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怒火
  澤村榮純看著氣勢回升的大家，不由得想了很多。大家一起笑著，一起前進著，將幼時的自己己包圍在中心，是那麽的開心，那麽的無憂無慮，然而結局卻是注定悲傷地。

  因為高漲的士氣，大家很努力的壓下了準備乘勝追擊的對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的推移，對方多次擊出安打，不斷有球打向外野，右外野高飛球，左外野出界，對手打得越來越好了，隨著第六局四棒的一次安達，比賽徹底逆轉了。看著計分板上改變的數字，就像一塊巨石壓在了生長中的草地上，緊緊地壓著赤城中學的各位，而這時還在投手丘上不斷鼓勵眾人的榮純就像石縫間透出的陽光，那麽溫暖，卻又那麽微弱。

  守備在榮純背後的隊友深刻的感覺到了，投手丘上的背影那麽高大，但那麽的遙遠。明明一起長大，一起創立了棒球社，為什麽漸漸感覺到和那個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卻無法碰觸。在比賽的最後的逆襲大概是令人絕望的了，畢竟他們一直都不是什麽優秀的選手。

  “呼呼.”榮純用手撐著膝蓋，大口的呼吸著，用袖子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好難受，呼吸時嗓子好痛，汗也一直流，好煩.但是，胳膊還可以動，手還能握住球，腿還可以抬起，最重要的是——我還站在投手丘上，我還能投！’榮純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前方，眼睛裡代表希望的光還沒退去。在那個前方有一直支持自己的阿信，明明很怕通痛的他，卻從來不會拒絕投球的請求。耳邊還可以清楚地聽到身後守備的聲音，若菜喊得都有些破音了，即使不用回頭看，也能感覺得到她喊得臉都紅了的樣子。

  ‘啊，已經夠了。’榮純抬頭看看天空，陽光燦爛到需要拿手套擋著“天氣真好。”

  ‘有他們就夠了，什麽都不缺了，所以你們不要擋道啊，我們啊，可是要去全國的！’蜜糖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前方的手套，推高高抬起，將手中的球狠狠地向前方砸去。

  澤村榮純閉上眼睛不忍心看到接下來的一幕，那一球是他敲開青道大門的誘因，也是葬送了他國中三年一切的一球。那一球就好像嘲弄這他三年的努力，仿佛在說“看，你多麽弱小，連一回戰都贏不了，全國，只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你，什麽也做不到。”

  聽到裁判高呼著“比賽結束，兩校，整隊，。”澤村榮純站在場邊看著自己曾經經歷的一切，發現勝者在笑著，而敗者卻並沒有哭泣，這是他今天作為一個旁觀者才發現的，大概那時的他們並不在意輸贏，只是在乎和榮純的每一次。只有一個人除外，那個還在投手丘上不願意下來的投手，無法接受結束。

  “同學，你也快點入列。”裁判看著低著頭呆呆站著的榮純，對榮純的奮鬥和努力很欣賞，但是比賽總有輸贏。

  若菜也提醒榮純：“榮純.”但是看到了榮純在哪裡無聲的哭泣，咬著牙，倔著骨。

  “對不起嗚嗚”榮純的肩膀一抽一抽的顯然是壓抑不住自己了。腦海裡一直不斷地回放著自己爆投的那一球，劃過了捕手的手套，無情的砸向了護網之上。明明約定好了要帶大家一起去往全國，明明說好了要給充滿回憶的的母校最後一個榮譽，結果卻因為自己的失投
  榮純惡狠狠的咬著自己的牙，淚水順著臉龐不斷把滴落，漸漸地聽不太清周圍的聲音了，“沒有辦法帶你們去參見全國大會。”

  “榮純..”看著這樣的榮純若菜的聲音也不由得染上了哭腔。

  “小榮！”

  已經列好隊的對手，看著眼前的一幕，卻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嗤笑，有一些甚至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家夥在說什麽呢。”

  “高飛球接不到，滾地球也接不起來的球隊，還想去全國大賽哦！”

  “我記得赤城國中不是要廢校了麽，是來製造回憶的吧！”

  “我們怎麽可能會輸給那種有女人的球隊呢，也不掂掂自己幾兩重。”

  榮純聽著耳邊傳來的不屑聲，不斷吐露的嘲諷話語，默默地將身子轉過去，面對對方，用充滿淚水模糊不清的雙眼看著自己的左手，喃喃道：“這就是我們赤城中學的靈魂。”高高揚起了手掌，在陽光下透出一片陰影。對方傻傻的看著榮純的手掌，隨著一聲

  “可惡！！！”賽場上頓時混亂了起來

  “榮純”

  “啪啪啪啪”

  “啊啊..哇啊”

  “啪啪啪啪啪”

  “同學，快停下來啊”

  “啪啪啪”

  就這樣赤城中學的最後一場球賽拉下了帷幕。

  佐野老師淚流滿面的看著自己面前土下座的榮純，憤怒的語言向水一般流出

  “大笨蛋，看看你做了什麽好事，澤村。”佐野老師說到激動處還不斷地揮動著雙手，“你害我不止被對方教練跟家長臭罵一頓，他們那些球員還瞪我，你不但打到裁判，還打了他們加上裁判共12巴掌是吧！”

  想到這佐野老師忍不住扶額，“你國中打了整整三年棒球，最後竟然留下這種記錄，這樣真的好嗎？”

  “教練，你罵的很有道理。”榮純看著自己面前恨鐵不成鋼的佐野老師，從他滿臉淚水和豐富的肢體語言也體會到了老師內心的無奈。一臉認真的說，“我們竟然輸給哪種嬉皮笑臉的球隊，真的是太丟臉了。”

  佐野老師無可奈何的看著一本正經搞錯內容和主題的澤村榮純，真的有些被這小子打敗了，“不是吧，誰再跟說輸贏啊，我說的是之後的呼巴掌，呼巴掌！”直接把重點挑明給這個天然笨蛋。

  聽到佐野老師說道這，榮純才明白過來，睜大了眼睛，一臉恍然大悟的看著佐野老師“哦，那個啊。”

  “那還需要說嗎！?”佐野老師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榮純撓了撓頭，笑著說道“還真是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這樣的榮純，佐野老師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氣不起來了，拉開了身後的椅子，將雙手放在椅背上倒坐，正面對著榮純。歎了口氣，又慢慢地說了起來，

  “你好不容易以隊長的身份帶領整個球隊走過來，我很不想這麽說啦，這個可能是會影響到你升學。”

  “沒問題的啦。”榮純沒想到佐野老師憂心的不是給他帶來麻煩，而是自己的進學之路，榮純笑著對老師說“棒球的話只要有球棒跟球就可以打了。”

  佐野老師看著如此自信的榮純，眼鏡都從鼻梁上滑下來一截。

  “我們一直以來不都是這麽打過來的嗎？”

  看著輕松不知事的榮純，作業老師也不知該怎麽把心中的擔憂告訴他“我不是那個意思.”

  “澤村同學.”門口路過的校長聽到這兩個師生的對話，不由得走了進來。佐野老師看到校長趕緊站起來打招呼，“校長.”

  “如果真的喜歡棒球，就應該遵守所謂的棒球規則，就算是幫同伴出氣也絕不能使用暴力。”校長語重心長的對榮純說道。

  聽到校長的話，榮純愣了愣，呆呆的望著校長，低下頭思索了一下，輕聲說道“我知道了。”

  看著這樣的榮純，佐野老師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只是更加心疼這個自由奔放，天性開朗樂觀的孩子了。在校長的注視下，佐野老師也只能緩緩的歎了氣，決定放過榮純。

  “那”榮純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跑到了門外，貼著門，隻漏出一個腦袋，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我已經反省過了，先告退了。”隨後朝老師和校長擺了擺手手臂，拉上門就跑了。留下校長和和滿頭大汗的佐野老師。看到這一幕的佐野老師，瞬間將所有的憐惜和擔憂全都拋到腦後，憤怒的跑到門口朝遠去的榮純呐喊著“站住，澤村。”“嘿嘿嘿嘿”聽到佐野老師的怒吼，反而大笑起來的榮純沒有停留，越跑越遠。

  校長看到這一幕，安撫了一下快要因為榮純而爆血管的佐野老師。

  “算了，算了，佐野老師。”

  “可是.”

  “他說過想讓即將廢校的本校留名，那孩子為了這個目標每天都練習到很晚，老實說我還真的很以他為傲呢！”

  佐野老師看著站在窗邊的校長回想著賽前的點點滴滴，嘴硬的說道“哼，他動不動就說要參加練習賽叫我準備巴士，贏了又叫我請吃烤肉。”想到那時經常空空如也的錢包，佐野老師不禁欲哭無淚，“一想到以後我再也不用被這小子耍的團團轉，我還高興地不得了。”

  “因為重要的夥伴被瞧不起才做出那種事。”佐野老師的聲音不由得越說越低沉，也越來也嘶啞，透露出他內心的傷感“哼~，這最後的比賽還真是很像他的作風。”

  而此時的榮純正在定定的看著窗外，腦海裡不斷回想著結束比賽的最後一球。‘結果，國中三年一勝也沒拿到呢。’

  而澤村榮純則是在這久違的校園裡轉了轉，最後還聽到了校長和佐野老師的那一番話。他看著眼前這熟悉的面孔，這些曾經在自己背後默默支持著自己的老師們，眼裡盛滿了痛苦。澤村榮純那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經歷過許多，但是他所遇到的人都是那樣的溫柔，都曾給予過他很多幫助，而他，卻沒能報答任何一個人，在最後的最後又背叛了一切回到了這曾經被他背叛拋棄的地方。

  澤村榮純背靠著門，天空中飄來的雲朵，透過窗戶灑下陰影，澤村榮純的身影顯得有些飄忽不定。‘也許真的是不會擁有就不會痛吧！’

  “小榮”大家一臉開心的看著從老師辦公室回來的榮純。

  “終於放你走了？”

  “小佐野很生氣麽？”

  看看擔憂的大家，榮純一臉得意的說道“他可生氣了，快氣炸了。煩死了，我才逃出來的。”

  “哇”*7
  若菜看著一群傻白甜的男生們，冷靜的吐槽道“你做出那種事，應該會影響到你升學吧！”

  榮純一臉懵的看著似乎有些不開心的若菜，“幹嘛啊，若菜。”

  “你要怎麽辦啊，笨蛋。”若菜托著下巴，露出一個漂亮的側臉，語氣中卻充滿了擔憂。“你就是這樣做事不考慮後果。”

  聽到這樣說的若菜，原本還很開心的男生們也不由得擔心起來。

  “哈哈哈哈哈，你們幹嘛啦。”榮純隨手摟過兩個身邊的人，哈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樣的榮純倒是嚇到周圍的人。“不用擔心啦，我會和大家上同一所高中的。”

  “不是這樣嘛！”榮純松開手臂，看看周圍的夥伴，認真地說道“就算母校被並校之後從此消失，只要我們能夠聚在一起，赤城國中的靈魂就永遠不滅。國中時無法實現的夢想，就讓我們一起再出發吧！”

  “小榮。”大家都感動的看著這個三年來不斷鼓勵他們前進好友。榮純莫名的感覺燃燒起來了“等著吧，甲子園！我們一定會去征服你的，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後呢。”若菜看著那個燃起來的笨蛋，默默地潑一桶涼水下去，讓他認清現實，“你不參加推甄那你要怎麽考上高中啊，我們要考的那所高中，偏差值還蠻高的呦！”

  聽到這，原本還在狂笑的榮純瞬間從彩色版退化成黑白簡筆畫，看到這的若菜，也明白了榮純大概什麽也沒想，只是單純的以為大家還能一起上學。“哎現在最讓人擔心的就是你的成績了。”

  榮純轉頭看看了身後的小夥伴希望看到一個同伴，然而注定是失望的，榮純大概是誤入學霸群中的渣渣了，“你們是什麽時候偷偷念書的啊！”

  “正常都會念吧！”

  “真的假的，我的數學隻學到分數。”

  “那就.太遲了。”

  “一點也不遲了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