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老鐵鐵匠鋪

  城名凌霄，氣勢磅礴，一種碾壓感撲面而來。

  符凌一眼便看出，這個城池上的三個字，乃是由一尊半步神祗而寫，以至於，在他出現後，竟然勾動了其中半步神祗留下的道韻，隱隱朝他有些挑釁的意味。

  這是一尊不怎麽安分的半步神祗！
  “何方道友，降臨我凌霄城？”

  在符凌尚未進城的時候，城內便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

  刹那間，一個身影一近再近，出現在了符凌面前。

  看到符凌的模樣，對方略微訝異。

  符凌實在是太年輕了，但符凌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是實打實的半步神祗，而且……

  給他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符凌。”

  符凌回憶著凌素素當初教導他的，如何與人打招呼，拱手淡淡說道。

  他同樣能夠感受到，眼前來的人，同樣是一尊半步神祗，而且氣息道韻，和城牆上三個字如出一轍。

  “歡迎符道友來我凌霄城，不知符道友來此所為何事？”

  “哦對了，我名凌霄，在東域，頗算有些名氣。”

  他簡單自我介紹了一遍，直接打造了一個城池，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確是有些魄力。

  而且，在符凌的感知中，方圓千裡，之所以荒無人煙，一個人都沒有，都是因為這一座城。

  他們，都集中到了這裡。

  “我為尋找匠人而來，不知……城主城中可否有匠人？”

  “匠人？”

  凌霄有些無言以對，但對方是和他一個級別的存在，他不好質疑，只能說各人有各人的怪癖。

  沉思了片刻，凌霄點頭道：“道友可算是來對地方了，這方圓千裡的生靈，都在我凌霄城內，什麽人都有，你若想尋找匠人，進城尋找便好。”

  符凌頷首，對他回了一禮，表示感謝，然後就跟隨凌霄進入了城池之中。

  九天之上，楊壽看著符凌，跟隨著凌霄走進了城池，不由搖了搖頭。

  在他的眼裡，哪裡有什麽城池，兩人走進的，是一處埋骨之地。

  破落的城牆，城內，到處都是一具具屍體，遍布道路兩側。

  城牆上，寫著的也不是凌霄城三個字，而是……青猿城。

  這是一個虛假的幻境，城池中，唯一兩個活著的生靈，就是符凌和凌霄了。

  但楊壽並沒有在凌霄身上發現什麽惡意，他似乎也沒有什麽惡意，帶著符凌進入城池後，便讓他自行去尋找匠人。

  “道友，我府內事務繁忙，便不多陪了，你此去坊市尋找，若有什麽需要，傳音而來即可。”

  凌霄十分熱情好客，接引了符凌一路，便離開了。

  符凌走在城池中，看著路邊來往的人，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總感覺不太對勁。

  這種笑容，太過虛假。

  在如今的天地中，八大太陽橫空，烈日燒烤，沒有幾個人能夠笑得出來。

  但……在這裡，所有的人臉上，都洋溢出了笑容和幸福，仿佛在這個城池裡，他們根本不需要擔心外界的天地毀滅，八日橫空。

  符凌想了半天也沒有理解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索性不再想，而他則按照凌霄的指示來到了坊間。

  在這裡，據他說收留了很多外界來人，如今洪荒遭遇劫難，八日橫空，許多生靈都來到凌霄城尋求庇護。

  那些人，都被他安排在了這裡，也就是居民區。

  在這裡，各色職業都有，符凌踏步進去，很快就發現了一個鐵匠鋪。

  有一個赤著膀子的老人，正舉著大鐵錘在爐火旁狠狠地捶打著。

  他在鍛造一柄利刃。

  這個利刃通體鮮紅，十分鋒利，只看了一眼，符凌就愣住了。

  這是一柄凡刀，就是尋常的鐵質打造的。

  然而，被這名老人打造出來，卻散發出了一種獨特的氣息。

  凡刀不再平凡，仿佛有靈！
  其中散發出了絲絲靈性，讓這把刀的品質上升了不止一個層次。

  只不過因為材質太過平凡噗通，這柄刀的靈性只有一絲。

  “果然，自己琢磨，不如行萬裡路，世界上總有人在某一條道路上遠遠領先你。”

  符凌喃喃自語，雖然他從未驕傲自負，但在煉器這一道上，浸淫學習已久，可和眼前這個老人比起來，他自覺還是差的太遠了。

  “少年人？想學打鐵嗎？”

  赤著膀子的老人看到少年注視了許久，突然扭過頭，咧嘴，露出了零星的幾顆牙齒。

  符凌一愣，旋即點頭，這正是他的目的。

  他此行，就是為了學習而來。

  如今的洪荒世界，撐不了太久了，他必須盡快把煉器之道融會貫通，然後打造出神器，射下其余的七顆太陽！

  否則的話，要不了多久，人族就會盡數毀滅！
  一年升高一個溫度，而且還是無上限的那種，再繼續下去，悟道境都不一定能夠承受的住。

  就這樣，符凌成為了鐵匠鋪的學徒。

  這個打鐵的老人說他沒有名字，但給世人打了那麽久的鐵，熟悉的人都喊他老鐵。

  九天之上，楊壽聽到他這個稱呼，差點噴了出來，總感覺有種濃濃的違和感。

  但他說的都是真的，老鐵的確是他的稱呼。

  “沒想到，第一次就撞到了牛人，只不過……他已經死了。”

  吐槽過後，楊壽微微歎息。

  他若是屏蔽了感知，不堪破虛妄的話，也能看到符腦此時眼中的世界。

  在老鐵的鐵匠鋪裡，這個打鐵的老人，他還是頗有印象的。

  一生以來，為洪荒世界打造了許多的法寶，但並不知名。

  其中最知名的有一件，說出來人盡皆知。

  那就是……斬尊劍！

  當初兩大天尊齊至，逼迫他打造一柄可殺天尊的劍！

  這柄劍他打造了足足數十載，一朝孕育而出，殺的天尊們膽寒！

  青玄天尊，便是隕落在這柄劍下。

  哪怕青牛天尊，造化天尊，接生天尊等，都被這柄劍親吻過無數次，遍體鱗傷！
  限於材料的限制，他畢生沒有什麽出名的作品，就如符腦最初看到的那柄刀一樣。

  他可以把尋常凡鐵打造出絲絲靈性，若是給他絕世材質，他的成就會更大，而不至於像如今這樣，隕落在第四劫中，默默無名。

  這是一個不怎麽知名的鐵匠，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就叫做老鐵。

  符凌就這樣在老鐵鐵匠鋪待了下來，每日請教學習，跟隨老鐵打鐵。

  老鐵哪怕終日與鐵為伍，但脾氣並不火爆，相反，除了打鐵時他十分認真外，平時和藹近人，性格十分溫和。

  老鐵性格低調，他的打鐵技術無人知曉，但卻因為當初斬尊劍而聞名於世，在那之後，不少人曾上門想要拜師，他也來者不拒，每一個都耐心教授，都是如符凌這樣，從學徒開始。

  只不過……學徒的工作太辛苦了，太勞累了，還沒有什麽技術含量，那些人往往做不到三年，就放棄了，自動離開了。

  符凌成為了學徒，每日跟隨老鐵打鐵，在老鐵打鐵的時候，他就負責，燒火，控制火候，外加觀察溫度和要打造器物的狀態。

  符凌對此沒有露出任何不耐煩，他雖然擁有七情六欲，但平日裡還是和以前一樣，冷冰冰的，喜怒不形於色。

  就這樣，一年過去了。

  符凌一直待在鐵匠鋪裡，幫忙燒火，控制火的溫度，老鐵一直沒有提讓他掌手打鐵的事。

  老鐵沒提，符凌也沒提。

  在這一年裡來，他大致明悟了老鐵的意思。

  想要學習打鐵煉器，就必須先熟悉器物，從入爐，到掌控火候，到出爐，其中的每一個環節都至關重要。

  在這期間，凌霄來過一次，擔心這尊半步神祗對他的凌霄城造成什麽破壞。

  但發現符凌真的就只是在鐵匠鋪練習打鐵，不，練習燒火，而且一年來，除了正常采購，從未離開過鐵匠鋪一步，他不由佩服了起來。

  他忽然覺得，對方……或許和他是同一類人。

  執於心，執於物。

  只有這樣，才能忍受打鐵的寂寞和枯燥，一待就是一年。

  老鐵他是知道的，在斬尊劍問世之後，他一夜成名，無數人上門來找他拜師，他來者不拒，全部接收。

  只是，那些人最多待了三個月，就全部撤退，表示老鐵藏私，隻讓他們燒火。

  他們卻不知，老鐵在打鐵之前，給他師傅燒了足足三十年的火！
  唯有執著於物，才能達到極致，老鐵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終生癡情於煉器，所以才能打造出連天尊都能斬殺的斬尊劍！

  “只是可惜……”

  凌霄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然後轉身離開了。

  符凌沒有疲倦，不知寂寞，從未抱怨，在老鐵的鐵匠鋪裡，專心燒火，觀察火候，潛心研究。

  終於，在第三年的時候，老鐵突然讓他放下手中的事，遞給了他一個大鐵錘。

  “這麽多年了，你是第一個能堅持到三年的人。”

  老鐵微微一笑，把大鐵錘覺給了符凌，而他，則來到了剛才符凌燒火的位置，蹲了下來，開始控制火候。

  “接下來，鐵，交給你來打。”

  老鐵看著爐中的火焰，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他不強求，有人能像他一樣，三十年燒火，只為了心中對於煉器的癡。

  只要有人達到三年，他便願意傾囊相授，但這個條件……這麽多年了，就只有一個人滿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