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鬥法
許福微笑著開口,“今日心情好,就讓你們死個明白,王順說你們是從南山系而來,但是整個滄瀾大陸只有南泥灣才有長角香鯪,這說明什麽?”
他頓了下,而後一字一句道:“你們在說謊!”
衛臨皺眉,“王順?你們是一夥的?”
許福搖了搖頭,兩頰泛起潮紅,語氣裡難掩竊喜:“他只是來店裡閑聊時無意中提了一嘴,八九歲的練氣二層可不多,還帶著個,”說到這他瞥了一眼雲梨,“凡人小姑娘,可不就是你們倆嘛。”
“哎,”他歎了口氣,“洗髓丹啊,若是當年老夫能有洗髓丹,也不至於窮其一生,也只是練氣三層。”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雲梨還是被他語氣裡的心酸震驚了,修行真的這麽難麽?
“不過,”他正了正神色,瘋狂道:“老夫的孫子不能像老夫一樣,只要有了這顆妖丹,煉製成洗髓丹,他就能升入四季谷外門弟子!”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裡充滿了勢在必得。
衛臨眼神一凝,腳尖輕點,湛湛劍刃裹挾著靈力再次逼向許福,劍勢凌厲,還未至,許福已覺喉間一片寒涼,隱隱作痛。
當下許福就鼓動全身靈力,祭出一柄與他佝僂嶙峋身形極其不相匹配的巨大鐵錘,猛然砸向襲來的青木劍。
錚錚!
撞上巨錘揮動的慣性和許福的全部靈力,衛臨當即被震飛,吐出一口鮮豔豔的血。
“師兄!”雲梨驚呼,白天的傷還沒好,現在又傷上加傷,鐵打的人也撐不住!
雲梨正要上前去扶他,不想落地後的衛臨吐出血後,左手猛地撐地彈跳而起,空中改為雙手握劍,身體旋轉如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般逼向老者。
將衛臨震開的許福正要奚落幾句就被他的反應給震驚到了,面對衛臨傾盡全力的會心一劍,許福根本來不及施法,只能舉著巨錘擋在身前。
不料瘋狂中的衛臨爆發出驚人的潛力,將許福連人帶錘推到牆上。
雲梨心驚肉跳,雖然表面上是師兄壓製了老者,將其死死按在了牆上,然而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已是強弩之末,只是靠著一口氣強撐著。
正在這時,許福雙目精光一閃,大喊一聲“小黑!”
從他腰間倏然竄出隻小老鼠模樣、長著雙長長的兔耳朵的靈獸,飛快越過巨錘,直向衛臨撲去。
雲梨手中幻世綾甩出,卷住快要撲到衛臨臉上的靈獸,揚手將它狠狠摔在地上。
“法器!你也是修士!”
許福驚駭,一直毫無靈氣波動,被他忽視得徹底的小女孩竟然也是修士,據說元嬰期修士返璞歸真,不動用靈力時就跟凡人似的,不,她不可能是元嬰真君,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娃,絕對不可能。
隨即他就發現雲梨的靈力波動只是練氣一層而已,當下將心放回肚子裡,雖有意外,但一個小小練氣一層修士而已,也翻不出什麽風浪來。
意念溝通長耳齒鼠從後面偷襲面前這個瘋狂的小子,不想素來聽話的靈寵對他的吩咐卻無動於衷,一直呆呆地趴在地上。
許福有一絲慌亂,怎麽回事?長耳齒鼠可從未有過不聽命令之舉,與此同時,雲梨的攻擊到了,幻世綾刷地纏繞在他的脖子上,緊緊勒住。
強烈的窒息感襲來,許福瞪大眼珠,張開嘴努力伸長舌頭,鼻翼急促翕動,艱難地汲取空氣,換成一隻手拿著錘子橫擋,另一隻手扒著幻世綾,想要拽開。
雲梨卷翹的長睫急速顫抖,光潔的額頭上細細密密冒著冷汗,不能犯錯,不能犯錯,她心中默念,用力閉了閉眼,手中發力,再次收緊了幻世綾。
許福一張老臉憋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靈力鼓動將衣袍吹得獵獵作響,大喝一聲震開以劍相抵的衛臨,丟下巨錘,雙手拽著脖子兩邊的長綾使出全身力氣往外拽。
幻世綾一點一點離開他的脖子,他收回舌頭,狠狠吸了幾大口空氣,雙手繞緊幻世綾,雙腳分開呈八字,重心下移,開始與雲梨拔河。
雲梨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力氣哪裡比得過他,當下就被拉得一個趔趄,她趕緊學對面許福扎著馬步,放低重心,借助自己的體重拖著。
“咳咳。”許福咳了兩聲,脖子上立刻傳來火辣辣的疼,更是雙目噴火,真是老鷹被雞啄了眼,一時大意,差點折在這小崽子手上,不過這小崽子倒是挺邪性,也不知她對小黑做了什麽,迷了它的心智。
眼看幻世綾那頭傳來的力氣越來越大,雲梨已經開始一點點往前移,倒在地上的衛臨突然暴起,快如鬼魅,一道白光閃過之後,手中青木劍筆直刺入老者心口。
許福隻覺心口一涼,愣愣低頭,心口處插著柄青木劍,鮮血將周圍的衣料染得嫣紅一片,他無意識地松開了淺金色長綾,瞳孔微縮,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衛臨眼神冷酷,靈力注於劍中,手腕一番,長劍在老者心口裡轉動了一圈,攪碎了心臟,而後倏然拔劍,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停頓。
噴射的血液濺在雲梨臉上,先是溫熱溫熱的,接觸到雨夜的寒氣,不一會兒就涼了,浸入骨髓的涼。
她呆若木雞,渾身一陣陣發冷,雙手一個勁兒抖個不停,連抬手擦掉臉上血跡的力氣也沒有,跟上次莫祁山莫名其妙死在他們眼前不同,這次是他們親自殺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滿臉不甘心的許福“嘭”地往後仰倒在地上,鮮紅鮮紅的血液仿佛劃不開的紅綢,雲梨眼前一片模糊,耳際一陣嗡鳴。
她狠狠晃了晃腦袋,從眩暈中恢復過來,顫聲道:“師、師兄,你沒、事吧?”
衛臨瞧著雲梨沒出息的樣子暗暗搖頭,女孩子就是矯情,人都死了,還怕成這樣。
“吱!”地上的長耳齒鼠與老者身上同時閃過一道白光,而後它原地跳了兩下,突然飛快竄出去,消失在夜幕中。
許福死了,他與靈寵的契約也就解了,恢復了自由,長耳齒鼠自然不想再被人捉住,給人做靈寵。
衛臨坐下調息了一會兒,起身從屍體上翻找出儲物袋塞進懷裡,扛起屍體就往外走。
雲梨一把拉住他,口齒不清地問:“你、你去哪?”
“拋屍啊,不然你想跟他住一起?”
“啊,哈,”雲梨喉間發緊,明明是一塊長大的,她卻像剛認識他一樣,拋屍這種事情也能說得如此平常,師兄是經歷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嗎?
“那個,我,”瞅了瞅昏暗的房間,被風吹得晃晃欲息的燭火,似乎是不甘心的許福又回來了,陰森森的,雖然半夜三更去拋屍也很恐怖,但也比一個人待在屋裡強,當下雲梨便慌張道:“我跟你一起去。”
大雨滂沱,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天空烏雲滾滾,一道又一道的閃電劃破天際,仿佛要撕碎天空。
拐過好幾個街口,衛臨在一個狹窄的巷道深處放下老者,又給屍體施了除塵術。
朱歌給的小冊子上,除了觀靈術外,還有風行術,水靈術,土盾術,纏繞術,除塵術等幾個常用小術法。
因在朱歌眼裡,雲梨就是個還未引氣入體的凡人,這一路雲梨就沒和衛臨一起學習新的術法,因而衛臨不得不強撐著施展。
不得不說,除塵術堪稱修士最有用的基礎術法之一,是水靈術搭配風行術的混搭術法,無論是居家除塵清潔,還是殺人奪寶後抹除證據,都方便快捷,深受修士喜愛。
雲梨回頭望去,傾瀉的雨點連在一起,像一張網擋住她的視線,朵朵水花一遍又一遍地衝刷著地面,將他們來回的痕跡清洗得乾乾淨淨。
雲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神變得堅定起來,這個世界不是她之前的所處的和平世界,這裡充滿了危險,猛獸、打劫、殺人、欺騙,無所不有,她要努力適應,逐漸強大!
回到住處,雖用除塵術清潔了二樓,二人還是隔應,便去了樓下,打開老者的儲物袋,謔,競有一百來塊靈石,其中還有一顆是中品!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打家劫舍金腰帶?
此外,還有一本功法,可惜是土系功法,對他們沒用;一個白玉小瓶,讓人驚喜的是,裡面竟然是兩顆回春丹!
修煉一途危險重重,回春丹這種療傷丹藥自是修士必備,只有他們兩個窮鬼,才會連這也沒有。
最後就是老者的武器,那柄巨大的鐵錘,又重又醜,雲梨直接收進儲物袋,打算以後找機會賣出去。
翌日,雲梨二人早早就出門去了坊市,一來需要買些修行基礎讀物,補充常識,二來也是打探情況。
雖然他們昨晚處理得很妥當,但保不齊修士有什麽特殊的法子,若是有人查出來是他們,他們也好盡快跑路,不被人於家中捉住。
裝模作樣地四處逛了逛後,二人拐進距離城門最近的地攤區。
“賣妖獸嘍,新打的碧眼風虎、青鱗蛇、劍齒豹……”
“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符篆,鬥法保命必備,這位道友,買符篆嗎?傳送符,避水符,爆裂符,遁地符,定身符有需要嗎?”
衛臨二人正在搜尋買書的攤子,冷不丁被一熱情的賣家攔住,一個勁兒給他們推銷。
符篆?雲梨偏頭看了看他攤上整整齊齊的三疊黃色底、畫著紅色圖案的紙張,這就是朱歌說的生財方法之一,製符?
看出了她的好奇,攤主從最左邊那疊抽出三張,賣力地給她展示:“這是一階火球符,爆發極強,特別適合咱們這些練氣初期修士!一塊靈石五張,特別實惠!”
雲梨暗暗翻了白眼,這人雖是在對她說,眼神卻時不時瞅向衛臨,還有,一塊靈石,這也太貴了吧,雖說昨晚剛得了筆意外之財,但也不是這個花法呀。
雲梨擺擺手,果斷道:“我們不買符篆!”
與雲梨被嚇跑的小家子氣不同,衛臨面不改色特別有風度地衝攤主頷首示意後才施施然離開,雖然他內心也是吐槽不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