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突然生氣
伏翎靜靜聽著,不知不覺間,已走到了坡下的大路旁。
眾人待袁統上車離開後,也各自取道回去。
麓國公府裡,燕娘子聞得言軻和伏翎回來了,趕忙吩咐後廚擺飯。
伏翎一進臥房,便伸手去拔頭上的步搖,瞥了一下身旁的男人,眼眸裡滑過一絲無奈:“今日這樣的宴會,以後怕是少不了了吧?”
看來自己真是不適合當這高門大戶的夫人。
且不說宴會上那些背地裡對人品頭論足的貴婦,就說這一身束手束腳的衣服首飾,穿著實在累人。
言軻看著她淡然一笑:“以後除了宮宴,你不想去的,便不去。”
伏翎心裡一喜,面上卻有些不過意似的:“不去不太好吧?會得罪人的,人家還以為麓國公的人瞧不起人呢,你臉上也無光啊。”
言軻滿不在乎:“言家三代深沐皇恩,我只要不觸犯天威便可,其他人得不得罪有什麽要緊?”
說著,輕輕勾唇,意味深長道:“再說,你的名聲如何外面不是已經傳開了麽?難道還有人會覺得你是個端莊守禮的?”
“哼!”伏翎嬌嗔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去了妝台旁。
沁竹自他二人進屋後便一直跟在伏翎身後,此時便也跟著走過來,一面幫她取下發飾,一面道:“夫人,下午奴婢回來後不久,小嬋姑娘來找過您。”
“小嬋?”伏翎烏眸一亮,“她幾時來的?怎麽沒叫她等我回來?留她住一晚也行啊。”
沁竹道:“她是想來看看您,順便約您明日去如意閣逛逛,那裡新上了西域來的名香和胭脂。一聽說您去府衙了,怕您不得閑,讓奴婢轉告您一聲,喝了一盞茶就走了。”
伏翎努了努嘴:“明日確實不得閑。這樣,你明日去一趟喻家,告訴小嬋等案子結了,我去找她。”
“案子結了你還到處往外跑?”言軻低沉的聲音從伏翎身後傳來。
伏翎扭頭一看,只見言軻臉上滿寫著不樂意,星眸中似乎還隱隱透著幾分委屈。
言軻丹唇緊閉成一條線,雙眸一瞬不瞬地睨著她。
可不委屈嘛,這才剛成婚幾日?便總想著往外跑。
辦案是公乾,倒也罷了,公乾完了立馬又出去陪朋友,她難道忘了自己還有個夫君?
這宴爾新婚的,她就忍心讓他獨守空房?
“你幹嘛這麽看著我?”伏翎被他看得心裡有些發毛:這是生氣了?
不會吧,剛才自己說不想那些宴會上應酬他都沒不高興,怎麽說要和小嬋逛個街他反倒生氣了?
再說,自己也不是一直往外跑,上街一趟最多半日也就回來了啊。
言軻見她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樣,不知是真不明白他的心思還是裝不明白,沒好氣地動了動下巴,轉身大步往裡間去了。
伏翎雙眉一蹙:怎麽走了?
這時,青瑤端著一碗湯藥過來了:“夫人,家主的藥熬好了。”
伏翎看了一眼湯藥,招手示意青瑤到跟前來。
青瑤走至伏翎身側,低聲問:“夫人有何吩咐?”
伏翎輕輕問道:“你們家主平日裡很愛生氣麽?”
青瑤斷然搖頭:“不會,聽燕娘子說家主從小到大都很少生氣的,奴婢只見過他發過一回脾氣,就是把關婆子趕出府那次。”
伏翎眉頭蹙得更緊了。
她也曾見過言軻動怒或者不悅的時候,可那都是事出有因的,但這會兒他突然生起悶氣來,她卻有些鬧不明白了。
難道是她說錯話了?沒有啊,她又沒誤會他什麽。
剛才她明明好端端地在跟沁竹說話。
琢磨了一會兒,也沒琢磨明白,便向裡間偏了偏頭,讓青瑤把藥端進去。
很快,青瑤便從裡間出來了。
伏翎側頭看了一眼,青瑤手中端盤上的藥碗已經空了。
看來生氣歸生氣,藥還是好好吃了。
於是便沒有多想,心思漸漸轉到了今日的案子上去。
須臾,紫瓔和兩個後廚的仆婦把晚膳擺上了桌。
伏翎正想讓人去喚言軻來用飯,不意他自己先過來了,面無表情默不作聲地坐在了主位。
伏翎見他似乎不願意同自己說話,大概是需要冷靜一下,便也沒開腔,正好接著琢磨案情。
而此時言軻看在眼裡卻以為她對自己當真是漠不關心。不由得心裡便冒出一股澀意來,十分不是滋味。
想先開口打破沉默,卻又像有什麽掐住了喉嚨似的吐不出半個字。
不行,這種時候必須得讓她認識到自己的不對之處,絕不能就這麽糊裡糊塗蒙混過去了。
由此,一頓晚飯下來,誰也沒搭理誰,更有甚者,伏翎匆匆吃完後徑直去了梳妝台旁,拿來紙筆寫寫畫畫,仿佛完全忘了還有個人在飯桌旁坐著。
言軻面色一黑,狠狠地嚼著口中的魚肉,兩眼盯著伏翎後背,閃著點點幽光。
伏翎單手撐在妝台上,纖纖手指按在太陽穴不住地揉著,腦中回想著目前所問出的情況以及所找到的物件。
想得太入神,連屋裡的碗碟何時撤走的都沒察覺,更不知漏箭已指向的什麽時辰。
“夫人,”沁竹上前喚道,“已經亥時正刻了,家主說讓您去幫他寬衣,他要休息了。”
“這麽快?”伏翎看著面前塗寫得一團亂的紙箋,“你去幫他吧,我再理一理……”
一道沉穩冷然的聲音打斷了她:“我乏了,要休息。”
伏翎轉過頭去,見到眼前神情極為幽怨的男人:“你先睡吧,我還要等一會……”
“屋裡這沒亮,能睡得著嗎?”言軻淡淡瞥了眼周圍一堆火光跳躍的銀燭。
伏翎聽了,立起身拿起紙筆便要走:“那我去隔壁房裡。”
“回來!”言軻語氣不重,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幫我寬衣。”
“讓沁竹幫你吧,我剛剛理清楚了一點……”
“你看這屋裡還有別人嗎?”
伏翎往後一看,咦,沁竹人呢?
沁竹早趁機悄悄出了房間。她又不傻,家主分明是想讓夫人伺候他就寢,自己還不知趣地傻站在這兒做什麽?等著挨罵?
夫人也是,別人新婚小夫妻怎麽也會像曲子裡唱的那般“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她倒好,滿肚子裡隻裝著案子。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