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想追悔的東太后(十三)
(十三)
不是這幫牆頭草突然變的有血性了,而是他們在皇后身上看到了在他身上看不到的希望。
哪怕這幫頑固不化的老臣,心中依舊覺得女子當政不倫不類敗壞祖宗家法。
可這份不滿,在與家國大義亡國滅種之間,突然就沒那麽重要了。
他不想做亡國之君,這幫老東西自然夜不想做亡國之臣。
畢竟,是被一個女人管著還是做戰俘,並不難選。
這樣的認知,讓鹹豐帝心情複雜。
在他沉迷於女色不理政事的時候,皇后到底是怎麽給這幫老家夥洗腦的。
這大清江山是愛新覺羅家的,是他的。
可怎麽到頭來感覺在這幫老家夥心裡,是誰的都無所謂呢。
鹹豐帝覺得自己脆弱的小心臟受到了打擊。
唉,他倒是想視而不見,直接退朝。
但看這幫烏壓壓跪在地上的老家夥們,顯然不會善罷甘休。
萬一真的搞出了什麽死諫,撞死在大殿都柱子上,那就真的丟臉丟到家了。
到時候昏君的名頭,他就真的做實了。
抑鬱不已的鹹豐帝擺擺手,準了眾臣所請。
反正就算他反對都沒什麽用了,還不如賣百官和皇后一個好,待皇后醒來也能看在他盡心盡力查案的份兒上好好為大清江山鞠躬盡瘁。
得到消息的蘭貴人,眼神怨毒,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就是察覺到皇上對鈕祜祿氏複雜的態度,所以才有恃無恐出手,因為她知道,皇上對鈕祜祿氏的忌憚早就超過了倚重。
更不要說,大清的江山在鈕祜祿氏做主的改革中已有煥然一新的征兆,似乎都能看到大清欣欣向榮。
這種情況下,鹹豐帝自然是希望重新掌權,維持他說一不二的尊嚴的。
她知道,若是鈕祜祿氏,鹹豐帝是打心眼裡開心的。
這樣一來,無形中,她就擁有了一個無與倫比的盟友。
只要鹹豐帝把此事按住,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到時候,鈕祜祿氏一死,鹹豐帝大權在握,那她心心念念多年的東西,唾手可得。
她料到了所有,卻唯獨沒有料到群臣的反應。
鈕祜祿氏究竟是給這幫老家夥灌了什麽米糊湯。
蘭貴人的驚訝不比鹹豐帝少,可她也知道,群臣出動,那她就不能坐以待斃。
可那幫老家夥的反應遠比蘭貴人設想的要快,她還來不及根除所有知情的人,就被帶到了乾清宮。
沒錯……
就是乾清宮。
不是后宮,而是鹹豐帝和文武百官處理日常政務的地方。
蘭貴人徹底慌了,哪怕她如今再心機深沉,都不能否認她現在還遠不如後來成為慈禧太后之後的老練。
乾清宮的大殿上跪著一對夫婦,與滿臉歲月風霜不同的是,身上穿著的都是有價無市的珍品。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就是一對經歷了滄桑,吃了不少苦的夫妻,與那些錦衣華服格格不入。
“皇上,不知喚臣妾來所為何事。”
“蘭貴人,請注意用詞。”
還不等鹹豐帝開口,白發蒼蒼身形佝僂的禮部尚書便搶先開口了。
禮部尚書,是根頑固的硬骨頭。
想當初,笙歌為了收服禮部尚書為她所用,也是煞費苦心。
畢竟這老頭兒實在是太執拗,太古板了,把祖宗家法看的比性命都重要。
可也就是這樣一根筋兒的人,一旦被收服,就是最忠誠於笙歌的力量。
收服的過程,著實艱難,哪怕是笙歌說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蘭貴人,不是所有後妃都可以用臣妾二字自稱的。”
素來,禮部尚書都是一板一眼,鐵血無情,不講情面的。
簡而言之,就是蘭貴人還不夠格。
收起那副嬌柔做作的嘴臉,好好說話。
越是老臣,就越是看不上蘭貴人,之前鹹豐帝轟轟烈烈暈倒在蘭貴人床上的事情本就是過不去的醜聞。
蘭貴人:……
這些老家夥是不知死活嗎?
她是皇上的寵妃,是皇長子的生母,一時失勢不代表她一輩子沒辦法翻身。
蘭貴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也不反駁,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請罪。
鹹豐帝看向自家寵妃的眼神有驚訝,有懷疑,還有恨鐵不成鋼。
原來蠢笨的人,連害人這麽簡單的小事都做不好啊。
有心思害人,倒是思考周全再行動啊,哪像現在三下兩下就被人扒出來了。
哎,果然不是每個人都像皇后一樣聰慧啊。
看來,當初沒立載淳為皇儲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畢竟以他和蘭貴人的智商,載淳貌似也成不了什麽治世明君。
他的智商勉勉強強,拖後腿的是蘭貴人
要是皇后能有個孩子,該多好。
鹹豐帝遺憾的歎了口氣,看向蘭貴人的眼神越發嫌棄。
為什麽他以前就是一股腦兒覺得蘭貴人就是天仙呢?
算了,沒腦子就沒腦子吧,不能強求,畢竟臉好,他看了心情愉悅,這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吧。
可,這次他也保不住這個沒腦子還愛作妖的寵妃了。
不過,誰來告訴他,為什麽這幫老家夥這次行動效率這麽高?
鹹豐帝冷哼一聲,無比想把奏折扔下來,砸死一個算一個。
這個時候的鹹豐帝,有些小孩子鬧脾氣的感覺。
他忌憚皇后,何嘗沒有羨慕皇后呢。
“蘭貴人,你自己交代吧,朕懶得說你那些破事兒。”
眼見大勢已去的鹹豐帝也不端著,裝什麽明君了,而是直截了當的開口。
該弄明白的,都弄明白了。
現在把蘭貴人喚來,不過就是為了讓蘭貴人心服口服,死的明白。
哎,都寵了這麽多年了,一下子還真有些舍不得。
“嬪妾不知皇上何意。”
蘭貴人死鴨子嘴硬,打定主意咬死不松口。
最關鍵的是,她還不知道到底是哪件事露餡了。
毒害皇后?
還是當年她冒名頂替入宮?
還是說她多次出手暗害宮中後妃?
壞事做多了,被發現都不知道該承認哪一件。
可不論哪一件,輕則打入冷宮,重則砍頭,都不能承認。
“你要是不知道該認什麽罪,那朕替你說吧。”
兩人不愧同床共枕多年,也是最了解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