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安染四人一夜探查,幾家並無有靈根的孩子,來訪的賓客裡也沒有。
仙緣難得,即便是那些小型修士家族,亦很難連續有孩童有靈根,更遑論凡人,幾人倒不失望。
晌午時,雲梨一行人辭別家人,回到青嶼山,山門口立著兩個意想不到的人——葉雪、錢小燕師徒。
“你們怎麽來了?來賀喜?”雲梨擰著眉,詫異不已。
看著回到她手腕的幻世綾,葉雪神色複雜:“你真是東陸裡養傷的仙人?”
雲梨揚了揚眉,不置可否,東陸現世後,這件事情已不是秘密,如今的滄瀾,大概人人都知道了。
見她默認,葉雪又問:“幻世綾未碎前,就是你的本命法器?”
“是。”雲梨點頭,應的乾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已不用隱瞞了。
“原來如此。”
葉雪輕輕吐出口氣,周身衣衫忽而無風自動,附近的靈氣源源不斷地聚過來,爭先恐後鑽入她的體內。
“頓悟?”雲梨瞪大了眼睛。
此情此景,像極了衛臨當年頓悟的情形,不是說頓悟很難得麽?
剛才說的話很有深意?
“不,是進階,她要結丹了。”衛臨退後幾步,“應該是心結解開,境界松動。”
雲梨愣了下,旋爾明了,當年葉雪一心認為自己搶走她的空間,她一直是那個被放棄、被掠奪的人。
實際上,情況截然相反。
她不是被掠奪、被放棄的人,而是十分幸運地得到綾絲,從而得到他人法器的庇佑。
這是絕無僅有的幸運,是她莫大的機緣。
心結解開,她又進入築基後期多年,結丹自然是順理成章。
雲梨朝仍處於震驚中的錢小燕道:“愣著做什麽,給你師父護法呀。”
錢小燕如夢初醒,忙取出法陣禁製,布置在葉雪身周,又拿出靈石,放在葉雪身邊,謹防靈氣不夠。
做完這一切,她忐忑地看向幾人,弱弱解釋:“師父只是想找您問這個問題,並不是要堵門。”
錢小燕很不安,明日人家要開山立派,廣邀天下修士來賀,師父卻在人家山門前結丹,怎麽想都有種砸場子的意味。
這點,雲梨自然很清楚,從此前的接觸來看,葉雪是個很理性的人,即便再有不滿,也不敢來青嶼山砸場子。
她繞過法陣,向山門走去,頭也沒回道:“明兒人多,若不想影響你師父結丹,就好好護法。”
衛臨幾人亦繞開陣法,跟著步入山門。
“明兒真會有人來嗎?”紀若塵表示懷疑,最後一天了,除這對師徒外,青嶼山人影子都沒一個。
“當然。”雲梨不假思索。
今時不同往日,隨著元後修士飛升的飛升,死亡的死亡,如今的滄瀾大陸,她可算是第一高手。
還有一個即將成為第二高手的師兄,背後又站著所有妖修,天下誰敢不給他們面子。
除開有那些血海深仇的,想要趁機與他們交好的修士,定不在少數。
如今不來,自然是在相互觀望,希望他人先踏出這一步。
她並不是盲目自信,神識中,青嶼山下的小鎮,可聚集了不少人。
紀若塵神識不夠,不知她的自信從何而來,他回頭望了望山下,面上仍有懷疑。
千裡之外,錦梧鎮。
“慧兒,我們真的要第一個前去恭賀嗎?”玄羽門門主徐弘彬捏著白須,面露猶豫。
形勢不由人,與雲梨千九交好是必然之勢,但畢竟之前敵對,舔著臉去賀喜著實為難,還要頭一個去,徐弘彬有些拉不下這個臉面。
夜哲彥的恩將仇報,已然與雲梨千九交惡,此次夜家連請帖都未收到,可想而知,已被他們排除在青嶼派的結交名單外。
得到這個消息後,徐令慧當即回了玄羽門,勸說徐弘彬,一定要與青嶼派建交,最好第一個前去賀喜。
“與他們交好是必然,咱們帶頭去賀喜,也是賣他們一個情面。”徐令慧隨口說著,各種利益關系,她早已給自家爺爺講清楚。
徐弘彬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這個做孫女的再清楚不過,他雖然在乎臉面,但更在乎玄羽門的利益。
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事到臨頭,一門之主的矯情勁犯了。
勸說幾句,搭個台階,他自己就會下。
臉面值幾個錢,與滄瀾頂尖高手交好,才是定定要緊的事情。
果然,徐弘彬長歎口氣:“哎,我這老臉喲,明日怕是要丟盡嘍。”
翌日清晨,當第一縷晨曦灑向大地時,青嶼山的防護大陣響了。
雲梨偏過頭,衝紀若塵挑眉:“這不就來人了麽。”
頓了頓,她又道:“不如你去開門,有驚喜哦。”
紀若塵收起驚訝,半信半疑去迎客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安染好奇地問:“什麽驚喜呀?”
雲梨聳聳肩:“對他來說,還能有什麽驚喜,徐令慧來了唄。”
“徐令慧?”安染驚訝,“我記得沒有給夜家送請帖啊。”
早在東陸開啟前,徐令慧順利嫁入夜家,成為夜初辰的道侶,如今她算是夜家人了。
“人家是跟著玄羽門來的。”雲梨昨日便發現了徐令慧的行蹤,她不得不承認,在識時務這方面,徐令慧天賦異稟。
無論強硬還是妥協迎合,她總能在各種局勢下,做出最有利的決定。
只是有時候,太識時務,難免讓人不齒。
“我們要去迎迎嗎?”穆妍問道,別的門派,不僅門口有守門的弟子,進宗的一路還有專門迎客的弟子。
他們人少,迎客、查看請帖等瑣事一概都免了,今日山門大開,無論有無請帖,凡來恭賀者,都歡迎。
至於尋仇搞事的,按雲梨的說法就是,打死了事。
衛臨望了眼山門方向,“去青雲場,看在紀若塵的面上,總得給玄羽門幾分薄面。”
青雲場便是他們修建的迎客門面,取直上青雲之意。
幾人剛到青雲場,便見紀若塵領著徐令慧一行人朝這邊而來。
徐令慧嘴角噙著笑,面上的神情恰到好處,既不至於太諂媚,也不至於太疏離。
紀若塵的表情就十分勉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