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後繼有人
“其一服用之後就不能再斷掉。”
“其二煉製的藥材都比較昂貴。”
“其三易髓丹服用之後會非常的痛苦,這種痛苦的症狀無法杜絕,三五不時便會發作,讓人痛不欲生,當年參與試藥的死刑犯有大半都沒有熬到壽命耗盡,便因為無法忍受這種痛苦而自絕了了,剩下還活著的人活著的每一刻都是在燃燒壽命。煉氣修士在服用了易髓丹之後只能活夠二、三十年。”
“但最糟糕的一點卻是它壓榨了壽命與潛力後,根基也被毀了。前期確實會突飛猛進的境界,但往往到了大境界,就跨不過去了,所謂的煉氣晉升築基之後延長壽命的法子根本就是行不通的,服用易髓丹之後能夠築基之人根本沒有一個,當時甚至有一位長老的兒子受限於資質之苦,服用了易髓丹,他的長老父親為了穩固他的根基,給他用了大量的資源,但最終還是失敗了,這便是易髓丹最殘酷的一點。”
“這打擊實在太重了,那位峰主不相信,在生命的最後幾年展開了瘋狂的實驗,結果卻是她自己在臨死前承認自己的路走錯了,換天丹不僅不能改變資質,還讓一些修士本就窄小的路直接走絕了。她覺得自己研究出來的丹藥根本配不上換天丹這個名字,直接改成了易髓丹。”
“這是一位令人敬重的前輩,臨死前擔心這樣的黑歷史會影響到宗門的形象,親自把易髓丹的事處理得乾乾淨淨,設置為禁藥,也是她提出的。”
楚瑜更是知道,這位丹峰峰主死後,是她的弟子繼承了丹峰,為了不給自己弟子添麻煩,她才這麽做的。
其實易髓丹根本禁不了。
它所用的材料,是比較昂貴的,但並不難收購到,全青雲界都有生長的,控制不了出產地,想要徹底禁絕根本不可能。
至於因為一味而毀掉相對應的材料,沒人會傻得提出這種想法。
先不說青雲宗很清楚保護物種多樣性的必要,即便是青雲宗冒天下之大不韙毀掉了目前青雲界那幾樣材料的種子,每百年到來一次的鎮守長老可不會那麽配合。
所以將其列為禁藥,這只是一種態度。
原本楚瑜在課堂上聽到的換天丹的開頭時,還饒有興趣,但聽完就放棄了。
要知道她修真一個目的是為了長生,結果這易髓丹服用之後,資質是提升了,但長生沒有了,未來的前途也沒有了。
這丹藥給她的感覺就是,前期的快樂都如一場大夢,夢醒了,什麽都沒了。
遠安真人神色中帶著淡淡的悵然,不深,清如一抹雲煙般,仿佛風一吹就會散掉了。
“趙安師侄應當是知道易髓丹的危害的,但她還是服用了易髓丹,她會在那個時候和楚璠師侄動手乃至於同歸於盡也不可惜,便是因為她服用了易髓丹,只剩下短短一年的壽命了,我都要死去了,倒不如用僅剩的壽命陷害你,這大概就是她的想法了。”
“只可惜若月英真人知曉自己當初研究的易髓丹最終卻被後輩這樣利用,該是何等的失望?”
月英真人便是曾經那位丹峰峰主。
遠安真人並不在意趙安如何。
他只是身為丹峰峰主,為曾經的前輩不值。
楚瑜低下頭,丹藥乃至藥劑,都只是工具,或許有的工具染上了黑色,但若是落在能夠謹守本心的人手裡,也照樣出不了大事。
她在歷史中看過了太多能人,在老去的時候,會全然顛覆前期的英明,變得瘋狂起來,但那位丹峰峰主卻並不是這樣,臨死前,她仍然沒有忘記為自己曾經的錯事收尾,也做出了那個時候能做的最好的安排。
只可惜,有的東西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樣,一旦打開,終究會留下痕跡,被心懷惡意的人利用起來。
這並不是那位前輩的錯。
這時候,楚瓊卻打破沉默,道,
“真人,我猜當年月英真人應當猜到了這種情況會發生,所以她才會將易髓丹列為禁藥,這一切並非月英真人的錯,也並非易髓丹的錯,而是有些人的心歪了,即便是沒有易髓丹,他也會利用別的東西害人。”
楚瓊目光極為平靜,像是在說一個很常見的事,
“一個人想要幫助另一個人,或許會有千種猶豫萬般無奈,可如果一個人想要害一個人——”
她搖了搖頭,“只會防不勝防。”
“所以,這才是我們刑罰堂存在的必要性。”
蒲林真人也插了一句嘴。
遠安真人笑了笑,“你們三姐妹倒是通透,也不知道你們父母是什麽樣的人,居然教育出了如此出色的女兒們,有一個已經是邀天之幸,你們楚家卻有三個,我還有點羨慕你們父親,早知如此,我當年也該找個道侶來著。”
楚瓊莞爾一笑,
“真人過獎了,常有傳言,丹峰峰主對丹道極為赤城,其心智之堅定勝過萬人,怕是早已視丹道為道侶,而且華林師兄正是您座下最得意的弟子,連我先生都常有誇讚呢。”
“真的嗎?”遠安真人眼睛一亮,他當然知道楚瓊這時候提的先生是誰,不正是那位在晨鍾峰給新人上靈丹課的先生嗎?
那位認真來說於丹道之上的水平並不遜色於他,一度是他的競爭者,不過她更喜歡教導後輩,不耐煩於宗門俗物,沒有和他競爭丹峰峰主。
自己的弟子能得到她一句誇讚,比金丹真君的誇獎更讓遠安真人高興,笑得都合不攏嘴了,那點悵然早就沒了。
他想,無論是對於自己,還是對於月英真人來說,後繼有人大概都是最值得欣慰的一件事。
至於這後繼有的人是否自己的血脈,又有什麽關系?
……
“傳趙奕河。”
漠河真君淡淡的聲音宣告了最後一個階段的來臨。
楚瑜案,和楚璠案的幕後主使,最終都牽扯到了趙奕河身上。
這對於楚瑜來說,是一個極為陌生的名字,她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想到了這趙奕河是誰。
趙奕河是大師姐嶽箏的師兄。
這裡的師兄可不是那等廣義上的,或者說,換一個詞就更清晰了,他是宗主座下大弟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