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選擇
  那是一個太過漫長的迷夢。

  一隻白色的飛鳥，一隻渴望自由和和平的白鴿，一隻迷茫而無助的白色雪鴞，一隻被唾棄詛咒的白蝙蝠，在黑夜之中茫然無措的飛翔著。

  他飛過原野，飛過寒冬，飛過戰場，飛過靈魂之河，飛過什麽都沒有的荒漠，飛過了一片正在慘嚎的靈魂虛妄的世界，黑白色的靈魂視野，帶來了無限的絕望。

  他試圖尋找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試圖改變什麽，似乎改變的只有自己的形態.連那別人眼中的顏色，都始終無法被修正。

  那是詭異的風景，卻是另外一個層面的現實。

  以極高的角度鳥瞰整個世界，每一個地方都在哀嚎。

  無數的冤魂在哀嚎自己的不幸，大地在哀嚎自己的痛楚和裂口，河流在哀嚎自己的乾渴和渾濁，狂風在哀嚎自己體內摻雜了太多“雜質”以至於停滯整個世界都在哀嚎，自己的末日已經僅在眼前。

  絕望嗎？絕境嗎？
  他不知道，他只能繼續往前，因為身後已經是一片漆黑，只有繼續往前，才有那那麽一絲希望.即使前面等待他的只有斷崖，但說不定總有幸運兒能躍過那絕境。

  海洋、戰場、沙漠、冥河、意識穿過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終於，又來到了那絕望的風景之地。

  他有些熟悉，又有茫然，因為在他的記憶之中，在不久前，這一切發生過。

  果然，他在懸崖之上，看到了那個身影。

  那個仿若黑洞一般，吸收著所有光輝，卻悲傷的注視著世界的職高存在。

  “.閣下”

  “死神”沉默著，他的面前，有一個精靈正在激動的述說著什麽.下一刻，斯科爾就知道那是誰了。

  “.是我？是過去的我。”

  這一霎，斯科爾笑了。

  他覺得自己父親的想法實在有些太過可笑“精靈諸神”、超越創世神族的新神‘我們都喊出了神族的口號，他們還不敢干涉我們，說明我們已經超越了他們’。

  過去的說法仿若成了一點都不好笑的冷笑話，在這超越了時間和空間限制的存在面前，談超越？談規則？談無限魔力？
  “現在的斯科爾”沉默了，他耐心的等候起來，因為他知道在死神這樣的存在面前，焦慮並沒有意義，時間從來不是一種籌碼。

  “.這麽看來，過去的我，是真的被嚇到了。”

  看著眼前面色煞白，對著死神大吵大嚷甚至怒吼的“過去的斯科爾”，現在的斯科爾有些後怕。

  回想起來，自己當時罵了不少髒話，死神大佬的脾氣真好，沒有一巴掌拍死自己。

  “.這麽回頭看，可能是我在這位的面前，也不值一提。一個精靈，會對一隻狂犬.一隻螞蟻對自己的不遜而憤怒嗎”

  看著眼前有些歇斯底裡的自己，斯科爾也情緒複雜。

  那一夜，他也是莫名其妙的被引導來到這裡，窺視到了正在枯竭的靈魂之海，看到了正在死去的世界。

  當日的自己，也是自己這麽怒斥死神對方卻沒有予以回應，甚至沒有正眼想看。

  “祂”只是悲傷的看著整個世界的變遷.而那個“悲傷”，甚至都只是自己腦補出來的情緒，畢竟，即使是自己，恐怕也沒有直視祂，穿透祂身上的迷霧的資格。

  風景再度變化，末日的景色就在眼前。

  在死神的視野裡，時間從來不是問題，斯科爾在這裡，目睹了世界正在凋零，且走在走向末日的“真相”，才下定決心進行了“背叛”。

  否則，他一個精靈王子，即使對父親再不滿，對當前發生的一切有著再多的疑慮和不安，也不可能徹底下定背叛的決心只有親眼看到世界末日的結局，才能豁出一切，避免最糟糕的情況發生。

  時光在高速的流轉，眼前的場景一晃而過，過去的斯科爾一臉沉重的走了。

  走著，走著，卻突然抬起來頭，雙瞳之中滿是堅定.斯科爾知道，這是“過去的斯科爾”下定了決心。

  而當死神接待走了過去的斯科爾，現在的斯科爾一臉沉重的走了過去
  “閣下，不知道現在.”

  他的話語還沒說完，眼前的場景再度改變。

  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出現在了一個戰場之上.精靈和諸族聯軍的末日戰場。

  無數的生命正在死亡，巨神和聖者在彼此撕裂對方的族群，萬千生命瞬間被靈魂之風卷走，那無形卻恐怖的奪魂之風，已經越刮越烈。

  “.禁咒？父親不是說過，這是不能在主位面釋放的術法嗎！”

  “不要再使用神器了，你們沒有看到大地和自然正在哀嚎，它們已經承受不住你們的瘋狂了嗎！”

  一個個過去的禁忌，被輕易的突破。

  往昔的誓言，在族群和自己的生死面前不值一提，戰爭的雙方在瘋狂的使用神器和賢者之石，殺死對方，也在殺死自己。

  突然，他眼前的視野再度被解構，地表被剝離，下面正在枯竭的地脈展現出來。

  世界正在崩潰，由於對地脈和自然的過度破壞，一個個空間裂口已經出現在各個區域，在凡人無法觸及的地方，崩潰正在高速的延生，大地的瓦解只是最明顯的一環.當一個人的肌膚都開始崩潰的時候，他內在不知道已經發生了什麽。

  “停手，停手！”

  斯科爾絕望的怒吼，卻沒有一個人聽到即使他們聽到了，也不會改變什麽。

  仇恨的種子早已經種下，對世界的傷害又不是一天兩天，現在手上有殺死對方的武器和機會，為什麽不拿出來砸在對方的臉上？

  而在斯科爾的視野內，每一次的神器和禁咒的使用，都離徹底殺死這個世界更進一步。

  終於，當空間的裂口出現在了戰場上，當黑洞和虛空開始吞噬周遭的一切，有人發現情況不對但下一刻，他們更努力的殺死彼此！一些環境變化而已，比起殺死對方算個什麽。

  “我我.”

  斯科爾呢喃而恐懼，他已經近乎崩潰，自己做了這麽多，難道什麽都沒有改變。

  “不，你做的很好”

  斯科爾猛地驚醒，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死神的言語，而當他看向這位偉大的神祇，試圖向其尋求進一步的指引的時候，另外一個聲音，卻在腦海之中響起。

  “斯科爾！斯科爾，聽到了嗎？聽到了，請回答我！我們時間已經不多了”

  有些熟悉，有些親切卻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在腦海之中突然響起。

  斯科爾突然感覺自己的魂體變得輕飄飄了，他下意識的知道，自己又該“醒了”。

  但在這最後一刻，他試圖向眼前的偉大存在尋覓救世的契機，卻隻得到了一個微妙的回應
  “選擇做出你的選擇”

  下一刻，斯科爾就猛地驚醒了。

  “斯科爾！”

  眼前那熟悉的青年臉龐，讓他猛地後退了一步。

  他這才注意到，身邊都是一個個石頭碎皮是他真的完成了那個不靠譜到極限的計劃，衝進源之塔拯救了自己嗎？

  “我”

  “時間不多了，斯科爾，你知道王座在哪嗎？就是你之前說的，神器的總控制閥”

  王座？你要知道王座做什麽？看著一臉覺悟的海萊恩，斯科爾在一愣之後，瞬間懂了。

  選擇？這一刻，斯科爾又懂了。

  我要如何選擇？是選擇族人，還是選擇世界
  “不，這並不衝突，我的父親和兄弟，並不是全部族人如果世界沒了，族人也沒了。”

  眼前的聯軍戰士，顯然並不信任精靈王子，那隱約的包夾之勢，被斯科爾看出來了尤其是娜娜手中聚集的魔力，瞄準的就是自己的後頸。

  這一刻，斯科爾卻笑了，笑的很是開心。

  “哈哈，我懂了，我終於懂了，原來這就是選擇，這就是我的命運”

  笑著笑著，卻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

  這詭異的一幕，讓海萊恩懷疑他是不是中了什麽咒法，徹底瘋了。

  下一刻，斯科爾卻抹了一把臉，那又哭又笑、眼淚和鼻涕一起的臉頰上，又笑的很是燦然。

  “你們想關掉精靈的神器？好啊，我幫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