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取之不盡（二）

  “我成功了。”

  “那是一個看不到盡頭的界空。”

  “……”

  再次醒來時，未央生在重重疊疊的自發防護陣法中喃喃自語道。

  雖然魏無涯兩人都是相識千年的朋友，但他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安危，完全寄托在對方身上。

  在陷入昏迷前的瞬間，未央生法袍上的眾多陣法自動激活，將他保護在裡面。

  “未央老鬼，這麽說，你的傀儡飛升成功了？”事關飛升，姬玄德也變得急切了起來，差點就想強行打破防護，將對方喊醒。

  “通臂魔猿離我太遠，我快要控制不住它了，不過依然能通過它的五感，觀察到上界的情況。”

  “傀儡的意識並沒有被我徹底泯滅，如今缺少了壓製以後，又開始慢慢複蘇……”

  “上界的環境，靈氣濃度，都要超過元陽界許多，我等若是飛升，只需要找一處隱秘洞府，隨時都能不受限制地踏出那一步。”

  “……方圓數千裡，都是一片沒有被修士開發過的無人區，通臂魔猿已經發現了數座靈礦……”

  “道尊說的都是真的，元陽界與上界的距離在不斷減少，按現在的速度，大約三個甲子後，兩界就會相融。”

  “三十年後，兩界的距離繼續變近，足以讓元嬰修士承受飛升儀軌。”

  “八十年後，金丹修士也能夠飛升……”

  “……”

  未央生雙目緊閉，說話斷斷續續，次序似乎也有那麽一點混亂。

  “不好！”

  原本正在地上打坐的未央生突然跳起，一頭扎進了飛升儀軌的正中央。

  “怎麽了？”

  “兩位，我被那傀儡的氣機牽引，現在也必須得飛升，這是有關飛升儀軌的一切，日後有緣再見！”

  他急匆匆地將一份玉簡從懷中掏出，以飛劍送到姬玄德身前，說罷連飛劍都沒有收回，下一刻便直接再次激發儀軌。

  群星之力加身，未央生也消失在了原地。

  “……”

  “師弟，未央老鬼這事，你有何看法？”

  “上界雖然非去不可，但機遇與風險共存，師兄還是先做好準備為宜。”

  經歷過最初的狂喜跟失態以後，魏無涯很快就冷靜下來，明白諸界合一後的上界，絕不是什麽純粹的寶地，必然有無數比自己更強的修士存在。

  不過壽元將近的其他化神修士，此時也很難沉下心來思考太多，又或者是，他們已經不願意去細想這些，影響自己的心態了。

  “十日後，為兄就會飛升，宗內的事，一切由你處置。”姬玄德壽元將近，如今得知可以提早飛升，自然是一刻都不願再等。

  “真的……要這麽急嗎？”

  “每一天，只要我醒著，就能察覺到法體的壽元離那個終點越來越近，你能理解那種感受嗎，一把無法躲開的通天靈劍，不斷地逼近你的眉心……”

  “……”

  “師兄，你放心離開吧，我會妥善安排好陽火宮。”

  聽完姬玄德的話，魏無涯知曉自己說什麽都沒用了。

  飛升上界，然後突破化神，便是對方此時唯一的執念。

  ……

  “這就是……無盡大地？”

  十天后，姬玄德毫無波折地成功飛升，來到了傳說中的上界。

  “果然，沒有了元陽界那無所不在的限制，連靈氣都是香甜的。”

  他感覺現在的自己，隨時都能踏出那一步，攀登元陽界人從未到過的煉虛上境。

  周圍的空間無比穩固，完全沒有元陽界中那種易碎的感覺。

  至於無盡大地這個名字，是他到達的瞬間，心中莫名其妙出現的，姬玄德也沒感覺有什麽不對，很自然地用上了。

  “周圍沒有未央老鬼留下的標記，恐怕我跟他並沒有飛升到同一處附近。”

  未央生在飛升前留下的玉簡裡，提到自己會做一些留印道標，方便到上界以後匯合。

  人生地不熟的，先抱個團總沒壞。

  ……

  三天后。

  “方圓五千裡，竟然連一個修士，甚至一個凡人都沒有？！”

  來到這無盡大地的前三天，姬玄德一邊小心翼翼地隱藏自身，一邊探查附近的情況。

  結果隱藏了個寂寞。

  方圓五千裡，不說沒有修士，沒有凡人，連活物都沒有一個，他在跟空氣鬥智鬥勇。

  有山川，有平原，有盆地，有河流，地下甚至有一座靈石礦脈，還有兩條小型靈脈，但偏偏卻沒有任何生命。

  這讓他感覺很不對勁。

  他記得，未央生在離開前，也是說自己到了一片方圓數千裡的無人區……

  “哪怕沒有人族修士，妖獸也會逐靈脈而居……這數千裡方圓，怎麽會沒有活物？”

  事出詭異，逼著姬玄德一直往更外圍探去。

  完全沒有人，比有點人恐怖多了。

  根本不像什麽正常的地方。

  ……

  “三萬裡方圓，無一活物。”

  一個月後，他得出了這個絕望的結果。

  “三條大河，裡面竟然連一頭蜉蝣都沒有！！！”

  姬玄德一直不相信河水裡也是什麽都沒有，於是以化神級數的神念，專門耗了十天時間，一段一段地探查。

  結果簡直是難以置信。

  如果自己不是一個已經可以辟谷的高階修士，恐怕真的會被活活餓死在這裡。

  方圓數萬裡，沒有任何活物，礦藏倒是一堆。

  能讓凡人瘋狂的大型金礦。

  能讓修士瘋狂的大型靈石礦。

  通通都不缺。

  “這就是傳說中曾經的仙界？”

  他不禁心生疑問。

  但靈氣的質量，跟消失的境界限制，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姬玄德，這裡肯定是一個更高級的界空。

  “罷了，吾等修士，無人之地更是清淨，一切事務，待突破煉虛後再說。”

  思前想後，姬玄德說服了自己，暫時不去在意這有人沒人的事。

  沒有生靈又如何，自己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大限將至，突破不成，一切皆空。

  他選了一個山洞。

  洞的下方是一條靈脈，姬玄德拿出儲物戒指中的諸多布陣器具，將這一整座山連著靈脈，都變成了護衛大陣的一部分。

  完成一切以後，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這個世界，從懷中拿出一把不知道啥時候收藏的靈種，隨意地拋灑開來，任由它們隨風飛到遠處的土地上。

  倘若突破失敗，這些靈種，便是他給這片無生命之地留下的最後印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