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少女的畫像，少昊玥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歸荼死於這位少女之手。

  她抿了抿唇角，沉聲道：“看見她，我非常想殺了她，她是唯一一個修為比我低，我還特別想要殺了的人。”

  對於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殺意，那種感覺，像是宿命的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特別想殺的人？”凰衛錯愕，這算什麽理由，頂多說明少女潛力巨大。

  少昊瑤眸光微閃，道：“直覺這種東西看似毫無道理可言，卻是最準確的，更何況，我們是神獸鳳凰，很多直覺隨著傳承一起刻在血脈裡，或許那是先祖對魔皇的恐怖記憶。”

  凰衛恍然，“也是。”

  血脈傳承玄妙無比，嚴格來講，最普通的凡俗生靈也有傳承，只是十分微弱而已。

  少昊玥沉聲催促：“詳細說說當日之事。”

  凰衛點頭，正色道：“當日我尋著方向過來找你們……”

  聽完他的講述，少昊玥若有所思，“雲梨……合作……”

  喃喃兩遍，她問：“說這話時，她視線的方向是哪邊？”

  “西南。”凰衛不覺得這條線索有多大用處，“西南方向是廣袤的魔族核心腹地，這個雲梨不好查，她說的合作，應該跟斬殺歸荼有關，這一局倒是越發錯綜複雜了。”

  “不，雲梨是我。”少昊玥抿著唇，現在她已經可以確定，少女就是複生的魔皇，而雲梨應該是她在滄瀾歷劫時的名字。

  這一局其實並不複雜，她以榕樹村幻境，逼得歸荼不得不自碎魔核逃走，而少女攔在歸荼離開的方向趁機斬殺。

  所謂合作，就是斬殺歸荼。

  知曉她在滄瀾的名字，血魔族出身，仇恨四大魔門，還有作為天命之女的她對其產生的強烈殺意，少女的身份不言而喻，就是複生的魔皇！

  “雲梨是你？”

  凰衛錯愕，在那個情況下，少女所謂的合作是斬殺歸荼更加順理成章，但十七的身份是確定的，所以他才沒往這個明顯的方向想。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思索雲梨是誰，幾乎將魔域內有點名氣的天才都排查了個遍，特別是與歸荼有仇的。

  但萬萬沒想到，雲梨會是她！

  少昊瑤扶額，含糊道：“這事說來就話長了，以後你會明白的。”

  少昊玥卻道：“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可隱瞞的，那三萬多年，我並不在天虞山養傷，而是在下界滄瀾。”

  “下界！”凰衛吃驚，那些零碎的的線索很快在腦海連成了線，有個答案即將呼之欲出。

  知曉十七在下界的名字，只能說明那位血魔族少女也來自滄瀾小世界，血魔族在滄瀾複生魔皇，少女去過滄瀾完全說得過去，但十七一口咬定，她就是複生的魔皇……

  凰衛眸中異彩紛呈，灼灼看著少昊玥，“傳聞魔皇心高氣傲，漠視群雄，能讓複生的她，甘願合作的，你是……”

  少昊玥點了下頭，唇邊泛起些微苦澀，她的人生就是一場早已注定好的戲碼。

  凰衛握了握拳，竭力忍住喜意，他素來是走一步看十步的性子，很快想起蒼玄的淪陷。

  “蒼玄那邊，你是故意的？”

  以前，他以為她是想借魔族之手給宋家一個教訓，只是沒料到四大魔門會聯手，現在看來，教訓倒是其次，她是要以蒼玄為突破口，肅清仙盟！

  少昊玥沉默，半晌道：“算是吧。”

  她一早猜到後鬱會在蒼玄搞事情，卻沒告訴任何人，只是將鳳族的關鍵勢力撤出了蒼玄仙域。

  凰衛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九黎、深淵聯軍來勢洶洶，各個防區的負責人非死即傷，沒能組織起有效的防禦，上百個防區相繼淪陷，唯一沒有淪陷的，是青嶼城。”

  “青嶼城？”少昊瑤疑惑，“我怎麽並不記得蒼玄仙域有這麽一座城？”

  “新建的，只是一座小城池，城主是……衛臨。”凰衛的聲音很低，雖說蒼玄仙域不是鳳族的疆域，聽著也令人心驚。

  而此戰只是一個開始，後面的星闕不知會掀起怎樣的狂瀾。

  聽到青嶼城的名字，少昊玥也有些詫異，“青嶼城只是一座邊防小城，為何沒有淪陷？”

  “衛臨現身青嶼城，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大批仙族都趕去支援青嶼城，具體的原因回去應該就能知曉了。”現在的信息是他從在魔族這邊的暗棋處得到的，如今戰局膠著，魔族方面知道的不多。

  “又是他？”少昊玥神情複雜，天地良心，她可真沒想用他混淆視聽，這人的所作所為，完全是自己把自己往仙盟的懷疑名單上放。

  “又？”少昊瑤與凰衛均表示不解。

  少昊玥掩面長歎：“沈蒼顥就差把天命之子定他腦門上了。”

  “確實很像，今日之前，我也懷疑他是天命之子。”頓了下，凰衛又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無論他是何身份，太突出都會引起打壓。”

  少昊玥深深吐出口氣，雖然很不喜歡，但這確實就是星闕的風氣，不僅是星闕，幾乎所有的修士界都是如此風氣，要在這殘酷的世界立足，能做的唯有打，把不服的統統打服。

  她道：“蒼玄的事情暫且不管，現在魔族鳴鑼收兵應該也是猜到了白衣少女的身份，他們會采取何種應對策略呢？”

  凰衛慢聲分析：“魔皇威名赫赫，這次複生又以歸荼的性命宣告回歸，沒摸清她的底前，四大魔門不會輕舉妄動，這點，從他們暫緩對我們的截殺可以看出來。”

  少昊玥認同，魔皇的恐怖，魔族比仙族體會更深，一旦確認了那少女是複生的魔皇，魔族上下當前的首要目標，定然是趁其未成長起來殺之。

  仙族這邊，她天命之女的身份一旦暴露，仙族同樣會先合力滅火她。

  魔皇說的合作不只是歸荼的生死，還有後面的亂局。

  她覺得荒唐，天命之人與魔皇是宿命的敵人，竟然聯了一次手，觀魔皇的意思，後面還想與她繼續聯手。

  真是荒唐又……可悲。

  凰衛的分析仍在繼續，“現在的魔皇只有天魔境中期修為，一旦四大魔門確認了她的實力，必然會以雷霆之勢力求盡快斬殺她，屆時恐怕不少閉死關老家夥都會出關。”

  他的聲音漸漸變得凝重，“我們得盡快離開魔域。”

  魔皇是一切罪惡之首，萬魔之皇，她的力量完全不可估量，即便強如葉念神女，也須得借助八大至尊之力，才能勉強將她封印。

  可想而知，魔族派出對付她的強者只會多不會少，如果撞上他們，不會介意順手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