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子衿與小說

  沈湛回了學堂日子也就愈發穩定下來，白日裡跟著李夫子學習經義、做八股，晚上除了看書和寫夫子留下的課業，便是琢磨著寫話本。沈湛也不敢耽誤課業，每日隻取晚間一個時辰寫話本，余下的時間都用來讀書。

  “沈兄，怎麽你比我白那麽多？也不見有蚊子咬你，這是個什麽道理？”

  李夫子的學堂的住舍四個人一間院子，一人一間屋子，眼下沈湛正在同另外兩個舍友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喝茶說話，其中一個拿著課本請教沈湛。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公子周連，字子蘭，他一邊齜牙咧嘴的擼著手袖撓癢癢，一邊嫉妒的看了眼沈湛白皙得連個紅印子都沒有的臉龐。

  沈湛聞言輕笑一聲，摘下腰間的那隻梅花香包，“這個是我回學堂前未婚妻子贈我的，說是可以驅蚊蟲，沒想到這般有用。”

  周連瞪大了眼睛，羨慕的瞅了瞅那荷包，心想怎麽自己沒有這樣一個貼心賢惠的未婚妻？
  “那沈兄，嫂夫人那還有沒有，賣一個給我可行？”周連笑的諂媚。

  “等放了旬假，回去幫你問問。”沈湛也不推辭，覺得這也能給小妻子帶來一筆生意。

  沈湛又不動聲色的炫耀了一下另一只有提神醒腦功效的翠竹香包，可把周連羨慕壞了，巴巴的望著旬假早一點到來。周連又是一個兜不住話的人，朋友遍地，不到一下午整個學堂都知道沈湛妻子贈給他防蚊蟲的香包，吹的上天有無的。

  讓沈湛好生打發一番各種來求香包的人，能來學堂讀書家境好的大有人在，像沈湛這般的貧寒書生才是少數。他們也不在乎買香包的幾個錢，只要能讓他們能趕掉這些冷不丁咬你一口還奇癢無比的蚊子，多少錢都認了！

  無論學子們多麽望穿秋水，旬假沒到只能等著，而沈湛也繼續過著自己有規律的生活。

  旬假的前一日，沈湛將自己寫了不少字的稿子送到秋桐縣最大的書齋——秦氏書籍鋪。他慢慢的呷了口茶，等著秦掌櫃將稿子看完，他對自己的稿子還挺有信心。首先自己的筆力沒有問題，故事選的都是前世碰到的奇詭特別的案子，也研究了不少時間這類公案小說的寫法，他將稿子給周子蘭看過，周子蘭看完連著四五天都在問凶手是誰，看起來應該不差。

  “後頭呢？凶手是不是那個林老爺的小妾？”秦掌櫃看的正入迷呢，沒想到一下子就斷了尾巴，大感可惜，這方才反應過來人家是和他談生意來著，他立馬堆笑道：“沈郎君可是來對了地方，整個秋桐縣就我這秦氏書籍鋪印刷話本質量最高！”

  “只是，這故事的後面”

  “秦掌櫃不必擔心，”沈湛笑道：“若是秦掌櫃答應做這生意，後面的內容自然不會讓您失望。”

  “做！自然做，不瞞您說，您這本子寫的確實很好，我開書籍鋪這麽寫年，也見過不少的話本傳奇，你這本在中間算得上數一數二的。”秦掌櫃豎了一個大拇指。這麽些年，還真沒多少本子能像這本把自己勾的緊緊的，這麽好的故事該讓大家都看看才行，“沈公子你看這麽著，您出內容，我們負責印，所得四六分，您六我們四。”

  對其他人秦掌櫃可沒這麽好說話，別說四六分，能的對半分就了不得了，這不沈湛是要參加科舉的人，秦掌櫃想著舍得一兩分利，交好一個有前途的書生，是一點不虧本的生意。

  沈湛點了下頭，表情嚴肅了幾分道：“秦掌櫃，你知道我要參加科舉，希望這書出自誰手，只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自然，我秦氏書籍鋪在秋桐縣也做了幾代的生意，信用您大可放心。”

  “好，我信得過秦掌櫃，咱們就此立契。”沈湛沉吟片刻，“書的作者就寫子衿先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沈湛心中微微一哂，自己這是陷進去了不成？

  簽訂好契子後，沈湛也沒拖遝，直接將一卷剩下的稿子也交給了秦掌櫃，一卷一個案子，差不多一萬多字，但因為第一卷增加了人物和故事背景，所以約莫有一萬五千字，沈湛也寫了將近半個月。

  沈湛同秦掌櫃商量了一下細節部分，便預支了三十兩銀子離開書齋。若不是沈湛是個童生，眼前著前途不錯，不然書鋪老板可不會這樣容易賒欠銀錢給他。

  沈湛也不多在意，他徑直去了一家首飾鋪子，買了兩隻素銀的鐲子和一支嵌著珍珠的蝴蝶簪子，素銀鐲子不過三兩銀子，簪子就貴些，花了五兩。

  素銀鐲子買來送給他娘和妹子的，簪子當然給未過門的妻子，至於他爹沈湛買了一包茶葉，將銀飾仔細的收好。沈湛不停留的往回走去，回到家，沈湛便把素銀鐲子和茶葉送給了父母和小妹，余下的銀錢，沈湛留了四兩，剩下的十五兩全部交給他娘。

  “娘，這是我在縣裡幫人抄書、寫文章賺來的，你收著。”寫書的事情沈湛暫時不想讓家人知道，說了也只能讓她娘擔心，索性不說了。面對著許氏一堆疑問，他含糊著應付過去，而許氏和沈父對沈湛非常信任，加之沒讀過什麽書也不清楚關於學問的事，見沈湛不細說也就不追問了。

  “娘，關於錢的事你莫要四處說，好好備置一下聘禮才是。”他知道他娘有些炫耀的心思，以防萬一，未考上功名之前還是低調一點。

  “好好好，娘心裡清楚著呢。”許氏笑眯眯的應下來，摸著手裡的銀鐲子心裡別提多美了。

  沈湛見他娘喜笑顏開的樣子，眼神也跟著柔和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