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458
  太后的死的確是讓人措手不及，很多人都沒有防備。

  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但是因為宮裡壓抑些氣氛，也都不敢多說什麽，只是安分守己的守靈即可。

  這皇子皇孫都在一起守靈。

  劉軒和劉徽跪在前面。

  劉軒心裡其實真的很疑惑，畢竟他之前查到了一些線索是和太后有關系的，並且這幾日一直都在順天府調查這件事。

  可這太后竟然莫名的離世了。

  他真是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誠心的給太后守靈就是了。

  劉軒是皇長孫，自然該是皇孫裡頭的表率。

  這守靈的確是很累，這一上午下來，他跪的也是饑腸轆轆。

  不過也不能在靈堂上吃東西。

  這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不過這些日子他倒是也是習慣了，他本就是在孝期內，整日裡吃齋念佛，所以這樣跪著守靈，雖然難受，可到底還能忍耐。

  可這有個皇孫年紀小，並且身體不好，這就餓得頭暈眼花的了。

  不過在後頭的，到底是可以偷偷的吃些東西的，也沒人看到。

  劉軒看到了，也並不說什麽。

  他是皇長孫，自然是眾人的表率，而這幾個小的，不過才十來歲，這十幾歲的孩子，大半日不吃不喝，也的確是太殘忍了。

  怎麽都說不過去。

  不過跪在他身邊的劉徽，可是從頭到尾都陪著他一起不吃不喝的，既然劉徽都能堅持的主，那麽他也要堅持到底的。

  但是劉軒此刻也是想見見謝景灝，問一問謝景灝是否知道什麽呢請，為何這皇祖母好端端的就過世了。

  楊璨這一昏睡，到了第二日傍晚才醒過來的。

  照舊守在楊璨身邊的還是只有殷城，自然，別人也是無法見到楊璨的。

  楊璨在醒來的時候，也感覺好多了。

  雖然楊璨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但是不似前幾日，生死一線，而是隱約是有知覺的，所以也能喝進去藥了，能喝的下藥，這余毒才能慢慢的解了。

  楊璨醒過來之後，看到殷城正守在自己不遠處的圓桌上用膳。

  殷城本來吃東西就極快，這在戰場上的人都是如此，吃東西也好，做什麽都好，就是分秒必爭的，這若是遲了，恐怕有變故。

  楊璨口乾的很，想要開口叫殷城，但是卻一時間發不了聲音。

  倒是殷城看到了楊璨醒過來，立刻放下碗筷，立馬就衝到楊璨面前了。

  “璨兒，你醒了，你感覺如何了？”殷城問道。

  楊璨卻是一個勁兒的皺眉，而殷城也看出來了，連忙倒了杯水送到了楊璨嘴邊。

  楊璨一飲而盡，才覺得喉嚨處好過了許多。

  楊璨覺得身上有些力氣了，想要坐起來，被殷城給扶起來，然後把靠枕遞了過去，讓楊璨靠著。

  其實這昏睡了好幾天，楊璨腹中也是饑腸轆轆。

  而殷城早就讓人準備好了米粥，等楊璨醒過來就讓楊璨喝一些。

  因為天就沒吃東西了，所以不能吃油膩的，只能慢慢的先喝一些米湯，然後在和雞湯什麽的，循序漸進的來，否則的話，是很傷胃的。

  這一點，楊璨當然也知道，她雖然餓了，但是也吃不下多少東西。

  就喝了些米湯，然後就飽了。

  “我又睡了很久嗎？”楊璨問道。

  殷城點了點頭：“是的，這已經是第二日的傍晚了，趁著現在沒人，你趕緊說，太后娘娘到底對你說了什麽，為何陛下會這麽擔心，你可知道，上次你這剛醒過來，陛下著急的就過來見你了，這到底是為什麽啊？”殷城十分焦急的問道。

  楊璨卻沒打算讓殷城知道，其實楊璨心裡也有些沒底，這邕晟帝會如何處置她，一切還不好說。

  她決計不能拉殷城下水的。

  其實這倒是也好辦，她只要不想說，殷城也沒法子。

  畢竟現在在皇宮裡，而且想必一會兒邕晟帝也會趕著來這裡吧。

  楊璨不開口，殷城自然也猜得出來，楊璨不想說，也是因為不想連累他的。

  可他如何怕楊璨的連累呢，可是現在在宮裡，若是楊璨不想說，他也沒辦法一個勁兒的追問啊。

  “殷大哥，沒什麽事兒。”楊璨笑了笑說道。

  殷城剛想說話，只見聽到一陣腳步聲，果不其然，邕晟帝到了。

  殷城就知道，邕晟帝一定會來的很快的。

  這裡可是皇宮，他不在他的控制范圍內。

  殷城忙上前道：“微臣給陛下請安。”殷城下跪行禮道。

  邕晟帝看著殷城，擺了擺手：“你起來吧。”

  楊璨這掙扎著要下床給邕晟帝行禮，卻被邕晟帝攔住了：“明安，你身體還沒好，不必如此。”

  楊璨的確，這一番折騰，到底是讓她覺得自己身上沒大有力氣，所以隻好又轉回到床上躺著了。

  殷城體貼的替她把引枕放在身上，然後拉過被子蓋了蓋，真是體貼入微啊。

  邕晟帝看著殷城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忍不住說道：“殷城，你先下去吧，朕要和明安單獨談談，朕有些事情要問明安。”

  殷城笑了笑：“陛下，微臣是璨兒的未婚夫，不如微臣也一起陪著吧，畢竟璨兒的身體不好，微臣在這裡，好歹也能照顧一下。”殷城詢問道。

  “不必了，你出去，有些話朕不想讓你知道.”邕晟帝斬釘截鐵的說道。

  可見這有些事，還是不能讓殷城知道的，邕晟帝把話說的這麽直接了，這殷城根本也沒第二個選擇，只能選擇離開。

  殷城看著楊璨，也是滿臉擔憂，畢竟就剛才邕晟帝說的話，也是蠻嚴重的，這都讓人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可是他也沒法違拗邕晟帝的命令，並且邕晟帝是讓人看著殷城離開的，可謂是步步緊逼啊。

  殷城出去後，還有侍衛守著門口，並且小福子還把殷城引到了花廳裡，並且陪著殷城，不讓殷城出去，很明顯，就是不讓殷城插手這件事。

  越是這樣，殷城就越擔心，邕晟帝這到底是要做什麽啊，不會對楊璨有什麽不利吧。

  而小福子卻是一直笑臉相陪，這也是邕晟帝身邊的人，他又能如何呢？
  邕晟帝把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這西配殿裡隻余下邕晟帝和楊璨二人。

  “說吧，你和太后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一字不落的告訴朕。”邕晟帝也沒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事到如今，楊璨也知道，肯定是不能欺瞞邕晟帝的，她也沒打算欺瞞，這太后死了，並且死之前見的唯一的人就是她，雖然她也是九死一生，但是這一場交代，是在所難免的。

  若是她不是在生死線上徘徊了這幾天，只怕也是沒這麽輕省的態度了。

  “臣女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句句屬實都對陛下交代清楚。”楊璨深吸了一口氣，事無巨細的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對邕晟帝說了一遍，當真是一點兒也沒有隱瞞。

  邕晟帝聽的很仔細，一個細節也沒落下，而等楊璨說完，邕晟帝卻半響沒說話。

  邕晟帝在分析楊璨的話中有多少不屬實的地方，是聽起來，楊璨的話是合情合理的，沒有半點不屬實的地方。

  就太后當日的行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倒也在情理之中，楊璨並沒有誇大其詞，而楊璨說的也不假，這太后的確是自己服毒自殺，並且想要拉著楊璨做墊背的一起死的。

  “也就是說，太后什麽都對你說了？”邕晟帝問道。

  楊璨點了點頭：“是，臣女全都知道了。”

  “那你如何看？”邕晟帝再次問道。

  其實這才是邕晟帝想知道的問題關鍵，就是楊璨對這件事怎麽看，她知道了這麽多的皇家秘辛，楊璨現在心裡該是如何看待太后，看待他的呢？
  邕晟帝很在意這個點。

  若是楊璨露出一星半點對太后不敬來，那麽他······

  楊璨聽到這話，臉上也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有更多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臣女並沒有太多的感觸，只是經歷過此番劫後余生，感歎生命無常，以後隻想過些安穩的日子就心滿意足了。”楊璨說的這話倒是出自真心的，對於楊璨來說，這眼前得到的一切都無所謂。

  榮華富貴，什麽都可以不要，只要求一個平安就夠了。

  雖然她心裡也瞧不上太后的行徑，可聰慧如她，自然也明白，若是真的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神情，那可是立馬性命不保了。

  邕晟帝稍稍放了心，大約也是經歷了一場生死，心中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邕晟帝也相信楊璨是個有分寸的聰明人，應該不會到處亂說的。

  可就這心裡，邕晟帝是真的很膈應，覺得不舒服，只怕從今往後，他應當都不願意看到楊璨了吧。

  “楊璨啊，其實你所求也倒是不難，這盛京城雖然繁華，到底是要過這些算計重重的日子，你若是要求安穩，也可以離開盛京城，你本也是郡主，朕可以賜給你一塊封地，不如你也遠遠的離開盛京城，到你的封地去過活吧，至於殷城，他是大將軍，將來北境是他的戰場，你們的婚事也就此作罷吧。”邕晟帝沉默了一刻，才開口說道。

  楊璨聽了這話，心中自然是萬般不舍。

  她沒想到邕晟帝竟然會賜予她封地，讓她離開盛京城。

  她雖然也是郡主，可到底不是信陽公主，密陽公主這樣的皇室宗親。

  所以她是沒有封地的，雖然年節賞賜不少，可是這封地卻是最寶貴的。

  若是富庶之地，到了那邊，更是山高皇帝遠，在封地也是受用無窮的。

  此番邕晟帝讓她離開盛京，自然是有看著她不舒服的心思，但是對她也算是不薄了，但是前提是要她放棄和殷城的婚事。

  殷城將來自然是要接手北境的，話說殷老將軍年事已高，這幾年內就要回京來，到時候殷城自然是要鎮守北境。

  作為將軍府的家眷，她只能留在盛京城，這是歷朝歷代的規矩。

  武將的家眷是不能出京的。

  這原本倒也沒什麽，她雖然是郡主，可是跟殷城成親之後，就住到殷家去了。

  留在盛京城到底也順理成章。

  可現在，沒白的經歷了一場這樣的事情，邕晟帝是不願意她留在盛京城了。

  大約也是看著她礙眼了。

  這幾句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了。

  到底該如何抉擇呢。

  楊璨知道，邕晟帝也許最初的時候是對她起了殺心了。

  畢竟她知道了太多邕晟帝不想任何人知道的事情了。

  估摸著現在太后身邊所有的知情人都被滅口了。

  可她到底不是邕晟帝身邊的人呢。

  又是這麽個身份，邕晟帝能做這樣的決定，賞賜她封地，叫她離開，這也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這楊璨也應該是有巨大的顏面了。

  只是楊璨心裡卻真的不想放棄殷城。

  邕晟帝看的出來楊璨的戀戀不舍。

  “璨兒，你也是在宮裡長大的，朕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朕知道這件事你很無辜，可你知道的這些，是朕和太后不能說的秘密，現如今，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除了你就只有朕，連朕身邊的人也都無從知曉了，朕身邊伺候的人，年紀老的都不在了，現如今年紀輕的，一個也不知情，朕能這樣做，已經對你很寬宥了，你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邕晟帝說這話，也帶了幾分責備了。

  這若是旁人的話，想必邕晟帝就已經直接賜死了。

  在換句話，若是邕晟帝真的不想楊璨活著的話，這幾日楊璨在生死邊緣徘徊，若是他叮囑太醫幾句，楊璨還能有病嗎？
  這些話邕晟帝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覺得楊璨應該可以明白的。

  楊璨也的確是都想到了。

  “陛下，臣女和殷大哥真的是兩情相悅的，此番的事情都是意外，臣女的性子陛下也了解，臣女絕對能做到守口如瓶，絕對不會透露一絲一毫，請陛下明鑒。”楊璨掙扎著從床上下來，然後不顧自己病體未愈，直接跪在地上懇切的求道。

  可是邕晟帝卻毫不所動，他自然知道二人情深義重。

  可他也算是故意拆散二人的吧。

  為什麽呢？因為心裡不痛快。

  這人大概都如此吧，這你心裡最大的秘密，而且是最見不得人，最不想提及的事情，被旁人知道，你看到這個人心裡能痛快嗎？

  並且這邕晟帝好歹也是一國之君，他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了。

  其實太后此番真是把楊璨推入了一個尷尬境地了。

  雖然不至於萬劫不複，可也好不到多少了。

  太后當然雖然是抱著和楊璨同歸於盡的必死之心，可到底也知道是有意外的。

  楊璨或許會活下來的。

  可她卻告訴了楊璨這麽大的秘密，就已經把楊璨推入絕境了。

  即便楊璨能活下來，可是邕晟帝也不會讓楊璨好過的。

  果不其然，楊璨已經受到苦楚了。

  “朕知道，可是朕不能冒一點險，你若是不願意去封地，那還有一條路，你留在朕身邊，做朕的妃子，永遠留在宮裡，你放心，朕把你和密陽看做是一樣的，朕不會臨幸你，朕會給你無上榮光的地位，封你做貴妃，你就留在朕身邊，留在后宮，一輩子不踏出皇宮，這是朕對你唯一的要求。”邕晟帝突然提出了第三個要求。

  可這個要求，才是真的要把楊璨給嚇死了。

  簡直就是讓楊璨恨不得直接一頭碰死算了。

  這邕晟帝怎麽能提出這樣的要求呢，竟然讓自己做他的妃子？

  還貴妃，瘋了吧，有病吧，腦子被門給擠了吧。

  楊璨真是要氣瘋了。

  這真的是太過分了。

  楊璨都想破口大罵了。

  氣的她要殺人。

  越想越覺得邕晟帝就是故意跟她過不去。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楊璨還沒想到這一點，可現在，楊璨是真的看明白了。

  這邕晟帝就是故意這樣的吧。

  他就是故意讓自己不痛快的。

  這雖然饒了她的性命，可是卻不能叫她全身而退。

  可楊璨心裡真的很委屈。

  這事情到今天這地步，也不是她想這樣的啊。

  這邕晟帝是有些不講道理了。

  “陛下，臣女願意去封地，也願意放棄殷大哥。”楊璨終究是妥協了。

  其實楊璨此刻是看明白了，這邕晟帝想要的，就是讓她不痛快，所以才會拆散她和殷城的。

  當然，也是恩威並施敲打她，讓她為這件事守口如瓶。

  邕晟帝看著楊璨，楊璨倒是挺識趣兒的。

  邕晟帝還覺得自己做的也夠仁至義盡的了。

  這若是還了旁人，定然是性命不保的。

  現如今能留著楊璨一條性命，他已經仁至義盡。

  拆散和她殷城，完全是他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

  誰讓他現在心裡不痛快呢。

  只能算楊璨自己倒霉吧。

  “你能答應，這也是再好不過的了，你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回去怎麽說你也都明白，至於殷城那邊怎麽說，你更是明白。”邕晟帝淡淡的說道。

  “臣女都明白。”楊璨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朕就放心了，你起來吧，身子不好，不要總是跪著了，朕對你，真的也是寬宥非常了，這也不是朕的初心，當時朕得知太后對付你的事情，也去找太后談過了，甚至為了保全你們南安王府，朕和太后鬧翻了，還將太后禁足在壽安宮，太后若不是為此，也不會決絕至此，如今太后薨世，雖說也連累了你，可真為你們做的夠多了，此番朕會給你挑選一個富庶的封地，你過幾日就出發吧，朕也會允許顧輕舟留在盛京繼續科舉，只是他入嗣楊家的事情，晚一些再說吧。”邕晟帝考慮一下，說道。

  楊璨心中知道，這件事，到底也是讓邕晟帝心裡結下了疙瘩。

  這顧輕舟入嗣楊家的事情，只怕是遙遙無期了。

  不過幸好沒有讓顧輕舟跟著她一起離京，若是讓顧輕舟也離開盛京城，那才是真的麻煩了，到時候，就是對她們一家人的遷怒了。

  “這南安王府，朕也許顧輕舟繼續住著，其實這孩子本就難得一見的人才，即便是不入嗣楊家，也前途無量，說不準會有更大的出席呢。”邕晟帝又說道。

  聽完這話，楊璨是知道顧輕舟入嗣楊家這件事徹底沒戲了，邕晟帝這是變著法子拒絕。

  但是同時也欣慰了一些，聽邕晟帝的意思，是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情牽連顧輕舟的，還是會重用顧輕舟。

  這也不錯了，楊璨是生怕會因為自己的事情牽連到顧輕舟，那她可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行了，你起來吧，不必跪著了，你若是想留在宮裡調養身體也隨你，如果想出宮，就讓殷城送你出宮去吧，正好藉此機會，你也跟殷城說清楚，朕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就不與你多說了。”邕晟帝說完這話，直接起身離開了。

  邕晟帝走了，楊璨卻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邕晟帝一走，殷城那邊著急忙慌的就趕過來了。

  進入殿中，卻看到楊璨竟然跌坐在地上。

  殷城也是嚇壞了，立刻衝過去，不由分說，直接把楊璨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後放到了床上。

  “璨兒，璨兒，你這是怎麽了？你沒事吧。”殷城見楊璨呆愣愣的，心中也是焦急萬分啊。

  “我沒事，你放心，我真的沒事。”楊璨勉強笑了笑，說道。

  楊璨被邕晟帝這番話弄得身心俱疲，手腳冰冷的厲害。

  尤其是現在看到殷城，才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呢。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對殷城交代啊。

  殷城對她情深義重，可是現在她又能給殷城什麽？
  她什麽都給不了了。

  “殷大哥，我們出宮去吧。”楊璨突然說道。

  這個皇宮，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她隻想趕緊走，趕緊離開。

  殷城見楊璨這樣子，當真也是心急如焚，可是也是無可奈何。

  聽到楊璨說要出宮，頓時也唬了一跳。

  “現在出宮？”殷城問道：“陛下同意了嗎？”

  “恩，陛下同意了，殷大哥放心吧，你帶我出宮吧。”

  “你的身體可以嗎？能受得住顛簸嗎？”這陛下同意了但是他還擔心楊璨的身體呢。

  “可以的，我實在是不想留在這裡了，殷大哥就帶我出宮吧。”楊璨央求道。

  “那也要知會一聲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才能安排啊。”

  “好。”楊璨應道。

  楊璨此刻真的是什麽都不想管了，她是真的累了。

  覺得身心俱疲。

  殷城去見皇后，正巧皇后剛從靈堂回來。

  卻看到邕晟帝已經把西配殿戍守的人全都撤走了。

  趙皇后就明白，這邕晟帝八成是和楊璨談過了，也有個結果了。

  趙皇后心裡也惦記著楊璨，碰到了殷城，殷城對趙皇后說楊璨要出宮去。

  趙皇后一邊讓槿秋去安排，一邊也來見楊璨了。

  殷城知趣兒的沒去打擾二人說話，因為殷城也知道二人的關系，也希望趙皇后能開解一下楊璨。

  殷城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是也能看的出來，邕晟帝肯定會楊璨說什麽嚴重的話了，不然楊璨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殷城大體說了一下楊璨的反映，趙皇后點了點頭：“本宮知道了，你先去花廳待一會兒，本宮和她談談，談完了你就帶著璨兒出宮去吧。”

  “是，娘娘。”殷城說著也就下去了。

  趙皇后進了西配殿，見楊璨正蒙著頭，她歎口氣，走到楊璨身邊，把被子揭了下來。

  楊璨還以為是殷城去而複返了，剛想說話，卻看到了趙皇后。

  “皇后娘娘。”楊璨立刻坐了起來。

  “你別動，你這還病著呢，不必如此多禮。”皇后娘娘趕緊說道。

  “娘娘，臣女已經好多了。”

  “你躺著說話就行。”趙皇后按住楊璨，不讓楊璨活動。

  “太后臨死之前對你說過什麽，本宮不曉得，陛下對你說了什麽，本宮更是不曉得，但是本宮要告訴你，凡事你都要想開一些，不要苦了自己。”趙皇后安慰著說道。

  “皇后娘娘，臣女知道你的一番好意，臣女沒事的，其實陛下對臣女很是照顧，陛下已經答應了分封給臣女封地，讓臣女去封地。”楊璨想了想，還是說出來了。

  趙皇后皺眉：“可是將軍府的家眷是要留在盛京城的。”

  果然趙皇后也是明白人，一下子就看明白了事情的關鍵在哪裡。

  楊璨苦笑了一下：“大約我和殷將軍還是有緣無分的吧。”

  “陛下這是活生生拆散了你們啊，這是何苦啊，陛下為何到了這般年紀，還要做這樣的事情呢，何苦呢？”趙皇后連連歎息。

  可是趙皇后也沒有任何辦法，若是她現在去替楊璨和殷城說情，只怕得到的結果會比現在更糟糕。

  因為現在邕晟帝就是和她唱反調的，而且是樂此不彼的和她作對，就是看著她不痛苦，大約邕晟帝這心裡就舒坦了，真不知道二人的夫妻為何會做到這個地步呢？
  “娘娘不必為了我煩心，我舍不下這段感情，也是覺得對不住殷將軍，他為了我做了這麽多，但是我還是不能夠投桃報李，此生我只怕是有欠他一輩子的情誼了。”楊璨歎著氣說道。

  這也真是沒法子的事情，楊璨也不想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那你大可以把實情對殷將軍說，讓殷將軍去求求陛下吧。”趙皇后提議道。

  楊璨搖了搖頭：“沒用的，我並不打算明說，我打算把退婚一事也全都算到我身上就是了。”楊璨說道。

  “你這是何苦呢，你這樣，殷將軍只怕會記恨你的。”趙皇后現實一臉不解，但是看著楊璨這傷情的樣子，心裡就明白了，這八成又是邕晟帝的意思吧。

  怎麽看這樣子，邕晟帝好像就是故意磋磨楊璨一樣呢。

  怎麽會這樣呢，這邕晟帝一個大男人，竟然要磋磨一個女子。

  這不符合常理啊。

  雖然邕晟帝磋磨她，可不一樣啊，他們是夫妻，而且是帝後。

  這帝後之間的較量，歷朝歷代都是有的啊，

  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陛下的意思？”趙皇后問道。

  楊璨沒說話，可也沒否認，趙皇后就明白了。

  趙皇后連連冷笑：“這陛下為何會跟你一個女子過不去呢，這好歹你也是在他身邊長大的，即便是不視如親女，也算是半個女兒吧，何苦這樣為難你呢？”

  “娘娘，別說了，事情錯綜複雜，娘娘您不就不要牽扯其中了吧。”楊璨趕緊說道。

  趙皇后也知道現在是能力太有限了，她若是摻和進來，只能讓楊璨更倒霉。

  看來事情真的是很複雜了，要不然太后也不會服毒自殺，並且還拉著楊璨一起了。

  “本宮還能幫你些什麽呢？”趙皇后問道，這話也是很真心的了。

  “臣女馬上要離開盛京了，只求娘娘能看顧一下臣女三個孩子。”楊璨懇切的說道。

  趙皇后連連點頭：“放心，本宮對你視如己出，肯定也會好生護著這幾個孩子的。”

  “多謝娘娘，這輕舟入嗣楊家的事情，陛下已經拒絕了。”

  “為何？這不是一早就說定的事情嗎？陛下為何出爾反爾。”趙皇后忍不住翻白眼，她真是不知道現在邕晟帝是怎麽了？真做事情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算了，娘娘，這些都不強求了，輕舟自身優秀，即便是不入嗣楊家，也會前途無量，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就好，既然陛下不願意，那若是我們強求讓陛下答應，也會讓陛下厭棄了輕舟，更是得不償失了。”楊璨一一解釋道。

  趙皇后倒是很佩服楊璨的心胸，能看的這麽開。

  怪不得能養出這樣的兒女來。

  從前還真是看錯了楊璨呢。

  以為楊璨滿腦子都只有男女之情，可是現在，這真是變了一個人啊。

  說起來，若要是以前楊璨那個性子，只怕邕晟帝也不會留著楊璨的性命吧。

  那樣蠢鈍如豬的人，邕晟帝可不會放心她能守住秘密的。

  所以還是死了比較安全，可是現在的楊璨，他倒是不擔心，可就是心裡不痛快，所以才會讓楊璨也跟著難受的。

  “你能想開了就好，你也要勸勸輕舟那孩子，可不要為此耽誤了他，他可是不久之後就要春闈了啊。”趙皇后提醒道。

  “輕舟不會在意的，他若不是為了我，為了楊家，也不會答應改姓楊，入嗣楊家的。”楊璨解釋道。

  其實楊璨想表達的意思就是顧輕舟並不在意這些名利地位，身外之物什麽的。

  因為憑借自己的努力，他是可以得到這些的。

  趙皇后聞言點頭：“那是自然，輕舟這孩子一向純孝，並且他的能力，尚且無人能及。”

  提到顧輕舟，幾乎沒有人不羨慕楊璨生了這樣一個兒子。

  這樣的能力，在盛京城真是找不到第二個了。

  他卻是不必非要入嗣楊家。

  “娘娘，我想即可出宮去，不想在留在宮裡了，沒白的在連累了娘娘。”楊璨直言說道。

  趙皇后聽了這話，其實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兒。

  這楊璨住在鳳儀宮裡，也說不好到底是誰連累誰呢，也許是她連累了楊璨，真是一言難盡啊。

  “璨兒，你也不必說這樣的話，說不準，也是本宮連累了你呢。”趙皇后一臉苦笑說道。

  “不管怎麽都好，總歸我現在還是早早出宮的好，不必留在這裡了。”楊璨依舊說道。

  趙皇后雖然能理解，可是現如今楊璨這身體能否經得起顛簸啊。

  “璨兒，你離宮倒是沒什麽，只是本宮擔心你這身體受不了，畢竟你這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走出來，何苦這般折騰呢，橫豎這鳳儀宮也無人來打擾，你在這裡住幾天也可以。”趙皇后勸說著說道。

  要說這趙皇后卻是真的一心為楊璨好的。

  “不必了，早日出宮去吧，千凝幾個也為我擔憂了，況且我這馬上要啟程離開盛京城，自然還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一下，所以就不在宮裡打擾娘娘了，這太后的喪儀就夠讓娘娘勞累的，我著實不想在給娘娘添麻煩了。”楊璨仍舊堅持自己的態度。

  這楊璨話都說道這個份兒上了，趙皇后也不好在勉強楊璨。

  宮裡這個情況，楊璨不願意留下也就罷了。

  “也好，反正本宮也讓槿秋去吩咐重華門，待會兒就準備車攆送你到寵重華門，趁著夜色你就出宮去吧，馬車也讓槿秋給你預備好。”趙皇后說道。

  “多謝娘娘。”

  “好了，你我之間無需客氣，想必今日這一別，只怕再見還不知道何時了，而且就本宮現在的境況，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你了，總歸你自己保重啊。”趙皇后說這話也十分悲涼。

  其實趙皇后此刻的境地也是哀莫大於心死了，現在對於邕晟帝也好，皇權也罷，也沒什麽期望了。

  這先是喪子，雖然沒有喪夫，可也差不多了。

  邕晟帝雖然活著，但是對於趙皇后來說已經死了。

  沒太大意義。

  “娘娘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您是皇后娘娘，將來也許一躍就成為太皇太后了，您的福氣可是在後頭呢。”楊璨鼓勵著說道。

  楊璨這話，倒是還說到了趙皇后心坎兒上了，若是這能有這個福氣成為太皇太后，那她可是圓了心願了。

  她就隻擔心，還沒坐上太皇太后之位，就得和邕晟帝這樣算計來算計去的算計走了。

  她自問沒有那個心機和手段了。

  如此二人說一會子話，趙皇后更是再三叮囑楊璨一定要兀自珍重。

  趙皇后累了一天，到底沒在往出送，而是讓槿秋送了殷城和楊璨出宮了。

  楊璨是坐著車攆到了重華門，主要是身體太虛弱了，否則也不會做車攆，一般都是徒步。

  不過楊璨這樣子，誰也挑不出錯處來，這一路走過去，還不得要了楊璨半條命啊。

  周太醫給楊璨拿了十幾天的藥材，並且把所有的脈案都帶上了，這個讓王府的府醫一看就明白了，也不會耽誤病情。

  作為太醫的指責，自然是無可挑剔的。

  槿秋也按照皇后的吩咐，在重華門外將馬車都備好了，二人直接上了馬車，天寒地凍的，更是不能叫楊璨在著了風寒的。

  這馬車上一切準備的十分舒適，殷城扶著楊璨上了馬車，坐定後，殷城見楊璨也是滿臉的疲憊。

  可他斟酌了一番，才試探性的開口問道：“璨兒，今日陛下到底對你說了些什麽啊？”

  “沒什麽，你不必擔心，陛下只是詢問我一下事情的經過，他其實心裡也知道，這件事怪不得我，也就讓我離宮回府了。”楊璨睜開眼睛，一臉輕松的說道。

  “是嗎？如若真是如此的話，你昨日醒來的時候為何會如此緊張呢，並且陛下剛走的時候，你臉色如此難堪？”殷城追問道，很顯然，殷城是不相信楊璨說的話的。

  “昨日的時候，我只是一時間想岔了，我想著這太后雖然是服毒自盡，但是她死的時候，身邊只有我一個人，這不管怎麽說，陛下應當都會把過錯推到我頭上的，但是今日和陛下談話的時候，說清楚了事情的原委，陛下並沒有怪我，只是我想多了罷了。”楊璨解釋著說道。

  殷城看著楊璨一臉輕松，並且也算解釋的也都說的通，這心裡也稍稍安定了一些，可仍舊是無法徹底的放松。

  總覺得楊璨是不是沒有說實話啊。

  尤其當她想到邕晟帝剛剛離開，他進去見到楊璨的時候，楊璨那個樣子，可以用生無可戀來形容了，他真是想不通邕晟帝到底對楊璨說了什麽啊。

  “璨兒，你要知道，不管你發生何事，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和你一起面對的，哪怕是生死大事，我也絕不會退縮的，你可要如實告訴我，我一定會想法設法的幫你的。”殷城再三說道，也是怕楊璨會擔心連累他而瞞著他一些事。

  楊璨聞言，會心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我從來都知道，放心吧，不會欺瞞你的，你這心思就是太複雜了，若真是有事，陛下會讓咱們一起離宮嗎？”楊璨故意嗔怪著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