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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伯夫人的客廳》第110章 ,丁氏之死和魯王黑鍋
  第110章 ,丁氏之死和魯王黑鍋
  人多好辦事,錢多好辦事,早在承平伯夫人準備出門的時候,管家就問要不要請王城內的名醫到舅老爺家裡診治,一對夫妻幾個月前神完氣足的來謀算家產,幾個月後就要玩完,一般來說猜測他們是急病,最好請名醫來看。

  承平伯夫人當時猶豫一下,她萬萬不能救丁氏,救活丁氏接著謀算自己家產嗎?可是哥哥她不能不管,再說她手裡很有幾個,又剛得一宗大財,權當施舍出去又被人罵。

  舍粥舍飯這種事情,回來的可不一定就是好名聲,吃飽了就罵人的難民也有。

  伯夫人就說請去。

  現在妻妾再次發話請醫生,而舅老爺和舅奶奶的病因找到,名醫應該還在趕來的路上,倒不用催促他,這種透支身子骨兒的病第一個吃好第二個睡好,第三個清心寡欲,這三點要同時進行,說好也快。

  林德帶著男人們把尤木根抬回床上,婆子們不甚好態度的把丁氏隨便的半揪半抬,又半扔到另一間房的床上。

  這還是尤二姑娘出嫁前睡的地方,丁氏的勤快全用在想妹妹家產上面,這間房後來堆放貨物,床沒有拆就直接擺上面,婆子們誰是願意幫忙收拾的人,鄙視丁氏還來不及呢。

  胡亂推幾把,在一大堆的醬缸、掃帚裡勉強出一個地方,丁氏一把骨頭塞進去綽綽有余,婆子們把丁氏往這空當裡一丟,捂著鼻子擦著手離開。

  五十個人手都不用全動手,再分出兩個在尤家的灶台現生火,煮一鍋紅糖薑和攪碎的雞蛋做茶,先給尤木根喂半碗,看他消化的動,兩刻鍾後又給他半碗。

  醫生這個時候趕到,聽過病因也是忍俊不禁,開一貼藥也僅僅養氣安神,說人太虛,人參肉桂先不用,等能進飲食再徐徐的開補藥,否則病人現在就像灶下就要熄滅的炭心火,一大把木頭壓上去只會滅掉。

  先進飲食,能夠睡眠,才能確定這條命還在不在。

  紅棗桂圓乾加些到濃米湯裡,隻喝湯吃煮爛了的米,雞湯肉湯這兩天也不要用。

  承平伯夫人紫脹著面容謝過他,送走醫生繼續坐下生氣,她帶來的人忙活一通,尤木根喝半碗米湯後,沒喝藥就睡著,秦氏勸著伯夫人回去:“回家還有事呢,橫豎這裡留下人照顧,把家門一關你也就忘記這一出,我會過問的,等尤掌櫃的好起來,讓他謝你。”

  “讓他滾的越遠越好!丟人現眼,我上輩子造的什麽孽,要和他做兄妹。”鐵青面容的伯夫人終於哭了出來,傷心事像炸堤後的滾滾洪流宣泄而出。

  有父母去世和哥哥相依為命,有聽到哥哥定親期盼嫂嫂進門,結果直接心寒,並且哥哥也不再是哥哥,他的眼裡只有嫂嫂,只聽嫂子丁氏的。

  “街坊鄰舍那裡打聽打聽,誰家的新媳婦進門就盤算小姑子能賣多少錢!”

  憤怒的責問聲裡,伯夫人眼淚和怒火一起噴出眼眶,秦氏和丫頭婆子也陪著泣不成聲。

  然後說到成親以後:“滿城裡打聽打聽,誰的娘家會在葬禮的當天謀算家產,丁氏黑心,我哥哥也不是好東西!他要是還記得我是妹妹,怎麽會這樣做!如今到離死不遠的地步,反要我這妹妹來為他當家!反正是個死,倒不如替伯爺去走奈何橋,也免得丟下我孤苦一個人,沒有人可以靠沒有人可以指望,”

  說到這裡承平伯夫人再次失聲痛哭,沒有新的話罵出來,口口聲聲的只是:“你替了伯爺去了也罷,這麽壞心的,兩個替一個也罷,把伯爺還給我”

  勾得秦氏也號啕震天,也句句哭著承平伯,丫頭婆子也是如此,鄰居們聽到也心酸難忍,紛紛道:“二姑娘,你別管尤掌櫃的吧,這兩口子不是好人,讓他們死了你也省心。”

  整個街道上哭聲大作,聽到的人都問原因,很快越傳越遠,整個王城又一件新聞出爐。

  從白天到夜晚的強力會議,讓梁仁和官員們付出極大的精力,這中間廚房送來的飲食相當重要,包括補藥在內的食物讓梁仁和官員們至今還精神抖擻。

  格外老邁的幾位休息得到保證,其它的人在如何防守南興上攪盡腦汁的想轍。

  長安和永守再一次進來請晉王殿下和大人們用餐,隨同飲食送進來的還有街上每天的新鮮消息,城裡的動向梁仁從來知道的不慢,於是他噴了湯,大人們噴了飯,有的髒了衣裳,有的髒了胡須,隨後大家啼笑皆非。

  憑心而論承平伯府的家產確實惹人眼紅,如果尤家還有其它的親戚,覬覦林家不能算眾多世事裡最古怪的一件,可是夫妻兩個為奪家產而生孩子,為生孩子幾天幾夜靠壯陽的藥熬精神,硬生生的把自己熬成人乾,南興王城好些年沒有這種駭人的新聞。

  大笑聲此起彼伏,笑聲能夠緩解疲勞,官員們就笑得更加痛快,梁仁也大笑一通,這種新聞實在可笑不是嗎?然後他暗暗的難過,擔心伯夫人的心情,她在哭嗎?她一定傷透心。

  剛想到這裡,長安和永守接著描述承平伯夫人的哭訴,她險些被哥嫂聯手出售,承平伯去世後哥嫂還想搶奪家產,她哭著為什麽不替了承平伯去,留下這兩個禍害還打算害她多少年。

  官員們也停住笑聲,和梁仁一起默默的品味伯夫人的心情,承平伯在南興有地位,伯夫人艱難掙扎著不難看出,像喬夫人范夫人那種認為不缺吃和穿,你就不應該恢復和正常人一樣的日子,而是應該守在家裡把春天當冬天過,把冬天當枯木過,這種人畢竟是少數。

  在這樣的朝代裡,女眷們嫁一個丈夫,從此就安穩過日子,管他和氣還是暴釁,管他敬重還是花心,她們有丈夫就萬事安妥,以後的日子好與不好自己熬,有丈夫才是過日子的前提。

  雖然面對的環境不同,女眷們這樣的人也佔大部分。

  面對的環境不同,又有承平伯舊有的影響還在,伯夫人的一舉一動全城也看得清楚,官員們在對伯夫人的評價上面使用的是“不進則退”。

  生活很多時候不進則退,努力前進或許在原地踏步,但跟得上歲月的腳步,沒有被它拋向蠻荒。

  承平伯夫人打官司、當街明志、想盡辦法的開商會,因為她不往前走就會被甩到背後,那些欺壓她的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只有她的強才能震懾住居心叵測的人,讓承平伯府還是承平伯府,不會被林家遠親瓜分,也不會改姓她娘家的“尤”。

  可是她再努力的強,哪怕不在這樣男尊女卑的朝代裡,獨身一個人拚搏也有她的難,哭出的心聲是伯夫人的心裡話,也讓從晉王開始到官員們內心沉甸甸的,難過像個飛快的傳染病,布上這裡每個人的心頭。

  喬遠山油然的第一個開口,他的心情結合與承平伯的交情,也結合他自己的家務紛亂事,歎息道:“我南興竟然沒有王法嗎?伯夫人小小的年紀,這幾個月裡經歷的事情可真不小。”

  官員們都稱是。

  可不是嗎?都說未亡人應該守寡,可承平伯夫人她有那份兒安靜嗎,承平伯府是一出子又一出子的事情出來。

  馮良邦大人面向馮夫人時,著重提點不要再輕視承平伯夫人,拜毛太宰夫人所賜,承平伯夫人的顏面在近來一段時間裡是南興的顏面。尤木根和丁氏新出來的這事令人憤慨,他動了怒容道:“這是謀害親夫,這樣的人應該去死。”

  官員們又稱是,就這樣把丁氏的死定下,每個人都出一口惡氣般的痛快許多。

  梁仁交給長安這就去辦,開口的時候有所猶豫,他很想去看看伯夫人的臉面可好,不要被這種小人清減才好。

  打馬出府也就一會兒功夫,在會議休息的間隙裡就可以辦到,可是承平伯夫人曾經誤會的憤怒面容一掠而過,讓梁仁覺得還是不添亂的好,默默的守護著她也就是了。

  和魯王的事情即將進入白熱化,這全看魯王的心情和態度,梁仁加派人手保護承平伯夫人,所以他不親自前往安慰,倒也不必擔心伯夫人受到嚴重的傷害,舅老爺和舅奶奶怪病這種事兒,不會天天發生,下一回發生的機率也幾無可能。

  讓長安去了,梁仁和官員們繼續會議。

  每一件事情的發生都有它的起因和意義,如果仔細推敲的話,不過天長日久的歲月裡,誰有功夫把每天經歷的事情反覆咀嚼,只有那些具有重大意義的,讓當事人感覺到被敲警鍾的事情,讓當事人醍醐灌頂。

  承平伯夫人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來平嬸和小芹,婆子們回話收留一對難民,她們說受過夫人的恩典,如果夫人這裡有工可做,她們願意留下。

  伯夫人一聽就知道是會說異邦話的平嬸,一個可以隨身侍候的女翻譯她需要,她應該當時就見平嬸,可是二十四萬銀子讓她和秦氏都走不出來,每天想著古董、身不由己的再想著古董,兩千銀子已經算一筆財富,這不是兩萬而是二十四萬上下,伯夫人像溺水的人無法自己逃脫。

  回一趟娘家她完全清醒,錢,是什麽?
  哥嫂為它要賣自己,林家的遠親及府中的姬妾家人向自己發難,喬夫人眼紅和嫉妒,自己則依靠丈夫留下的偌大家產維系著完整的伯府。

  錢。

  可以為自己所用。

  也可以害得丁氏險些殺夫。

  它可凶可險可親可愛,全看你怎麽掌握。

  二十四萬古董不應該是自己看到的終結點,反而這筆財富應該是自己手握智珠的高台。

  平嬸進來,伯夫人耐心的向她請教良多,借機了解平嬸的來歷,及她所知道的異邦生意場上的行情、貨物和規矩,暫定讓平嬸到自己身邊服侍,如果她實在好,將是一份兒大的助力。

  小芹和平嬸不是母女也不是親戚,在逃難以前互不相識,可是平嬸肯照顧她,伯夫人也格外優待。

  秦氏身邊可用的只有冬巧,另外有個小丫頭和茶香茶花、小芹同樣的年紀,人極憨厚到笨的地步,再就是院子裡照例的灑掃婆子,老妾好些年不得寵,進入在伯府養老的階段。

  伯夫人把小芹指給秦氏,小芹和平嬸有感情,同時抬舉她們將讓平嬸感激,而平嬸有異心的話,小芹在秦氏的手裡,以老妾被調教長大的府中丫頭城府,將看得穿受平嬸影響的小芹肚腸,也會把小芹教的很好,再或者平嬸只是利用小芹,秦氏照管小芹的話,也會讓小芹走上正途。

  平嬸感激與否暫時看不出來,成人和孩子相比永遠有幾副可以替換的面容,伯夫人對於平嬸是且看之,倒是小芹歡天喜地的發自內心,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真性情。

  秦氏笑了,承平伯夫人也輕輕地一笑,被哥嫂羞辱的難堪有絲絲的剝落。

  “冬巧,把這丫頭帶下去,找幾件衣裳給她,再好好的幫她洗洗。”秦氏說著。

  冬巧進來欠身,先回伯夫人:“姨娘的衣包還在車上呢,我趕著去拿進來,就見到看門的王二往二門走,他說巧了,遇到我就不用麻煩二門的媽媽們,讓我來回一聲,長安小爺等著伯夫人去說話。”

  伯夫人不敢怠慢,和秦氏來見長安,長安笑著:“我剛從街上過,聽到一個新聞,特來告訴伯夫人。”

  承平伯夫人的面頰發燙,一定是自己的娘家丟大了人,被長安聽了去,屏風後面的她唇舌仿佛被粘住,有一塊麥芽糖在嘴裡那般,訥訥的回不出來話。

  “請伯夫人節哀,您的娘家嫂子丁氏沒了。”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詫異的抬頭,半個時辰以前她們離開的尤家雜貨店,伯夫人怕丁氏死的快,她沒地兒出氣去,特意看了看丁氏,一口氣像一小把握不住的絲線,不過醫生說能救回來。

  這就死了?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對視一眼,再看看代為報喪的長安滿面笑容,下意識的問道:“怎麽死的?”

  長安用一本正經的腔調道:“我下手重了些,把她掐死。原本我想.”沒了下文,原本他就是想把丁氏掐死的,就是這樣。

  他的語氣和神情都極誇張,說著殺人像戲台上演滑稽戲,而丁氏的死只會讓包括南興王城的大部分人大快人心,這世上總是好人多些,承平伯夫人忍了幾忍,格格一聲笑了出來,秦氏也拿個帕子捂住嘴,笑得肩頭晃動。

  尤木根和丁氏夫妻帶來的烏雲滾滾和天雷陣陣倏的沒了,一片明豔在心頭。

  承平伯夫人笑吟吟的拜下來:“多謝殿下,多謝長安小爺。”

  長安站著聽完,再欠身道:“您稱呼我長安就行,當不起這樣的稱呼。”他又說到尤木根,梁仁的意思有老婆就賣妹妹實在可恨,讓他吃點苦頭。

  “我剛把他送到孟記醫館,孟醫生醫術是高的,就是手段嚇人手法粗魯,不是重病沒人敢請他,病人在他手裡面像上刑一樣的痛苦好些天,往往能好,所以他的診金也是貴的,尤掌櫃的精神頭兒好一些,他答應拿雜貨店抵藥費。”

  把幾張紙從懷裡掏出來,雙手往前呈出:“這是雜貨店的房契,殿下說夫人願意就留下,是個念想。”

  小客廳裡侍候的家人趕緊接過,繞到屏風那裡,茶香接在手上。

  承平伯夫人想了良久,殿下的意思是要把哥哥攆出王城,免得自己再次見到他心煩,伯夫人內心的第一個反應是歡快的叫囂著,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可是他把哥哥安置在哪裡呢?

  有心想問問,本能的反應壓製上來,不停的說著留下這個有老婆就賣妹妹的哥哥,遲早還是禍害。

  就這樣反覆來去的,等到伯夫人抬頭問對尤木根的處置時,秦氏已提醒她多回,怕讓長安等的太久會說怠慢。

  殿下怎麽安置尤木根?
  長安從容的回道:“夫人您城外有幾份田產,田莊子上還缺人嗎?”

  承平伯夫人歡喜的幾乎要跳起來,是啊,撿塊偏僻的田莊讓哥哥住下,以後再給他娶個安分的老婆,高興見他就見他,不高興就不見他,有關娘家這一項就此安寧,她由衷的感激梁仁,感激他為自己解決難題,否則丁氏還活著,伯夫人說不定哪天真氣的跑去宰她,乾脆的殺了看似不解恨,也得承認一個大麻煩就此消失。

  長安告辭走遠,伯夫人還在屏風的後面拜了又拜,秦氏也是一樣,主母的難題就是全家的難題,秦氏也恨不能丁氏去死,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們已經趕到,不照管丁氏在一定的程度上也等同於謀殺,這要看丁氏的娘家凶不凶狠。

  丁氏那麽凶,秦氏認為丁家也不會有講理的人,現在麻煩解決,殿下派人殺丁氏誰也沒能耐找後帳,秦氏邊拜邊念叨著晉王殿下真是個好人。

  伯夫人也這樣想,殿下真的是個好人。

  文記聽雨軒夾雜在高低不等的民居、飯館和茶館裡,幾代人的心血經營著這間古董鋪,平時不算熱鬧,東家常年不在,兩邊的商鋪更換東家也頻繁,除去掌櫃的商認寶被人認識,文聽雨在這條街道算陌生人。

  他跳他鬧,老板出來毫不客氣攆他出門,文聽雨就在街上叫罵,讓商認寶出來。

  這個精明的老頭兒不應該去見魯王嗎?
  他被關押的怨氣全在心裡,這樣鬧一出子得到疏導,夥計們出來和他對罵,說不認識商認寶,文聽雨問你這商鋪從哪裡來的,夥計們說從經濟手裡弄來,經濟是哪家?管你屁事!
  這樣來來回回的不知道過去多久,文聽雨累了倦了,那股子怨氣按捺得住,他拖著腳步往魯王府走去。

  從他家的商鋪到魯王府有好幾條路,筆直的長街拐幾個彎,全是大街道也就到,再麽走小巷子,蜘蛛網般多的小巷四通八達,可以有十幾種組合。

  最方便的是大街加小巷,最寬敞的是一路大街。

  文聽雨茫然的走著,循著最明亮的地方走,全是大街,他這樣走著沒有留意身後的人流裡有好幾個人跟著。

  林鵬把雪衣上的帽子再壓壓低,縮著腦袋裝著蹣跚而行,像個生病的人,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表弟侯三交待好,就直奔魯王的這座王城,不親眼見到文聽雨的後續,腦袋後面總不安全,林鵬守在文家已經易手的商鋪外面,果然等到文聽雨。

  文老頭兒丟人一大出,林鵬差點沒笑背過氣,然後該他警惕的時候他也警惕萬分,他跟著文聽雨,知道他去魯王府,林鵬慶幸自己跟來,如果魯王府派兵還是有什麽,他能知道的也可以早早送回去給晉王殿下。

  他跟著,盤算著魯王會有什麽反應。

  大街的兩邊商鋪最多,有一間茶葉鋪裡莫鬥探頭探腦,這個為南興隆盛商行做事的年青走私販面色難看,向身邊的一個人道:“不成,這街太熱鬧不能下手,巡邏的又過來轉圈,下手容易跑不掉,還將連累你這鋪子。”

  他身邊的是這茶葉店的老板,一個胖頭胖腦的男子,莫鬥是外地來的,他緊張的不行,男子渾然不放心上:“咱們走私的哪個不是提著腦袋過日子,你要殺隻管殺吧,我和你一塊兒逃。”

  “不成,魯王和南興說不定要打仗,你這店開在這座王城裡還有用,得想個法子,讓他走小巷子,這幾天小巷子我走的熟,一刀的功夫我就乾掉他。”

  “要我說等他見到魯王再殺也成,打仗就打唄,咱們和所有的殿下們都不是一路人,南興的晉王要是沒有魯王針對他,你以為他日子過舒服了,不會找咱們這樣人的事情?”

  茶葉店老板泡著茶水,慢慢的道:“你幫殿下沒有好果子吃,晉王要殺他,在哪裡不能殺,一定要他回到魯王的這座王城裡才殺,這為的是什麽?栽贓陷害。”

  莫鬥也笑:“你說的對,可現在晉王還是主顧,他的銀子是刀頭舔血掙來的,其它的銀子咱們就不是刀頭上掙來?咱們吃的就是這行飯。”

  茶葉店老板想想,有上一笑,也承認莫鬥說的有理,從裡面叫出個姑娘說上幾句,文聽雨繼續走,又過半條街,路邊一盆髒水潑出來,正中文聽雨全身。

  模樣很狼狽,幾片菜葉掛在臉上,一些油膩的在耳朵上絲絲連連的沒有斷,在北風裡甩動著,在哄笑聲裡,文聽雨沒有罵的力氣,跺著腳拐向小巷。

  莫鬥袖著刀就過去,林鵬錯後幾步以人流為掩護打算拐進去,小巷子裡不好跟蹤,林鵬提心吊膽著,身後被猛的撞上一下,莫鬥說聲抱歉越過他,就這麽一耽誤,文聽雨倒在刀下。

  莫鬥拐進巷內,就見到一個青色的背影消失不見,地下血泊著文聽雨身首分家。

  他愣了愣,轉身就走,他的身上帶著刀,路條又是南興的,不能當第一個聲張的人。

  他一轉身,又撞林鵬一下,林鵬見他慌張,內心有什麽瘋狂的往外撞,他兩步跑過去一看,文聽雨死的活不過來,林鵬趕緊去找剛才那個人,見他走的比兔子還要快,林鵬也焦急了,狠命的死死再瞪幾眼,姓文的當街出糗以後真的死了,他也轉身就走,客棧裡取出馬結帳,牽上馬一口氣走向城門。

  城門這會兒進出的人不多,又看到莫鬥就在前面,林鵬猶豫一下是跟還是不跟?老油條的經驗佔上風,他的目的達到,這件事情躲躲的好,林鵬放慢腳步,等到莫鬥走的看不見,他慢慢的走上官道,來到十裡長亭,有個人走出來向他微笑,正是老孫。

  林鵬睜大眼睛,隨後下馬抱住老孫,把他往馬上面推:“你怎麽還敢在這裡?城門口貼著你的通緝告示,”

  老孫好笑:“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不是文老板不死,我不安心。”

  “是你殺的,是你找的人?”

  老孫讓林鵬先別說話,半個時辰後兩個人出現在一處偏僻的農家小院,慢悠悠的說起來。

  先問林鵬知不知道文家的大掌櫃商認寶現在哪裡,林鵬說他雖來了幾天可沒打聽,老孫點點頭:“這消息裡面曲折。”

  這中間的一些事情老孫詳細道來:“八十萬兩銀子的古董沒了,魯王殿下要是不肉痛就是怪事,按道理來說文家有兒子,文聽雨不回來,家產歸文家大爺,可這位爺是個有一文錢花兩文的人物,別說商認寶不放心給他,就是魯王殿下也不會坐視這筆錢被花花公子糟蹋,商認寶丟了古董就地報官,魯王殿下把他提審到王城,盤問他是怎麽丟的,街上傳開來說文聽雨被綁票,商認寶不付贖金反把古董運走,文家大爺一天三回的去衙門討說法,要商認寶的腦袋,這小子才不是為爹難過,他樂著呢,文聽雨回不來,商認寶出不來,這小子借機把宅院、商鋪和田產全賣了,拿著銀子現在還睡在花街裡揮霍呢,估計也快用完。”

  “這敗家子兒,”林鵬說上一句就道:“那這殺人的事情?”

  “你找到我幫忙,我得讓商認寶著急的運古董出城,咱們在路上才能下手,就找到魯王府的一個管家叫顧田,這小子賊精,古董一丟他就找我,你也知道的,我有這麽多錢拿,自然跑的快,宅院商鋪和田產約值四千兩,我都不要了,顧田就回魯王,魯王就把我通緝,不過他的能耐只在這塊地方上,我現在住的地方他管不到。”

  老孫眯眯眼:“魯王殿下既然徹底要和我過不去,我就得和他過不去,你覺得文聽雨當街一死,商認寶還關著,別人會怎麽看?”

  林鵬含笑:“自然是殿下昧了這筆古董,又賊喊捉賊。”

  兩個人相對大笑,老孫起身:“告辭告辭,謝謝你送我一筆錢,不過這事情實在不小,只要這位殿下還在,你我最好不相見,免得你連累到我,我連累到你。”

  林鵬一把揪住他:“著什麽急,什麽再不相見,換個安全的地方不就成了,去南興做生意,承平伯府的商會我給你請帖,不過你從此規矩些,在南興不許鬧事情。”

  老孫撇嘴:“我要是規矩人,還會幫你辦事,你是冤有頭,我可不是債有主,不再見吧。”

  掙脫走人。

  這農家小院的主人並不知情,以為是路過口渴的兩個商人,收下銀子就關上門,林鵬準備回去,又停下來喃喃自語:“我當初說過商掌櫃的無辜,這文聽雨也死了,魯王還不放他嗎?倒是再找個人把他弄出來,送他幾兩養老銀子也罷,文家大爺我倒不同情,他還不如我的親戚侯三,雖然人渾,卻不騙自家人的錢。”

  他也沒天大的膽敢回魯王的王城,不過是遠遠的城池裡托幾個可靠的人去幫商認寶打點。

  打馬如飛往遠處奔馳,忽然一屁股摔下來,幸好馬還沒有加速,所以沒摔傷,爬起來的林鵬不揉傷處,隻摸腦袋笑:“這麽說,十幾萬的銀子真的歸我了!”

  一連幾天過去,魯王無法從怒氣上走出,憤怒或者歡喜都是一種情緒,不過情緒到一定的地步時,當事人只能被淹沒的份。

  文家的家產他想不想要,他想,可是分文沒到手,還被扣了一頂謀算別人家產的黑鍋,梁廓氣的臉和鍋底一樣黑。

  他不肯放商認寶,不管誰說也沒有用,這個掌櫃的疑點最大,文家敗家子兒要不是花錢快,魯王會把他也下到獄裡,擠出錢為止。

  他貪心嗎?

  文聽雨雖然為他辦事而下獄,可是營救他難道不花錢?文家有錢花些難道不可以?

  文聽雨要是回不來,他的古董理當充公,總比被敗家子兒花光要好,相信文聽雨他本人也願意。

  魯王要這筆錢,自然會找到合適的方法,至少黑鍋不扣向自己,可是文聽雨又死了,死在來見他的路上,還死在王城裡,別人更加認為是魯王殿下理虧不敢見文老板,這口黑鍋結結實實的又扣向魯王梁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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