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再見（上）

  翌日。

  莊嚴肅重的皇城。

  在蔚藍的穹蒼和燦爛的陽光下，群臣齊齊匍匐請願：

  “今惟願天后早膺大位、統禦萬邦，上應天神之命，下慰臣民之請。”

  聲音山呼海嘯，刺破雲霄！
  烏泱泱的百姓們同樣隨之高呼：
  “惟願天后早膺大位、統禦萬邦！”

  縱然外界眾說紛紜，但天后攝政這十幾年，成績有目共睹，比暴斃的先皇出色數十倍。

  由她改朝換代，再合適不過。

  況且。

  武者追求長生，平凡人隻想過安穩日子，天后順勢登基，不會帶來太大的動蕩。

  “民心所向啊……”

  盡管還有不甘心者，但仍然不敢做無謂的抵抗。

  罪惡之城秦城主是天后的忠實盟友。九州道統隱隱有一則傳聞，天后乃輪回轉世者，她前世跟光明之城的映公瑾是好友。

  擁有整個極北之地的基本盤，兩個享譽盛名的半步至尊，天后地位穩如泰山。

  而昨天，又添了一個重磅籌碼！
  有徐惡獠相助，女主乾坤再無絲毫懸念。

  武照屹立在殿樓上，心中一片光明暢然，忍不住為之陶醉。

  很快，她調整好情緒，張開雙臂無比激動道：

  “萬眾請願，既如此，朕何忍有違天道人心？願承社稷之重，造福萬民！”

  伴隨著話音落下，整座皇城氣氛直達高潮。

  “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虔誠的呐喊聲中，這個婦人創造了一個女主天下的圖騰，一個嶄新的帝國誕生。

  武照面露溫婉自信的笑容，不住朝百姓揮手，回應那無盡的歡呼，展現她無盡的魅力。

  她暗暗提醒自己，這僅僅是開始，稱帝只是第一步，未來她還要把這個王朝推向至高的盛世，創造更多輝煌！
  最後挾眾生之力，一舉超脫！
  皇城勸進落幕，後續水到渠成了。

  改國號為周，大赦天下，另冊封從龍之臣。

  而徐北望的名字格外醒目，一座金色的俊美雕像樹立在皇城，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萬眾參拜國師！

  ……

  徐北望對凡俗的稱帝禮儀毫無興趣，他現在出現在徐府。

  幽靜淡雅的小院，肥貓一臉警惕，緊緊盯著這對狗男女。

  “你早就自由了，不必繼續待在徐家。”

  徐北望神色隨意自然，看向對面那個仙姿玉顏的百褶裙女子。

  “嗯……”

  一陣無言後，沈幼怡面無表情點頭，像是看破紅塵般，情緒沒有多大起伏。

  其實她在竭力克制，不然委屈悔恨的淚水會盈眶而出。

  自己跟他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永遠也不可能是。

  倘若當初不那般任性，他們之前會不會有一段美好的故事？

  不至於回憶起來，盡是這個男人冷漠的背影。

  “祝你前程似錦。”

  徐北望豐神俊逸的臉龐帶著真誠的笑容。

  吞噬小世界道果之後，他初步窺探到因果之力，便借此來了卻一樁前塵舊事。

  “也……也祝你萬事如意。”沈幼怡攏了攏耳邊的發絲，玉頰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徐北望輕輕頷首，正準備離去，卻遞過一個乾坤袋：

  “這裡有一些修煉資源……”

  “不要！”話說半截，就被決然的聲音截住。

  沈幼怡第一次抬眸直視眼前的男子，她平靜道：
  “你不欠我的。”

  這是女子的倔強，也是最後的尊嚴。

  徐北望點頭，沒再說什麽，身影瞬間消失。

  沈幼怡偽裝的強硬頃刻間崩塌，像個無助的孩子般蹲下，抱著膝蓋流淚。

  ……

  虛空。

  “你幫了她？”肥貓噘著嘴，表示不開心。

  徐北望倒沒有否認。

  的確，剛剛一刹那，無形中幫沈幼怡的無垢體提純，往後修煉路會極為順暢，未來半步至尊是板上釘釘了。

  “喵喵生氣了。”肥貓別過臉去，酸溜溜的。

  真尼瑪醋壇子……

  徐北望敲了它一個暴栗，“你以為我有什麽壞心思？”

  對沈幼怡，談不上虧欠吧，但隨手之舉，了卻因果就行了。

  “那倒沒有……”肥貓老實搖腦袋，咕噥了一聲：
  “你敢有，大壞蛋早就一掌拍過來了。”

  “對了。”它似想起什麽，嘻嘻笑道：

  “你知道為啥大壞蛋不傷害她麽？”

  “不知道！”

  徐北望拎著它脖頸，不顧蠢貓撲騰掙扎，頃刻間就出現在皇城。

  老大變態佔有欲，狗腿子豈會不知？

  既然能用陣法保護徐府，自然能時刻窺探沈幼怡的氣息。

  但凡她身上沾了狗腿子一丟丟氣味，那狗腿子就死翹翹了。

  事實證明，狗腿子很忠誠，絲毫沒有逾越之舉。

  第二點，或許是老大當初為了太初宮地底的五行世界，才做貴妃娘娘。

  正好，狗腿子也算“娶”過一次，跟老大“門當戶對”……

  雖然相處了這麽久，但他還是無法琢磨透老大的心思。

  時間長河，未來無數紀元，還得接著伺候這尊“老佛爺”。

  痛並快樂著。

  ……

  椒房殿。

  “喵！”

  肥貓墜落在禦案上，抓著精致糕點塞進嘴巴裡。

  武照身穿黃色龍袍，纖腰搭配龍泉流蘇，端然穩坐禦座之上。

  她大概猜測到徐惡獠的來意，讓她幫忙照拂徐府。

  單憑直覺，武照就認為此獠很快就要超脫飛升。

  “國師，朕有一件事相求。”她顧盼間微笑道。

  徐北望負手而立，氣定神閑道：

  “什麽好處？”

  “一件神器。”武照直言不諱。

  “哦？”

  徐北望略有些訝異，眯著碧眸打量她。

  武照無畏地直視他的目光，冷靜的表情散發出一種自信的光采：

  “朕有一件神器。”

  肥貓抹乾淨嘴巴，斜睨了這婦人一眼。

  呦呵，藏得挺深。

  喵喵要搶走！
  徐北望凝視她好一會，“昆侖錫杖？”

  儒家有一件神器春秋筆，佛家自然也有。

  武照修煉佛法，最有可能就是那件排名第七的昆侖錫杖了。

  “朕是輪回轉世之身。”武照抿了一口香茗，笑著提醒。

  “乾坤印。”徐北望瞬間明晰。

  她前世是九指道姑，擁有道家神器也並非不可思議。

  細細想來，這女人還挺狠，自古佛道不兩立，兩世各修一門，必須要有極為堅固的道心，否則心魔纏身墜落沉淪。

  “不錯。”武照頷首，沒有否認。

  排名第八的乾坤印，正靜靜躺在迷離之域的九指道姑傳承之地，唯有她一人才能獲取。

  要是她有選擇的權力，就算幾件神器擺在眼前，她也可以舍棄，只要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才能幫她凝聚帝王意志。

  很可惜。

  兩大魔頭之物，她是沒再可能染指，現在想都不敢想了。

  “你要我做什麽？”徐北望沒再繞圈子，開門見山詢問。

  一件神器，足以令半步至尊殺得頭破血流，武照這般輕描淡寫地贈予，所圖必然不小。

  聞言，大周皇帝內心有些忐忑。

  她醞釀了一下情緒，霍然起身，慷慨陳詞道：

  “國師，天下蒼生皆朕子民，朕怎忍心他們無立錐之地、家園被邪魔侵略？”

  “朕下定決心清剿魔窟，禦駕親征，播恩惠於四海！”

  這番話說得鏗鏘有力，仿若能洞穿金石。

  清剿邪魔？

  徐北望目光毫無波瀾，也看穿了她的掩飾。

  為國為民或許有，但肯定是次要，主要還是為了她自己。

  一個修煉眾生之力功法的帝王，只要蒼生愈發崇拜敬仰她，她的修為就跟坐火箭一樣飛快飆升。

  而只要在極北之地鑄下大功績，她的威名將深入九州人心，屆時己身修為將高邁幾層樓。

  好算計。

  不過也符合徐北望的利益。

  “去嘛。”肥貓一聽，卡姿蘭大眼睛圓瞪起來，一臉期待盼望。

  吞噬掉魔神的魔源，喵喵就能變身美少女呢。

  雖然回到仙界，喵喵也能變身，但還是得早點讓小壞蛋欣賞喵喵的美色嘛。

  “如何？”武照心神不寧。

  徐北望盯了她幾秒，淡淡道：

  “看娘娘怎麽說。”

  雖然老大肯定會同意，但跟班也不能越俎代庖，流程還是要走的。

  武照摸不著對方的想法，一顆心始終無法落回原處。

  不解決魔窟魔神這個巨大的隱患，大周帝國始終不安寧，而她的統治隨時都有危機。

  而普天之下，唯有第五魔頭才能誅殺魔神。

  陡然。

  徐北望動了。

  修長的五指變幻，直直蓋壓在武照的頭頂。

  霎那，武照如墜冰窟，四肢冰冷，渾身透著無法言喻的恐懼。

  要死了麽？

  徐惡獠說翻臉就翻臉？
  自己在此獠面前宛如螻蟻，根本動彈不得。

  詭異的霞光彌漫，武照空洞的鳳眸裡，隱約看到一條潔白的絲線，竟隔著皇城連接到徐府。

  “別怕。”

  徐北望平靜放下手，從容淡定道：

  “只是給你種下因果。”

  武照渾身骨頭都像被抽斷了，嬌軀癱軟在禦座上，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又恐慌不安。

  “因……因果？”她艱難蠕動紅唇。

  “我徐家至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陛下可是會當場暴斃。”

  徐北望面上帶著溫潤的笑容，語氣風輕雲淡。

  武照一個激靈，仿佛被驚雷劈中，渾身竟隱隱顫栗。

  從此往後，她的性命竟不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上？？

  徐家的安危，已經跟性命綁定在一起了？

  她沉默了很久，咽下喉間苦澀，一言不發。

  沒有僥幸心理，剛剛那條連接徐府的白線差不多能佐證。

  這手段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徐北望從容踱步，留給她思考的時間。

  這也是他為何迫不及待想飛升的原因。

  自從擁有古神本源精華，以及吞服小世界道果之後，他就明白。

  諸天萬域跟遺棄之界根本不在一個維度上，已經不是降維打擊可以形容的了。

  這裡的最強者，恐怕都只是仙界的一隻螻蟻。

  “朕答應。”

  武照不愧是活了兩世的人精，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既然希望她保護徐家，那徐惡獠就沒理由害自己。

  “很好。”

  徐北望笑著頷首，一手探過去，拎起肥貓的腦袋，消失不見。

  就算武照真能飛升，那至少還得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積累。

  護徐府幾百年，也算是了卻這一世的因果。

  ……

  太初宮，人剛落地。

  森冷的寒氣席卷而來，冰刃高懸，對準狗腿子的左手。

  “娘娘，卑職……”徐北望嚇了一大跳。

  “剁掉！”

  第五錦霜裙袂飄展，碧眸裡透露著森寒。

  狗腿子一副認錯的乖寶寶模樣，小聲道：
  “卑職只是種因果之力。”

  “摸頭？”第五錦霜瞳孔猛得一沉。

  “難道不是只能這樣麽？”

  狗腿子無辜地看著她。

  因果之力只能用這種方式栽種……

  第五錦霜眉眼閃動一下，未著絲襪的晶瑩玉足塞進他嘴巴裡，冷言：

  “以後不能再使用因果之力，倘若還敢摸頭，你死定了！”

  說著，眸光流轉閃過一抹寒厲，有意無意看向肥貓。

  危險危險危險……肥貓咻的一下，竄回自己房間不敢再出來。

  “唔……遵命。”

  徐北望舔了舔粉嫩腳趾，小聲說。

  “滾！”

  第五錦霜嫌棄地拿回腳丫子，隨後甩出一個紫色牢籠，裡面困著兩具神魂。

  一個儒雅的老人，在憤怒地掙扎，正是前朝帝師。

  另一個是和尚，隱約能從魂魄看到五官，深目高鼻、耳垂奇大無比。

  徐北望對他有印象，正是上次在禁忌之地，參與圍攻老大的爛陀山普智高僧。

  “你們不得好死！”

  和尚臉龐扭曲，像一頭即將奔赴屠宰場的困獸，神魂顫栗不止。

  “佛家講究慈悲為懷，你這樣惡意詛咒可破戒了。”

  徐北望笑意盈眸，若無其事般取出銀色冥燈，直接抓起神魂扔進裡面。

  弱者的無能狂怒，也能理解。

  親眼目睹老友瞬間消弭，帝師終於體會到何謂絕望的恐懼，他像是溺水的孩子，怪異嗬嗬叫，那是最無助的哽咽。

  以往在世人眼裡沉穩如山嶽的帝師，在面對死亡，也會有如此失態的悲傷。

  情有可原。

  但徐北望可不是什麽聖母，神魂對他有大裨益，當然不會放過。

  嗡！
  燈籠提柱一陣漩渦，帝師神魂被吸取入內，瞬間湮滅化為濃鬱的冥氣。

  徐北望運轉渾身竅穴，一邊提著燈籠，一邊看向慵懶愜意的老大：

  “娘娘，武照說……”

  他將清剿魔窟的事說了一遍。

  第五錦霜點了點精致下巴，隨後漫不經心道：
  “走吧，繼續狩獵。”

  ……

  歲月如梭，轉眼過了兩個月。

  九州掀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地震”，各大道統哀鴻遍野，老怪們人人自危，恐慌蔓延到每個角落。

  僅僅兩個月，隕落了二十七個半步至尊！！

  沒錯，就是二十七個！
  這個數字幾乎灼傷了每個修士的眼睛。

  不是二十隻可有可無的螞蚱，而是屹立在絕巔的半步至尊啊！
  大部分道統的老祖宗都隕落了，在第五魔頭輕描淡寫的一擊下，死得連浪花都翻不起來。

  就算面對圍剿，第五魔頭都只出一招。

  逃竄已經成了絕巔強者的共識，那些行蹤不定的老怪物僥幸逃過一劫。

  但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先來，一旦被兩尊魔頭察覺到氣息，成為四崩五裂的屍體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

  冬末。

  天氣依然很冷。

  三更過後，不但寒氣森森，更有彌漫無邊的沉沉霧靄，仿佛將整個海域都籠罩住了，沒有一絲月光。

  這裡是守望海，悄然無聲萬籟俱寂，唯有磅礴的玄武凶獸氣息在蒸騰。

  “娘娘，天神殿門戶在這裡？”狗腿子很是意外。

  第五錦霜冷冷俯瞰著他：
  “你在質疑本宮？”

  “不敢。”狗腿子忙說。

  被譽為九州第一勢力，神秘的天神殿，宗門竟然矗立在守望海。

  那葉爹葉娘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很可能就是天神殿的供奉，只有天神殿才有這麽大能耐，將這兩人的信息完全隱藏。

  “動手吧。”

  第五錦霜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回戰船房間。

  見肥貓還在呼呼大睡，她踹了一腳。

  肥貓睡眼惺忪，又不敢抱怨，只能嘟著嘴裝委屈。

  你們整天沒事就啵啵啵，喵喵眼不見心不煩，只能睡覺了。

  “快點！”第五錦霜冷著眼催促，“當初天神殿不是要你做序列麽？”

  這件事還記在心上啊……徐北望無語。

  看來老大也會記小本本啊。

  他沒有猶豫，直接施展北冥噬血神功。

  刹那間。

  整片海域沸騰，內裡蘊含的玄武血液完全被吸收，海水衝上天際，倒灌而下，呈一副恐怖的末日景象。

  灰霧徹底籠罩天際，怨靈冤魂彌漫飄散，四肢骸骨做牆壁，四面八方都是毀滅之力。

  六朵潔白的彼岸花花瓣舒展，似要將這方天地帶去冥界。

  並非一朵，而是六朵。

  一路吞噬了三十多個半步至尊神魂，無窮無盡的冥氣滋補，功法第六層早已盈滿，但始終沒有突破第七層。

  需要一個契機。

  其余神魂已經起不到什麽作用了，唯有一人——

  天機老人。

  突破第七層，就是完美超脫的力量。

  天地間都是鬼魂冥界的呼嘯聲，華貴白袍屹立在虛空，冷聲道：
  “獨孤無敵，滾出來！”

  只剩空蕩的回音。

  “縮頭烏龜。”肥貓嘟囔，趁大壞蛋沒注意，搶走了案幾上的喝一半的奶茶。

  六朵彼岸花陡然匯聚在一起，睜開眼球狀的花瓣，同時看向東南角。

  轟！
  宛若橫越諸天萬域，恐怖的毀滅之力齊齊湧向那裡，海水直接蒸發，海底腐朽成斑駁狀。

  強烈到無以複加的冥力，將陣法震碎，一道古老的青銅大門浮現，內裡有無數道混亂的氣息。

  刹那，九道身影湧出，為首者正是身穿日月星辰袍的天神殿殿主，獨孤無敵。

  “自爆吧。”

  白袍眸光無波無瀾，輕聲開口。

  三個字，讓天神殿九個半步至尊表情驟變，生出滔天的憤怒。

  死死盯著這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眾人內心有著難以複加的屈辱感。

  青銅門內，天神殿門人戰戰兢兢，有種地獄降臨，末日摧毀一切的絕望。

  以往高高在上的地位，很快將消失，甚至會淪為一堆枯骨。

  這三個字，無疑像一個巴掌，狠狠甩在天神殿臉上！
  曾經天神殿做過什麽？
  當著第五魔頭的面，邀請徐惡獠做天神殿序列。

  事實證明，這將是載入九州史冊的荒唐笑柄，未來還要被一代代武者津津樂道。

  序列？

  才幾年，徐惡獠已經直面天神殿太上長老，要以一敵九！

  天神殿竟是以弱者的姿態！
  “出手吧。”

  徐北望負手而立，氣定神閑打量這九人。

  不愧是九州第一勢力，動輒九個半步至尊，其余道統有三個就頂天了，而第一門閥第五氏也才四個半。

  幸好當初沒有昏了頭，要是真跟天神殿混，現在是不是還在為突破宗師而努力？
  選擇大過努力。

  這是永不過時的至理名言。

  拋棄多余的思緒，徐北望緩緩取出冥燈，磅礴海量的冥氣傾瀉，加持在六朵彼岸花這個域場上。

  對面九道規則鎖鏈匯聚成陣法，各色光芒交織，頂級神通施展，蒼穹震蕩不休。

  而獨孤無敵，屹立的虛空下出現血色祭壇，古樸的金色大鍾發出鐺鐺的響聲。

  戰鬥一觸即發。

  “四招。”

  戰船傳來冷漠的聲音，很有威脅的命令。

  轟！
  下一息。

  灰蒙蒙的地獄場景，出現一根嫩綠色的草兒，白袍渾身七彩仙芒瘋狂爆發。

  在仙力的加持下，他第一次發揮出這根草的威力。

  轟隆隆！！

  草兒碾過天際，像是幾個世界的力量橫掃而過，輕飄飄有億萬鈞之力，有不可抗衡的偉力！
  修為最弱的三個半步至尊，還沒反應過來，體外規則盾牌炸碎，觸及到草兒，身軀赫然四崩五裂，化作齏粉灑落海面。

  絕望的神魂逃竄，卻被冥燈無情吞噬。

  “天要亡天神殿……”

  有弟子跪在地上哀嚎，神情恐懼到極點，堂堂大宗師竟然直接失禁。

  就像個癱瘓的殘疾人無法自理，尿騷味傳來。

  這一招太過震撼！
  他們第一次切實感受到，什麽是蚍蜉撼樹，什麽是卑賤的螻蟻。

  三個太上長老，就這樣消弭隕落，像是從來沒出現在人世間。

  獨孤無敵目眥欲裂，臉龐肌肉繃緊，嘴唇是抑製不住的顫抖。

  完了。

  全完了！
  徐北望皺了皺眉，顯然有些不滿意，深邃的碧眸湧出詭異的光芒，死亡之瞳運轉。

  輪回力量爆發，一雙眼鎖定兩個試圖逃竄的半步至尊。

  瞳光穿透灰霧，破滅一切阻擋，連東皇鍾都在避退。

  一胖一瘦兩個老人身軀僵硬，瞬間變得佝僂蒼老，肉眼可見的衰老，牙齒掉光臉上長斑。

  僅僅幾息時間，氣息全無，化作兩堆白骨。

  “兩招了。”第五錦霜漫不經心說。

  ……

  ps：打臉了，實在熬不住，下午再補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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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