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相見
回衙門的半途中,水笙就離隊。
他要回一趟家,把吃食給爺爺送過去。
曾馳年齡太大,每天帶徒弟太過強人所難,他在考校過陳鳶理論和操作都值得信賴後,就把教學的任務扔給了陳鳶,他當個甩手掌櫃。
陳鳶毫無埋怨的意思,一個人“壟斷”驗屍之法或許能給她帶來很多好處,但那麽多含冤之人,她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多教一個人,力量就大一份。
代師教劉晏淳,她毫無保留,十分上心,甚至在總結教學經驗。
對於她的教學熱情,劉晏淳時而積極,時而應付了事。
今天師父不去義莊,陳鳶依舊沒打算放假,掏出板子寫道,“我們別回衙門了,直接去義莊。”
想起剛吃的肥膩紅燒肉,劉晏淳臉色鐵青,不太想面對屍體,“小師姐,不是我不願意動手剖屍,我膽子很大,你是知道的。”
這聲音聽起來就是想偷奸耍滑,陳鳶微微揚起下巴偏頭疑惑的看他又想找什麽借口。
所以呢?
劉晏淳憂思重重的回視她,欲言又止,最後閉上眼狠心道,“汪祺要見你。”
少女隨性輕松的站姿,忽的繃直。
望著他的眼神,也由疑惑又恨鐵不成鋼,變得凌厲起來。
該來的怎麽也逃不掉,陳鳶垂下頭,寫道,“他什麽時候告訴你的?”
“審案結束後我沒等你,就是因為著急去茅房,今日人太多,公堂後面的茅廁排起長龍,我就繞去了西廂客房的茅廁,然後巧遇汪祺,他托我給你帶個話,今日申時四刻,在西廂甲字一號客房等你。”劉晏淳詳細的解釋了一下過程。
哦,原來是在茅廁相遇的。
“小師姐,你在想什麽?是不是害怕啊?要不要我陪你去?”
一臉恍然大悟的陳鳶搖搖頭,寫道,“我上午還納悶,為什麽汪祺不盯著吳睿江判刑後再走,走得那麽突然,他當時肯定是尿急。審案結束那個點,他又去茅廁,看來還尿頻,不曉得是腎虛還是閹割手術造成的後遺症。”
劉晏淳黑著臉,眼尾抽了抽,卻見她又寫道,“師弟,他是蹲著噓噓麽?”
“……小師姐,你不該思考怎麽應付汪祺麽?”
劉晏淳臉色越發難看,真想掰開她腦子看看整天都在想什麽,正常女子會說這些話麽?
在她求知欲旺盛的逼視下,升起一股無明火,“我幹嘛盯著一個男人方便。”
對於劉晏淳的氣急敗壞,陳鳶無法感同身受,在她眼裡,男女差別不大,觀察是第一步,若能上手,她就能得到第一手關於太監的身體健康檢查資料了。
不無失望的寫道,“師弟,你一點探索欲望都沒有,這是不對的,求知欲是發明創造的引線,我是讓你看一個太監方便嗎?不,我是為了幫助更多太監。”
劉晏淳氣得想打人,插著手不斷踱步,“那你自己去看,別害我。”
哪知少女面露沉思之色,似乎當了真。
果真,就見她寫道,“汪祺會功夫麽?”
“你……”你還真的打算去!
劉晏淳指著陳鳶,你了半天,卻因話題避不開穢褻露骨之詞,他到底做不到當著女子的面說狠話,泄氣的放下手,“小師姐,求求你做個淑女吧!”
“瞧把你嚇的,這不是看你太把汪祺當回事,還吼我,我才逗你玩麽?”陳鳶特無賴的聳聳肩。
吼她?他不就聲音稍微大了那麽一點點麽?
她是沒見過他吼人!
陳鳶不知他的委屈,續寫道,“我再想研究太監,也不至於不顧禮教去偷看汪祺上茅房,他也是人,我尊重他的隱私權。人生路漫漫,等個死太監,肯定能等到。”
宮鬥劇裡太監死亡率蠻高的,等她到了京城,肯定能遇到某個死太監,成為她的專屬標本,幫她了解這可憐的一小撮人。
“好志向!”劉晏淳呵呵冷笑,敷衍的鼓了鼓掌。
“你回縣衙,不要躲懶,好好背上次師父給你的書,明天考校。”汪祺定的申時四刻便是下午4點。
卡點真刁鑽,怕不是他睡飽午覺的點,卻害得她今天的教學內容只能延後。
打亂計劃的人,最討厭了。
“嗯。”
兩人回了縣衙,便兵分兩路行動。
而此時,一群人愁容滿面,稍顯擁擠的聚在客棧房間裡。
若不是被胡廷芳孟灩打架羞走了許多人,這一間房根本裝不下。
“沒人冤枉吳睿江,案件最後的反轉也不過是吳睿江親自動手或幫自殺的任秀秀處理凶器之差別,對於都民村來說,都一樣。”
坐在唯一一張椅子上的鄧裴明頭疼的閉上眼,舒氏心疼的上前幫他揉太陽穴,“大家這些日子都沒休息好,如此操勞憂心,沒成想一腔熱血白付。”
都以為吳睿江是被冤枉的,不然怎麽可能這麽多人來縣城為他喊冤?
真正擔心吳睿江的人,聞言更難受,一片真心被吳睿江糟蹋。
只是想借機抓知縣和汪祺把柄的人也十分失望,現在留在縣城意義不大,“誠如諸位所見,吳睿江在未受刑的情況下,承認罪行,凶器上又有他的指紋,我們留在縣城,幫不上忙。”
“指紋這個罪證,是吳睿江如何也賴不掉的,他不摸凶器,上面怎麽可能有他指紋,左右他和秀秀的死都脫不了乾系,氣死我了。”
“吳大哥和秀秀不存在私人恩怨,他說的應該是真的,所以秀秀和吳大哥原本應該成為萬民敬仰、懲奸除惡的大英雄,卻被李菲毀於一旦!”解為楨面無血色的望了一眼縮在角落的李仁桂兩口子。
這一番話,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
“若不是她發明勞什子指紋提取之法,不管是吳睿江殺秀秀栽贓,還是任秀秀威脅吳睿江幫忙栽贓,汪祺都必死無疑。”
“犧牲一兩個人,除掉奸佞,實在劃算。被她一插手,能成為英雄的兩人,卻被不知情的百姓當成了笑話,還累得我們都民村教養都被那起子未開化邊民質疑。”
“李仁貴,你們可真是會教養女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