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5、悟
廣成子的巴望,注定不可能實現;
哪怕是隔著一方世界,妄議聖人都不是甚麽好事,方才那句話,已經是青龍劉浩能夠發言的極限,更別提還有著一個‘外人’。
他停了,廣成子卻是差點被噎死,這話語說一半最讓人難受,想問卻又不敢,只能自己心中鬱悶還無法發泄,一時之間差點讓他破功。
另一邊,青龍劉浩卻是思考洪荒人族祖地開放之事,他預感到嬴政或許過不多久也將踏入諸天,但到底是緊隨武唐帝國之後還是之前就前來一觀,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有一點他卻是知曉的,一旦洪荒嬴政到來,返回的可能性就幾乎沒有了,也必定會和如今北美大秦帝國的嬴政徹底融合;
到時候,嬴政的修為那可就一舉突破準聖,聚合了兩個世界的始皇帝氣運,勢必也會將大秦帝國的國運推到更高,造成的威懾力可不是如今可以比較的。
進入自家地球的大秦帝國國運飆升,緊接著的必然,就是領土的大肆擴張,因為到了那時,就不再是說克制就可以克制的,那麽其中埃米莉卡和大秦帝國剛剛緩和的大戰會不會再次升起?
融合之後的嬴政又該會如何選擇?
倘若不針對埃米莉卡的話,難道直接針對落基山脈的妖族?
到時候的嬴政若真要征服這些妖族,倒不是不能做到,甚至於拿下了落基山脈,大概率也不會停下,而是一舉往西,徹底打到西部沿海才會罷休吧?
可在西部沿海,新手村可是已經糾結了好幾個世界的人口,嬴政到時候又該如何選擇?
以青龍劉浩的估計,大概率會瘋狂的吸收這些人口吧?
都是炎黃子孫,同文同種,始皇帝必然要覬覦萬分的,他所在的秦時明月世界,缺的不就是人口嗎?
哪怕嬴政已經大規模的鼓勵生育,時間也就那麽一點,幾倍的擴張,也不足以將秦時明月拿下的土地覆蓋,這才是大秦帝國如今唯一的短板,有了機會,嬴政又豈會錯過?
那是幾乎可以肉眼可見的一個龐然大物在北美升起,那本就龜縮的埃米莉卡日後可就真有的戰戰兢兢了。
青龍劉浩自然不可能同情龜縮米,他思考更多的還是嬴政一旦得到了巨量人口之後可能引起的連鎖反應。
比如野心高度膨脹的可能。
但仔細想想,青龍劉浩內心又松了口氣,無他,融合的主要還是來自洪荒天地人族祖地的始皇帝,對於一個清楚明白聖人威能者,也一定知道在自己還無法和聖人扳手腕之前,該低調的一定要低調。
這就涉及到嬴政可能的選擇問題。
人口,大秦帝國一定會收集,且數量一定不少,但也絕不會過量。
那些來自現代世界的新手村炎黃人族,心高氣傲者不知多少,有多少人會樂意俯首稱臣?
而始皇帝同樣清除新手村意味著什麽,哪怕就真是將這些土地佔領了,也只會將新手村繼續保留下去,無非是加強合作罷了。
再者,落基山脈之中,可還是有著一個凡人修仙世界,那可是一個宏大宇宙世界,其中百族個個自命不凡,等他們踏入諸天之後,還能容忍自己被嬴政統禦?
和這些相比,青龍劉浩暢想的未來之中,更樂意看到始皇帝取征服整個凡人修仙世界,倘若嬴政真做到了,那麽他的大秦帝國運朝,那就真算是立起來了。
這麽一想,似乎也算不得什麽,從嬴政加入了炎黃聯盟,本身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哪怕他心中有著再大的野心,也知道那必須建立在自己實力的基礎上。
只能說稍微可能出現變故,並不會真正的造成不可損毀的局面。
既然如此,到也無需顧慮太多,反而更值得期待。
有了大秦帝國的雄起,其他帝國見了,哪個又樂意屈居人後?
這份壓力之下,誕生出劉浩最樂意看到的帝國內卷也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候卷死的,大概率也只能是其他文明。
與其擔憂這些,還不如想著眼前,也就是接下來即將踏入諸天的武唐帝國,在哪裡落腳最為合適。
世界通道擺放在十萬大山之內,哪怕選擇,也不可能遠離,青龍劉浩有一種預感,或許孟家拉周邊這塊土地即將迎來新的主人。
至於現如今這塊土地上那依稀幸存的人類,武唐帝國的到來,也只會是他們最大的幸運也。
相比這些,青龍劉浩想得更多的反而是這其中道路的建設。
從十萬大山世界通道往外延伸,這條大道的建立也將成為必然。
他可不認為武曌只會將修行有成的百姓遷移至此,聖人們也同樣樂意看到更多的凡人跨越世界進入諸天,不為了其他,就為了一個嘗試,也看一看諸天與洪荒天地的差異化。
這幾乎是一種必然,而且這個數量也勢必不會少到哪去。
甚至於這其中凡人,還會被聖人們安排些許進入龍國,嘗試看看不同天地人族相互之間思想風暴下帶來的改變。
在他身旁,廣成子也收起鬱悶,朝著下方觀察起來,不多時,他便眉頭微微皺起,臉上一副嫌棄之色。
元始天尊對披毛戴甲之輩可謂嫌棄到了骨子裡,作為聖人,他這種極端性格有時候想想也十分有意思,但這就是元始天尊,他的這種性格多少都對門下弟子有著影響,作為闡截大師兄,廣成子可謂最嚴重的一個。
在廣成子的眼中,人族,哪怕是洪荒天地,也唯有正統之地才算得上去,起此才是傳承道門道統的東勝神州,至於這兩地之外的人族,也從未入過他法眼。
出了洪荒,他這份認知自然也在延續,他根本看不出下方那些人族有什麽可以讓青龍劉浩停留腳步做觀察的。
只是這些,廣成子也不會說明,但他眉頭的緊皺卻已經被青龍劉浩一一看在眼裡,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好笑。
青龍劉浩自然不可能對廣成子這種根深蒂固的想法提出異議,甚至於認為這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人家的性格罷了,已經積累了無數歲月,真能改變也早就改變,又不會礙著你,何必在乎。
再說了,本尊那裡,還不是同樣有著類似的心思?他自己這個化身就真能夠一視同仁?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他停留觀察,更多的還是在觀察這片地區如今的信仰結構,原本這個自家地球之中最堅持自己信仰人類族群,似乎也只能在現實之中敗北。
也是,再好的幻象,在現實面前都不堪一擊,他們心靈之中那偉大的真神,可不會給他們帶來任何利益,如何抉擇自然不必分說。
當他們內息開始拋棄原本信仰的時候,往往抉擇會更加的決然,一旦做出選擇,也只會越發一往直前。
也難怪鎮元子的分封的山神土地能夠這把快速在這片土地上崛起,他們習慣了擁有信仰,習慣了將前途寄托到神靈的慈悲,已經成為他們骨子裡的基因,若是無法找到替代,很可能真要徹底崩潰。
青龍劉浩認為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悲哀,越是比較,也越是感覺自家文明的高貴,對廣成子的皺眉也越發覺得合理起來。
這廝幾次想要張口詢問,待看到青龍劉浩津津有味俯視之後,也逐漸少了熱情,隻當是看螞蟻打架了。
好一會,青龍劉浩這才收回視線,似乎已經滿足。
“道友左右無事,不若同行?”
面對青龍劉浩邀請,廣成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拒絕還是同意,看他臉色,青龍劉浩呵呵一笑:
“看來道友早有安排,既如此,貧道先行一步!”
“道友走好!”
青龍劉浩微微點頭,他也沒有在這片土地之中搜尋世界通道的意思。
廣成子卻在原地停留了好一會,似乎也是為了尋找青龍劉浩為何興致勃勃觀察下方人族,可看來看去也沒有任何提起自己興趣之所,最後也只是搖頭苦笑,似乎為自己方才發傻好笑。
揮了揮手,再出現廣成子已然到了如來面前。
忍界,如來倒也停留好久,他更多的還是為了將自己的佛法在這塊土地上傳承下去,至於多少,他並不在意,似乎只是難得的發現一個同源,也是為了此前忙碌做出一番休憩。
廣成子的到來,如來早有感覺,也早就在禪室內擺好招待之物,清茶一杯,倒也樸素,一度讓廣成子都有些不習慣了。
洪荒的如來有多鋪張廣成子豈能不知?
他也習慣了如來的擺闊,陡然間這家夥如此的低調,他反而有些不適應了。
眼見廣成子面上微微愕然,如來倒也沒有解釋的意圖,也豈能不知對方緣何如此?
自從踏入諸天,明了自身前路之後,如來的改變就是自己回憶起來也多有悵然,他人若是能夠瞬息適應,他反而覺得太假。
他也在等待廣成子情緒調整,也是看到如來根本沒有解釋的心思,反倒讓廣成子內心的好奇提升更多。
原本,他還想著走馬觀花一番,就返回洪荒,好歹自家師尊交代自己坐鎮北俱蘆洲,照顧後輩,可見了如來,他似乎明白了自己師尊交代的真正意圖。
良久,他內心輕輕歎息一聲,許多滋味一股腦的湧上心頭,他想不通為何自家師尊要做出這樣的安排,但也知道這是師尊為自己著想。
“道友請!”
如來的聲音哪還有洪亮之色,反而顯得十分的輕柔,又好似一個老僧隨意一語,也是這番話,讓廣成子徹底明白如來當真的改變了,變得和以往再也不同矣。
他不知道這對如來而言,是好是壞,但也清除既然如來自己做出的改變,也只能是如來認為必須;
他不得不抬起頭顱,仔細觀察起如來;
這分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僧也,一身法袍,也沒有任何寶光閃爍,也根本不需要多看,就能夠明白如來身穿的根本就是普通衲衣。
這還是如來嗎?
這和自己印象之中的多寶,也完全不是一碼事!
這份從容,哪怕廣成子也沒有在好好靈山的如來身上見過。
他仔細在內心尋找形容眼前如來的詞匯,好一會他才找到一個,那就是‘自信’。
是真真正正的自信也。
哪怕好好靈山的如來高喝‘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之時,廣成子聽了也只會撇撇嘴,甚至感覺這話只有真正不夠自信之輩才要大張旗鼓的宣揚。
反過來,眼前身穿普通和尚僧袍的老僧,那份從容之中,卻滿含了無盡的自信,是發自內心的,是從來不會因為外人、外物而讓自己心神絲毫波動的。
對比之下,廣成子豈能不明白眼前的如來才是最具威脅的?
這份從容和淡定,哪怕是直面聖人,多半也能夠風輕雲淡吧?
自己和對方相比,也能做到嗎?
是了,眼前的如來必定是已經堅定了自己未來的道路,而且已經堅定的在這條道路上高速行駛,更明白聖人也好,混元也罷,都不會成為自己的桎梏,堅定自身一定可以在不久的將來跨越過去。
或許那個時候的如來,才是真正完整的佛祖吧?
廣成子內心若說不羨慕那絕對是假的,他何嘗沒有迷茫,這幾乎也作為聖人弟子的常態,起點太過,過程太過順利,以至於往往忽略了自己該追求的大道。
整個好好三清門下,也唯有玄都大法師走出了不同,其他人,有一個是一個,和他廣成子有何區別?
“莫非這便是師尊打法我踏入諸天的真正原因?”
“那劉浩此前有言自己師尊多了一份緊迫感,自己尚且不屑,如今看來卻有些道理!”
“方才或許該和對方一起同行的!”
“罷了,既然已經做了選擇,又何必後悔?”
“一切種種,也只能自己去悟,那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他思緒翻飛,面上卻輕松不少,更是難得的含笑接過茶杯,張嘴微微一抿,苦澀的茶水灌入腹部,這味道,分明在分說這茶葉哪怕在凡間也只是末流,倒是多虧了如來這廝能夠忍受。
“也是,這廝如今又豈會在意這些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