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種草
馬氏轉向女兒,“妞妞,他家以後可能會更好。
但是你若嫁進門,起碼有一二十年的時間給老夥出力。
不說那個小男孫上學堂,就是這個小姑子,你都得好好敬著。
她不是親小姑,卻比親小姑還要讓人費心。
就憑她爹娘的好名聲,誰嫁進來都不能慢待了她。
今天說陪送宅子田地,明個出嫁時,沈家怕是會搬空半個家給她。”
“就是。”吳家兒媳又道:“那大院子你就得自己掙不說,他家二百畝荒地,得開到哪個年月,怕到分家時,還是荒地。
我可是打聽過了,他家一共二十畝地,陪嫁走一半,剩下三兄弟一個人才落三畝。”
吳家姑娘咬咬唇,“姑母不是說咱們進來時見到的兩塊地,也是他家的嗎?
我看都搭著草簾,種著東西呢,還有另外一邊,有果樹還有羊群。”
“呵呵。”吳家兒媳輕笑出聲,走到門口看看屋外,道:“那群羊,是他們家大兒媳婦娘家的。
小姑,你要是進他家門,不僅替婆家扛活兒,還要替嫂子娘家扛活兒。”
頓了頓,她又道:“上次,我娘家姨母給說的那個,通州邊上的小聖廟那片兒,有兩個鋪子三四十畝田地,兄弟兩個一人打理一個。
你進門就是掌櫃娘子,不比累死累活,做秀才的嫂子強?”
馬氏也道:“那會兒,我就是想著,沈家馬上就要出個秀才了,才先來他家相看的。
誰知道,他家外面聽著光鮮,兩座大院子,二百多畝地,實際卻……”
“娘。”吳姑娘紅了臉,“哪能一下相兩家?”
“怎不能?”吳家兒媳掀了一下眼皮,道:“自古娶不上媳婦的有,嫁不出去的姑娘少。
姑娘家找婆家,那就是得睜大眼睛多挑挑。”
馬氏點頭,她確實對沈家不十分滿意,怎麽好好的院子和田產,都要分給侄女。
“娘,我聽你的。”吳姑娘看向馬氏。
“咱去看看你嫂子說的那家。”馬氏道:“咱們先在那附近打聽清楚。”
吳氏眼珠一轉,“娘,我去打聽。”
馬氏斜她一樣,“我自己和你爹去。”
幾人在屋裡商量定,就找來吳氏說不合適。
“嫂子,真不再考慮一下,二郎這孩子真不錯的,能寫會算還肯吃苦下力。
他父母都是一等一的敞亮人,從不搓磨兒媳。”吳氏勸道。
馬氏拉著她道:“妹子,可我不想讓自家姑娘跟著吃苦下力。
你看,三兄弟分一個宅院,還得開幾百畝荒地,供小叔子讀書。”
“嫂子,三郎眼看就考出來了。”吳氏再勸。
吳家兒媳撇撇嘴,笑道:“姑母,不考上進士,那都不算考出來了。”
吳氏頓住,看向嫂子馬氏:“真不行?”
馬氏搖搖頭,“我嬌養的姑娘,舍不得她吃苦。”
吳氏還想再勸,就聽到院外周氏的喊聲:“吳伯娘。”
“大郎家的,快進來。”吳氏趕忙到大門外迎人。
周氏進來,掀開籃子的一角,遞給了吳氏,福了福身道:“勞伯娘費心了。”
吳氏接過,歎道:“強求不來。”
周氏就明白,女方這是也不願意,她道:“姻緣天定。”
告辭離開後,她不知道,吳氏提著籃子進屋,馬氏看到了尺頭,臉色有些不好看,這是沒相中自家姑娘。
吳家兒媳倒是喜道:“娘,松江斜紋布呢,這管嬸子還真是有點壓箱底兒的東西。”
吳姑娘一直垂首不語,馬氏看到布,才算臉色稍霽,這布一兩一銀子一匹,能裁出來給閨女壓驚,管氏是厚道人。
……
厚道人管氏,這會正抱著小外孫澤哥兒親香呢。
說來也巧,相看的人剛走一會兒,沈悅一家三口就來了。
女婿許澤到二號地,找嶽父沈大伯放羊去了。
沈家東院正房東屋,南面臨窗的炕上,澤哥兒從外婆懷裡蹭出來,爬向表哥,“國國。”
昌林把手裡的大象木雕給他一起玩兒。
沈悅看這哥倆玩兒的歡,笑道:“怎麽不見七兩他們?”
管氏歎道:“你吳伯娘給二郎說了個媒……”
沈悅聽完,就道:“相不中就相不中了,咱二郎的好人才,還能找不到個好媳婦。”
正說著,就見,周氏端了糖水進來,她也道:“是呢娘,二郎不愁找媳婦兒。”
……
沈笑也在西院說著:“二哥,你不愁找不到媳婦的。”
“就是就是。”程懷謙和沈曜連連點頭。“大丈夫何患無妻?”
啟航倚在門口,看著他們蒼白無力的安慰,很是同情沈二郎。
沈志看著三小隻圍著自己,十分無奈的仰首四十五度看天,一臉鬱悶的道:“我只是想回房換身衣裳,爹讓我去二號地,給新種下的幾十棵果樹澆澆水。”
“是呢。”沈笑一拍手,前晚她把空間裡剪下的果枝,和後院剪下的調換後,昨天已經種在了二號地。
她二哥一幫同窗門還幫著挖樹坑來著。
“二哥,你趕緊換去,我們去打水。”沈笑一拍沈志肩膀,就跑走了。
兩小隻,包括啟航都一起提桶去了東院。
獨留沈志一人呆愣在房門口,“就不多安慰我一句?一說澆果樹全跑沒影兒了。”
沈笑當然聽不到他的吐槽,大哥老早就起床,給幾個大水桶捆平板車上,打滿了水才去縣城。
所以,她只需要推板車就行了。
程懷謙哪會讓她動手,早扶了手把起來。
幾個人推著車,又帶著水桶,來到了二號地,裡面有不少人和車馬。
推開柵欄門,不僅大伯和姐夫在,譚秀才居然和陶舅老爺他們,好幾位文士在草地裡走動。
遠處,好像是程寧帶著幾個姑娘在采花。
程懷謙和沈曜,立時上前給他們的先生武之川行禮。
陶舅老爺看到沈笑來了,和眾人道:“那,就是這個小姑娘,想出來種草的。”
他招招手,道:“七兩,來,這幾位都是書院的夫子。”
沈笑近前,一揖到底,“諸位先生好。”
她起身抬頭時,就掃見扶著手杖走路的一個文士,步履不穩,卻急步向自己走來。
那人緊盯她,凝目而望。
沈笑看到他額際的傷掃過眼角處,一看就知道曾經十分凶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