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二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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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太皇太后，蕭蘊現在總有一種說出來的恐懼，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

  她也一遍遍告訴自己，皇祖母是自己的親人，可是不知道為何，這種恐懼心裡，就是消除不了。

  這也是為何她現在這麽迫切的想要離開盛京城的原因。

  她此刻都有些懊悔是否對太皇太后說的有些多了，為何太皇太后得知顧千凝的事情之後，那個笑容，看起來雖然和善，可她總覺得太皇太后的笑容不達眼底，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她甚至有些拿不準，太皇太后到底要做什麽？
  蕭蘊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大安心。

  就想著反正這些日子倒也離不了盛京城，等走之前，她一定要再去見顧千凝一次。

  蕭蘊知道太皇太后的疑心很重，她現在也沒法去見顧千凝，若是此刻去了，只怕會引起太皇太后的重視來，畢竟她才剛去了，若是明日再去，太皇太后肯定會多想的。

  所以蕭蘊想來想去，還是過些日子再去吧。

  蕭蘊今日出去了大半日，這回到自己的西配殿，這幾個月，陛下也病了好久，聽說現在還沒好呢。

  蕭蘊出了事情之後，也有些抵觸見到劉璋了，畢竟每次見到劉璋，她總是會覺不自覺的想起之前自己的遭遇。

  可如今想著也是要離開盛京城了，並且劉璋也病了這些日子，所以蕭蘊也覺得自己應該去和劉璋告個別才是。

  不過今日出去了這麽久，她也覺得有些累了。

  尤其是剛才從太皇太后那裡走的時候，有些著急了，可能跑了幾步，小腿那裡的傷患處，竟然也有些隱隱作痛呢。

  太醫叮囑她一定要多休息，她自然是要注意的，不能出任何的紕漏，這若是一個不小心，這可是會讓她落下殘疾的。

  於是蕭蘊也就沒管別的事情，直接休息了。

  而顧千凝又是經歷了狂吐的一天，不得不說，這顧千凝的日子也著實不大好過。

  每天都在吃了吐，吐了吃中間徘徊。

  她其實一口東西都不想吃，可是為了孩子，卻也堅持著吃，哪怕是吃了吐出來，總歸也能吸收一點吧，只要能吸收一點，孩子也就能接收到一些營養，才會慢慢長大。

  也是秉承著這個信念，顧千凝才能才吃下去東西的。

  到了晚間，顧千凝再次嘔吐，最後吐出來的全都是黃水，沒有一點兒東西了，看來這胃裡是吐得空了。

  過了一會兒，顧千凝吩咐錦瑟：“去把燕窩粥端來，我要喝一點。”

  錦瑟聞言，真的是心疼的不行了：“小姐，您別吃了吧。”

  “去拿來，我這胃裡都覺得空了，想吃點東西。”

  “求求您，別折騰自己了行嗎？奴婢還能不知道您心裡的想法嗎？您就是怕虧著肚裡的孩子，怕孩子跟不上營養，才會強迫自己吃東西的，您這吃下去不一會兒就要吐出來，您這樣自己不難受嗎？”錦瑟說著，眼裡都含著淚。

  其實顧千凝現在根本就聽不得吃這個字，她連喝口水的欲望都沒有，就覺得不吃不喝最好了，也沒有想吐的感覺。

  可是她也知道，這是不行的，她能撐得住，孩子撐不住。

  為了孩子，她也得吃，哪怕是毒藥也得吃。

  “別廢話，去拿來，我喝一些。”顧千凝皺眉說道。

  錦瑟哪裡能拗得過顧千凝，別說錦瑟了，就是這一家子人加起來，也擰不過顧千凝啊。

  她只要決定的事情，肯定是沒人能干涉的。

  錦瑟隻好把燕窩粥給端來了，這燕窩是一早就煨好的，若是尋常人看起來，定然是食指大動，可是對於顧千凝來說，就好像是洪水猛獸惡魔毒藥一般了。

  其實一湊近的時候，顧千凝已經很想吐了。

  但她卻強忍著，拿起杓子舀了一杓，然後放進口中，本該是香甜可口的燕窩在顧千凝口中卻是一股子甜腥味兒。

  她皺著眉，強忍著咽了下去，然後又硬撐著吃了幾口，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錦瑟每每看著顧千凝吃東西就好像上刑場一樣，也是難受不已。

  不知道為何就到了這種地步了？
  “端下去吧。”顧千凝把湯盅推了過去。

  錦瑟趕緊端下去了。

  “小姐，您沒事吧。”錦瑟十分擔憂。

  顧千凝只是搖了搖頭，也不說話，顧千凝都擔心自己一說話就會吐出來。

  可還是沒忍住多久，顧千凝就低頭大吐起來。

  錦瑟也只是過去給顧千凝順氣兒，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正巧這個時候謝景灝回來了，見狀，忙走了過來，接替了錦瑟，趕緊給顧千凝順氣兒。

  錦瑟心疼，這謝景灝也心疼的要命啊，每每到這個時候，謝景灝總是恨得牙癢癢，他發誓這個臭小子出生之後，非得一天揍他八遍不可，這把自己媳婦給折騰成這樣子，真是太可氣了。

  好歹吐完了，錦瑟把水端過來給顧千凝漱口。

  漱口完了，好在嘴裡沒有味道了，顧千凝才感覺好些了。

  顧千凝抬起頭看著謝景灝：“你今兒回來的挺早的啊。”

  “恩，今日事情不多心裡惦記著你，就想著早些趕回來瞧瞧你，看你今天的情況還是不怎麽樣啊，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啊？”謝景灝憂心忡忡。

  這比起顧千凝的身體來，他真是寧可放棄這個孩子，只是古錢ing說什麽也不同意，還直接跟他翻臉了，他也就不敢再提了，硬來，是不存在的事情，他根本也做不到。

  “還好，比昨日好些了。”顧千凝安慰著說道。

  其實哪裡有好轉啊，分明就是一樣的，甚至比昨日吐得還厲害呢。

  這孕吐反映有的人要持續到兩三個月，有的人甚至要持續到生產呢。

  也不知道顧千凝會如何？

  “你若是實在難受，就別強迫自己吃東西了？”謝景灝心疼的說道。、

  “沒有的事兒，我哪裡有強迫自己了，是我自己想吃，吃了之後有承受不住。”顧千凝是不會承認的。

  錦瑟想說什麽，可是顧千凝白了她一眼，她就低著頭不說話了。

  謝景灝如何不了解顧千凝的性格，這些話，說了也是白說。

  這剛知道顧千凝懷孕的時候，其實這謝景灝心裡壓力就很大，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件事。

  他不是不喜歡孩子，也不是不喜歡顧千凝，相反，是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禍福難料，他怕會連累了顧千凝和孩子。

  而顧千凝的孕吐反應這麽大，他也在想，是不是真的和這個孩子無緣呢。

  可他不過是和錦瑟提了一下，顧千凝就直接翻臉了，和第一次動手打他了，這倒是無所謂，顧千凝別說是打他了，就是把他給哢嚓了也無所謂，他心甘情願。

  可顧千凝的態度，讓他也不敢做什麽啊。

  可看著顧千凝受折磨，謝景灝實在是不忍心，覺得還是去找楊璨商量一下吧。

  索性謝景灝就去見楊璨了，當然，他沒做的這麽明顯，直說自己找楊璨有些事情，讓顧千凝好好休息一下。

  顧千凝剛剛吐完，真個人都覺得十分難受，也想睡一會兒。

  其實對於顧千凝來說，現在最喜歡的竟然是睡覺，這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不會那麽難受，不想吐了。

  她從來沒這麽喜歡過睡覺，可是這人的睡眠都是有數的，這白天睡多了，晚上也就睡不著了啊，幸好孕婦睡眠比旁人多，所以顧千凝一天十二個時辰竟然也要睡六七個時辰，也就是這六七個時辰，她才能安靜一會兒。

  謝景灝來見楊璨，楊璨還在到處的想辦法希望能減輕顧千凝的孕吐和痛苦。

  這整個盛京城的凡事擅長婦科的大夫，都被楊璨給請到府裡來給顧千凝瞧病了。

  這方法用了不知道多少了，可是真正見效的，當真不多，即便是當時有效，最多也就一次兩次，然後就不管用了。

  這真是快讓人愁死了，事情到了這一步，楊璨真的覺得自己是束手無策了。

  謝景灝過來見她，二人一見面，都是唉聲歎氣的。

  他們是最關心顧千凝的人了，這樣自然是快愁死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嶽母，這千凝今天的狀況還是不太好。”謝景灝說道。

  聽了這話，楊璨都沒接話，有啥可接話的啊，她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沒辦法罷了。

  “其實小婿這裡有個方法不知道該不該說。”謝景灝試探性的問道。

  “有話你就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麽。”楊璨說道，其實說完楊璨也有些懊悔了，這謝景灝既然用這種語氣，這事情肯定是不簡單的，不然謝景灝也無需吞吞吐吐的了。

  果不其然，謝景灝接下來的話，也差點驚掉了楊璨的下巴。

  “嶽母，其實歸根究底，千凝這麽辛苦全都是因為腹中的孩兒，如今咱們各種法子也試過了，就沒有管用的，與其如此，為了減輕千凝的痛苦，到不如直接拿掉孩子······”最後一句謝景灝說的越來越輕，可楊璨還是聽到了。

  楊璨十分驚訝，從未想過謝景灝能說出這番話來。

  其實作為顧千凝的母親，楊璨應該覺得幸運才是，這謝景灝能為了自己的女兒放棄他的親生骨肉，這是得有多麽深刻的愛才能做出這樣決定來啊，虎毒不食子啊，雖然現在孩子還沒成型，頂多算個胚胎，可這個決定還是很殘忍的。

  “你這個想法可對千凝說過嗎？”楊璨問道。

  “只是我與錦瑟說的時候被千凝聽到了。”謝景灝低著頭說道。

  “千凝什麽意思？”

  “您瞧我這臉就知道了啊。”謝景灝指著自己的有臉說道。

  謝景灝的右臉稍微有些紅腫，這還是用過藥，並且過了一天的呢，可想而知，昨日腫的必定很厲害。

  雖然現在不仔細的瞧看不出來了，可是端詳一下，還是能看的出，這樣，昨日肯定是挨耳光了。

  楊璨心下也就明了了，看來是被千凝聽到，然後就挨了這一耳光了。

  顧千凝這個反映也在楊璨的意料之內。

  這為母則剛，哪裡會有母親放棄自己的孩子呢。

  都是寧可自己死也要保護好自己的子女的。

  當然，明安郡主的那樣的戀愛腦是真的很另類，不在此列，但凡是正常人，都是不顧一起的要保護自己的孩子的。

  “你有這樣的想法，挨打不虧啊。”楊璨說道。

  “嶽母，我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很不是人，不配做父親，可是我真的不能看著千凝這樣受罪，她若是但凡能吃些東西，我也不擔心，可是現如今，她若是吃一點東西不把自己胃裡吐乾淨了，那是決不罷休的，而且為了孩子，她還不聽的強迫自己吃東西，在這樣下去，我真怕她的身體會垮掉。”謝景灝真是有些手足無措了。

  楊璨聽的也有幾分的驚訝，其實有些事情，楊璨還真不知道內情呢。

  顧千凝的性子，對楊璨自然是報喜不報憂的。

  這她的真實情況，也就只有近身的人了解罷了。

  可顧千凝不許她們說，錦瑟幾個到底也不敢說，謝景灝雖然白天不在，可晚上卻在，如此近距離相處，顧千凝的情況很嚴重，這肯定也是瞞不住的，所以謝景灝才會知道的這麽清楚的。

  楊璨皺眉：“可即便如此，千凝也不會放棄孩子的，這做母親的都是會拚了命的保護孩子的。”

  “嶽母，千凝是您的親生女兒，您忍心看到她如此受折磨？”謝景灝反問道。

  “我自然不忍心了，可那又能如何？你是要偷偷的給她一碗墮胎藥嗎？你覺得這樣做，千凝能承受的住嗎？她的性子一向十分有主見，她不願意做的事情，沒人能強迫，景灝，你若是這樣待她，只怕你們夫妻之間的情分也就徹底的到頭了。”楊璨直接說道。

  其實楊璨比謝景灝更加了解顧千凝，而楊璨說這話，也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嚇唬謝景灝的。

  其實楊璨的態度也很明顯，就是不同意謝景灝這樣做。

  謝景灝心中咯噔一聲，他真的沒想過事情會如此嚴重的。

  “我這可是為了千凝好啊。”謝景灝忍不住說道。

  “有些事情，打著為別人好的名義去傷害別人，你問過別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嗎？”楊璨直接問道。

  這話問的謝景灝再次愣住了，他的想法真是有些狹隘了嗎？
  可是現在事關的是千凝的身體啊，如果只是一點點小病痛也無關緊要了。

  可他問過好幾個大夫，如果這個情況持續很久，顧千凝的身體早晚會被拖垮的，那就會油盡燈枯，即便能拖到生產，很可能也是去母留子了，因為人的身體總有一個不能承受的極限，短時間這樣可能只是讓身體虛弱一些，長時間如此，肯定是受不了的。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緣故，他能想著把孩子拿掉嗎？

  這孩子也是他的親生骨肉啊，他難道不心疼嗎？做這樣的決定，他也心如刀割啊，可是二選一的話，他只能選顧千凝啊，讓他選十次一百次，都是這個結果。

  他不能為了一個沒出生的孩子放棄顧千凝，哪怕是出生了的孩子，他也會選顧千凝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可顧千凝卻很好和他相反，顧千凝的想法是，她只要有一口氣，就要保住孩子，哪怕是生下孩子，她人死了，她都是心甘情願的，所以現在兩個人想法完全不一致了，根本就是徹底的偏離了。

  謝景灝也沒辦法，只能把事情如實都對楊璨說了，並且也說了自己和顧千凝的想法，謝景灝也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所以才會把這個難題交給楊璨，讓楊璨來拿主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