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215
  日子過的飛快，一轉眼，又是幾個月過去了。

  如今竟也臨近春節了。

  而在謝景灝還有殷城二人無比墨跡，改了又改，改了又改，改了又改的方式下來修葺南安王府，終於導致南安王府到現在也還沒有修葺完成。

  所以楊璨母女隻得就得在現在的府邸過年了。

  這兩個人不知道要把這南安王府弄成什麽樣子，這些日子，已經快要逼瘋楊璨和顧千凝了。

  可在二人再三的要求之下，也就只能聽之任之了，而且天氣逐漸寒冷起來，也只能暫時停工了。

  不過日子過得倒也平靜。

  謝景灝和顧千凝的婚期也定了下來，就在來年的六月初六。

  原本是要早一些宣布黎氏和謝景煜的死訊。

  可到底黎氏是繼母，若是死了，這孝期還是要守的啊。

  謝正興怕耽誤婚期，就一直沒有宣布黎氏的死訊，倒是先一步宣布謝景煜的死訊了。

  只有謝景煜死了這世子之位才能空出來啊。

  所以謝景煜只能先死了。

  就這樣，原本一個死的人，還活著，可活著的人，卻已經死了。

  當謝景煜的死訊公開的那一刻開始，就代表著鎮南王府謝家再也沒有謝景煜這個人了。

  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在回王府了。

  而也只有這樣，謝景煜才能把這世子之位讓出來。

  這謝景煜死了，世子之位沒了，自然是要再次請封世子的。

  這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也不能死了一個世子，鎮南王府就不過了吧。

  謝正興倒是很快就把請封世子的折子遞了上去。

  不過請封世子的人選是謝景城。

  這折子到了邕晟帝這裡，看了也是大吃一驚。

  事情若是不牽扯到謝景灝倒也罷了，可是牽扯到謝景灝身上，他自然是要悉心考慮一番的。

  也不單單是謝景灝這幾年為他出生入死的緣故。

  太后那邊，也不好交代啊，畢竟謝景灝算是太后娘娘聊聊不多的親人之一了。

  這謝景煜的死讓太后的打擊不小，雖然太后是比較疼愛謝景灝的，可謝景煜也是她的侄孫兒啊。

  這還屍骨未寒呢，謝正興就請封世子了，若是請封的人是謝景灝也行啊，卻偏生是給長子謝景城請封。

  這謝景城雖然在黎氏扶正之後也算是嫡出了。

  可之前確實庶出啊，哪裡就比的過這謝景灝正兒八經的嫡出啊。

  邕晟帝真是不能理解，雖然不是勃然大怒，可到底心裡十分不痛快，這折子自然也不會批示了。

  他也沒跟太后說，怕太后生氣。

  其實這折子只要留中不發，謝正興也不是個笨蛋，自己就該明白他的意思了。

  應該會把世子人選換成謝景灝了。

  可這折子也留了好些日子，謝正興那邊似乎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這倒是讓邕晟帝弄不明白謝正興的想法了。

  這謝正興到底是想幹啥。

  因為謝景灝的緣故，這邕晟帝對鎮南王府多少有些顧忌。

  而就在邕晟帝為難的時候，而太后卻也得知了這謝正興請請封世子的消息。

  太后聽到這消息之後，幾乎第一時間就怒氣衝天了。

  真的是太生氣了。

  直接就把邕晟帝叫過去了。

  這邕晟帝二話沒說呢，就挨了一頓批鬥。

  太后是真的惱火了，指著邕晟帝罵道：“你如今連這樣的事情都瞞著哀家了，若是旁人的事情也就罷了，這灝哥兒的事情你也瞞著哀家，皇帝你不知道哀家如今的娘家人就只有灝哥兒一個了嗎？”太后說著幾乎要落淚。

  當年太后的娘家人為了支持邕晟帝，幾乎落得個滅族的下場，就是水漣漪也不是她的親侄女，只是表侄女，可到底算起謝景灝也是娘家人啊。

  而且這個侄孫，生的特別像他年幼的弟弟。

  她甚至一度懷疑過，是不是他的親弟弟投胎啊。

  對謝景灝更是特別的疼愛。

  “母后，朕不告訴母后，也是怕母后跟著生氣，這件事朕一定會調查清楚的。”邕晟帝連連說道。

  “你調查清楚，這都多少日子，你除了對折子留中不發之外，你又幹什麽了？你真是氣死哀家了，這件事你別管了，哀家馬上把灝哥兒傳召進宮來，哀家要親自問問他的意思，這煜哥兒沒了，先放著這麽個嫡子不冊立，反倒是去冊立一個庶子，算什麽道理，這不管從哪裡說，都違背了祖宗規矩，這謝正興一把年紀了，怎麽做這麽糊塗的事情。”太后十分的不滿。

  “是，是，母后說的是。”邕晟帝自然不會違拗太后的意思。

  趕緊下旨傳召謝景灝進宮。

  其實吧這件事，也倒是怪謝景灝和謝正興沒有溝通好了。

  這父子二人理所當然的商量好了請封世子的事情。

  也知道謝景城是理所當然的了。

  可邕晟帝和太后不知情啊。

  這人就是如此，老是用自己以為的事情來衡量別人。

  結果事情就弄得這樣無法收拾了。

  這兩個聰明的人，也犯了這樣的糊塗，也真是叫人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謝景灝對於進宮自然也沒有太大的驚訝，以為太后是詢問一下謝景煜的事情。

  最開始的時候，他是這樣想的，可是做上馬車，在進宮的路上。

  他突然一下子靈台清明，明白過來，這陛下和太后為何會傳召他進宮了。

  應該是為了請封世子的事情吧。

  我的老天爺啊。

  謝景灝一下子想到了，他和父王都覺得給謝景城請封世子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是太后和陛下應當不是這麽想的啊。

  他們是該覺得，自己才應該被冊封為世子的呀。

  他總算是明白為何這請封世子的折子遞上去了這麽久，卻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呢。

  他還以為陛下是沒顧上呢，合著這是留中不發了，就是不想批示的意思啊。

  怪不得，怪不得。

  謝景灝些哭笑不得。

  一定是最近只顧著和千凝談情說愛，太甜蜜了，竟然連這最簡單的事情都沒想通。

  真是太不應該了。

  可是為何父王也沒想到呢。

  謝景灝想了想，大約也是因為最近不在狀態的緣故吧。

  這謝正興幾乎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靈堂度過的。

  連自己寢房都很少回去了。

  說起來，最近精神也是大不如前了，別的事情更是一概不管了，差不多恨不得日日在靈堂和水漣漪說話才好。

  有的時候，恨不得在靈堂吃住好幾天才肯出來。

  這樣的狀態，想不到這些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謝景灝哭笑不得，竟然做了這麽傻缺的事情，看來這一趟進宮，是得跟陛下和太后解釋清楚了。

  不然的話，這請封世子的折子，只怕也是批示不了了。

  謝景灝下了馬車，立馬去了壽寧宮去見太后。

  太后見到謝景灝，不由分說，先是上下打量了一陣子。

  忍不住說道：“這好些日子不見，灝哥兒瘦了，一定是在王府受委屈了吧。”

  謝景灝再次哭笑不得。

  “太后如此垂簾我，我怎麽會受委屈呢，誰敢給我委屈啊。”謝景灝笑道。

  太后拉著謝景灝坐了下來，讓謝景灝坐在自己身邊，更是讓人準備了謝景灝愛吃的茶果點心，也吩咐過小廚房了，要做一些謝景灝愛吃的膳食，自然是要留下他用午膳的。

  “還說沒受委屈呢，這請封世子的折子是怎麽回事兒？你二哥這剛剛暴病身亡沒多久，你父王就請封世子了，可這請封的人竟然是謝景城，這算怎麽回事兒啊？”太后倒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謝景灝就知道是因為這個。

  “太后，其實這裡面也是有緣故的。”謝景灝解釋道。

  “有什麽緣故啊，不過就是你父王偏心罷了。自當哀家不知道呢，就是覺得當年你母妃的死和你脫不了乾系，所以這些年一直苛待你，這也是為何哀家疼你的緣故，你一出生就沒了娘，你那不著調的爹也不疼你，你祖父祖母走的早，可不是得哀家多疼疼你嗎？現如今可倒是好了，你二哥也沒了，你父王倒是要抬舉一個側室生的庶出，這是什麽規矩啊，哀家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你且放寬心吧，哀家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太后義正言辭的說道，這話裡話外的意思，總歸是對謝正興十分不滿了。

  “太后，事情不是您的像這樣子的，這裡頭真的是有緣故的，太后難道對謝景煜的突然暴斃就不好奇嗎？”謝景灝開口問道。

  太后只聽這一句，就覺得很好奇了，因為謝景灝竟然對謝景煜直呼其名。

  這可不是謝景灝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謝景灝對謝景煜這個哥哥一直都很尊重的啊。

  當然對謝景城這個大哥也是很尊重的。

  這些事情，太后也都是知道的。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太后滿臉疑惑。

  謝景灝自然不會瞞著，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全部經過都對太后講了一遍。

  饒是謝景灝口齒伶俐，也說了好一陣子才說完。

  畢竟這個中緣由，還有事情經過也是太複雜了。

  一時半會兒，一句兩句到底也說不清楚啊。

  太后聽完了，幾乎是驚訝的合不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謝景灝，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謝景灝倒也不意外，畢竟發生這樣的事情，讓人覺得意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過了半響，太后才慢慢的恢復了神志，

  主要是這件事讓人覺得太驚悚了。

  這簡直了。

  黎氏這賤婦，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都不是過分了，簡直是找死啊。

  要說這黎氏，就該被大卸八塊。

  “黎氏那賤婦呢，謝景煜呢？”太后問道。

  謝景灝還沒來得及說二人的下場呢，只是把事情的經過說明白了。

  謝景灝沒打算瞞著太后。

  “黎氏已經死了，謝景煜到底和我們做了這麽多年的兄弟，而且他從未害過我們，要他的性命，我和大哥都於心不忍，所以就離開盛京城了，父王宣布了謝景煜的死訊，而從此以後，鎮南王府謝家就再也沒有謝景煜這個二公子了。”謝景灝答道。

  太后點點頭，這個處理方式倒也算是合理。

  謝景煜到底是成家立室的人了，而且娶的於氏出身高門，這樣的處理方式才是最合適的。

  這樣人沒了，於氏願意留在王府就留在王府，不願意留下也可以歸寧，女兒也能帶走，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你和你父王的意思就是這件事不公開了？”太后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確定一下。

  這樣丟臉的事情，若是鬧出來的話，那可是真的沒點意思了。

  鎮南王府的人可是丟大發了，估摸著一時半刻在盛京城的風頭浪尖上是下不來了，也肯定會成為人人茶余飯後的談資了。

  到不如從一開始就壓下去，讓黎氏和謝景煜暴斃。

  這人暴斃身亡，這是意外，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是的。”謝景灝應道。

  “是暴斃身亡倒也對的。”太后附和道：“你和謝正興的做法不錯，怪不得謝正興會替誠哥兒請封世子了，看來也是你們商議之後的結果吧。”太后問道。

  謝景灝重重點頭：“正是我和父王商議後定下的，這對大哥才是最公平的，大哥這輩子也是夠苦的了，這世子之位，本就是應該大哥的。”謝景灝說道。

  太后也點頭：“是啊，給他是應該的，這孩子也是命苦啊，從小到大身子都不好，哀家倒也見過他幾次，一看就不是個長壽數的人啊，這世子之位還不知道能做多久呢？”太后歎著氣說道。

  “不管大哥能做坐多久吧，這世子之位也好，還是王府的爵位也罷，我都不會同大哥相爭的。”謝景灝說的很是清楚明白。

  太后讚許的看著謝景灝：“你真是個好孩子，哀家就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既然如此，哀家自然也沒什麽意見了，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吧。”太后這邊也算是通過了。

  謝景灝知道太后是真心心疼他們的，自然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而陛下那邊也是。

  若是想要陛下批示這折子，只有一個選擇，就是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既然太后您的心結解開了，那我就去見見陛下，也幫陛下解開一些心結吧。”謝景灝說道。

  “去吧，你去跟皇帝談談，把事情都跟皇帝說清楚了，自然這奏折皇帝也就會批示了，到時候，一切也就好說了，這也不是什麽複雜的事情，到時候你來哀家這裡用午膳，哀家好久不見你了，你再陪哀家好好說說話。”太后吩咐道。

  “是，太后。”謝景灝應道，這才起身行禮退下了，去見邕晟帝了。

  見邕晟帝的經過也就簡單了。

  邕晟帝知道謝景灝大婚在即，還有半年的光景，也需要一點點準備的。

  所以近期內，謝景灝會一直留在盛京。

  邕晟帝這裡倒是也好解釋，只要說明情況就是了。

  邕晟帝倒是也沒想到這繼王妃黎氏竟然是個這般工於心計的人，並且還城府這麽深，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頓時也是氣的火冒三丈，七竅生煙。

  可也知道這件事的確不適合鬧大的。

  只是邕晟帝忍不住出言嘲諷：“你們父子是怎麽回事兒？就這樣把請封的折子給遞上來，也不給朕解釋一下，朕如何批複？”

  謝景灝尷尬的一笑：“可能最近變故太多，竟然一時沒想到。”其實真的是挺丟人的。

  他也是在溫柔鄉裡待的，真是不記得別的事情了。

  而父王的狀態，謝景灝歎了口氣，不記得也正常啊。

  “看來你是兒女情長昏頭了吧，你父王是怎麽回事兒？一直在告假，也不上朝，朕也懶得問他了。”

  “回陛下的話，父王的情況是不太好，這件事對父王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父王如今多半時候，都是在陪母妃，所以忽略了這件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是啊，說起你父王對你母妃的癡情，連朕也感動不已啊，那這世子之位就這麽定了吧，雖然你大哥身子骨不好，可論嫡論長，也都該是他，你就委屈一下吧。”

  “微臣不委屈，大哥這些年過的太苦了，這世子之位，本就該是大哥的。”

  見謝景灝答應的這般痛快，邕晟帝倒也不好說什麽了，自然也就當場批了。

  大概一兩天也就發還回去了。

  “你去陪太后用膳吧，太后見了你，午膳都能多吃一些。”邕晟帝吩咐道。

  “是。”謝景灝應聲退下了。

  謝景灝陪著太后用過了午膳，又陪著太后說了會子話，太后乏了，午休了之後，這謝景灝才離宮的。

  不過今日入宮也算是做了件大事了。

  他回府之後，就去見了謝正興，把入宮發生的事情跟謝正興說了一遍。

  謝正興這才反應過來。

  不過他似乎也不太在意。

  仿佛心思也沒在這上頭。

  只是淡淡的說道：“既然說清楚了就好，只要陛下能批示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謝景灝是看著謝正興太不對勁兒了。

  照理說，這黎氏的事情都過去三四個月了。

  謝正興即便是傷心難過，對水漣漪愧疚，這個勁兒也該過去了啊。

  可卻看著謝正興卻越來越不正常了。

  身上這股子頹廢的勁兒，是越來越嚴重了。

  從前還跟他和謝景城交流一下呢，可仔細想想，這都半個月沒跟他們照面了。

  而且一日三餐全都吃素。

  並且吃的也不多，這人也是日漸消瘦啊。

  他覺得謝正興似乎是在贖罪吧。

  “父王，您到底怎麽了？您這心裡是不是有什麽心結啊，您說出來給我聽聽吧。”謝景灝問道。

  其實這幾個月裡，他們父子比過去二十幾年相處的日子都多。

  慢慢的二人的心結倒是解開了。

  相處倒也融洽。

  越是這樣，謝景灝就越擔心謝正興。

  別說是謝景灝了，謝景城也擔心不已啊。

  “沒事，你想什麽呢，我就是想多陪陪你們母妃，如今府裡的事情，庶務有你大嫂，這再過幾個月你媳婦也進門了，外頭的事情有你幫襯著你大哥，我這就忙裡偷閑，躲個清淨吧，以後我也想好了，我就在這兒多陪陪你母妃，這些年，我雖然心裡一直有她，可到底也沒多陪她一些時候，我當初答應了你祖父要撐起鎮南王府的門楣來，而現在，我也累了，心累，也撐不動了，所以就交給你們吧。”謝正興笑了笑說道。

  這番話說的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我聽管家說，您一日三餐都吃素也就罷了，可每日用的也不多，您看您這些日子，真是日益消瘦啊，這樣下去，您身體會受不了的。”謝景灝勸道。

  “放心吧，沒事兒的，如何就能受不了呢，我身體如何，我自己心裡有數，你們不必瞎操心，我只是最近胃口不太好，慢慢的就好了。”謝正興擺擺手說道。

  “這世子之位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我這到底也能安心了，你媳婦進門後，好好待她，我能看的出來，你們兩個是真正的有情人，就跟我同你母妃當年一樣，千萬不要因為任何的事情，讓人插足你們的感情，那將是一生的痛苦的深淵。”謝正興再次叮囑道。

  “父王，不會的，我這輩子隻愛千凝一個人，也只會去千凝一個人，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提到顧千凝，謝景灝的笑容很是溫暖，大約是謝景灝自己都沒察覺，他原本冰冷的心，被顧千凝一點一滴的融化開來。

  “恩，那就好。”謝正興點頭道。

  “你去吧，我要給你母妃念一段佛經。”謝正興說道。

  謝正興說完就轉過身去，閉上眼睛，默念經文了。

  謝景灝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而此刻說什麽，似乎謝正興也聽不到心裡去了，也就隻好離開了。

  謝景灝離開靈堂之後，總歸是不太放心。

  他真的是覺得謝正興太反常了。

  現在這個狀態，似乎是已經脫離了紅塵，到了方外了。

  這可怎麽好啊。

  不過這請封世子的事情，他到底也要跟謝景城說一下。

  索性也就去見謝景城了。

  謝景城這些日子身子倒是日益見好了，大約是心結慢慢解開了，倒是比過去的氣色好多了。

  謝景灝看在眼裡，也是喜在心上啊。

  謝景灝先說了正事兒，謝景城倒是很好奇：“你和父王都沒有對陛下和太后說明實情？”

  “是啊，只是一心覺得理所當然，竟然也不記得了太后和陛下並不知情了。”謝景灝顯得有些尷尬。

  “我倒是想到了，可是我以為你和父王肯定對陛下太后說清楚了。”謝景城有些無奈。

  “是啊，這樣簡單的事情竟然沒想到，若不是太后和陛下今日宣召我進宮，只怕這件事還要在拖一段日子的。”

  “不管怎麽說，說清楚就好，其實這世子之位與我來說，也無所謂，我還不知道能有多少日子好過呢。”謝景城歎著氣說道。

  “大哥，不許胡說，前頭的苦都過去了，你這好日子在後頭呢，往後我會一直在大哥身邊的。”

  “我知道，有你在，我就安心。”

  “大哥，只是父王最近似乎不大對勁。”謝景灝思量著說道，眉頭深蹙。

  “是啊，我聽管家說了，已經五六天在靈堂了，吃住都在裡頭，這都過去快四個月了，黎氏不在了，謝景煜也離開了，父王怎麽就是走不出來呢。”

  “是啊，我也不知道父王這到底是怎麽了？總感覺他的狀態越來越不好了，但是具體也說不出什麽來，就是有點兒擔心。”謝景灝歎著氣說道。

  這種事情，別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自己想明白，想開了也就好了。

  “瞧著你現在和父王的關系倒是親近了不少，我看著也欣慰了，其實我是真沒想到能有一天，你和父王還能心平氣和的說話。”謝景城唏噓道，回想著從前謝景灝和謝正興的相處模式和狀態，謝景城直到現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呢。

  真是太嚇人了，二人只要一見面，就沒不吵架的時候，而且是隨時隨地吵起來的那一種。

  每次吵架就是雞飛狗跳，狼竄虎豹，王府就跟被砸了一樣。

  所有人沒有一個人能安生的了的了。

  “其實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會原諒他，其實我對自己說過，我這年幼的時候，沒享受過一天的父愛，等我長大之後，變強大了，我就再也不需要了，可是這些日子，他的愧疚和自我懲罰我都看在眼裡了，我以為自己的心夠冷夠硬，可是我仍舊是有些不忍心。”謝景灝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是啊，我前幾日看到他，才發覺，他是真的老了，三弟，其實父王這些年過的也很苦，你能同他和解，我真的替你們高興。”

  “恩，咱們一家人能在一處，才是最好的，從前我以為不需要親情，這個家裡，有你就夠了，可是現在看來，能多一個人疼我，讓我牽掛，也是好的。”謝景灝說到這裡，笑得像個孩子。

  終於，謝景灝還是跟過去的一切和解了。

  也算是解開了他從小到大的心結了吧。

  謝景城看著謝景灝，也覺得謝景灝改變了許多。

  這個弟弟，他從小看到大，看著他越來越寡言少語，心也是又冷又硬，鮮少有笑容，就像是一塊冰山一般，這謝景城心裡也不是不難受的，他也是擔心，也是難受想要改變謝景灝，可是卻無能為力，只能看著謝景灝把自己隱藏的越來越深，性子也是越來越陰鷙，執拗，在這樣下去，謝景城都擔心謝景灝是否還能娶妻生子。

  因為過去的這麽多年裡，他就沒發現謝景灝對那個女子和顏悅色過。

  這府裡也有不乏想要攀附高枝兒的丫鬟女子，可是只要靠近謝景灝的，下場何其之慘啊。

  過去謝景灝真的是個很殘忍的人，即便是對他，雖然心裡尊敬他，對他好，事事都以他為先，可是到底也不會表現出來。

  現在的謝景灝變了，性子溫軟了好多。

  起碼能散發出一些善意來了。

  這真的是一個好的征兆。

  “三弟，我發現你變了，是因為顧大小姐的緣故嗎？你整個人柔和了好多，沒有從前那樣冰冷了。”謝景城問道。

  “大概是吧。”提到顧千凝，謝景灝的神色越發的溫軟。

  大概從顧千凝不顧一切的救他開始，他的心，就被顧千凝一點一點的融化了。

  其實他也喜歡現在的生活，和顧千凝在一起，才感覺到自己是有血有肉的人，不像從前過的那邊，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我此刻倒是越來越希望顧大小姐能快點嫁進咱們王府了。”謝景城笑著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