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月亮升起來了

  直到劇播完之後，CP的熱度還久久不會散去，公司見效果不錯，對許檸的消極怠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其實一般來說，如果一個明星的CP炒多了，就難免會成為黑料，還會被CP對家的粉絲噴捆綁蹭熱度。但是好在許檸私下不喜歡和圈內人士打交道，從來也沒有出現過什麽不恰當的行為，且和她一起炒CP的男性大多人氣還沒有她高，許檸作為“被蹭”的一方，情況就好多了。

  幾對CP之間就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誰也不去打破，也不曾向誰傾斜。

  許檸對於公司這種炒CP的方式不太讚同，但也從不去刻意破壞。她的心思淡，好好演戲就好了，其他東西，對她影響不大，她也就不在意了。

  翻看著手裡的劇本，許檸發現坐在一邊的小瑤扣著自己的手指，有點惴惴不安的樣子，心下了然。先把劇本放到了一邊:“劇本選得很好，我察覺出你有用心了，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小瑤點點頭，把腦袋垂了下去，只露出一截小小的下巴。

  “這樣吧，你坐在這也是閑著，那你幫我一個忙，陪著小沛去買點日用品吧，他要在我這住一段時間。費用就記在我的帳上。對了，再幫我帶點藥回來，我床頭櫃裡的吃完了。”

  小瑤剛剛露出點笑意的臉上，聽到她的後半句話，一雙眉毛迅速皺了起來：“姐，你的藥怎麽吃得這麽快？上次醫生就說了，你不能對這藥產生依賴性。你上次還答應得好好的，怎麽這次又.”

  一直在旁邊默默聽兩人對話的宋沛之突然插嘴：“姐姐在吃什麽藥？”

  “沒什麽。”許檸支起胳膊，把一頭散下來的長發松松地挽了起來，催促他們：“快去吧，還要買東買西的，去遲了就趕不上回家吃飯了。”

  小瑤看她神色淡淡的，輕輕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拿起自己的錢包，招呼宋沛之走了。

  宋沛之站在門口回望。

  許檸坐在沙發上，頭髮蓬松，穿著一身柔軟的家居服。整個人像一件洗舊了的名牌毛衣，柔軟，坍塌，又帶著舊日光景的余暉，宋沛之隱隱感覺到了什麽叫做“貴氣”。

  那種高不可攀，又讓人忍不住心頭生癢的感覺。斯巴達克斯裡有一種說法，貴族氣息就是人的臉上又谷欠望滿足後的疲倦感。

  陽光從她背後的窗玻璃投射下來，落在她的背上，為她鍍上一層聖潔的金輝。空氣裡跳躍著細小的顆粒，就好像這俗世的凡塵三千。

  她明明看起來處處柔軟，落在塵裡卻像一尊冷硬的玉觀音，圈地為牢，與外面隔絕。

  宋沛之驀然地開始慌張，忍不住開口叫了她一聲：“姐姐！”

  許檸抬頭看向他，眉目清涼精致，蜷著腿，一隻手翻著劇本，另一隻手裡端著一杯咖啡。

  他泡的咖啡。

  宋沛之的心突然就定下來了，他衝著許檸笑了一下：“沒什麽，姐姐要等我回來，記得給我開門。”

  也不等她回應，就關上門跟著小瑤出去了，她會答應的，他知道。

  許檸看著宋沛之慢慢地把門關上，門縫越來越小，他的身影也漸漸縮小，最後消失，室內又陷入了原來的靜謐，光影浮動。

  許檸端著手裡的咖啡又喝了一口，嘴角忍不住悄悄上移了一點。他還是小孩子脾氣，總是要大聲地說再見，注重這樣莫名其妙的儀式感。

  其實成年人的世界裡，哪裡有這麽多的約定，大家嘴裡的“下次見”、“有機會”、“等我”，都帶著歸期未定的意味，成年人的隱喻唯有彼此之間能夠理解。拒絕，不能把話說得太滿，也是要顧及著不讓彼此尷尬。

  算了，總得讓著他點的。

  也不管宋沛之能不能聽得到，許檸還是把視線從劇本中移出來，落在一旁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上，應了一聲：“好。”

  這邊小瑤領著宋沛之出門，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她忍不住心裡泛濫的好奇心，連連拋出幾個問題，宋沛之也耐著性子地一個個回答了。

  “原來如此啊！”小瑤饒有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運氣可真不錯，你要讀的附中離檸姐住的地方很近呢，淮大離這也不遠。未來呀，你要是高考考上淮大了，那就太好了。我可是過來人，別和那些叛逆期的小孩一樣，非得選個天高地遠的大學，想著自己長大了，翅膀硬了，急著要脫離家長的束縛，到時候真考過去了，後悔都來不及。”

  宋沛之聽小瑤一路上不停的絮絮叨叨，沒有插嘴，心裡想的卻是，他怎麽可能會離開呢，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機會和許檸呆在一起，他纏定她了，管它天崩地裂，他打死都不會挪窩。

  小瑤越看宋沛之，心裡就越是喜愛。她是個話癆，別人都會嫌她囉嗦，嫌她煩，也只有許檸願意耐心地聽她講話，現在好了，又來了個宋沛之。

  啊，這個弟弟可真是乖巧惹人憐愛啊。

  眼見著就走到了超市，不等小瑤列好清單，宋沛之一頓操作猛如虎，已經把需要的東西都放在購物籃裡了。小瑤檢查了一遍，不僅他自己的生活用品齊全，還有很多為許檸準備的東西。

  一時間，小瑤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耐心又細致的男孩現在可真是不多見了，看來以後有宋沛之在，她為許檸操的心會少得多。

  許檸就是一個生活白癡，倒不是說她五指不沾陽春水，只是她非常不會照顧自己，小瑤就沒有見過哪個女明星能把自己過的這麽將就的。

  有一次許檸發燒燒到39.7，自己都沒發覺，還是小瑤敲開她的家門，看見許檸滿臉赤紅，嘴唇乾裂地躺在沙發上，才把她急匆匆地送去醫院的。

  再遲一點沒人發現，估計都燒成傻子了。

  小瑤覺得自己就是拿著助手的工資，操著老媽子的心。她現在看見宋沛之，就覺得像是看見了救星，滿眼慈愛：“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別看檸姐虛長你幾歲，但很多事情可能比你還拎不清呢。”

  　不好意思啊，今天來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