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493
  其實劉軒擔心的並沒有錯，雖然謝景灝表面上沒有露出什麽來，可心裡多少是有些懷疑的。

  他回到王府之後，因為這邕晟帝病倒，楊璨和殷城那邊倒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這殷城想去見邕晟帝自然也沒見到，就打道回府了，和楊璨說明情況後，直說改日再去見邕晟帝，讓楊璨稍安勿躁。

  楊璨也想著在冷靜一下之後再說。

  而現在邕晟帝出事了，是沒有那個心思去為難楊璨和殷城了。

  謝景灝回到王府，見到顧千凝。

  他思來想去，這最信任的人還是顧千凝。

  所以就把宮裡發生的事情都一一對顧千凝說了。

  顧千凝聽的也是雲裡霧裡的。

  “你是說，劉錚親自指正說是趙王和林側妃合謀害了陛下嗎？”顧千凝問道。

  謝景灝點頭：“是的，並且趙王妃已經離世了，我親自去看過，死之前應該是受到了虐打，然後吞金自殺的。”謝景灝說道。

  這的確是挺殘忍的，可是現在這個時候，趙王把趙王妃給逼死，也太不理智了吧。

  這真的是有點······
  “我總覺得趙王，林側妃·······”顧千凝有些吞吞吐吐的，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林側妃真的有這個能力去給陛下下毒嗎？”顧千凝真是表示懷疑。

  謝景灝也點頭：“我也是懷疑這一點，總覺得依著林側妃的能力，在王府作妖還是有可能的，但是在宮裡做這樣的事情，別說是林側妃，就是趙王，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謝景灝並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今日的局面，看似一切都很順著趙皇后還有劉軒的意願發展的。

  劉錚的指正，趙王妃的死，這就好像是一步一步的棋都被安排好了一半，可越是安排的越完美，謝景灝心裡才越懷疑。

  這一件事的結果，往往要看那個最後得利的人是誰。

  很明顯，這件事最後得利的人是劉軒和趙皇后。

  趙王如今也已經成為了階下囚，所以說這件事到底是誰所為，還真的是不好說。

  “那你是如何想的？”顧千凝問道。

  “現在一切都還不好說，現如今，陛下的一切都掌握在皇后娘娘手中，並且皇后娘娘讓杜太醫保住陛下的性命，卻不同意冒風險讓陛下醒過來一時半刻。”謝景灝說道。

  顧千凝想了想說道：“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皇后娘娘處在哪個位置，一切求穩沒什麽錯，如果陛下現在立刻駕崩了，盛京城肯定會亂作一團的，這儲君之位還沒定下來呢。”

  “可陛下醒過來，這儲君人選不就定下來了嗎？我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應該是擔心陛下醒過來之後，這儲君的人選會有變故，所以才反對杜太醫用這個法子的。”

  顧千凝點頭：“恩，也對，可如果依著你的思路，我覺得陛下現如今很危險，這皇宮的一切都在皇后娘娘的掌握之中，若是這次的幕後主使是皇后娘娘，那陛下可就真的危險了。”顧千凝提醒道。

  “你這話是沒錯，可是現如今皇宮已經盡在皇后娘娘的掌握之中了，這皇城裡頭我插不上手，若是在外頭是可以的。”

  顧千凝也明白，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並沒有任何證據，更加不可以輕舉妄動的。

  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到底該怎麽辦呢？

  “阿灝，你去天牢看看吧，我覺得如果真如我們所料，陛下的性命暫時應該可以保得住，可是趙王的性命未必能留住了，畢竟這幕後的黑手需要趙王這個替罪羊。”顧千凝再次開口說道。

  顧千凝的提醒讓謝景灝頓時茅塞頓開。

  “你說的沒錯，應該要去天牢的。”謝景灝連連說道，然後起身就要走。

  顧千凝笑了笑，拉住了謝景灝：“不著急，你等天黑再去吧，這人就是再著急，也不可能大白天就去天牢裡殺人的，起碼也要等天黑之後掩飾一下吧。”

  謝景灝一拍腦門，更是認同顧千凝的話，這顧千凝說的的確不錯。

  “這也不早了，折騰了一天，你也餓了吧，我去讓人準備膳食，你吃些東西，然後休息一會兒，等天黑了之後，我叫你，然後我陪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這幕後黑手到底是誰？”顧千凝說道。

  謝景灝自然也同意了顧千凝的提議。

  二人等天黑了，也喬裝了一番，就來到了天牢。

  謝景灝自然有本事能讓守衛放他進來，而趙王到底是王爺，就被關在最裡面的特殊牢房，這裡的條件是要被外頭好一些的。

  起碼是單人間，收拾的也乾淨一些。

  趙王對這裡的環境卻十分的不適應，他畢竟也是從小養尊處優慣了的，如何能適應這樣潮濕陰冷的環境呢，哪怕是他的牢房條件已經是最好的了。

  並且這林側妃的死，對趙王來說，也是很大的打擊，他寵愛了二十幾年的女人，就這樣死了，他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並且也不知道劉徽和劉晴如何了？

  他如今被困在這天牢裡，只怕下一步死的人就是他了吧。

  父皇如今病重，這趙皇后巴不得趕緊弄死他，趙皇后能容下旁人，但是絕對容不下他的。

  趙王十分絕望，所以自從進了牢房，就不吃不喝，也不說話，這獄卒知道趙王的身份，哪怕現在已經是階下囚了，照樣也是沒人敢惹趙王的，畢竟他可是當朝王爺啊，就算是犯了錯，可是哪一天要是被放出去了呢，他們這些小嘍囉還不得倒霉啊，所以這也是一尊大神面得供著啊。

  趙王倒是沒受到什麽為難，可就是這樣的條件，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為難了。

  所以當謝景灝和顧千凝看到趙王的時候，趙王只是精神萎靡不振，但是身上的衣服什麽都還很整潔。

  這牢房裡有桌椅板凳，床上也鋪著乾淨整潔的被褥，地上也很乾淨，並沒有外頭牢房裡那麽髒亂差，只是鋪了些稻草罷了。

  這已經算很不錯的條件了，桌上擺著的飯菜雖然都是粗茶淡飯，但是卻很乾淨新鮮，一看就是先做的，估摸著應該和獄卒的夥食差不多吧。

  所以說趙王這個天牢待的已經很愜意了，比起外頭那些犯人，這簡直就是天堂了。

  可趙王並不這麽覺得，他覺得自己就該被放出去。

  他是冤枉的。

  當趙王看到謝景灝和顧千凝的時候，也有些吃驚。

  他和謝景灝的交情不深，從前以為謝景灝只是一個紈絝子弟，沒什麽用處，雖然是鎮南王府嫡出的三公子，可是並不得寵，又沒什麽用處，所以這樣的人他是不會結交的。

  可現在看來，竟然是他看走眼了，謝景灝竟也是深藏不露之人。

  “你來做什麽，是來看本王的笑話的？”趙王問道。

  “微臣來是想問問王爺，當真是王爺對陛下下毒的嗎？”謝景灝一字一句很平靜的問道。

  “本王若是說沒做過，你會相信？”趙王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即便你相信了又如何，你也救不了本王，本王知道，此次的大限怕是到了，這皇后老巫婆是一心想要本王的性命。”

  通過言語中，自然能聽的出來，趙王也是恨毒了趙皇后了。

  這從前趙王和太子相爭，本就是敵對的關系，後來趙王設計害死了太子，雖然自己也被牽連，向貴妃更是喪命，所以這仇怨本就是解不開的了。

  若是有機會，趙皇后肯定會要趙王死的。

  “我隻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也能對的住陛下待微臣的恩情。”謝景灝說的很是明白。

  趙王原本以為這謝景灝和趙皇后是一個隊的，可是卻沒想到謝景灝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這謝景灝還真是一心效忠邕晟帝的。

  趙王自然要把握住這最後的機會了。

  “不是本王乾的，也不是林側妃，本王卻是得到了消息父皇中毒，本王第一時間就去質問林側妃，是不是她做的，本王承認，林側妃是動了歪心思，對本王提過要害陛下的話，可是被本王給言辭拒絕，並且也警告過不許她動歪心思，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王府側妃，哪裡有這麽大的本事去宮裡給陛下下毒？她沒有這個本事的，即便是有這樣的心思，也做不成，本王雖然比她的能力好一些，可是本王哪裡會這麽蠢，斷了自己的生路，父皇在，本王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而且父皇老早就說，本王已經斷了當太子的路，本王若是在這個節骨眼謀害父皇，這不是自尋死路嗎？”趙王說完，雙手抱頭，一臉痛苦的樣子。

  事情和他們分析的差不多，的確是如此。

  看似趙王有動機，可仔細分析，是沒有動機的。

  林側妃動機很明顯，可是林側妃卻沒有這個能力。

  “那劉錚是怎麽回事？”謝景灝問道。

  這劉錚為何會站到劉軒這一邊，這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照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和趙王站在同一陣線，一致對外才對啊，為何就倒戈相向，從背後捅了趙王一刀呢，還有趙王妃，怎麽就在這個節骨眼吞金自殺了呢？

  “這件事都怪本王不好，本王一向不喜歡劉錚，知道了父皇中毒昏迷的消息，就想著反正也沒有人給劉錚撐腰了，所以就軟禁了劉錚和王妃，可沒想到會連累了王妃慘死，劉錚就倒戈了。”趙王解釋道。

  這趙王一解釋，謝景灝反倒是明白了，八成也是林側妃挑撥的吧。

  趙王府的行事，謝景灝可以想象的到，都是邕晟帝抬舉了劉珍個，劉錚和趙王妃的地位才會有所提高的。

  可萬萬沒想到這趙王這麽瞧不上趙王妃母子，而是一心想抬舉林側妃母子。

  若是這趙王得知邕晟帝的事情，能夠做到團結一致，聯手對外的話，也就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了，說白了，這都是自己作妖作的，真是活該了。

  “你還真是活該。”顧千凝狠狠的說道。

  趙王聽了這話，雖然覺得十分的不中聽，可也知道顧千凝說的是實話，他當真是活該啊。

  若是能團結起劉錚和趙王妃，趙王妃不會慘死，他也不會落到這個悲慘的境地。

  “可這件事真的不是本王做的，依著本王看，八成是皇后那個老婦下的毒手，你們想啊，父皇最近和皇后的關系早就分崩離析，就差一道廢後的聖旨了，並且本王也隱約聽說，父皇是打算廢後的，若是皇后被廢，想必這劉軒爭奪儲君之位也就徹底沒了希望了，這還不夠讓他們狗急跳牆，放手一搏嗎？”

  趙王此刻的腦子倒是開了外掛，一下子就能想明白了，這若是早些明白，不做這些蠢事，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吧。

  其實顧千凝不否認，這趙王說的對，的確如此。

  可還沒等顧千凝想開口說什麽，有獄卒進來說道：“大人，夫人，有人來了，您二位要不要先避一避，仿佛是獄長帶著人來的，肯定是大有來頭。”

  因為謝景灝不想節外生枝，所以就避過了天牢的官員，只是找了一個小獄卒，避開眾人耳目進來的。

  這若是他們大張旗鼓的來，不就打草驚蛇了嗎？

  謝景灝和顧千凝對望了一眼，果然被顧千凝給猜中了，這人真的來了。

  二人自然跟著獄卒退了出來，然後打算找個地方避一避，看看這來人究竟是誰？
  找趙王的牢房隔壁的房間是空的。

  可以暫時在這邊避一避。

  獄卒連忙出去支應著了。

  果然過了沒多久，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然後就是獄長的聲音：“都下去忙吧，我不叫誰也不許進來。”

  然後就聽到一眾獄卒口中稱是，然後一起離開了。

  趙王警惕的看著來人，因為來人身穿鬥笠，看不清楚樣貌。

  “你是誰？”趙王有些驚恐的問道。

  “趙王叔這麽快連侄兒都不認得了嗎？”牢房這邊傳來的是劉軒的聲音，謝景灝自然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顧千凝看了一眼謝景灝的臉色，謝景灝的臉色十分難看，而顧千凝下意識的握住了謝景灝的手。

  謝景灝也有些用力的握住了顧千凝的手，其實他心裡是有些不能接受的，不能接受劉軒才是這件事的幕後主使。

  他以為是趙皇后的，若是趙皇后的話，他還能有一些心裡安慰的。

  可偏偏是劉軒，劉軒和他一起經歷的那場生死劫。

  其實他拚死保護劉軒，是為了自己的使命，畢竟是邕晟帝指派給他的任務，哪怕是死了，也是他職責所在。

  可是在京郊的那場惡戰之中，劉軒是可以走的，一走了之，他就可以活命，可偏生劉軒沒有一個人逃走，反而回來和他一起面對生死。

  這才是深深的感動了謝景灝，所以謝景灝才會與劉軒成為生死之交的。

  他從前認為劉軒是個重情義的人，可是現在劉軒卻成為了一個不擇手段的人，這真的讓他有些不認識劉軒了。

  趙王看到劉軒，這還有什麽不清楚的。

  頓時就明白了一切，這誰到這裡來，誰就是對邕晟帝下毒的真凶，誰就是幕後黑手。

  “原來是你，竟然是你，我竟沒想到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竟敢做這樣的事情。”趙王也很是意外，其實趙王懷疑的是趙皇后，大約劉軒若是知情，也是在趙皇后的命令之下，他是不會有這樣的膽子的。

  “怎麽，王叔很意外嗎？”劉軒的語調十分平靜，看著趙王的眼神卻十分的冷冽，就好像是看著死人一樣，總歸在他眼裡，趙王已經是個死人了。

  今夜他來，就是來送趙王上路的。

  因為劉軒心裡還是不安，不管邕晟帝的死活如何，現在是不能讓趙王活著了，未免夜長夢多，所以劉軒還是趕來了天牢，今天就要送趙王上路了。

  “是有些意外，沒想到太子皇兄竟然有你這樣的兒子。”趙王看著劉軒不是知道是該讚歎劉軒的膽識，還是該怒罵他的冷血絕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