎麽看都還是一個失敗的手工。

  但在小鴻鵠眼中，這就是寶貝，是給什麽都不換的真正私藏。

  劉浩甚至感覺到哪怕未來小鴻鵠將這件‘寶物’煉製完美了，也不會使用一次，因為在小鴻鵠的眼中，它更多的還是一分執念而已，是一個自己辛辛苦苦製作的‘玩具’罷了。

  或許將來某一日，小鴻鵠看到了另一個‘玩具’，這個私藏品就只能是私藏品，被仍在某一個角落裡吃灰，偶爾看到了才會露出金光閃閃的大眼珠子。

  不過這樣也好，因為它同樣是一個絕美的‘替代’之物，等未來某一日小鴻鵠厭煩了‘圖騰’工具，想要離開了，將這件‘寶物’留給大周帝國，作為真正的氣運寄托之物。

  反而這才是真正的一舉兩得。

  既可以讓小鴻鵠將這份因果償還，也可以讓大周帝國不至於因此而損失。

  這種事，也就是發生在小鴻鵠這樣孩子心性的修士身上才能真正的共贏。

  換做任何一個修士，辛辛苦苦半輩子煉製的‘靈寶’，是絕對不會樂意這麽送出去的。

  一個小孩子的執念和一個成年人的執念根本是兩碼事。

  就好似一個小孩子最喜歡的玩具毀壞了，她會哭哭啼啼，甚至於很可能會哭上好幾次，但過了就是過了，不會因此而在這份回憶之中一再撕扯。

  在小鴻鵠碎碎念的話語之中，劉浩能夠感覺到小家夥對這件坑坑窪窪寶物的喜愛，在某一個瞬間甚至有一種難得的罪惡感誕生，就好似自己才是那個騙小孩子糖果的壞蜀黍；
  可他知道，真到了那時，該咬牙還得咬牙，這個壞人大概率是坐定了。

  這使得劉浩難得的溫柔，難得的將自己耐心激發出來，配合著各種‘違心’的誇獎，似乎這個坑坑窪窪的小球兒本就是洪荒天地內最至寶之物。

  這些誇獎，更是將小鴻鵠內心的歡喜激發到了極致，時不時的煽動著翅膀圍繞著劉浩飛舞，只要想起任何一點優勢，立馬又嘰嘰喳喳給劉浩介紹起來。

  這份難得的溫馨也讓劉浩變得十分放松，就連通天出現在他身後看了許久都沒有發現，一直到小鴻鵠乖巧的叫了一聲‘通天伯伯’他這才反應過來。

  “道友看來獲益匪淺！”

  劉浩這話倒不是客氣，而是在通天身上看到了更大的灑脫。

  這份灑脫和此前有著不小的區別，有著這份強烈的對比，劉浩一度想著此前的通天灑脫多半是裝出來的。

  “哦？”

  通天微微一愣，他境界如何，劉浩境界如何，在他身上的變化，就是聖人見了都難以看清，怎劉浩就能脫口而出且這般堅定？
  “道友看來放下不少！”

  “原來如此！”

  通天點點頭，而後哈哈一笑，但具體如何，他同樣沒有進一步分說。

  對此，劉浩同樣沒有多問，更知道其中內情自己知曉並非好事，哪是人家真正的隱私也，也必然涉及其他聖人，他可不想給自己沒事找事。

  “道友這步落子確實精彩！”

  通天在轉變話題，說話之時更是雙眼掃向小鴻鵠，顯然也從中窺視到劉浩接下來的安排，越是思考也越是認為其中精妙。

  “不過諸多巧合罷了！”劉浩搖了搖頭，但也沒有過多解釋，同樣也是沒有必要，相信你的自然相信，不信的也只會認為你心機更深。

  “此氣運也！”

  通天顯然是前者，和劉浩接觸這麽長時間，也知道劉浩是什麽樣一個人。

  “諸天萬界無數，其內人族亦無數也，然人族抱團，凡人多以皇朝聚集，踏入諸天，修行之法便唾手可得，也總要分出高下，道友可想過其間種種？”

  劉浩這段話信息量可不少，但也誇大了許多，聽在通天耳中，也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

  不等他回應，劉浩再次說到：“這些也就罷了，諸天萬界，人族宛若恆砂，其中人種勢必萬千，其內文明更是千奇百怪，他們供奉的神靈更是迥異之極。”

  通天聽了也是微微點頭，就洪荒而言，都沒有逃脫這些特異，比如西牛賀州幾乎隻認佛門，誰管你三清是哪個？

  哪怕是東勝神州，道門統禦天下，各大王朝還不是各有供奉？
  洪荒都是如此，諸天萬界更是別提了。

  對三清、接引準提他們這些聖人來說，信仰之力，也根本看不上眼，他們要的是供奉，說白了就是自己的影響力，當他們的影響力遍及諸天之時，他們的道統、氣運也勢必在諸天踐行，反饋到他們自身，就是修為境界的提升。

  這才是他們真正想要的。

  但這些，自然不可能他們親自出馬，哪怕他們門下一個接著一個諸天傳播，能收到的效果又有幾何？

  這就和皇權不下鄉是一個道理，數量稀少，根本無法做到真正的面面俱到也。

  通天也明白劉浩這兩段話之中的深意，哪就是通過凡人爭奪高下之時讓其他諸天的人類看到差矣，迫使這些諸天的人類不得不向那些高等皇朝人族學習，潛移默化之下，反而才能達到最大化的效果。

  換言之，武曌的大周帝國，怎麽說也是洪荒自己人，更是天地、聖人們都必須承認的人族正統，從這個角度來說，當武曌的大周帝國踏入諸天之後，他們還真是必須支持。

  因為影響本身就是雙面的，若是武曌的大周帝國踏入了諸天，凡人們發現自己的皇朝落後於其他競爭者，他們會怎麽想？
  他們會不會認為別人供奉的神靈才是更強大的，會不會想著自己也去供奉這些神靈？

  這種可能性可不要太大，那些凡人知道些什麽？你和人家講解聖人有多強大，他們能理解嗎？
  他們只會看到自己直面的競爭者是不是比自己強大，想著是不是也跟著對方學習。

  通天同樣知道這是劉浩的陽謀，擺事實講道理的告訴聖人們可能遇到的各種狀況，支不支持都看你們自己如何去想，可知道了之後，又怎麽可能不做點什麽？
  但凡有這麽一點可能性，聖人們也絕不會允許的。

  更何況他們也無需付出多少力量和精力，無非是改變以往的默契。

  若只有洪荒，這份默契聖人們也只會一直持續下去，他們可不希望南瞻部洲的正統人族一個個都踏入修行，這就和封建時代的‘愚民’政策是一個道理，那句最是無義讀書人，可道明了一切。

  可如今洪荒已經連接到了諸天，通天也認為一切以往的默契必須做出改變了。

  更何況正統人族之中，百家修行體系也已經落地生根，雖踏入其中者比例依舊稀少，可這個口子既然已經打開，堵上的可能性就失去了，還不如疏導更時機一些。

  實際上，相比於以往，南瞻部洲的正統人族已經有了不少改變，這裡頭更多的還是流動性的問題，百家修行體系誕生南瞻部洲，東勝神州自然一清二楚，也自然誕生了來自東勝神州的‘留學生’群體；
  他們的到來，自然也攜帶來不少淺顯的道門修行法門，久而久之，自然也會在大周帝國凡人世界流傳開來。

  這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文化交流而已，東勝神州的‘留學生’群體們，也從來沒有想過在他們看來的最不值錢的修行功法，在南瞻部洲價值千金，是幾乎絕跡之物。

  它們就好似‘禁書’一般，是各大勢力私底下默認禁止的存在。

  也是因為百家修行體系的誕生，知情者們也發現似乎禁止沒有了意義，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有了如今的狀況。

  可就是如此，其流傳度也依舊少得可憐。

  這道口子，在劉浩看來是必須打開的，但絕不能從他手中打開，也必須聖人們點頭才行。

  這才有了他看到通天之時，直接耍出了這個陽謀，也知道已經說服了通天，其他聖人聽聞之後，勢必也只能認下。

  他們也絕不想看到代表著洪荒人族的大周帝國進入諸天之後，成為那一個落後的族群，那樣的話，打的可是他們自己的臉面，也絕不是他們所能夠容忍的。

  至於聖人們可能阻止洪荒正統人族踏入諸天，劉浩可沒有想過，有些事可不是阻止就能夠阻止的，作為洪荒唯一主角，他們才是最能代表洪荒天地的一個，也必須參與，如此才能展示出洪荒對諸天萬界的真正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